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白龍看了一眼外麵的雨勢,從空間裏取出一把傘,撐在了餘夏頭頂。


    魚夏隻覺得眼前一暗,偏頭看了看他,目露不解,“我們可以用法術避雨的。”


    白龍撐著傘的手一頓,臉上的溫潤出現了一絲裂痕,他低頭看了一眼眼神坦蕩清澈的女孩,過了片刻後才慢慢的道,“這樣更能氣到她。”


    “是嗎?”魚夏眉梢浮現出一絲質疑,但看著白龍一副篤定的樣子也跟著信了兩分,“好吧,那我們走吧。”


    等一龍一魚走後,桂平拽了拽手裏的蛛絲,“他們怎麽處理?要帶回去嗎?”


    杜若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仿佛認命了一般躺在地上隨他們處置的倆人,摸著下巴道,“你說他們腦子裏有沒有那種不能說的禁製?”就跟許天賜一樣。


    桂平眸光一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走到徐武陽身前,彎腰,伸出指尖輕輕觸了一下他的額頭,小心翼翼的送進去一絲細的不能再細的靈力。


    片刻後,他收回手,對著杜若點了點頭,“確實有禁製。”


    “能解嗎?”


    桂平:“恐怕不行,我若是靠的近肯定會被發現。”


    一旦被發現,對方肯定會引爆禁製。


    這倆人就廢了。


    “而且我感覺他們腦海中的禁製比許天賜的還要強。”


    “正常。”杜若道,“肯定是許天賜的死給他們提了醒,讓那個什麽狗屁殿主加強了戒備,對他們的管控也增強了。”


    桂平也覺得是這麽回事。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說不出有用的信息。”商陸聽完了他們的對話後,總結道。


    見杜若點了點頭,他目光微涼,“那還有必要帶他們回去嗎?”


    杜若仿佛被提醒到了,思索了片刻,“你說的對,確實沒有必要。”


    “你們特管局都是怎麽處理這樣的人的?”見她意會到了自己的意思並配合,商陸眼底浮出了一點笑意,“殺了還是........”


    杜若:“自然是殺了,不然留著過年嗎。”


    帶回去還得浪費糧食,還不如就地處決呢。


    白羽和徐武陽被他們倆這一唱一和給弄的心驚肉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尤其是徐武陽,更是大驚失色,“不,你不能殺我們。”


    “為什麽不能?是你們殺的人不夠多還是犯的罪太輕?”


    “你殺了我們,殿主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徐武陽向來不將那些死在自己手裏的人放在心上,但是也知道這麽做是在踩踏律法,不為人所容。


    不翻車還好,一旦翻車,就是滅頂之災。


    所以他隻能寄希望於殿主的名號夠響,能鎮住她。


    “許天賜都死在我手裏了,我還怕他?”梁子早就結下了,殺一個跟殺三個有區別嗎?


    “有!”看出了她眼底的神色,徐武陽心中發苦,頭一次生出了後悔的感覺,他硬著頭皮道,“瑤光也在海市,她的本事比我們所有人都大,手段更是防不勝防。”


    “你放了我們,我們將她的信息告訴你。”


    長生殿的位置、資金、規模這類的機密不能泄露,但是將瑤光的樣子告訴他們卻可以。


    杜若和商陸對視了一眼,商陸微微頷首,杜若思索了片刻,勉為其難的同意了,“好吧。”


    徐武陽鬆了口氣,臉上的冷汗落下來粘住了眼睫,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你們給我鬆綁,我把她的樣子畫下來給你們。”


    杜若卻沒有動作,而是看向了一直都沒有出聲的白羽,“你呢?”


    “徐武陽拿出了籌碼讓我暫且饒了他的性命,你拿什麽來換呢?”


    白羽斜了她一眼,唇間溢出一聲冷哼,“沒有,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貪狼!”


    還沒等杜若他們說什麽,徐武陽先忍不住喝了一聲,“你胡說什麽,現在是逞能的時候嗎!”


    白羽這會已經看開了,反倒沒那麽怕,“你就是告訴了他們,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與其這樣,還不如有尊嚴的死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徐武陽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現在形勢比人強,這不是沒有辦法嘛。


    “要說你說,反正我不說。”白羽垂著眼,看不清裏麵的神色,隻是聽聲音十分平靜,仿佛鐵了心。


    徐武陽:“........”


    “好,我說,你就抱著自己的固執死吧。”徐武陽見他油鹽不進,一咬牙,放棄了勸說的打算。


    杜若給他解開了手腕的蛛絲,雙腿和雙腳卻仍舊纏的緊緊的,“給,畫吧。”


    遞過去一張紙和一直筆,說道。


    徐武陽活動了一下手腕,直到上半身的血脈流通後,這才接過筆,開始畫了起來。


    “唰唰唰。”


    一時間,客廳裏靜的隻能聽見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遠一些,是外麵大雨的“嘩嘩”聲,和一道比一道厲害的咳嗽聲。


    “陳筱雅被氣的不輕呢。”


    光聽著這聲音,就可以想象到她吐血三升的樣子。


    “自作自受罷了。”商陸淡淡的道,視線一直盯著那張紙,看著上麵漸漸露出了一個女子完整的臉。


    額頭,眼睛,鼻子.........


    眼看著到了嘴巴的時候,徐武陽握著筆的手一頓,整個人一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噴在了身前的畫紙上。


    “不好。”


    杜若眼皮一跳,心跳加快,拉著商陸的手就往後退。


    同時從儲物戒中祭出了大鐵鍋。


    “嘭。”


    “嘭。”


    爆炸聲在耳邊翁鳴,有什麽東西劈裏啪啦的撞在了鍋底,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從縫隙中傳了進來。


    杜若神色冷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商陸伸出大手,包住了她的拳頭,溫熱的力量順著指尖傳到了四肢,杜若扭過頭,在昏暗的鍋身下,眼神晦澀不明。


    “沒事的,我在這裏。”


    商陸望著她的眼睛,用力握了她的手一下,輕聲說道。


    “早就意料到了不是嗎。”


    對方在他們腦海中下了禁製,說不定還有其他沒有察覺的掌控他們的手段,殺人滅口什麽的,一點也不意外。


    第64章 長了翅膀飛了嗎


    離著別墅幾百米外的一顆大樹上, 靜悄悄的站立著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 纖瘦的身軀掩在濃密的枝葉中,仿若與大樹融為了一體。


    豆大的雨珠穿過樹葉的阻攔落在了女子身上,卻在堪堪觸及到她的時候自動拐了一個彎, 像是遇到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女子細細的指尖摩挲著一串黑紫色的水晶珠子,其中兩顆的顏色俱都變成了灰白色。


    一個透明的光團穿過重重雨幕朝她飛了過來, 瑤光伸出手,將那個光團收在了手中, 低頭看著它,神色比這漫天的大雨還要冷淡, “真狼狽。”


    聲音也冷冰冰的,沒有多少感情。


    光團聽懂了她的話,不服氣的抖了抖, “你要是對上他們也會吃虧的。”


    白羽氣急敗壞的聲音響了起來, 許是魂體的緣故, 沒有了往日裝模作樣的溫潤,合著“嘩啦”的雨聲,有種別樣的陰沉,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極力忍耐著怒氣, 放低了姿態道,“我知道你身上有養魂木,借我用一下。”


    瑤光靜靜的看著他, 沉靜的眸子裏泛出一點漣漪,“我以為你會質問我或者指責我。”


    這麽低聲下氣的求她倒是很少見,也很意外。


    畢竟方才是她捏碎了魂珠,引爆了他們腦海中的禁製,毀了他們的身體。


    光團沉默了片刻,“你不是還給我留了一條活路嗎?”


    他不是不恨,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總比徐武陽死的一點渣渣都不剩的好。


    瑤光對他高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點弧度,“你一向都很聰明。”看的清局勢,分得清利弊,端得住架子,也放得下身段。


    就這麽死了確實可惜。


    “謝謝。”白羽翻了一個白眼,懨懨的道,“但是這個時候我並不覺得你是在誇我。”


    反而更像是諷刺。


    “不,我是在很真誠的誇你。”瑤光見他不信,抿了抿唇,認真的說道。


    “畢竟比起徐武陽那個蠢貨,你確實聰明多了。”


    白羽:“........”


    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好嗎。


    他現在一個光團連魂形都凝不出來,瑤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見他沉默便以為他接受了自己的說法,被認同的感覺讓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截黑乎乎的木頭,“進來吧。”


    白羽看了養魂木一眼,二話沒說就鑽了進去。


    識海爆*炸的傷害太大了,哪怕他隻剩下了這麽三分之一不到的神魂,仍舊痛的想要在地上打滾,勉強維持住現在的樣子,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別墅內。


    四麵狼藉。


    紅色的血跡噴濺在地麵上、牆壁上、家具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兩個血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身下暈開了一地的暗紅,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客廳,讓人作嘔。


    商陸右手握著杜若的左手,整個人往前走了一步,側過身子,左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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