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女子撲了個空差點摔個正著, 還是他及時反應過來,拉住她的胳膊才讓她沒有摔下去。


    他不大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無奈道:“你站好了, 我去替你將鞋子拿過來。”


    江婉容麵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再次感歎一聲男人的不解風情。她拽著男人的袖子不讓他離開,“就這麽幾步路,你抱我過去就是了。”


    說完之後,她便張開手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身,將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 蹭了蹭說,“我喜歡你抱著我。”


    那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直接擊中心髒的位置, 心髒的跳動也因為這麽一句話陡然加快。


    世人表達情感多方式多為含蓄委婉,一句習慣拆散在若幹句中等著別人去仔細品味,卻很少有人像她一般,將喜歡直白的、不加掩飾的表達出來, 熱烈而奔放。


    他整個動作都變得僵硬,又很快明白這就是隨口之言,並沒多少實際的含義, 輪起哄人來,他的夫人也是各中好手。


    他直接伸手揉兩把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然後去捏她的臉,“要是會說的話,就多說點,我在聽著呢。”


    江婉容拍開他的手,“你隻說要不要抱我過去?”


    “請我做事價格是很貴的,你確定要?”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下巴便被抬了起來,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口勿。她被這麽一出鬧得有些猝不及防,身體後仰想要躲開,卻在下一秒被男人掐住了腰往懷裏一帶,那股熟悉的冷鬆香混著清冽的酒香便壓迫下來,她的頭腦就開始有些昏昏沉沉。


    衣服被撥開,然後便是身體上的簡單觸碰與摩擦。裙擺順著月退慢慢下滑,從側麵看過去,隻看見月卻尖上下擺動著,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可卻是飛不起來,身子還被男人牢牢地鎖住。


    兩個人一路糾纏倒在床塌之上,裙擺已經被掀開半截,露出雙月退。她的雙月退筆直勻稱,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觸手卻全是軟綿。


    她覺得渾身都是滾燙的,腹部持續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那癢往人的腦海裏直鑽,然後吞噬掉軀體,讓渾身隻成了一個空殼,祈求著身體能夠被填滿。


    一觸即發之際,身上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她還在迷糊當中,“怎麽了?”


    陸謹言伸手將她的衣領合上,緩了片刻之後之後才坐了起來,眼裏的炙熱還沒消退完全,嗓音沙啞,“你身上來了。”


    江婉容臉上爆紅起來,迅速扯過一旁的薄被將自己遮住,一聲不吭地躺在原地裝死,一邊安慰自己,夫妻之間遇到這樣的情況很正常,上輩子又不是沒有經曆過。


    上輩子還真沒經曆過!


    剛剛的氛圍都那麽好,結果伸手一摸,她月事來了,這誰他娘的能想得到。


    因為這個意外情況都發生,兩個人也沒再繼續下去,陸謹言去了旁邊的耳房沐浴,江婉容則是將丫鬟叫進來將裏麵的床單被褥換一下。


    晴安利索將東西收拾好,在整理另一床被褥的時候,動作停頓了一下,小聲問:“要收一床被子起來嗎?”


    葵水被視作是汙穢之物,若是女子身上來了葵水,是不適合侍候夫君,男子一般直接去妾室的屋子裏。若是非要將人強行留下來,背地裏便會有人說三道四,說嫡妻善妒登不上台麵。


    江婉容也不知道這是誰訂的規矩,白白是在惡心人,一時就沒有說話。


    晴安見狀便將被子疊了起來,剛要抱出去的時候,陸謹言就從耳房裏出來了。他視線從大紅錦被上略過,卻也什麽都沒說,直接走了進來。


    這樣的舉動無非就是默認他今夜不會在這邊留宿,江婉容就像是被一根魚刺卡住了嗓子眼,雖沒有感覺到多疼,可一直不痛快著。


    她主要覺得陸謹言的做法委實有些不厚道,在這裏洗漱好了,該嚐的甜頭也嚐了,然後再去睡旁的女人,這將她當做了什麽。她心裏胡亂地想著,伸手去揪小幾旁垂下的流蘇,就差直接將不高興擺在臉上,周身的氣壓也低了幾度。


    “怎麽了,看著你不大高興的樣子。”陸謹言直接走到她對麵坐下。


    她高不高興他心裏還不明白原因,江婉容假笑著:“我沒有不高興,是你看錯了。倒是你,現在都已經這麽晚了,還留在這裏,還沒安排好去哪個姨娘的屋裏?”


    “什麽?”


    江婉容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你今天準備留在哪個姨娘屋裏。”


    “就不能留在這裏?”陸謹言側過臉去。


    ☆、070


    “剛剛晴安將你的被子收出去了, 你要是再想留下來,可沒有你的地方了。”江婉容說著起身,去櫃子裏拿了一套衣服遞過去, “我可是不敢耽誤您,畢竟還有美嬌妾等著,我再敢多留你一會,最後反倒會成為我的不是。”


    她雖然這麽說,卻將衣服抓著不放, 一雙鳳眼又濕又亮, 就盯著男人看,看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陸謹言伸手將衣服接過放在一旁,攬著女子的腰強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替她將落下來的頭發別在耳後,湊過去說,“我要是真的去了,還能回得來嗎?我也沒那麽多精力,隻照顧你一個人就好了。”


    他說話的時候正看著她,眉眼深邃, 給人一種十分深情的錯覺。


    江婉容見得多了,可還是有片刻的失神, 差點就真的相信。她隻盯著男人的嘴唇看,認真細致,仿佛要看清上麵的每一條紋理。


    男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尾微微上揚, 眼睛裏仿佛在問“怎麽了”。


    “我是想看看上麵有沒有抹了一層蜂蜜,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甜。”江婉容一本正經道。


    “那看出來了嗎?”


    “沒有。”她正說著話,忽然抬起上身, 用手捧著男人的臉,對著他的嘴唇“吧唧”親了一口,“現在知道了,是甜的。”


    ——


    晚上陸謹言還是在這邊留宿,江婉容原本是想要晴安再送一床被子進來,後來還是被男人用“一床被子也夠睡”的理由攔了下來。


    兩個人成親之後,雖然都是在一張床上睡著,但是除了那事能在一起攪和,其餘的時間都是各自有各自的被子。再加上他們兩個人都睡相都很好,話本子裏麵說得那些一夜之後就交纏在一起的事情大概率不會發生。


    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睡到一個被窩裏去,為了防止有人蓋不到被子,兩個人都是緊挨著的。身旁的熱源幾乎無法忽視,江婉容一時覺得新奇,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小聲地去叫男人的名字,還問了一句“你睡著了沒有?”


    “還沒有。”陸謹言自然而然地轉過身,大手摸上她的腹部,問著:“是肚子疼嗎?”


    “沒有啊”江婉容被他突然的舉動鬧到有些不知所措,小腹傳來溫熱的觸覺,連帶著耳朵根子都被燙紅了,“你怎麽會這麽問?”


    “聽別人說的,女子這個時候很多都會不舒服,我以為這個是常識。”


    “可能吧,但是我沒有過,祖母手上有養生的方子,府裏的姑娘都是從一開始就調養身體,都沒有這個毛病。”江婉容想到了從前的事情,眼神一時複雜起來,“若是……唉,她其實對我也好過。


    以前我還小的時候去參加宴會,其他的小女孩都有娘親給繡的手絹,隻有我沒有。那時候年紀小也不大懂事,回來就一直哭鬧著,老夫人就專門繡了一條帕子哄我。我到今天還記著這件事兒。”


    所以呀,她才在後來知道那些不堪的時候才會那般失態,誰能接受自己一直活在別人編織的夢境裏。


    “那要是……”


    男人才開了一個頭,後麵卻是長久的停頓,江婉容半天沒能等到他後麵的話,忍不住去問:“要是什麽?反正我現在已經和他們沒什麽關係了,最惡心的事情都已經經曆過了,還能再差到哪去。”


    有時候陸謹言覺得江婉容很是精明,手段雖說不上有多麽高明,但是始終沒讓自己吃過虧,會哭會鬧用盡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可要是真的說她精明的話,也真的精明不到哪兒去,始終對人性還殘存著一點幻想。


    歸根究底,她的心還是不夠狠。


    所以有一些事情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他幫忙解決了就是。他將懷中的女人抱得更緊些,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


    兩個人相擁而眠,這對她來說可是件稀罕事,江婉容原本以為自己會不適應,後來也架不住瞌睡,迷迷瞪瞪睡了過去,直到天亮時才醒過來。


    她收拾一番之後,就過去給老夫人請安,徐氏也在場。


    徐氏眼底下一片烏青,顯然是一夜都沒有睡好,她原本像是在和老夫人商量什麽,見到江婉容過來之後就閉上了嘴。


    “怎麽就你一個人過來了,三郎呢,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嗎?”老夫人有些奇怪地問。


    “他一早上就出去了,聽說是去見朋友了,好像也有安陽侯家的人在。他昨晚就是和我打了招呼,他今天不得過來,讓我一早過來陪陪您。”


    江婉容笑著走過去,假裝有些不高興地問:“老夫人您這可是偏心,隻惦記著他不惦記著我。”


    “淨你在亂想,你們小夫妻兩我想誰不是一樣的。”老夫人拉著她在身邊坐下,“昨天榮國公夫人還在我麵前誇讚你,說你舉止進退有度,端莊持重,還讓我下次去參加賞菊宴將你帶上,你可想跟著一起去?”


    榮國公是當今皇後的兄長,榮國公府作為皇後的娘家,近幾年來卻格外低調,怎麽就大肆舉辦起宴會來。


    江婉容不解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解釋了一聲。


    “榮國公府底下有莊子養了螃蟹,現在正是螃蟹肥美的時候,所以專門宴請賓客,你到時候隻去嚐嚐東西,旁的又沒什麽。到時候將幾個丫頭也都帶著。二丫頭不是說還要繡一幅畫嗎,那就留在家裏不用過去了。”


    “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和幾個姑娘說。”


    “正好也到了換季的時候,順便讓繡娘來府裏一趟,替她們做身衣裳。”


    江婉容在一旁聽著老夫人和徐氏說話,奇怪她們兩個人為什麽對這次宴會如此看重。她開始回想上輩子有什麽事情發生,倒是還真的讓她想起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榮國公府的小少爺要娶親。


    榮國公府這兩年名聲不顯,可林四郎也是當今皇後的侄子,太子的堂兄弟,想要與之結親的人家多得是。怕是這次宴會表麵上說是請各位夫人去賞菊品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替林四郎相看各家姑娘,顯然老夫人和徐氏都是知道這點的。


    她雖然不記得林四郎最後是和誰成了親,反正不是府裏的這幾個,也暫時放下心來聽老夫人和徐氏都說了些什麽。


    回去的時候她遇見陸錦瑤了,準確地來說是陸錦瑤一直站在院門口等著她。


    她昨天被氣得夠嗆,理所當然她又是過來找麻煩的,正要無視陸錦瑤走過去的時候,陸錦瑤突然站出來,將她攔著了。


    小姑娘垂著頭,顯然是之前哭過一遍,眼睛還是通紅的。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囁嚅著說了聲:“對不起。”


    江婉容的表情就像是見到鬼一樣,後來看見她不情不願的樣子,估摸著應該是私下裏被陸謹言罵過一遍,這才過來道歉。


    她真沒有要和陸錦瑤計較的心思,此刻更是大肚,“我也不需要你道歉,你現在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怕是沒有那麽懂。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拿你和妹妹一樣。”


    她還想說“我也不是吃飽了撐著要去害你”,但是考慮到小女孩的接受程度,她又忍了回去,還邀請她去院子裏做客,“剛好我院子裏的丫鬟說要做玫瑰酥餅,你既然都已經來了,不如就進去嚐嚐看。”


    陸錦瑤搖了搖頭,僵硬而刻板地說:“不必了,我不愛吃這些東西。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江婉容還沒來得及就留人,就看見小姑娘一溜煙地跑走了,她靜靜站在原地看了一會陸錦瑤離開的方向,然後才回到自己院子。


    ——


    陸錦瑤跑出去之後就一直在哭,她甚至沒來得及用上手絹,隻用兩隻手不停地抹著眼淚,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哥哥來找她的場景。


    哥哥說:“她是你的嫂嫂,這一點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改,所以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試著和她好好相處,她人很好。”


    她當時的鬧心歡喜被澆了一盆冷水,她倔強地站在原地,問:“要是我不能呢?”


    哥哥抬頭望著遠方,看見一隻小麻雀飛到屋頂上,短暫都停留一會兒之後又飛向遠方。


    他側過臉來,陰影之中他的麵上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你說我妹妹,我自然不能拿你怎麽樣,甚至你幫著旁人來讓她難堪的時候,我都不能安慰她半分。這一切都因為我是你的兄長,我有責任要保護你。”


    陸錦瑤如釋重負,剛想要笑著上前挽著他的手臂,就聽見他有說了:“可是我也是她的夫君,對她也有同樣的責任,我又能維護你多長時間?”


    她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很快眼淚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不停地抹著眼淚,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你是說你不管我了嗎?”


    “那就因為我要管你所以必須讓她受委屈嗎?她是欠了我們什麽嗎?”


    陸錦瑤被這麽一句話給問倒了,憋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什麽,隻是哭著說:“我不喜歡她,我是真的不喜歡。”


    “瑤瑤,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我和她永遠都是你的親人,隻要你願意的話。”


    她是不願意的,可她又不得不過來道歉,因為她才不要讓哥哥討厭她,繼而讓那個女人鑽了空子!


    陸錦瑤哭得兩隻眼睛都是紅腫的,她又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偷偷摸摸去了廚房,準備拿煮好的雞蛋敷眼睛。


    平北侯府因為人多,直接用一個院子做了廚房,而廚房又被分成了一個大廚房和兩個小廚房,還有若幹個用來儲存東西的屋子。


    她直接去了旁邊小廚房,這間廚房多是用來燉煮東西或者是煎藥,這個活計又不用下人花費很長時間看著,多是到了時間才伸頭看了看食物有沒有燉煮好,因此若不是府裏有什麽喜事需要準備大量食物,這裏不常有人在看著。


    她來的時候,鍋裏正好煮著一鍋雞蛋,她用竹漏勺杷撈了一個起來。她也沒等雞蛋冷卻,便直接上手去抓,結果被燙得手直接鬆開,圓溜溜的雞蛋便直接砸到地上滾落到一旁。她盯著雞蛋看了幾秒,最後還是蹲下身子去撿。


    羅姨娘就在這個時候進來的,她掃了一眼屋子裏,見沒有人在,才壓低了聲音去問身邊的丫鬟,“這大夫到底靠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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