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仁渾身濕漉漉地從海中遊回來時,海霏深已經在沙灘邊上等他了,看到黎仁的樣子,她不禁莞爾道:


    “你這樣做木筏,不散架才怪呢?”


    黎仁迅速爬起,打了一道淨身符後說道:


    “莫非公主懂得如何製作木筏?”


    “我是懂,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


    海霏深這一句話把黎仁噎得夠嗆,見黎仁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海霏深頗為得意,這才笑盈盈地說道:


    “罷了~就看在烤魚的份上,幫你一回吧,嘿嘿。”


    黎仁麵上一笑,跟著海霏深向著岸邊飄回的浮木走去。


    “你這結繩的方式有問題,你這麽綁,稍微有點浪花過來,就會像剛才一樣散架的。你要這樣……”


    “好了!你最好再做個木釘再把他們釘起來,這樣穩定性會更好一點,我去給你做個帆。”


    在海霏深的一番搗鼓之下,幾根木頭被整整齊齊,結結實實地捆在了一起。見她這番手腕,黎仁忍不住好奇道:


    “海姑娘,沒想到你久居深宮內院,還懂得造筏之術。”


    海霏深麵上甜甜一笑,開口回道:


    “我以前天天想著逃到皇宮外麵去,有一次在天權道的港口見到了你們人族乘坐的靈舟,便心生好奇,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要坐上那樣的東西到處遊曆。於是就天天自己摸索著製造起來,後來時間久了,就熟能生巧了。”


    “可海姑娘,你不是海族人嗎?為何還要造木筏逃離呢?直接跳到水裏不就行了嗎?”


    “哎呀,那不一樣,那樣沒有靈魂!”


    黎仁聞言,麵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見狀海霏深說道:


    “就好比你剛才用淨身符清除身上的汙垢一般,雖然方便,但不如好好沐浴一番,帶來的身心上的舒適。”


    “就是!就是!”


    不曾想,黎仁還沒有發話,卻引得識海中黎昭的一番認同。見黎仁表情有些詫異,海霏深還以為黎仁不懂自己話中的含義,於是抱怨道:


    “哎……說了你也不懂,去多弄些棕櫚葉來吧。”


    “好。”


    待到黎仁收集好棕櫚葉,交由海霏深製造船帆時,海霏深這才問道:


    “你做這木筏,是打算憑借它去天璿島嗎?”


    “也不是全靠它,我打算在海況不好的時候乘坐飛行靈寶,風平浪靜時乘坐這木筏,主要也是為了能在途中有地方能夠恢複一下靈氣。”


    “不是我沒提醒你啊,大海的危險可遠不止那些驚濤駭浪,你應該也清楚,像昨天那種海獸出沒的情況實際上時經常發生的。尤其是在兩座大島附近海域的交界處上,往往有很深的海溝,鬼知道裏麵到底藏著多少高階的海獸。”


    “嗯,我明白,不過若是尋常的海獸,憑借飛舟的防禦結界,應該是能防住的,像昨晚遇到的那隻高階海獸,應該屬於少見的情況。”


    “話雖如此,但還是有點危險,我還是建議你從水下走,我們一人使用避水珠,一人在水下趕路,如此往複,不比坐這木筏快上不少。”


    “這倒確實是個好辦法,隻可惜……”


    “可惜什麽?”


    “隻可惜海姑娘你忘了,在下並非是鮫人族,無法做到像你那般在水下來去自如。如此一來,不僅是速度不比乘坐木筏快,就連靈力的消耗也較大。”


    “對哦,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海霏深見自己的想法沒有幫到黎仁,也是有些小失落,早已懂得察言觀色的黎仁見狀立刻安慰道:


    “不過海姑娘的話倒是提醒我了,若是遇上危險,倒是可以用上這個辦法趕路。”


    此話一出,海霏深的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神氣十足地說道:


    “嘿嘿,本公主果然足智多謀。”


    見海霏深又重新恢複了活力,黎仁不禁莞爾。這時黎昭也是在識海中說道:


    “這個公主殿下還真是單純善良啊。”


    “是啊,或許是她身份的原因,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都是唾手可得,並非是自己努力所換來的,所以才這麽渴望得到他人的認同吧……”


    待到二人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後,時間已經來到了日落時分,看著麵前精致的小木筏,一股成就感湧上了海霏深的心頭。她轉頭望向黎仁問道:


    “我們是現在就出發?還是等明天要一早再出發?”


    黎仁此刻也是笑容滿麵,他看向海霏深回複道;


    “宜早不宜晚,即刻便動身!”


    說罷,黎仁拿出幾張符籙,觀察了一下風向,發現此刻風向正好,於是便向木筏與帆各打去一張鐵壁符。待到二人登上木筏後,他又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神行符,打在了木筏之上,令其速度瞬間暴漲,在身後擊起一片水花。


    迎麵而來的海風,夾雜著些許腥味,將二人的長發掀起,吹至腦後。落日的餘暉不比篝火溫暖,但卻照進了心中那不可觸及的角落。此情此景,讓海霏深心潮澎湃,無比激動,發出了陣陣舒爽的歡呼聲。她與黎仁一起在水麵上疾馳,留下波光粼粼,向著夕陽的方向前行。


    數萬裏外的南鳴城,城主府中。由於此時是日落時分,寂靜的府中,蟲鳴聲四起,即便此時已步入初秋,叫聲仍舊是不絕如縷。


    白展的房中,此刻他正伏在案前,翻看著一些卷宗。突然,一道綠色的光影從天邊迅速飛來,通過窗戶來到了白展的麵前。


    那是一個精致的玉牌,見狀,白展不由得疑惑道:


    “傳音玉柬?”


    他一手接過,隨後用力一捏,玉石做的玉柬頃刻間化為齏粉,隨後這些綠色的細粉飄向空中,組成了一段話,同時也有一道聲音自白展的腦海中響起。


    “今日午時,一男一女登陸鯉人島,男子疑似神玄鏡人族修士,女子疑似煉魂境鬥魚族修士。”


    聽到這番話,白展陷入沉思。


    “鬥魚族……就是那個和鯉人族外貌極其相似的種族嗎?有點意思。”


    說罷,他便站起身,一手抹去空中的那段文字,一個閃身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天邊飛去。它所造成的這一動靜驚擾到了府上的蟲豸,讓整個城主府陷入死亡般的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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