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應氏也早早就派了族人上京,為應鳳岐打點日常瑣事,今日自然要來接人,到了後上前跟襄武郡王、東平侯行禮問候並套近乎。


    晏陳的家人是到得最早的,但晏家門戶小,麵對郡王侯爺還是有些發怵,行過禮後就稍稍站遠了些。


    龐子友在京中並沒有親戚,他出身察事監,本是皇帝安插在戶部的一顆釘子,卻不料這顆釘子本是大著呢,硬是憑借過硬的專業能力一路升到右侍郎,又因揚州有狀況明著被貶實則暗中去調查,現在回京升到左侍郎。


    眼看別人都有人接,就他沒有人接,察事監上下覺得這不行,龐指揮使不能這麽沒有排麵,於是一合計,察事監的頭頭常雲生親自出宮來接他。


    眾人看到常雲生都驚了,這位怎麽出宮來了?


    隨後,魏王秦崧、吳王秦峻、楚王秦峰先後到來。


    林尊心中一個大寫的無語。


    魏王來倒也罷了,畢竟是自家閨女拱的白菜。


    可吳王和楚王是什麽意思?曾經求娶自家閨女不成的兩個人跑來,是故意來給魏王和他閨女添堵的嗎?


    “功臣回京,本王怎麽也得來接上一接。”秦峰笑道。


    林尊在心裏嗬嗬:當誰不知道你是來給我家閨女添堵的呢,林嘉蕙鬧出的那一茬指不定就是你指使的。


    東平侯嚴肅臉不說話,倒是秦崧動了,對秦峰說:“那為兄便代林賢祐謝過四弟了。”


    秦峰當即就想咆哮:誰要你謝!誰要你代!


    然而秦崧說完這一句就沒搭理他了,轉頭對秦峻說:“為兄代林賢祐也謝過三弟了。”


    秦峻:“……”


    秦峻也想咆哮:我為什麽要來!我為什麽要來!


    林尊在心裏:啡緋啡啡……


    說話間,一隊十分豪華的馬車就進入眾人的眼簾,為首的更是華麗得不行,從馬都車都十分浮誇,雖然沒有逾製,但是……


    好閃,眼要瞎了。


    馬是沒有一絲雜毛的白色寶馬,車是鑲嵌了各種寶石的華麗香車,車頂一顆碩大的金剛石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折射出閃瞎人眼的七彩光芒。


    沒錯,這金剛石是林福出的主意。秦韻對著馬車各種不滿意覺得不夠華麗是,她提議在車頂搞一個打磨成多麵的金剛石,太陽一照,誰敢說不華麗。


    接人的一眾人等:“……”


    馬車漸漸駛近,然後在眾人跟前停下,車門打開,秦韻和林福一前一後下車。


    林福一眼就在一堆人中看到了秦崧。


    沒辦法,她的美人就是這麽耀眼。


    她誰都沒看,歡快地走到秦崧跟前,笑:“我回來了。”


    秦崧綻開一個足以與太陽爭輝的笑容:“你回來了。”


    想要第一時間同自家閨女說話、對她表示欣慰並鼓勵和嘉獎的老父親林尊:“………………”


    就……很心塞,這種感覺你們知道的吧。


    女大不中留哇!


    第181章


    “阿福!”


    老父親林尊強刷存在感, 把自己有些些中年發福的身軀強插.入林福和秦崧之間,鬱悶臉瞬變欣慰臉,說道:“回來了就好。”


    望著東平侯背影的秦崧:“……”


    林福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父親, 說:“阿爹, 你胖了。”


    正想說“你瘦了”的老父親林尊:“……”


    林昉抿嘴偏頭偷笑,被李敏月輕拍了一個手臂。


    一家人都見過之後, 林福對一旁的吳王楚王二人拱手:“下官見過吳王、楚王,二位王爺百忙之中還特意來接清河公主, 此兄妹情深實在讓下官感動。”


    聞言, 秦峻和秦峰臉上笑容淡了一些,秦峻道:“幾年未見, 林賢祐依然能說會道。”


    林福笑道:“吳王依然一針見血, 下官佩服,下官不打擾二位王爺與清河公主敘舊了。”


    一旁麵無表情聽父王說話的秦韻聽到林福的話, 瞟了秦峻秦峰一眼, 忽然笑得像朵花一樣,走到二人身旁說:“沒想到吳王兄和楚王兄竟能如此愛護姊妹, 特意來接我, 我好感動。來來來, 我跟你們好好說說我在揚州的生活。”說著一定要把兩人請上自己那輛超浮誇馬車上,不上就是不誠心來接她。


    秦峻秦峰笑容徹底沒了, 麵無表情被請上秦韻的馬車,那馬車不僅外麵浮誇,裏麵的裝飾也浮誇得厲害,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揚州首富的車一樣。


    秦韻對林福挑了下眉,林福回了一個眨眼,默契十足。


    龐子友並沒想過會有人給自己接風。察事聽子見不得光, 像他這樣在朝廷上有個名正言順的職事官已經是非常好了,這麽多年在朝廷走動他從不與任何人深交,沒有一個朋友;而父母親人早就在當年大水中化作黃土,否則年幼的他也不會自己把自己賣進了察事監,一路訓練捶打,艱苦長大。


    因此在看到常雲生、聽他說是在接自己的,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精細到每根眉毛的表情管理也破功了,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常雲生:“……”


    龐子友:“……”


    常雲生:“……”


    龐子友:“……”


    常監令沉默了許久,原本準備的一些誇獎的鼓勵的欣慰的話統統化作了一句:“回來了就好,歸家去吧。”


    龐子友瞬間表情恢複正常,叉手拜道:“多謝陛下,多謝常公公。”


    常雲生拍拍他的肩,不再多說什麽。


    應鳳岐那頭來接他的族人他僅認識那麽一兩個,跟著他上京的老仆已經哭成個淚人了,直說郎君你受苦了回來了就好雲雲,應鳳岐一把拉住他,說:“先別忙著哭,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老仆說:“都是宗子安排來京城,說是讓郎君你照顧一二。”


    應鳳岐:“呸!什麽阿貓阿狗都讓我照顧,讓他們哪兒來回哪兒去。”


    不少族人臉色立刻變了,頗為忿忿。


    老仆說:“不行啊郎君,郎主說了,到底都是應氏一族的,能照顧就照顧一下。”


    應鳳岐炸毛:“不!拒絕!誰說要照顧誰自己照顧去!”


    老仆拉著他低聲勸,等應鳳岐臉色稍霽再說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郎君,郎主傳信來說給你訂了一門親,是宗婦娘家的那位雷表妹。”


    應鳳岐瞪大眼,顫聲問:“難道是那個矯揉造作動不動就嚶嚶嚶的雷一嬌?”


    老仆點頭,仔細看能看到他眼中充滿了同情。


    應鳳岐如遭雷擊,靈魂出竅了。


    “賢祐兄,”他以靈魂出竅之姿“飄”到林福跟前,說:“你什麽時候回揚州,盡快吧,帶上我。”


    林尊皺眉——“賢祐兄”是個什麽奇怪的稱呼,難聽死了。


    秦崧也皺眉——阿福才回來他就讓她盡快回揚州,什麽意思!


    晏陳好奇心旺盛地湊過來問怎麽了,應鳳岐瞅他一眼,吧啦吧啦全說了,換來他同情的眼神。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節哀。”晏陳拍拍應鳳岐。


    “我不!讓我娶雷一嬌,我寧願出家當和尚!”應鳳岐反應激烈,“我現在就去跟吏部說,揚州司馬不空出來了麽,我現在就外放揚州司馬。”


    眾人:“……”


    “走了走了,進城進城。”林福招呼了一聲,再多跟應鳳岐這個製杖多說一句話,也會被傳染製杖的。


    一行人進城的聲勢還挺大,朱雀大街上不少百姓讓道後,問這是怎麽了。


    “清河公主和林諫議回京了。”


    望日來慈恩寺上香的女眷們瞧見了這動靜,聽到“清河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人低聲說了句:“就是長平縣主。”她們頓時恍然,一個個團扇遮著的嘴角三分嘲諷、三分嫌惡和四分嫉妒。


    緊接著,她們就都被清河公主的馬車閃瞎眼。


    真是……好嫉妒,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隊伍一路往城東走,邊走邊少一部分人,到了勝業坊,東平侯府就到了,與襄武郡王一家道別後,林家一家人回家。


    臨進門前林尊特意看了一眼魏王,就看他會不會厚臉皮跟著一起進來。這一路上魏王可是一直騎馬走在阿福身旁,混在他們中間活似他也是東平侯府的人一樣。


    並不是!請魏王獨立行走!


    當然,林尊多慮了,秦崧臉皮再厚也不會隨意做出逾矩的舉動,他與林福道別,目送她進了府,才調轉馬頭離開。


    林福離京近三年,東平侯府倒是沒這麽變,一路到期遠堂,老夫人卻是看著明顯老了不少。


    林福進去就給老太太磕頭:“給祖母請安。”


    “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老夫人過去把林福給扶起來,細細看著她的模樣,連聲說:“長大了,瘦了,受苦了吧。”


    林福反手扶過老夫人在羅漢床上坐下,自己很自動自覺地跟著坐下,笑著說:“不辛苦的,揚州景色優美、富庶天下,最好不過的一個地方了。阿婆,待我受封後再回去揚州,您同我一道去呀,別院也都修繕好了,比之前還好呢。”然後讓仆從把她帶回來的土儀送進來。


    老夫人拍了林福的手,說:“你呀,就會哄我開心,叛亂這麽大的事,我這把老骨頭跟著提心吊膽好幾日,你還受了重傷……”


    “阿婆,真沒你想的凶險。”林福搶著話頭說:“陛下有所安排,那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


    不讓老夫人再糾結叛亂和受傷之事,她讓含笑把土儀一一打開來。


    碩大的東珠、華麗的金銀器、精美的雲錦……一樣樣看過去,人眼都看花了去。


    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揚州抄家抄來的,皇帝默許平叛將士拿,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獎賞,林福把大部分都帶回來當做土儀送與家人。


    “我那時抄家還抄出來一座這麽大的紅珊瑚。”林福跟老夫人說著揚州趣事,用手比劃了一下珊瑚的大小,“可漂亮了,我當時還說上疏請陛下把珊瑚當作獎賞賞賜給我哩,可清河公主也瞧上了這座珊瑚,拿我就讓給她好了,不過賞賜清河公主的單子我瞧了瞧,好像沒有這座珊瑚。”


    李敏月輕笑著說:“你說的那座珊瑚應該是到了我父親府中。”


    林福笑道:“那我改日定要登門拜訪,去世父府上好好瞧瞧那珊瑚,還得叫上清河公主一塊兒。”


    老夫人被逗笑,虛點林福兩下:“你個狹促鬼。”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


    說了一會兒話,林福已經顯出疲態來了,老夫人趕緊讓她先去休息,她也不假客氣,道了句晚些來陪阿福用晡食,就帶著朱槿含笑回了景明院。


    景明院一直有人灑掃,與三年前變化不大,林福沐浴之後便上床沉沉睡去。


    -


    襄武郡王府,秦韻回到闊別多年的家,當初她住的小院已經被改作侄女的住處,另外收拾了一間院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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