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男子來到灶台前,一盤被處理好的肉片正放在案板上。在靠近的一瞬間,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怨氣從其上傳來,不過這怨氣的量已經足以讓一個成年的凡人死亡。


    黎仁當即隔空將那盤肉片取來隨後到院落中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的確是這靈猴肉的問題,看來最近這裏有一些妖獸受到了怨氣侵擾,我建議你們最近還是以靈果為主要食物的好。”


    “嗯,多謝,恩公的話我一定銘記在心。”


    這時黎仁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月色,沙漠中的氣溫日較差大,到夜晚時的寒冷有時甚至可以將靈泉凍結。男主人是個聰明人,回想起最開始三人的請求他立馬就主動說道:


    “三位,如今天色已晚,日益漸寒,寒舍沒什麽多餘的空房間招待三位,就委屈三位恩公到柴房湊活一下了。”


    “哈哈,好,多謝這位大哥,我們不會叨擾很久的。”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後,黎仁知道了這男子姓季,多餘的內容三人也沒有再打聽,隨後便在男子的指引下來到了柴房之中。


    推開柴房的門,其內出乎預料的幹淨整潔。柴火十分整齊的堆放在這個角落。見此劍靈兒也是好奇地問道:


    “黎仁,你們人族還真是奇怪啊,明明都有修為了,生個火哪裏還用得著劈柴啊?”


    “靈兒,這你就不懂了,正如我之前所說,人族並非全是修行者,這或許刻在骨子裏的記憶吧。雖然柴火多此一舉,但這種做飯的方式會讓飯菜中有一種煙火氣。”


    劍岩則是說道:


    “照你這麽說,更主要的應該是,人族中一些修為低微的修行者無法做到長時間用靈力烹飪,所以才讓這一傳統得到保留吧?”


    聞言,黎仁也隻能尷尬一笑,畢竟劍岩說這話時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而是認真的在思考。


    “呃……或許是吧。不過先不說這個,你們注意到了嗎?這裏的女主人應該是一位岩族之人。”


    劍靈兒一屁股坐在地下,依靠著柴火堆說道:


    “嗯,而且你們剛才在為他倆孩子除去怨氣時我還有了些其他的發現。這裏看似簡陋,但在一些首飾用品上卻出乎預料的珍貴。那女主人左手上的鐲子若是我沒有看走眼,應該是一件中品靈寶。這樣的東西按理來說不該出現在岩族尋常修行者的家中才對。”


    二人十分認同的點頭,隨後黎仁說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有恩與他們,相必他們也不會把我們的的事情到處宣揚,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謹慎些好。”


    這時劍岩也補充說道:


    “不錯,而且以那女主人的身份,岩族之中的一些擁有資格的貴族子弟她應該都比較熟悉,我們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前往連覺山的突破口了。”


    隨後三人又商談了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便在寂靜的月色下安然度過了一晚。


    與此同時,岩族內,一處海拔較高的岩石山周圍,山下沙塵肆虐,山上卻燈火通明,被結界所保護。這裏顯然是一處岩族人的部落,已經是夜晚時分,還有不少紅發的岩族人在街邊鬥酒,讓這裏仿佛鬧市一般喧鬧。


    最深處的一個最大的營帳內,一位有著濃密紅須和紅發的中年壯漢,正坐在寬大的毛皮座椅上獨自一人喝著悶酒。一旁的貼身侍女臉上露出了哀傷之色,但也隻能默默將其手中轉瞬一空的酒杯斟滿。


    男子緩緩舉起酒杯又一次一飲而盡,在酒精的作用下,男子的臉色也變得快要趕上頭發的鮮紅,但眼窩處的兩團黑黑的眼袋同樣預示著他的身體狀況並不是特別好。此人正是岩族三大族宗之一沙葬崖的宗主——岩彪。


    “咳咳咳!哎?……今天的酒水怎麽感覺喝著沒有昨日那麽香啊?大小姐在那?我要喝她釀的酒。”


    “宗主,大小姐她已經……”


    這句話好像刺激到了眼前的中年男子,他一把抓起眼前侍女的脖頸,但侍女並不害怕他,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宗主平時都是寬厚待人,隻有悲傷過度,借酒消愁時才會顯得有些暴躁。


    “你!你說什麽?!”


    聽到了這樣的動靜,營帳外立刻又一名女子進到帳中。女子正值花季,一身粉色輕紗,身材纖瘦,臉蛋看上去十分秀氣,她便是沙葬崖宗主的二女兒岩婕舒。當她看到帳中的那一幕時,黛眉緊蹙,一個飛身便衝上去抓住了岩彪的手腕並說道:


    “父親!你喝多了!快鬆手!你這樣會弄傷瑤兒姐姐的!”


    名叫瑤兒的侍女此刻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他已經快要喘不過來氣了。這一幕好似又觸動了眼前男子的回憶。


    那時他還很年輕,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她身中數劍倒在血泊之中,而本該保護她的那名男子卻是姍姍來遲。年輕的岩彪怒吼著拽起男子的衣領,說的是什麽如今已然記不清了,但那名白衣女子窒息死去的場景卻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眼神恢複短暫的清明,岩彪立刻鬆手,那名叫瑤兒的侍女這才大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看到這一幕,身為女兒的岩婕舒內心也是一陣心痛,可他還是囑咐道:


    “父親,您不要再喝了,這樣對您自己和周圍的人都不好……”


    岩婕舒的聲音越來越小,岩彪也沒有惱怒,隻是一直低著頭,隨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名叫瑤兒的侍女在岩婕舒的攙扶下向著帳外走去,隻不過在即將出去時,岩婕舒好似想起了什麽,回頭對父親說道:


    “父親,袁磊那個家夥又在耍酒瘋了,還揚言要殺了姐夫,你看你要不要出麵……”


    “住口!我可從未承認他是我岩彪的女婿!而且這條路是那妮子自己選的!為此居然敢拋棄骨肉親情!發生什麽事已經與我無關了!”


    說著說著,岩彪激動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見他這副樣子,岩婕舒也不好說什麽,露出了一個極為苦澀的表情,便與瑤兒離開了營帳。


    待到二人走後,岩彪則是一屁股癱坐在座椅上,他用他那雙寬大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又一次陷入到了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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