商陸頷首,“那就拜托你了。”


    湘水:“我們都是為了抓住那個壞蛋還梁辰一個公道,不用這麽客氣。”頓了頓,她接著問,“現在就放回去嗎?”


    商陸抬頭看了一眼,藏藍色的夜幕上掛著一輪圓月,周圍環繞著無數的星子,暗色的浮雲緩緩飄過,靜謐又寧靜,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明天是個好天氣。”白龍也抬頭看了一眼,一語雙關的道。


    “是呀。”商陸低頭扯了一下嘴角,吐出一口濁氣,聲音堅定的重複,“一定會是好天氣。”


    ........


    紅豆煮熟後和糯米粉、米粉混合攪勻,然後放水、糖和桂花攪拌後倒入模具中上鍋蒸半個小時,這樣做出來的紅豆糕既有軟糯的口感,還有紅豆的甘甜,伴著桂花的清香,咬一口透心甜,心情瞬間飛揚起來。


    將鍋裏的紅豆糕裝進盤子裏碼好,杜若給梁靜雯留了一盤,指了指她旁邊形影不離的青年,“這個他也能吃,你們可以一起分享。”


    說完後端著另外一盤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商陸人呢?”回到客廳後,杜若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一起不見的還有湘水,白龍掀了掀眼皮,“商陸回警局加班,湘水送梁辰的屍體。”


    “那我們先吃。”杜若將盤子放到茶幾上,“等她回來我再給她做新的。”紅豆糕就是要趁熱吃口感才最好,涼了糯性就不強了。


    塗荼和朱八娘早就盯著她手裏的糕點轉不動眼珠了,聞言不斷的點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紅白相間的糕點卻坐的端正隱忍,“局長您先請。”


    杜若笑了一下,率先拿起一塊吃了起來,她們倆這才像是被打開了開關,飛快的從盤子裏捏起了一塊放入嘴中,“真好吃。”


    塗荼滿足的眯起了眼睛,感歎道。


    “大人,您請。”桂平不像女孩子那樣對甜食沒有抵抗力,時刻不忘白龍,等白龍從盤子裏拿起一塊後才動手取過一塊小口小口的品嚐,等他吃完手裏這塊再垂眸盤子裏的紅豆糕已經一塊不剩了。


    旁邊的塗荼和朱八娘吃的一臉點心渣,連嘴邊的渣渣都沒放過,舔了個一幹二淨。


    而杜若則已經懶懶的靠在了沙發上,打開手機準備發布對那個黑袍男的通緝令。


    “我在官網上查了下,這個黑袍男叫許天賜,h市人,父母雙亡,從十二歲那年就沒了蹤跡,老家那邊的親戚報了失蹤,警方立案多年也沒有找到他。六年前突然出現湘市,靠著不知從哪裏學來的一身本事給人算卦看風水,漸漸的打出了大師的名號,一般人輕易見不到他,格調拉的挺高。”


    許天賜把名號打的這麽響亮,哪怕將自己弄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但突然出現了這麽一號大師,特管局總要多做些調查的。


    白龍說的就是特管局調查出來的信息。


    “他那一身邪術詭異又陰森,不像是正統路子出來的,也不太像是本土的手段,倒有些像東南亞那邊的降頭術,養小鬼,紮小人。”杜若低頭盯著手機,一邊不停的打字,一邊分心道。


    作為土生土長的華夏人,自小她學的就是名門隱士都接觸不到的正宗道術,本土有沒有這樣的手段,她很清楚。


    “島國的陰陽術,東南亞的降頭術。”杜若伸手在屏幕上點了發動,然後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嘴邊慢慢琢磨著這兩種術法,嘴角倏爾一挑,清亮溫柔的杏眸中瀉出一抹冷光,“我現在倒是對他們身後的那個組織越來越感興趣了。”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這世上從來都不乏利欲熏心之徒,尤其是那些掌握了非凡力量的修士,自認高人一等不甘屈於人下,想要憑著手裏的力量挑戰這個世界的規則。


    目前已經出現了沈同和許天賜兩個人,也不知道後麵還會再出現什麽人。


    “桂平,能算出這個許天賜藏在哪裏嗎?”


    桂平沒等她開口就已經再算了,一盞茶的功夫後,他睜開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許天賜的出生日期肯定被人改過,他的情況和沈同一樣,什麽都算不出來。”


    “既然這樣,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找人了。”杜若對這個答案不顯意外,偏了偏頭,看向對麵吃飽了的兩妖,“紅豆糕,還喜歡嗎?”


    ........


    魔都郊外的私人莊園中。


    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侍者拿著手機麵色匆匆的敲響了二樓主臥的大門,片刻後,一道懶散華麗的男聲透過木門傳了出來,“進來吧。”


    語氣漫不經心,從容且淡定,仿佛什麽事都不能令其動容慌亂。


    聽到聲音後侍者慌張的心頓時安定下來,他整理了一下衣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入目是一道挺秀欣長的背影,一寸一金的鮫綃層層的疊在一起,飄逸輕靈不見半分臃腫沉重,清晨的陽光穿雲而過,將白色的鮫綃染成了淡淡的淺黃,使得清冷出塵的青年多了兩分尊貴無雙的感覺。


    “出什麽事了?”青年轉過身,銀白色的蝴蝶麵具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了一個精致白皙的下巴,線條流暢,引人遐想。


    隨著他的動作,一條藍色的掛著星辰的吊墜在他胸前微微晃了一下,銀色的勺子在眼前一閃而過,侍者恭敬的低下了頭,雙手將手機舉過頭頂。


    “尊主,天權星主和天璣星主被發現了。”


    空氣頓時安靜了一下,氣氛壓抑,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頭頂,冷漠又威嚴。


    侍者臉上瞬間冒出了一層虛汗,腿根發軟,他咽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道,“特管局發布了對他們倆的通緝令。”


    話落,他手心一輕,手機被對麵的青年取走,他順勢垂下了胳膊,恭敬的貼在大腿兩側,卻仍舊低著頭不敢直視對麵的青年。


    片刻後,頭頂傳來一道輕飄飄的氣音,“嗬。”


    侍者愈發垂低了頭,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那裏開出了兩朵花。


    然而身子卻幾不可查的抖了起來。


    “你怕什麽?”這點細微的動作沒逃過對麵麵具青年的眼睛,他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語氣不明,“被通緝的又不是你。”


    侍者:“..........”


    侍者嘴唇動了動,喉嚨滾動了兩下,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額頭貼地,“殿主息怒!”


    聲音也帶著濃重的顫音,整個人怕的不行。


    看著他這幅上不了台麵的樣子,麵具青年不忍直視的別開了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出去吧。”頓了下,又接著道,“將搖光叫進來。”


    “是。”侍者露出逃過一劫的慶幸,顧不得擦拭額頭的冷汗,迅速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恭敬的退了出去。


    五味館內。


    梁靜雯是被一陣撲鼻的香氣饞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開門看見梁念已經洗漱好坐在了板凳上,眼巴巴的看著身前桌子上的飯菜,就差流口水了。


    水煎包小巧精致,上下呈金黃色,外酥裏鮮,脆而不硬。燒麥賣□□透亮,頂端開口處用蛋黃點綴成菊花花瓣的形狀,雅致清新,味鹹椒香。


    熬得濃稠恰到好處的小米粥靜靜的躺在白色的瓷碗裏,清香誘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深綠色的醬瓜爽脆可口,白色的蘿卜條酸甜微辣,奶白色的豆腐加火腿絲、筍絲、口蘑絲、木耳絲、銀魚絲、紫菜絲、蛋皮絲、雞絲澆上特製的鹵汁,清淡鮮香。


    “靜雯,你醒了。”坐在凳子上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的梁辰聽到動靜抬頭,對著望過來的女子展眉一笑,笑容清朗燦爛,仿佛迎進了一室陽光。


    梁靜雯心中一動,眼神頓時直了。


    “媽媽。”直到兒子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她才恍然回神,捂著臉轉身朝著外麵走去,“你們先吃,我去洗漱。”


    真是的,都這麽多年了,自己對他的笑容還是這麽沒有抵抗力。


    梁靜雯快步走到水池邊,用涼水衝了衝臉,取過一旁的一次性牙刷飛快的刷完,這才轉身回到客廳。


    “杜姑娘他們呢?”


    “在前麵招呼顧客。”梁辰說,“她說商警官已經連夜聯係了湘市那邊,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讓我們耐心等待。”


    梁靜雯點了點頭,坐下用餐,半個小時後她將桌子收拾好,用完的碗筷洗刷幹淨,抱著兒子和梁辰聊天。


    這一聊就是一個小時,杜若走進來,高興的道,“剛剛商陸傳來消息,胡彪已經落網,梁辰的屍體已經被運到了湘市警局,等屍檢完後你就會送回海市警局,到時候你就可以去領回來了。”


    話音剛落,朱八娘就開門走了進來,聲音興奮,“老板,有一個鳥妖說在市中心的別墅區看到過許天賜。”


    “當真?”杜若眼睛一亮,“他還記得具體位置嗎?”


    “嗯,在扶風別墅區。”朱八娘喘了口氣,“他主人就住在那裏,他自己出來玩的時候見過許天賜。”


    “那鳥妖現在在哪?”


    “就在門口。”


    杜若嘴角揚起,“好,你先帶他進來,我安排一下店裏的事情後就出發。”


    不一會,朱八娘就帶著一隻綠頭發的少年進來了,少年容貌精致可愛,烏黑的眼珠周圍還環繞著一層淡淡的白圈,“他不會是--”


    杜若看著他的眼睛,心中劃過一個猜測。


    “是繡眼鳥。”朱八娘肯定了她的猜測,“不過他身上有青鳥的血脈,所以才能開靈智。”


    青鳥,是山海經中給西王母傳信的信鳥,象征著吉祥、幸福和快樂,寓意極好,


    這隻小繡眼能給他們帶來許天賜的消息,真沒有辜負他祖上的名號。


    “這次抓捕許天賜我和小白兩個去就行了,其餘人留下看店。”說是看店,其實為了保護梁辰一家,畢竟他們一個是鬼,一個是普通女人,一個是孩子,總要防著點許天賜使陰招。


    桂平幾個都不是傻子,話一出口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就是梁辰也聽出了弦外之意,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被杜若一個眼神擋了回來,對方朝梁念和梁靜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梁辰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最後承了她的好意,“多謝。”


    他無聲的道。


    杜若卻仿佛聽到了,對著他輕輕一笑,然後帶著白龍和那個綠毛少年走了。


    扶風別墅區。


    這裏的安保絲毫不弱於不比沈同住的風華小區,甚至還更勝一籌,白龍和杜若到了門口就被攔了下來,正在她打斷用法術迷惑住保安硬闖的時候,門內走出來一個青年。


    青年又高又瘦,秀美的臉上帶著與人與千裏之外的冷淡,他一邊走,一邊視線不斷的在周圍逡巡,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衛先生,您家的鳥兒又偷溜出去了?”對這種情況很是熟悉的一個保安上前招呼道。


    衛崢點了點頭,遲疑了下輕聲開口,“你有見過我的繡眼嗎?”


    保安搖了搖頭,“沒見過。”


    衛崢略顯失望,對著他微微頷首,繞過他準備繼續找。


    坐在車裏的綠發少年眼珠一轉,“嘭”的一聲變回了圓形,張開小嘴,嘰嘰喳喳的道,“你們拿我當借口,說是送我回來的,我的主人一定會請你們進去答謝。”


    杜若看了已經跳到了她的膝蓋上的小鳥,再看看就要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青年,沒怎麽猶豫一把抓起了小鳥,探出頭叫住了衛崢。


    “先生,這是你家的鳥嗎?”


    衛崢聞言身形一頓,收回在外遊移的目光,轉頭看了過來。


    年輕的女孩笑容甜美,嘴角梨渦淺現,白皙的手心捧著一隻通體綠色的小鳥,鳥兒黑色的眼珠周圍還縈繞著一圈淡淡的白毛。


    他的呼吸一頓,下意識伸手去接,還沒等碰到鳥兒,綠色的小鳥撲棱了一下翅膀直接飛到了他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小臉拱了拱他的麵頰。


    感受到小鳥的親近依戀,衛崢淡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如浮冰破碎,“謝謝你們將我的小鳥送回來,請務必讓我答謝你們。”


    他對著他們鄭重的道,甚至已經在心裏打好了如果他們拒絕他應該怎麽勸說的腹稿。


    “好啊,上車吧。”


    然而對方並沒有拒絕,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下來,衛崢看目光一頓,他抿了抿唇,耳邊傳來了小鳥“嘰嘰喳喳”的催促聲,下一刻更是直接飛進了對方的車中,落在了女孩的肩膀上,朝著他“嘰嘰喳喳”的叫道。


    衛崢:“.........”


    衛崢臉上現出一絲尷尬,瞪了小鳥一眼,“對不住,鳥兒有些頑皮。”說完他先去和保安打了一聲招呼,等對方打開了大門後才繞到一旁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一上車,他才發現後座上還坐著一個人,對方眉目俊朗,氣質溫和,淺笑著跟他招呼道,“你好。”


    “你好。”他禮貌的回了一句,然後抬頭對著小鳥招了招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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