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怪那些人武藝不精囉?!


    須永壽覺得好累,心好累,他頹坐在圈椅上,擺擺手,有氣無力道:“胡先生說得沒錯,你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聽到“胡先生”這三個字,冉旭頓時不哭了,尖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定是胡尤啟那廝說我的壞話!姐夫,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他入你的幕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他、他對你圖謀不軌啊!”


    “你胡說些什麽!”須永壽臉色大變。


    冉旭囔道:“我才沒有胡說,他麵上有瑕,長得醜,自知入不得你的眼,就千方百計來針對我,還不是因為我們……”


    “你閉嘴!”須永壽大喝:“你自己下賤,自薦枕席,就以為別人都下賤,都自薦枕席?!”


    冉旭頓時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須永壽,喃喃:“我下賤……我自薦枕席……嗬嗬……姐夫你怕是忘了,我是怎麽上了……”


    他再說不下去了,打開門跑出去。


    須永壽也愣了,麵上浮現懊惱之色,卻沒有追出去。


    冉旭跑出了州府衙門,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去哪兒,他在揚州沒有置辦私宅,一直都是住在須永壽的私宅裏,如今他是不想去那兒的,就隻能在街上遊蕩。


    他十二歲隨姐姐到了揚州城,十多年過去了,姐姐死了,他也……


    冉旭停下腳步,茫然站在街中央,周圍有來來往往的人,都與他沒有什麽關係。


    “冉賢弟,你怎麽在這裏?”


    忽而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回頭,看見了兩個人,是他難得的友人。他救過他們幫過他們,他們也對他掏心掏肺。


    “嬴兄,言兄,一塊兒喝酒去吧。”他說。


    應鳳岐和晏陳對視一眼,一同說道:“那敢情好啊!走著,上愚兄家中去喝酒,正好新得了一壇好酒。”


    第151章


    “因為……所以……如此……這般……你就被刺殺了……”


    “對, 事情就是這樣。”


    晏陳和應鳳岐在林福麵無表情的注視下, 越說越氣虛,脖子都縮了。


    林福麵無表情, 語調毫無起伏:“所以說, 我被刺殺,是你們慫恿冉旭的?”


    晏、應:“……對。”


    林福:“你們雖然慫恿了,事先並不知道冉旭是想要殺我?”


    晏、應:“對!”


    林福:“同樣是寒窗十年,怎麽你們如此優秀?”


    晏、應:“……過獎?”


    林福嗬一聲, 冷笑:“本官並沒有在誇獎你們!”


    晏陳和應鳳岐立刻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梗著脖子說:“那怎麽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再說, 咱們這麽做也並非全是壞事,冉旭派來的那些殺手一看就有問題。”


    話雖如此,但林長史永不認輸:“這揚州上上下下都是問題, 還需要你們特意點醒?”


    晏、應:“……”


    過了片刻, 林福才又問:“你們有沒有套出來, 冉旭派來的殺手平日都養在哪裏?都有多少人?誰在訓練的?出了須永壽, 還有誰與這些殺手有關?”


    晏陳和應鳳岐對視一眼, 然後對著林福同款搖頭。


    林福:“什麽都沒問出來?”


    搖頭搖頭,用力搖頭。


    林福:“……”


    林福:“要你們有何用!”


    晏陳和應鳳岐大吐苦水:“林長史你是不知道,那冉旭真是……滿腦子都是他姐夫,又哭又鬧,一會兒說他姐夫不喜愛他了, 一會兒又說是京城的小妖精把他姐夫的魂勾走了,還要找個道長來做法,讓小妖精現原形來著,我們是想套話,可他不配合哇,說得最多的就是他和他姐夫的恩愛日常,我們真的不行了,聽多了想打人!”


    林福:“……”


    原來是個戀愛腦,失敬。


    就一下很同情晏陳和應鳳岐,那麽多人,偏偏選了個戀愛腦攻略。


    “你們也不容易。”林福歎。


    晏陳應鳳岐都呆了,上一刻還在生氣,忽然就理解他們的難處,就很受寵若驚。


    晏陳當即拍胸脯保證:“林長史且放心,我們定會查出那些殺手的內情。”


    應鳳岐瞅晏陳,林福就瞅他。


    應鳳岐:“……”


    林福:“……”


    應鳳岐:“……”


    林福:“……”


    “我們定會查出殺手的內情。”應鳳岐好無奈應下此事。


    “善。”林福拊掌稱讚:“二位不愧是忠君愛國的賢臣。”


    晏陳謙虛:“過獎過獎,懲奸除惡乃我輩應為之事。”


    林福讚:“大善。滿朝文武都該向二位學習。”


    應鳳岐:“……”別再說了,要臉。


    兩人同林福分開,想了想,敲響須永壽的私宅,跟門房說冉旭醉倒在他們家,讓人去接。


    門房趕緊去跟總管匯報了此事,胡尤啟正在同總管說事兒,就順道聽了一耳朵,皺了皺眉說:“我去將冉參軍接回來吧。”


    總管道:“那就有勞胡先生了。”


    胡尤啟帶了兩個小廝,趕了他的驢車出來,見到外頭等著的“嬴風”“言東”,淡淡道:“有勞二位帶路。”


    應鳳岐晏陳趕緊在前頭領路。


    胡尤啟坐在自己連幔帳都沒有的驢車上,也不邀請“嬴風”“言東”同坐,瞅著他倆不緊不慢在前頭走的背影,問道:“二位與冉參軍私交甚篤。”


    應鳳岐晏陳回頭看了一眼,後者道:“冉賢弟幫我兄弟二人良多,我二人自然對他以誠相待。”


    應鳳岐就瞟晏陳——睜眼說瞎話,你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晏陳——過獎過獎,多說幾次瞎話就熟練了,你就是太端著。


    胡尤啟又道:“你們是兄弟,看起來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晏陳哈哈一笑:“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我們與冉賢弟也是親如兄弟,紅山先生難道沒有至交好友能當做異姓兄弟的?”


    胡尤啟扯著嘴角諷笑了一下,不答。


    應鳳岐瞧見了那一抹諷笑,說道:“紅山先生似乎並不以為然,在下聽聞須刺史之子與揚州白氏的白池舟也是異姓兄弟,難道他們不是因為感情好?”


    “自然是感情好的。”胡尤啟哂道:“但須大郎君與白郎君的感情,同你們與冉參軍是不一樣的。不可相提並論。”


    應鳳岐的世家公子脾氣立刻發作,也諷笑:“看來紅山先生的確是沒有私交甚篤的友人,果然不知道別的好友之間是如何相處的。”


    晏陳幫自己人:“聽說紅山先生恃才傲物,與人相交時盛氣淩人,卻因麵有瑕不能入仕常感懷才不遇,說話便夾槍帶棒,氣走了一心幫你的白溪生和泉隱居士,在江左的文人仕子中聲名狼藉。”


    胡尤啟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定格為沉肅,淡聲說:“你們知道的還挺多。”


    晏陳道:“江左人人皆知,再者說,紅山先生似乎很針對冉賢弟,咱們總得打聽打聽是怎麽回事兒吧。”


    “我針對冉參軍?”胡尤啟搖搖頭:“我一個白身,哪裏敢針對官爺。”


    晏、應二人但笑不語。


    過了片刻,胡尤啟出聲:“是冉參軍跟你們說,我總是針對他?”


    晏陳說:“難道不是嗎?”


    胡尤啟笑道:“該說是他總是針對我才對。”


    應鳳岐和晏陳齊齊轉頭,很感興趣:“此話怎講?”


    胡尤啟邀請他們坐上驢車,路途還長,可以慢慢分說。


    -


    刺殺的幕後真凶,須永壽認定是沒奪了吏身的典獄,林福堅決不認這個結果,兩人對峙起來。


    “須刺史一定要將罪推在他們身上,下官也攔不住你,但你也攔不住我繼續追查真凶,各憑本事好了。”林福如此說道。


    須永壽沉聲道:“如今揚州城裏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林長史如此做,恐會殃及無辜百姓,嚇到他們。”


    林福懶懶散散靠著軟枕,說:“我被刺殺,我更害怕,我現在看誰都像是幕後真凶,就連須刺史你也不例外,看著長得就一副凶手樣兒,真是嚇死我了。想必須刺史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須永壽:“……”


    林福道:“不能理解也無妨,我已經將此事上報給聖人,相信不日欽差就會來揚州徹查真凶。”


    須永壽頓時心頭火起,撕了林福的心都有,然他對自己的情緒管得極好,表現出來的情緒都是他想讓人看到,比如此時——


    “既然朝廷會派下欽差,那就請欽差好好查查,打消林長史的疑惑,也以免你看到誰都像是要殺你。”須永壽白淨微胖的臉笑眯眯,乍一看讓人觀之如沐春風,然細思便會恐極,那笑容仿佛毒蛇吐信。


    “須刺史言之有理。”林福點頭,旋即說:“對了,實驗田那頭人手不足,想讓須刺史再撥幾個人來幫忙。”


    話題轉換得太快,須永壽愣了一下,才道:“實驗田乃利國利民之大事,需要人手是應當的。林長史想讓誰去幫忙?”


    林福說:“下官看冉參軍就很不錯。”


    須永壽:“……”


    “反正我瞧他一天天也不幹正事,聽說前幾日在友人家裏發酒瘋,把紅山先生給打了。”林福搖頭嘖嘖有聲:“打就罷了,還打人臉,紅山先生本就因麵上的胎記而自卑,若經此一役留了疤,怕不是要瘋。”


    須永壽右眼皮猛地狂跳兩下,尷尬地笑了一下:“爭執時誤傷罷了。”


    林福頷首:“說得是。反正冉參軍閑著也是閑著,未免他再閑得喝酒打人誤事,就讓他來實驗田幫忙吧。”


    須永壽:“……”


    林福:“須刺史以為如何?”


    須永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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