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丟了臉還被整治一頓,在馬車上就氣得兩眼昏昏,隻有出氣多了。見到馬車停下的地方是葉家,更是被雷劈中一樣,整個人怔愣在那裏。


    李青誌望著李家大門,已經明白父親的意思。


    父親是真動了休妻的念頭。


    他雙唇顫抖,想要說點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什麽?


    說出來的,不過都是母親的愚昧和跋扈。今日這個局麵,誰也不能怪!


    李夫人明白過來丈夫意思,渾身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整片天都要榻了,兩行眼淚無聲無息就落了下來。


    李侍郎鐵了心,拽住她就下車,李夫人尖叫掙紮,引得葉府下人惶恐去往裏頭報信。


    “我在你李家做牛做馬持家那麽多年,你不能夠這樣做!你有沒有良心,沒有我,你以為你怎麽當上這個侍郎之位的!”


    李夫人嘶喊著,撲打丈夫,把他官服都給扯皺一片。李侍郎隻一手緊緊攥住她不鬆開,“公道是非,我們且見了老太爺和老夫人再論!”


    葉府裏響起震耳的哭喊聲,下人和主子都因為李家夫妻到來而亂做一團。


    此時的長公主府亦因為惠靜要回婆家鬧哄哄的。


    醜事傳遍三千裏,何況長公主就讓人盯著李夫人,聽到她居然跪倒在蕭家那個小蹄子府門前。這哪裏是李夫人不要自己的臉,是拉著她長公主的臉一塊都放人腳下踩了。


    而且蕭幼寧是鬧了一通,最後還讓李侍郎進府去了。


    不知說了什麽,李侍郎神色淡淡離開,李青誌也沒有哭鬧。難不成真被李夫人哄住,蕭幼寧想要回李家去。


    如果她回去,那她長公主的女兒就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惠靜怎麽能不急,再也不敢拿喬,還怪責氣母親,說都是母親過分了,才逼得李夫人玉石俱焚。


    這下把長公主氣得心窩疼,倒在榻上半天都沒能說一句話,眼睜睜看著女兒收拾東西回李家。


    從此,長公主府因為一個蕭幼寧被滿京城的人笑話!


    京城熱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侍郎要休妻的事次日就被傳出來,但到底休沒休,大家不清楚,隻知道李夫人當夜住在娘家。


    葉慎早早起身,喊來劍音:“去跟老太爺說,一個女兒換他長子的仕途,換不換。”


    劍音愣了愣,當即明白過來。他們五爺忍耐一夜,到底是忍不住了,要快刀斬亂麻。


    葉家出了那麽個姑奶奶,也真是倒黴,祖宗的棺材板恐怕都要蓋不住了。


    劍音走了一趟,把話帶道,葉老太爺被氣得衝到他院子,指著他鼻子就罵:“你混球!那是你姐姐,你居然還跟著外人一個鼻孔出氣,把你姐姐休了,我們葉家的臉麵往哪裏放!”


    “老太爺的意思,是不同意了。”葉慎閑閑地把手中茶杯往桌案上一擱,“也好,那就當我給葉家辦最後一件事。”


    他話落,站起身喊了聲劍音,留下愣在當場的葉老太爺,揚長而去。


    “孽障!孽種!”葉老太爺恨聲,“快去把他喊回來!”


    一個外嫁的女兒,哪及兒子的仕途,那還是他的長子,葉家以後的家主!


    但是來人回稟:“老太爺,五老爺帶著老夫人出府了。老夫人還讓人把給五老爺準備成親的東西都裝箱,全用馬車拉走了!”


    葉老太爺聽到他居然走了,根本就沒給回旋的餘地,急得兩眼一黑,閉過氣去。


    葉慎帶著母親,來到離皇城很近的一座府邸跟前。


    葉老夫人被他扶著下馬車,看著這氣派的地方,居然有些感傷:“沒想到再踏足這裏,是這二十多年後了。”


    “娘,兒子就在這兒成親。要辛苦娘為兒操勞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木木易啊小天使的雷啊,大家都不要再破費了,沒能加更,實在受之有愧。這一更我先記下賬,盡快還上!


    很快就成親了!!


    第55章 (捉蟲)


    葉慎帶著母親一走了之, 葉老太爺差人多方打聽都沒能找到人,甚至找到私宅都一無所獲。


    無奈下, 葉老太爺隻能把長子喊來, 告訴他葉慎先前威脅的話。


    “五弟會針對大妹妹多半也是為了葉家。”葉大老爺低頭摸了摸胡子,沉吟道, “蕭家馬上就要回京,封賞肯定少不了。大妹妹一意孤行休了蕭家的小丫頭,寧遠侯回京後勢必要遷怒李家,到時妹夫還是會把大妹妹送回來,我們還得再受寧遠侯的怒火。”


    “可李家休妻,我們家還沒出嫁的姑娘以後要怎麽辦!”葉老太爺冷靜下來, 被長子再一說, 確實是這個理。隻不過還是嘴硬不願意鬆口。


    自己父親是什麽性格, 葉大老爺怎麽會不清楚。


    好歹以前也是本朝二品的大臣,雖然後來不甚如意,被算計一把, 導致葉家差點傾塌。但這點兒小事怎麽可能沒有辦法解決。


    父親是借他口說出來,好找個台階下。


    葉大老爺揣摩透父親的意思,一拍膝蓋道:“父親,葉家不能出被休棄的姑奶奶, 那就和離吧。和離之後,把大妹妹送到莊子或者道觀、寺廟,哪裏都行,我們在寧遠侯回來的時候, 再備份厚禮去賠禮。”


    葉老太爺鐵青的臉色總算緩和一些,“此事你去辦。”


    “五弟出府後就進宮了?”葉大老爺應下,想起來過問弟弟的行蹤。


    這話讓葉老太爺再度沉了臉,冷聲道:“你理會那個孽障作甚!隨便他往哪裏去!”


    “父親。”葉大老爺長歎一聲,“兒子以為,五弟先前那些話並不是威脅,就是站著葉家立場上考慮的。隻是父親對他一向嚴厲,他又時常不著家,才會說話不太好聽,畢竟他連錦衣衛都能使得動,也是個不會軟和的性格。”


    “他根本就沒把葉家放在眼裏!”


    葉老太爺忽然暴怒站起來,唾沫星子都噴到長子臉上了。


    他脾氣說來就來,葉大老爺愣在那裏,不明白為何父親一提起五弟就生氣,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葉老太爺氣急敗壞,麵對長子迷惑的目光,那股火氣瞬間像被一盆冷水給潑滅了。


    他為何那麽厭惡葉慎,他說不出口真正的緣由……可當年他就是為了葉家!


    如果沒有那個孽種,他的計劃一切都好好的,結果那個孽種活下了來!每日都戳在他眼睛裏,告訴他曾經多麽卑劣無恥。


    葉老太爺頹敗地坐倒在圈椅裏,雙眼空洞無神。


    葉大老爺見父親這副模樣,勸慰幾句,匆忙離開去找自己那個惹事的妹妹說明情況。


    在妹妹那兒遭一頓痛罵,受不了她的撒潑,灰溜溜回自己屋裏,和妻子說自己要辦的這個苦差事。


    “我怎麽覺得這會是老太爺說得對。”葉大夫人把手上的繡活放下,認真地看著丈夫。


    “此話怎麽講?”


    葉大老爺被妻子的話嚇一跳。


    “就老太爺說的那樣啊。五弟要真為了葉家,直接勸說讓大姑奶奶和離就是,何必用威脅的言語。而且五弟的性子,你不清楚嗎?除了母親的話,他聽過誰的,即便你之前的升遷,也是母親開的口,他才幫了一回。”


    就是因為這個,她丈夫才把五弟往好的想。


    她是旁觀者,心裏明白著呢。


    “那、這……這叫什麽事。五弟不是為了葉家,何必針對大妹妹,或許就是母親開口勸的,隻是近來父親在他親事上不上心,他才惱得渾身帶刺。”


    葉大老爺還是不願意相信,主要是沒有針對自己家人的理由。


    葉大夫人聞言拿眼睨他:“所以說,你們男人啊,心思從來隻在朝堂那些事上,不知道把目光往其他地方放一放。五弟親事近了,卻又跑出去,按我說的,你這做大哥的還是好好找母親說,讓母親把家裏布置起來,然後寧遠侯一回京,你就備厚禮上門。然後我也好有借口把蕭家小姑娘喊過府聚一聚。”


    葉大老爺聞言更奇怪了,“你喊人小姑娘幹嘛?哦,也對,該喊人過來,探聽探聽口氣,再說明一下。小姑娘不覺得委屈了,寧遠侯那邊也就好辦了。還能讓我們姐兒都跟她走動走動,往後說不準還有要蕭家幫忙的地方呢。”


    “你真是!榆木!”葉大夫人真覺得這些個男人都沒救了,把繡框一丟,出屋讓人張羅晚飯去了。


    她深以為,他們家的五叔就是看上蕭家小姑娘了。上回那個惹禍的姑奶奶不還回來問為什麽五叔跟蕭家小姑娘有接觸,她婆母也一字不提是哪家姑娘,估計等寧遠侯回來呢。


    為了長房和五房能繼續交好,她還是得想想辦法,幫著在這個家好好把自己這個五叔的親事辦妥當才是。


    將來記他們長房一份好就成。她沒點太明白,就是怕丈夫在母親跟前露出端倪,那這種帶著目的的特意討好,就會弄巧成拙,讓人心裏不舒服。


    葉大夫人在心裏暗中打著算盤,葉慎那邊剛安頓好就收到消息,說是寧遠侯送回瓦剌的求和書,進宮了一趟。


    瓦剌此次戰敗,元氣大傷,受挫後內裏幾個王子們還紛紛爭鬥起來。


    隨著寧遠侯一日一日推進兵線,瓦剌王再也受不了發起求和,信上一並說要會派兩個王子跟使者來麵聖,以表誠意。


    其中一個王子是如今瓦剌呼聲最高的阿默王子,是王後所出,在兄弟裏排第二。


    皇帝的東西到手了,如今精力想要放在尋找那份所謂的寶藏上頭,聽到求和自然是應允。當即派人給寧遠侯送信,讓他斟酌著情況,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和瓦剌說願意讓他們的王子和使團來朝。


    隻要定下來,那也就是寧遠侯回朝的日子。


    葉慎靜靜聽著皇帝安排好一切,在想頂多還有三四個月,他和蕭幼寧就能成親了。


    年前正好有幾個好日子,寧遠侯應該會願意。


    “聽說你把你母親接到那個宅子裏了?”皇帝把人遣下去,抬頭忽然問他。


    那個宅子本就有皇帝的人在打理,皇帝知道是正常的。


    他被喊回神,拱手道是:“臣想在那兒成親。”


    皇帝用打趣的眼神瞥他,笑道:“那你準備什麽認祖歸宗?你母親如何說?同意了?”


    葉慎道:“回陛下,臣的母親一直就希望臣脫離葉家。而她亦不想久留葉家,隻是臣還是想要循序漸進,不願意母親受過多的是非。”


    皇帝聞言就長歎一聲:“朕懂你的心情,你母親這些年確實也難。既然你有決定,那這份東西,你就帶回去給你母親看看。”


    皇帝說著讓內侍去找出一個紅漆的盒子,交給葉慎。


    葉慎接過,皇帝的示意下先打開,裏麵放著明黃的一塊絹布,邊角不齊整,是直接撕下來。而絹布上還染有血跡,是一封以血為書的信。


    他略詫異抬頭看皇帝,皇帝抬手讓他看:“你且先看,看過後你的難題也解了。”


    葉慎把盒子放在坐上,取出絹布一字一字的辨認,末了閉了閉眼。一片絹布,因裏麵為他所做事而變得有千斤重,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滋味,仿佛這麽些年他所缺的那一份無人能彌補的親情,在此刻都擁有了。


    他把東西收好,朝皇帝跪下行大禮:“臣謝陛下。”


    “過些日子就該改口了。你且忙去吧,忙完了,有空進宮來看看朕,陪朕下下棋。”


    皇帝慈愛的笑著,葉慎再次叩首,帶著那個紅漆的盒子離開。


    葉慎事事都有了眉目,出宮的腳步都是輕快的。他和蕭幼寧都隻待好日子來臨,惠靜和長公主那頭還是說不出的糟心。


    惠靜急吼吼回到李家,發現婆母不在,李青誌不願意見她,再去公公那借口請安想探消息。結果公公冷著一張臉,隻說讓她回屋歇息。


    她什麽都沒打探到,更加惶惶不安地去猜測蕭幼寧是不是要回李家,整夜都沒能睡好。


    到了第二日,她還在昏昏沉沉,卻聽到說她公公給皇帝上了折子,要自請辭去官職。還上書說要李青誌與她和離,原因是李家兒郎再不成氣也不能被人糟踐男人的尊嚴,寫了幾頁紙細說她母親和她如何在新婚三日就傳召戲子進府玩樂,連名單都一並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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