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離:學姐,我也很記仇的。而且我問過我哥了,她就是石家的養女而已,不敢動我。


    薛離又不是真的傻,惹了麻煩肯定要第一時間找靠山,在他哥這邊,石芊芊並不算是個麻煩,他自然也不用放在心上。


    石慧握著手機,扯了扯嘴角。


    薛離:學姐,你最近急著找工作麽?我哥這邊缺個助理,你要不要試試?不過專業不怎麽對口,我哥是開會所的。


    石慧有點動心,但是很快就拒絕了:過幾天就是招聘會了,我想先試試。


    無論如何服裝設計才是她的夢想,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在這個行業走下去,哪怕艱難一點。


    薛離:也行,你要是改變主意了隨時找我。我哥那人毛病太多,身邊助理一個接一個辭職,我覺得你一定能拯救他。


    石慧給他發了個一個笑臉關上了微信。


    第243章 得罪


    “怎麽,你那個被拋棄的學姐拒絕了你的好意?”天唐會所三層最裏的辦公室內,緊閉的大門完美的隔絕了外麵的音樂聲。


    薛離坐在椅子上擺弄手機,他斜對麵的沙發上,四仰八叉的躺著一個人,修長的腿包裹在黑色皮質長褲裏,眉宇間帶著一股舒懶。


    薛離吭哧半天,才糾結地開口道:“哥,招聘會上真的沒人會要學姐麽?”


    薛揚抬抬眼皮,哼笑,“畢竟是石家老爺子認下的養女,又不是什麽過分要求,在這個地界混的總要給個麵子。”


    “就沒有‘不畏強權’的?”薛離有點不服氣道。


    “有啊。”薛揚答的漫不經心,“關鍵是她值麽?”


    要讓人為了你得罪石家,總要體現出相應的價值不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姑娘,就算有點才華,真的有人願意買賬麽?


    如果薛離不是他堂弟,他也懶得去管。


    薛離不怎麽高興地抿了抿嘴,但也沒跟他哥爭執,因為他很明白,堂哥說的就是現實。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無論多努力,別人都可以用一句話來摧毀你的一切。而他其實也是享受特權的一個,他隻能盡力讓這個學姐不要受到太大的傷害而已。


    石慧之前一直很懵懂,她雖然對薛離給她介紹工作很感激,但也有點奇怪,自己似乎不到找不到工作的地步吧?直到學校的招聘季結束,她仍然沒能簽到任何一家公司,這個時候石慧才蒙了。


    同班同學一個接一個的簽了工作,隻有她,一直被人拒絕。有時候她甚至不願意出現在人多的地方,總覺得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同情的意味。


    晚上一個人在寢室的時候,她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差,否則為什麽一家公司都不肯要她。


    畢業的前幾天,同寢的幾個女生都回來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次分別,很可能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無論這幾年有過多少摩擦,最後記住的都是對方的好。


    聽說石慧仍然沒能找到工作,住在她對麵床的吳佳放下吃了一半的水果沙拉,有些嚴肅地問:“石慧,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呀?”


    石慧愣了一下,眨著眼,有些茫然地看著跟自己並不算太熟悉的室友。因為在外麵有住處,吳佳跟寢室裏其他同學也不算很熟悉,為人有些冷漠,不過有一次吳佳在體育課崴了腳,石慧背著她把她給送去了醫院,那之後吳佳對她的態度就好了許多。


    雖然兩人交流依然很少,不過石慧依然能感覺吳佳對她的善意。


    她的話讓石慧心裏一個咯噔。


    見石慧的臉色變了,吳佳歎了口氣,“能跟我說說那個人是誰麽,我幫你打聽一下吧。”


    吳家在鳳臨這個地方算不上什麽有錢有勢的人家,不過吳佳的堂姐嫁得好,以至於他們家這些年也跟著起來了。


    如果知道具體是什麽人,她應該能從家裏問出些消息來。


    據她所知,學校裏似乎還沒有能夠讓石慧連工作都找不到的人。


    石慧遲疑了一陣,最後搖了搖頭並沒有告訴吳佳。之前沒有人提醒,所以她沒有想到這方麵,今天聽到吳佳這番話她才恍然。


    想到這一點,之前的很多事情她也瞬間想明白了,原來這才是薛離給她介紹工作的原因。


    石慧不肯說,吳佳也沒逼她。反正她真想知道,總能打聽到的。


    距離畢業越來越近了,照完了畢業照,距離分別的時間就真的需要用秒來倒計時了。


    和幾個室友拍完了照片,石慧換下一身學士服,在不遠處的吳佳見到她,眼裏閃過一絲猶豫,她想起了兩天前堂姐跟她說的話——你的這個同學得罪了石家人,以後離她遠點。


    石家,那是她姐夫的家族也無法企及的龐然大物。


    吳家能夠興起,跟著他們一家人識時務分不開,雖然吳佳很想幫石慧做點什麽,可她要依靠家裏,依靠她堂姐,堂姐的話,她不能不聽。


    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石慧進了教學樓裏,吳佳才快走了幾步跟了上去。


    追上石慧的時候還沒進教室,吳佳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拍了一下石慧的肩膀。石慧扭過頭,見她氣喘籲籲,有些奇怪的問:“吳佳,你找我有事?”


    吳佳抬頭看著石慧清澈的眸子,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石慧,你去別的城市找工作吧,別在鳳臨呆著了。”


    石慧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點頭,“我會的。”


    雖然隻是一句話,但這句話代表著什麽她心裏很清楚。她和吳佳連朋友都算不上,能有這一句提醒,已經很夠意思了。


    拍完了畢業照,吃散夥飯,就畢業了。


    一頓飯從下午一直吃到晚上,石慧被灌了點酒,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拒絕了繼續去ktv敘攤的提議,一個人晃悠悠地往寢室走。


    剛走到寢室樓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腳步頓了頓,調轉了方向。


    林鐸一眼就看見了石慧,見她距離自己老遠就繞著走,心裏不由發堵,他快步走上前,還沒攔住石慧,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從不遠處的拐角裏走了出來。


    那男生穿著一身休閑服,嘴裏叼了根煙,雙手抄兜,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格外帥氣。


    “學姐。”那人走上前跟石慧打了個招呼。


    “薛離,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兒?”在女生寢室樓下看見薛離,她心裏有點奇怪,忍不住問了一句。


    薛離咬咬煙嘴,目光在站在十幾米之外,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的林鐸身上掃了眼,隨意將目光移開,朝她笑笑,“就是想問問你,之前考慮的怎麽樣了,我哥的助理又要離職了。”


    “我……”石慧張了張嘴,餘光在掃到林鐸的時候,到了嘴邊的拒絕又被咽了回去。


    她點點頭,“我去試試吧。”


    她並不想要離開鳳臨,可她又不能不工作,對她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兩人的說話聲音不大,但十幾米外卻可以清楚的聽到,林鐸臉上表情一僵,突然轉了個方向,匆匆離開了。


    第244章 服軟


    拿著薛離給她的名片,石慧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地鐵才找到了天唐會所的位置。


    剛進門,她就被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給攔下了,那人垂著眼打量了她一番,才詢問道:“石小姐?”


    石慧很少見到這種氣勢的人,忍不住有些氣弱,但並沒有避開對方的目光,抿著唇點頭,“我是。”


    “跟我來,老板在上麵等你。”


    石慧跟在那人後麵,跟著他上了三樓,在最裏麵的辦公室她見到了薛離的堂哥,那是個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人。


    穿著白色襯衫,襯衫最上端的兩個扣子是解開的,隱隱能夠看見裏麵白金色的鏈子,一頭灰色短發被抓的淩亂,嘴角似翹非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慵懶的氣息。


    這樣的人,和她想象中的老板完全不同。她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社會精英,可眼前這個,更像是電視裏演過的那些紈絝。


    薛揚從成堆的文件裏抬起頭,瞥了眼站在秘書身後的小姑娘,眼裏閃過一絲嫌棄。這穿著,這發型,他覺得堂弟的審美歪的太徹底了。


    “石慧?”薛揚扣上鋼筆,一邊轉筆,一邊問。


    石慧有些拘謹地點頭。


    “給她一份合同。”薛揚示意帶著石慧進來的人。


    那人轉身拿出一份合同交給石慧,這讓她很驚訝。什麽不沒問,就這樣把工作給她了?


    合同上的底薪是四千,比起同學們的第一份工作的工資要高出很多,她高興的同時也有隱憂,於是遲疑地問:“請問,我的工作範圍是什麽?”


    薛揚沒搭理他,隨意朝西裝男人那邊劃拉了一下,對方微笑著回答道:“在老板


    需要的時候,隨叫隨到。”


    石慧抿了抿唇,稍微有些尷尬。


    那人抬頭望向她,目光透徹,仿佛瞬間就看穿了她的所有想法,語氣轉淡,“還有什麽問題麽?”


    石慧遲疑著搖搖頭,瞥了眼辦公桌後,仿佛什麽都沒聽見的薛揚一眼,心裏不由一鬆,她大概想太多了。


    簽完了合同,對方並沒有讓她立即開始工作,而是給了她三天假期,恰好可以讓她空出時間先租房子。她家裏隻剩下一個人,畢業之後不能再住寢室,好在天唐會所附近的房租不貴,她手裏剩下的錢不多,勉強夠付三個月房租。


    寢室那頭也沒什麽可以收拾的,她的行李滿打滿算也就兩個箱子,其中一些看起來高檔的衣服都是林鐸送的,剩下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做的。


    收拾好了東西,石慧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寢室,拖著行李箱往外走。一開門,就見一個人直挺挺地站在門外。


    石慧握著行李箱把手的手緊了緊,“你來幹什麽?”


    林鐸擋在門口,她不能硬闖,也沒那個必要。


    林鐸低著頭,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你……找到工作了麽?”


    石慧看著他,忽地嗤笑一聲,“怎麽,打算問清楚我找到了什麽工作,然後告訴石芊芊把我的工作攪黃?”


    林鐸臉色微變,“不是的,芊芊她隻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石慧截斷了,“我認識石芊芊十幾年,她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


    石慧拎著行李往外走,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林鐸沒有再攔著他,但也沒忘了反駁,“小慧,你誤會芊芊了,她隻是想你服個軟而已。”


    石慧腳步一頓,扭頭看向林鐸的眼神帶著些好笑,“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向她服軟?”頓了頓她又道:“當初她在我爸過世後煽動村裏的人把我趕出去我都沒有服過軟,何況現在。”


    說完,石慧不再理他,拎著行李箱下樓了。


    一直走到學校大門口,她心裏仍然沒能釋懷。當年她突然接到了她爸意外身亡的消息,還沒有反應過來,村裏人就幫她爸辦了喪事,然後那家人陪了她一點錢,再然後村長吞吞吐吐的告訴她村裏要收回她家的房子。


    她其實挺理解的,那畢竟是村裏衛生所的房子,並不屬於她爸,而且她本來就打算搬走了,爸都沒了,一個人留在那裏還有什麽意思。可石芊芊等不及,找了一群人把她家給砸了。


    明明那麽大的動靜,可周圍鄰居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的,最後村長出麵,做主讓她拿走了存折和一些衣服,她爸的遺物一個都沒能帶走。


    她還記得當初那些人站在她的家裏,像是看小偷一樣看著她,生怕她拿走了什麽不該拿的。


    人心有多麽險惡,那是她第一次見識到。


    有時候回想起來,她會忍不住責怪執意要留在石家村的爸爸,明明有一手高超的醫術,偏偏為了那麽一群人耽誤了,到了最後,沒有人記住他的好,反而一直在覬覦他手裏的藥方,甚至在他死後迫不及待的趕走了他唯一的女兒。


    滴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聲突然響起,石慧被嚇了一跳,猛地往後躲了一步,扭頭一看就見薛離笑嘻嘻地坐在車裏朝她招手。


    “學姐去哪兒,我送你呀。”


    石慧也沒跟他客氣,報了個地名,薛離趕忙下車幫她把行李放到後備箱裏,然後載著她走了。


    車開走不久,跟著追出來的林鐸才到了,他站在門口找了半天沒找到石慧,最後不得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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