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睿與葉景然認識好幾年了,仗著平日與他的交情,開口道,“葉兄,那種主動尋上來的女子大多居心叵測,不是貪慕富貴,就是一心攀附權勢,怎麽會有真心?”


    葉景然神色明顯冷了兩分,“是我先看上的她”。


    寧睿一怔,葉景然這性子竟然會主動對女子動情?


    難道他真誤會蘇慕葉了?之前他去問宋興懷,宋興懷也說蘇慕葉直接拒絕了他,並不是寧睿以為的腳踏兩船。


    寧睿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把自己這些天的調查都說了出來,“葉兄,你可知她背著你的所為?”


    “城西一個書莊掌櫃與她起了嫌隙,她直接放火燒了人家的庫房,還收買了衙門裏的人,讓那掌櫃的去衙門喊冤也沒用,隻得舉家離開了京城”。


    葉景然盯著寧睿看了半響,轉了轉手裏的扳指,“那是我做的”。


    寧睿滿臉驚訝,又道,“那你可知她有一次出城被山匪綁了去……”


    “夠了”,葉景然麵沉如水,若說寧睿之前的話,他還可以當做寧睿是真的誤會了蘇慕葉,好心來提醒他,那寧睿提到那次綁架,便是惡意中傷了。


    “你也讀過聖賢書,沒想到竟學那市井街頭的閑人懶漢嚼舌根,我的未婚妻什麽品格我清楚的很,你再說一句她的不是,休怪我不客氣”。


    寧睿被葉景然的話嚇了一跳,麵色一黯,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麽也沒說。


    蘇慕葉從二樓下去後,隻見葉景然立在窗前,寧睿已經不見了蹤影,心中忐忑,猜測二人說了什麽。


    待上了馬車後,蘇慕葉見葉景然麵色冷峻,心中小鼓擂擂,想著她先說了,總比葉景然來問好。


    “寧睿那次和我相看,是老太□□排的,我事先不知道”,蘇慕葉把當時的事都說了一遍,“我也不是故意和他吵起來的,他出言不遜,我才回敬他的”。


    蘇慕葉擔心因為她影響了二人關係,而讓葉景然不悅。


    不料葉景然聽她說完,眉頭一皺,問道,“你去和他相看了?”


    蘇慕葉抬眼,有些奇怪,重點不是她和寧睿吵架嗎?


    葉景然雙目沉沉看著她,眼中有一絲不悅,蘇慕葉忙解釋,“我去之前不知道,去了之後才見到他和寧老太太的”。


    “要是知道是相看,我肯定不會去的”,看著葉景然越來越差的臉色,蘇慕葉語氣變弱,“老太太當時讓我留下,我總不能直接走了”。


    葉景然不虞問道,“你和他獨處了?”


    蘇慕葉隻覺大事不妙,趕緊抱住葉景然的手臂蹭了蹭,“沒有沒有,當時舒玉跟著我,我本來領他到花園就要回點水院了,他出言挑釁我,我才忍不住的”。


    葉景然長眉微挑,若有所思,最後摸了摸蘇慕葉的小腦袋,“罵得好,他這種人就該罵罵”。


    欸?蘇慕葉沒料到葉景然一點不在意她罵了他的好兄弟,看了看他的麵色,怕他再糾結相看的事,遂聊起了旁的。


    元宵節的夜晚,麗河兩側總是熱鬧非凡,蘇慕葉提著兔子燈高興地逛鋪子,猜燈謎,與葉景然一起在船舫上看燦爛的煙花。


    另一邊,秦真一進天香居就見寧睿在二樓喝的半醉,倒在桌上。


    秦真忙上前扶起他,“我才來晚一會兒,你就喝成這樣了”。


    寧睿拿起酒杯繼續喝,邊喝邊罵,“我真沒想到葉兄連一句她的不是都不進去,反倒罵我”。


    “我和他認識多少年了,他為了一個女人和我們鬧翻,蘇慕葉她不過一……”


    周圍不少人聞言都看了過來,秦真趕緊捂住他的嘴,“你怎麽還罵上了,我之前不就和你說過,別惹蘇慕葉,你又湊上去了”。


    寧睿麵色通紅,眼裏醉意已濃,“我怎麽就不能說了,你們怎麽都替她說話,葉兄就算了,秦真你也不幫我?”


    秦真生怕寧睿把事情鬧大,結了帳把他從酒樓裏扶了出來,見寧睿還是罵罵咧咧,忍不住道:


    “你為什麽一直盯著蘇慕葉罵,你以為葉兄真不知你的心思嗎?”


    寧睿直起身靠在牆上,“我什麽心思?我能有什麽心思?”


    秦真無奈,“剛才葉兄把我叫過去,問你和蘇慕葉的事”。


    寧睿心虛地移開視線,“我不就和她吵了一架?這有什麽的”。


    秦真看著好兄弟半響,最後笑了笑,“你懷的什麽心思你自己清楚,但我就勸你一句,放心裏就行了,真鬧到葉兄那,他決饒不了你”。


    寧睿原本不忿的麵色一下平靜了,垂著腦袋看著地麵,心中萬分難受。


    他的心思見不得光,細碎又黑暗,藏在惡劣話語下的是少年內心隱秘的悸動,難以訴說的愛意,差點連自己也騙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寫大婚,這個周末應該就能完結。


    第79章


    三月初九轉瞬便到了, 蘇慕葉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連著幾日都沒有睡好,到了前一晚更是輾轉反側, 快天亮時終於有了睡意,但沒睡多久就被喜婆叫了起來,“姑娘, 起來梳妝了”。


    蘇慕葉迷迷糊糊起來,一屋子的小丫鬟進進出出忙裏忙外,先是洗漱, 接著更衣, 梳妝。


    那喜婆是京城的官宦人家常請去照顧新娘子的,經驗老道, 拿著好幾盒胭脂水粉往蘇慕葉白皙的臉上抹。


    素雲站在一旁, 忍不住開口,“嬤嬤, 這妝會不會太濃了?”


    那喜婆笑嗬嗬,“京城裏這麽多年來嫁姑娘, 都是我這麽梳妝的, 成親這麽大喜的日子, 最重要的就是喜慶”。


    蘇慕葉打了個哈欠,看了眼鏡子,視線有些模糊, 隻覺裏麵的人一身大紅嫁衣,滿頭金飾, 確實是喜慶。


    不一會兒,外麵便傳來了迎親的禮樂聲,葉景然一身喜袍, 坐在馬上,帶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到了蘇府門外。


    蘇慕葉卻越來越困了,頭戴沉甸甸的鳳冠,差點趴在梳妝台上睡著了,素雲和舒玉趕緊將她扶起,提醒自家姑娘萬不可在這等重要的場合出錯。


    有紅蓋頭蓋著,誰也不知新娘的神態如何,蘇慕葉便這麽迷糊地告別了蘇越澤,上了花轎。


    等到了葉景然新開的府邸平陽侯府,聽到往來賓客的聲音,蘇慕葉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她與葉景然成親,葉家人自然是會到場,她依稀可以聽見老侯爺和葉秦的說話聲,還有葉芷藍和幾個姑娘的說笑聲。


    上一世,她便是這樣滿懷期待地嫁進了承達侯府,但挑開蓋頭時,隻見到了葉修逸的一張冷臉,上麵寫滿了不情願。


    蘇慕葉由喜婆扶著進了堂屋,才慢慢回過神來,這裏不是承達侯府,這一次她要嫁的人,也不是長輩決定的葉修逸,而是她真心所選的葉景然。


    拜完天地,蘇慕葉便由葉景然牽著進了新房,新房裝飾德富麗堂皇,精致高雅,蘇慕葉一直懸著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南平王府隻有她和葉景然,沒有大家族的那些瑣事,她會比上一世自由輕鬆很多。


    蘇慕葉正垂眸思索未來,一陣光亮忽然而至,蓋頭便被一點一點卷了起來,蘇慕葉抬眼,對上葉景然俊朗無雙的麵龐,一雙漂亮的長眸裏滿是溫柔,定定地瞧著她。


    屋子裏的女眷看著二人這情意濃濃的對視,不禁起哄,想不到清冷的葉景然竟會如此失態,竟然看新娘子看到忘了要行接下來的禮了。


    蘇慕葉忙低頭,雙頰一熱,隻比那嫁衣還紅。


    接下來便是喝合巹酒,喝前蘇慕葉有些擔心,不知自己會不會像上次那般酒後失態,喝完才發現那酒很淡,想來是葉景然特地安排的。


    新房鬧哄哄了一陣,葉景然便先去前院陪客了,女眷也都散去了,餘下蘇慕葉坐在床沿,終於鬆了口氣。


    蘇慕葉開始摘頭上沉甸甸的鳳冠,素雲和舒玉忙上前一齊幫忙。


    “姑娘,讓下麵的人端點吃食進來?”


    蘇慕葉直接躺到床榻上,“不了,我好困”。


    素雲和舒玉對視一眼,道:“姑娘,一會兒王爺便會回來了,這樣恐怕不好”。


    久不見蘇慕葉回答,素雲上前一看,自家姑娘竟然已經睡過去了,看來真是累極了。


    舒玉道:“前幾日姑娘緊張得睡不著,怎麽到了王府反而輕鬆了?”


    素雲搖搖頭,“正是前幾日沒睡好,今日又這麽早起來折騰,姑娘才那麽困的。等王爺進了院子,我們再推醒姑娘也不遲”。


    葉景然因戰功被封為南平王,京城裏許多人家都想與他結交,之前因為葉景然不愛交際,便一直尋不到機會。


    今日葉景然大婚,自然是要宴請賓客,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送了賀禮,大喜的日子,葉景然自然不能拂了他們的麵子,便拿著酒杯一桌一桌喝了過去。


    待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葉景然終於脫身了,加快腳步往後院走去。


    舒玉正在院子裏同王府的丫鬟談天,看到葉景然回來了,不禁嚇了一跳,拔腿就要往新房裏跑去。


    “站住”,葉景然認出舒玉是蘇慕葉的貼身丫鬟,問道:“急著去做什麽?是不是王妃出事了?”


    舒玉這才想起自家姑娘已經成了王妃,“王妃無事,我見王爺過來了,便想前去提醒王妃一聲”。


    “不用”,葉景然大步朝新房走去,“你們都下去吧”。


    素雲和舒玉對視一眼,有些膽戰心驚,姑娘向來不貪睡,今日不知怎麽了,睡了好幾個時辰都沒醒,也不知王爺會如何反應。


    待葉景然進了新房,發現屋子裏寂靜無聲,大步走到床前,便看見他的小新娘蓋著喜被,臉蛋紅撲撲,睡得正香。


    葉景然不禁失笑,怪不得她的丫鬟見到他那麽慌張。


    蘇慕葉一頭青絲散落在床上,襯得她肌膚勝雪,嬌豔明麗,仿若春日枝頭含苞待放的桃花,隻待君采擷。


    葉景然喉結動了動,他為了成親這日激動了好幾天,剛才在前院陪客都惦記著她,擔心他來晚了,會冷落了自己的小新娘。沒想到蘇慕葉倒好,壓根沒把這事放心上,成親當日就丟下他這個丈夫先睡了。


    葉景然眸色幽深,正欲上前,又聞到了自己身上濃重的酒氣,腳步一轉,先去了隔壁沐浴淨身。


    蘇慕葉絲毫不知危險逼近,睡得正香。夢裏有鬱鬱蔥蔥的森林,雪白的小兔子在其間奔跑嬉戲。


    忽然威武高大的獵人出現了,手裏還拿著長長的獵刀,對小兔子虎視眈眈。


    小兔子當即就怕了,不停地跑,穿過河流,穿過草地,穿過高山,終於跑不動了,被獵人堵在了山洞裏。


    小兔子兩眼紅通通的,害怕極了,可憐兮兮地求獵人放過她。


    英武的獵人笑了笑,放下了獵刀,沒有殺掉小白兔,反而每日給她帶來水靈靈的白菜,青蔥可口的青菜,還有小兔子最愛的小蘿卜。


    小兔子慢慢就放下了提防心,獵人成了她最信任的小夥伴,每日她都盼著他來,對他甜甜地笑,希望可以得到小蘿卜。


    這一日,山洞外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小兔子害怕極了,等了許久獵人終於來了,小兔子立刻撲了上去,讓他不要離開自己。


    獵人看著她,眼眸裏滿是壓抑的情緒,終於忍不住了,掏出了鋒利的獵刀,一把刺入了小兔子那片雪白的柔軟中。


    小兔子來不及驚詫和後悔,就覺得身下傳來一陣難忍的痛感,那獵刀讓她撕心裂肺般難受。


    蘇慕葉被這夢境嚇到了,掙紮著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那痛感是真實的。


    蘇慕葉慢慢睜開眼睛,對上了葉景然如墨的眼眸,小兔子看了看葉景然,又看了看身下,被嚇了一跳。


    待蘇慕葉回過神來,立刻開始掙紮,想把葉景然推下去,“好疼啊,你快下去”。


    葉景然卻抱她更緊了,平日裏清冷的麵龐上有了一絲意亂情迷,“慕兒,你真軟,又軟又甜的”。


    蘇慕葉臉騰地一下紅了,又羞又躁,側頭不敢去看葉景然。


    葉景然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正沉醉其中,這會兒又繼續上下品嚐他念了許久地小桃子,想把那桃汁榨出來,好好享受。


    他一動,蘇慕葉身下便又傳來了一陣疼痛,她想推開葉景然,卻發現他身材魁梧,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蘇慕葉委屈地哭了出來,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落了下來,葉景然明明說了不欺負她的,現在她那麽疼,他竟然還不肯停下來。


    蘇慕葉越哭越大聲,葉景然一下清醒了,“慕兒,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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