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家裏的情況不要往深了說,有人問,直接就說貧農家庭,後來搬家到北大荒,轉變成了工人家庭。”


    “噯,知道了,二哥。”既然家裏人都是這麽個意思,他們兩個也是胳膊強不過大腿。


    “在外麵謹言慎行,小心隔牆有耳,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紅寶書和大領導像章,你們帶過去。


    不過得小心有人陷害,每天出門回家的都要記得檢查,有無不妥之處。


    要是有搞不定的地方,給你二哥或者我打電話都行。”


    “姐,是有什麽說法嗎?”


    顧雪梅歎氣:“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心慌,這些事做了比不做好,總之,盡量保全自己吧。”


    說完,又掏了好幾個相框出來:“這是我跟你姐夫收到的獎勵,是大領導的墨寶,我給拍下來放大了不少。


    二弟,你在家裏和家屬院各掛上一份,還有你們兩個小的,帶去單位,好好鎖起來。”


    必要時刻,這就是救生符啊,哪怕有人看不慣他們呢,知道家裏有人得到過大領導的獎勵,怕也得好生考慮一下了。


    “姐,你給了我們,自己呢!”


    “傻不傻,這就是個照片,原件自然放在家裏了,隻不過,我也不敢將原件掛出來,索性都用照片先代替了。”


    正事說完,又在一塊逗了逗小孩兒,大夥也就散了。


    都散了,顧雪梅反倒是進了顧二弟的屋裏,將地羊放在炕上後,才提起她的來意:“二弟,剛剛人多,有些話我不太好說。


    我們自家人都不是高調的性子,倒是好說,二表嫂那裏反倒要多注意些。現在家裏就你跟小耳長期在這邊,這件事隻能交給你們了。”


    “二表嫂?她就是個市儈的,隻會窩裏橫,真要她做什麽,怕是沒那個膽子。”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好在咱們家的事,她知道的也少。”當初就是不喜她性子,才不愛跟她來往的。


    後來就是逢年過節的,隻要沒有大喜事,她過來連飯菜的檔次都下降了好幾分,即便有肉菜,也不算出格。


    她想說都沒什麽好說的。


    “行,我會注意著的。”


    李耳也給了她顆定心丸:“放心吧,姐,我也會幫忙的。”


    想到她的天賦技能,顧雪梅倒是不緊張,挨著她道:“你辦事,我放心。”


    隻要她不在外麵胡言亂語就行,有這個苗頭那就別怪自己了,怎麽也得讓她吃個教訓才好。


    不能她們一家人在這邊謹言慎行,一個外八路的表嫂給自己拖後腿吧!


    第二天是顧二弟和顧雪梅兩人一起送的人,至於地羊,自然是擱家放著。


    看著火車開走,顧雪梅有些不放心的念叨:“也不知道昨個說的話,兩小的會不會放在心上。”


    “隻能以後隔三岔五,多跟他們寫信緊緊皮了。”


    “算了,孩子大了,總要自己經過磨煉的,走吧,回家。”


    回家後,顧雪梅有的是事忙,幫著顧母將家裏來個大清洗。


    衣服上別管有沒有破洞,都加個補丁,正好有些衣服看上去不符合窮苦大眾身份的,直接裁成布條。


    弄得顧母一個勁的心疼:“好好的衣服,就這麽撕了?真是造孽喲。”


    顧雪梅聽了頭都不抬:“部隊那邊我都弄好了的,相信我,以後您隻會感到慶幸。”


    跟命相比,別說是衣服了,就是家業,那也是該舍就得舍,有多少人,連舍棄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耳早被顧二弟叮囑過,不管他姐做得事多出格,讓她怎麽做,就怎麽做,別跟她強,沒啥好處。


    因此,這會她撕起衣服來,是毫不手軟。


    弄得顧母一個勁的喊停:“等等,小耳啊,有些料子挺軟乎的,你別撕成條啊。


    弄成尿戒子大小吧,正好,經過了他們兩個的消耗,這玩意都快用沒了。”


    “行吧!”


    “還有啊,有些衣服大人不好穿了,不過我把它改改,正好給熹微他們幾個穿。”


    真就這麽丟了,顧母還是舍不得的,即使家裏還有不少的布料,那也不行浪費了。


    還有些半新不舊的衣服,顧母收拾了幾件還算看得過眼的,單放在一旁:


    “這些衣服年年收在炕櫃裏,穿又穿不過來,丟了又舍不得,幹脆全送給你衛嬸子去,總比放炕櫃裏被蟲子咬來的舒服。”


    至於,她拿了是穿,還是剪了做鞋子,她就不管了,總歸,不是爛在她手裏就行。


    顧雪梅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笑話:“娘,你這是矛盾轉移啊!”


    “你懂啥啊,我這叫資源合理利用。”


    “喲,老太太最近見識大漲啊,連這都知道了。”


    “切,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看呢,我怎麽就不能長進了,顧雪梅,我告訴你,少門縫裏瞧人了。”


    顧雪梅作勢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我說錯話了,老太太就原諒則個吧!”


    “真個是作怪!”


    李耳在一旁聽著,也不做聲,隻時不時‘噗呲’‘噗呲’的笑兩聲,顯示她的存在感。


    把衣服都弄完,顧母屋裏的炕櫃都清空了大半,不僅如此,現在家裏就找不出一件沒打補丁的衣服。


    不過,還好除了個別穿了兩三年的衣服,其它的都打了不怎麽顯眼的位置,倒也不算穿不出去。


    反正,這會都是一個樣,縫縫補補又三年的。


    隻不過,顧母看著炕櫃裏一色的灰黑藍,就覺得眼睛疼:“這玩意晾出去,我還得看老半天,才知道哪件衣服是誰的。”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現實所迫,誰喜歡這麽穿呢。


    好在也就最初的這幾年,熬過去了,偶爾穿一件顏色亮眼點的,也不算大事。


    等晚上顧二弟回來一瞧:“謔,咱們家這是瞬間成丐幫子弟了。”


    忍得顧母一個勁的斜著眼看他,不過見他今個穿的是舊衣服,就算不打補丁也不算出格後,才不情不願的放過他。


    不過,顧母放過了,顧雪梅卻一個巴掌拍了過去:“你小子,都跟你說了謹言慎行,嘴巴還沒個把門的,真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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