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握著電話有些遲疑,“導演,徐總他--”


    助理欲言又止,想要提醒他徐武陽不好惹,導演何嚐不知道徐武陽不好惹,不然也不會忍了陳筱雅這麽長時間。


    但現在陳筱雅將他的臉麵放在地上踩,他要是還忍下去不用徐武陽出手,他就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了。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為了投資忍一時之氣可以,但要忍成王八那就是笑話了。


    他又不是那種無名無姓沒有成績的小導演,隨便人踩。


    助理也很生氣,想了想也就沒在勸,找到投資商那邊的電話,撥了出去。


    “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接,助理又打了兩遍,電話那頭還是傳來了一道忙音,他看向了導演,“沒人接。”


    “那就再打!”


    助理盯著他噴火的眼睛,縮了縮脖子,再次撥出了電話,好在這次終於通了,他握著電話,還沒等說什麽,那頭就先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你們怎麽辦事的,陳小姐不是應該在拍戲嗎?她為什麽會在外麵?”


    小助理張了張嘴,“陳小姐她........”


    然而不等他說完,那邊就再次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沒時間聽你們廢話,陳小姐現在出了車禍,正在送往醫院,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徐總一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說完,對方率先掛斷了電話。


    小助理握著電話,聽著那頭傳來的忙音,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啥玩意?


    車禍?!


    “導演,對方說、說........”助理大著舌頭,回過神來後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陳筱雅自己甩大牌跑出去出了車禍和他們有什麽關係,腿長在她自己身上,他們又不能綁著她。


    “哼。”因為手機開了擴音,所以他們的對話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導演麵色陰沉,冷笑了一聲,對著其他人揮了揮手,“今天就先到這裏,大家回去休息吧。”


    “那我們--”有人沒眼色的想問明天還能不能正常開工,就被一旁的同事給捂住了嘴拽走了。


    “你是不是傻,沒看見導演的臉色陰沉的能往下滴水了嗎?”


    “我那不是擔心生計嗎,要是開不了工,那我就得去別的劇組幹活養家啊。”


    “先看看吧,如果投資商真的因為陳筱雅撤資,這個劇組又沒有新的投資,不用你說導演也會遣散大家的。”


    類似這樣的議論聲在整個劇組的小團體中隨處可聞,有人不以為意,有人擔憂惶恐,有人隨波逐流。


    而在龍套和替身那邊的演員裏麵,則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畢竟他們不是明星,不靠臉吃飯。


    不過--


    有人悄悄的往後麵瞥了瞥,看見那個氣息冷冽的高大青年跟在容貌嬌美的女子旁邊,寸步不離,看向她的眼神仿若一湖春水,柔和了周身的冷硬。


    這兩位倒是有可能靠臉吃飯。


    “你有沒有覺的陳筱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走在後麵的棠藝沒注意到其餘人悄悄打量的目光,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理會,她扯了扯朱潤玉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問道。


    朱潤玉注意著周圍的人流,護著棠藝往外走,聞言漫不經心的道,“沒注意。”


    旁的女人他向來都不帶多看一眼,自然不會注意有哪裏不對勁。


    棠藝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俏臉一紅,嘴角的弧度高了些,“她雖然不背台詞,演技也不行,但經過導演調*教了四五次還沒有半分長進的情況倒是頭一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的她身上縈繞著一種不好的氣息。”


    “剛剛她還出了車禍。”這股感覺就更真實了,“像被人詛咒了。”


    朱潤玉本來散漫的神色聞言一變,沉吟了片刻,“如果她出事了是不是就不能再來拍戲了?”


    棠藝:“那要看情況嚴不嚴重,若是嚴重的話自然是來不了的。”頓了頓,她抬起頭,聲音好奇,“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如果她不來,那個女主角的位子就空出來了。”


    “那也輪不到我啊。”棠藝聽出了他的意思,眸子也彎了下來,將手塞進他的大手,和他十指交纏,“這部劇最大的投資方就是她的金主,若是她不能參演,對方很可能撤資,這個劇能不能拍完還是個未知數呢。”


    而且陳筱雅和導演鬧的這麽厲害,怎麽看這個劇糊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哎呀不管了,我們等通知就是了。”棠藝搖了搖頭,很快的將這個頭疼的問題拋到了腦後,“今天下午不用拍戲,我們去吃頓好的吧。”


    朱潤玉看著她的眼睛,心有靈犀,“五味館?”


    棠藝點了點頭,“杜老板的手藝很好。”


    “那走吧。”朱潤玉牽著她的手,從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載著她朝老街行去。


    ........


    朱潤玉和棠藝到的時候正是店裏的高峰期,鍋鏟碰撞的聲音和客人的點菜聲聊天聲混在一起,伴著一道道熱氣蒸騰香味撲鼻的美食,有一種樸實的紅塵氣息。


    “哎,你們怎麽有空過來了?”剛做完一道菜準備歇一會的杜若一抬頭就看見門口站了倆俊男美女,分外養眼,心情便不覺更好了些。


    “劇組有事放假了,所以特意過來犒勞一下五髒廟。”棠藝笑容親切,她掃了一眼滿座的位子,“還有空位嗎?”


    杜若指了指後頭,“你們去後院吧,這裏滿座了。”


    “好。”棠藝點了點頭,就聽見對麵的女孩又問道,“想吃什麽?”


    她偏頭看了一眼旁邊高大的青年,“你想吃什麽?”


    聞著鼻尖傳來的飯香味,聽著周圍的嘈雜聲,朱潤玉神色恍惚了一下,聞言下意識的道,“虎皮肉,荷包飯,南京板鴨,大煮幹絲。”


    說完後,他意識到了什麽,咬了下嘴唇,似乎有些懊悔。


    棠藝假裝沒察覺他的異樣,牽著他的手對杜若笑了笑,“麻煩杜老板了。”


    杜若也笑了下,“不麻煩。”


    棠藝牽著朱潤玉的手就往後院走去,在門口的時候還碰到了剛從裏麵出來的白龍,對方見到他們頗為訝異的挑了挑眉,棠藝便道,“今日得閑,想念杜老板的手藝。”然後又指了指後麵,“外頭都坐滿了,杜老板請我們去後院。”


    白龍挑起的眉梢放了下來,讓開了身子,“請。”


    等他們過去後,他站在那裏朝後院水缸旁邊的七彩琉璃冰心碗上掃了一眼,這才抬腳回到了點心櫃那裏。


    隻不過他有些心不在焉,神識時不時的就往後院瞄。


    荷包飯是把香米和魚頭混在一起用荷葉包裹後上鍋蒸熟,荷葉碧綠,飯團鬆軟,吃的時候荷葉的清香和飯團滑潤爽鮮的味道一齊湧上舌尖,齒頰留香。


    虎皮肉則是用帶皮五花豬肉先烤後炸,然後加入醬油、料酒、大料、白糖、蔥、薑、鹽煨頓,最後皮呈皺紋狀,紋似虎皮,油亮光滑,入口肥而不膩,軟爛醇香。1


    大煮幹絲是一道淮揚菜,將大白方幹切成火柴棍粗細的幹絲,用沸水燙三次,去豆腥後浸入雞清湯,然後撈出放入煮沸的雞湯中,加火腿絲、雞肉絲、筍絲,最後放入蝦仁,以鹽調味。


    鮮香撲鼻,美味清淡,火腿和筍的鮮味滲透到每一根幹絲中,絲絲入扣,不見一絲油花。


    南京板鴨故有“幹、板、酥、爛、香”之美譽,需要先煮後醃再烘幹,工藝複雜,耗時長,一時半會做不出來,好在杜若之前旅遊的時候買過一些,直接從空間裏取出來就能用,撕開外包裝,裏麵的鴨子外形較幹,狀如平板,肉質酥爛細膩,香味濃鬱。2


    “我來吧。”將板鴨碼好裝盤,放了一朵西蘭花點綴,杜若剛端起餐盤,白龍就從外麵鑽了進來,接過杜若手裏的餐盤,徑自往後院走。


    杜若手上一空,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桂叔,你沒覺得你家龍王大人有哪裏不對勁嗎?”


    平常雖然不推拒安排給他的事情,但這麽積極主動可少有啊。


    桂平眼皮抖了一下,淺綠色的瞳仁中閃過一絲糾結,“啊,沒有吧。”他裝傻充愣的道,“許是今天心情好。”


    至於為什麽心情好,那就不是他能八卦的了。


    .......


    市立醫院特殊病房裏。


    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有護士聞聲趕到,看見裏麵的女病人不知何時拆開了繃帶,端著鏡子看自己臉上的一條長條傷口,“啪。”


    因為手抖,鏡子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片,護士皺了皺眉,一邊按鈴叫來了護工,一邊走了進去。


    一見到她進去,女病人頓時將注意移到了她身上,陳筱雅跪坐在病床上,身子前傾,一把抓住了護士的胳膊,“我的臉,我的臉是怎麽回事?”


    她咬著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顫不成聲。


    護士被她抓的一疼,倒吸了一口冷氣,但還是保持著職業微笑,輕聲安撫她,“你在路上出了車禍,傷到了臉,好好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出院的。”


    說來也奇怪,這位女病人出了車禍渾身上下除了臉上劃了一道口子,其餘地方一點都沒受傷。


    可偏偏臉上這道口子十分深,要不留疤幾乎是不可能的。


    聯想到這位的職業,女護士看向她的眼神就愈發同情,態度也更加溫和,“你剛剛做完了手術,還不能太過激動,你先躺一會,我去通知你的家人。”


    “不,不行。”陳筱雅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破相了悲痛中不能自拔,聞言下意識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在對方疑惑的看過來時,她打起了兩分精神,懨懨的說,“我自己通知就行,不麻煩你了。”


    “好的,那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可以按一下床頭的按鈕。”女護士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朝她身後的床頭指了指,點點頭出去了。


    “哢嚓。”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寬敞明亮的病房中隻剩下了陳筱雅一個人,她坐在床上,感受到臉上傳來的刺痛,雙目通紅,重重的錘了一下柔軟的床鋪,然後揮手將枕頭和被褥全部掀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咚咚。”


    房門響了兩下,繼而被人推開,助理蘇婉走了進來,看到一室的狼藉後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將手裏提著的外賣放到床頭櫃上,退後一步,小心翼翼的問道,“筱雅姐,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這一句話仿佛點燃了炸藥的引子,本就窩火的不知怎麽發泄的陳筱雅陰沉的看著她,破口大罵,“吃什麽吃,你是豬嗎,一天到晚就想著吃,沒看見我臉都受傷了嗎?”


    “還有,你是怎麽工作的,發生車禍的時候為什麽不擋在我身前?”


    罵完,她看著完好無損的助理,目露狐疑,“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我的車禍是不是你策劃的?誰買通了你?”


    蘇婉被劈頭蓋臉的謾罵給氣的氣血上湧,白淨的臉瞬間紅成了西紅柿,她嘴唇抖動,想要解釋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聽到對方後麵的指責後,更是捂著胸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不是我!”


    被冤枉的憤怒和想要澄清的急切終於衝開了堵著喉嚨的棉花,蘇婉擼起袖子,指著胳膊上纏著的一層紗布道,“我也受傷了的。”


    她委屈的掉著眼淚,“筱雅姐,你不能這麽冤枉人。”


    陳筱雅看到她手臂上那層薄薄的紗帶,在想到自己臉上厚厚的滲著血跡的紗帶,理智就被嫉妒和怨恨吞噬,口不擇言的道,“你這點小傷怎麽能跟我比?你又是什麽身份,知道我的臉值多少錢嗎?”


    “我看你就是和棠藝那個賤人串通好了,想要毀了我讓她上位。”


    蘇婉張大了嘴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那眼神宛若在看一個神經病。


    難道她這次受傷最重的其實不是臉,而是腦子?


    不然怎麽能這麽信口雌黃,胡言亂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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