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回來了


    第六條 天氣:從早到晚不見太陽,因為太陽被像灰色布幔一樣的雲層遮住了。其實,火球般的太陽就躲在這“灰色布幔”的後麵烘烤著大地,所以這一天特別悶熱。


    烏龜是在昨晚夜深人靜的時候回到馬小跳家的。因為我一直在等他,所以他回來時,我還沒有睡。


    “啊,我今天好像又年輕了許多!”烏龜興奮得睡不著,“笑貓,你陪我聊一會兒。”


    我知道,烏龜要我跟他聊他的長生之道。


    “大師,你活了這麽多年,真的是因為常常生活在有孩子味兒的地方嗎?”


    “難道你不相信?難道你把我對你說的話都忘了?”


    “我沒忘。我把大師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心裏了。你說,孩子味兒可以讓心永遠保持年輕,心年輕了,我們就永遠不會變老。”


    “對呀!你懷疑嗎?”


    “你看,馬小跳和杜真子都是都孩子味兒的孩子,所以我也是常常聞著孩子味兒的,那麽我也會像你一樣,活上好多年嗎?”


    “那當然。”


    烏龜的語氣不容置疑。


    一想到要像烏龜那樣活一百萬年,或者一千萬年,我不禁放聲大笑。不過,我馬上想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大師,幾年以後,馬小跳和杜真子長大了,如果我從他們身上聞不到孩子味兒了,那該怎麽辦?”


    “你必須像我一樣,不停地尋找。”烏龜說,“不過,現在有孩子味兒的孩子是越來越少了。馬小跳他們這幾個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這麽說,我是很幸運的,因為一直有這麽幾個孩子圍繞在我的身邊。


    快天亮時,我才趴在烏龜的背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沒過多久,我就被馬小跳和杜真子吵醒了。


    “烏龜又回來了!”


    “奇怪了!我得馬上告訴唐飛他們!”


    今天,唐飛他們比昨天來得更快。


    唐飛一來就問:“烏龜是在什麽地方找到的?”


    “不知道。”馬小跳說,“今天一早,我和杜真子就看見他在陽台上。”


    “我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


    毛超故意不往下說。


    “快說!快說!”唐飛顯得很不耐煩,“不說就算了。”


    毛超趕緊說:“得出的結論是:烏龜並沒有從陽台上摔下去,也並沒有出走,他一直就在這個家裏。”


    唐飛和張達看著馬小跳,眼神有些異樣:“馬小跳,我們昨天辛辛苦苦找了一天。你為什麽要騙我們?”


    “馬小跳並沒有騙你們。”杜真子說,“昨天,烏龜真的不見了。”


    “我們可以不相信馬小跳,但是我們必須相信杜真子。”


    唐飛的話激怒了馬小跳:“你們憑什麽隻相信杜真子,不相信我?你們還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好吧!那我們就相信你。但是。你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烏龜是怎麽回來的嗎?”毛超問道。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太容易;對馬小跳來說,太難,因為他不知道烏龜有“穿牆而過”的功夫。


    “他是怎麽出去的,就是怎麽回來的。”


    馬小跳的這個回答,連我都覺得有點勉強。毛超喜歡打嘴仗,他還想跟馬小跳打下去,唐飛不幹了。


    “說那麽多廢話幹嘛?趕緊開個慶祝會吧!”


    張達不明白:“慶祝······什······麽?”


    “慶祝烏龜凱旋!”


    “烏龜又沒有去打仗。打了勝仗,又回來了,才能叫’凱旋‘。”


    毛超又跟唐飛打起嘴仗來。


    “毛超,我在忙正經事,不想理你。”唐飛把毛超推開,“現在我宣布:慶祝會現在開始!請烏龜上台!”


    馬小跳、唐飛、張達和毛超,四個人一起把烏龜抬到了桌子上。烏龜似乎知道這張長方形飯桌的哪個位置最重要,所以他爬到馬小跳的爸爸平時坐的那一端。


    馬小跳叫我:“笑貓,你也上來!”


    我跳上飯桌,蹲在烏龜的身邊。


    “好,現在人和動物都到齊了。馬小跳,把你們家的高腳杯拿來,把你們家最好的飲料也拿來。”


    馬小跳從冰箱裏拿出一大瓶礦泉水。


    “馬小跳,你怎麽能這樣?”唐飛顯然不喜歡礦泉水,“這麽值得慶祝的事情,用礦泉水當飲料,顯得一點兒也不隆重。”


    “你不是說要最好的飲料嗎?”馬小跳說,“礦泉水就是最好的飲料。”


    “慶祝會上的飲料都應該帶一點喜慶的顏色,比如說紅色。”


    杜真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唐飛,你想和紅酒?”


    “誰說隻有紅酒才是紅的?鮮榨的西瓜汁是不是紅的?”


    馬小跳說:“我們家沒有西瓜。”


    “鮮榨的番茄汁是不是紅的?”唐飛不甘心,“你們家總不至於連番茄也沒有吧?”


    杜真子說有番茄,她還說我和烏龜都喜歡吃番茄。


    於是,唐飛宣布:“這是一個人和動物皆大歡喜的慶祝會,我們就用鮮榨番茄汁來慶祝吧!”


    馬小跳的媽媽喜歡喝鮮榨的水果汁、蔬菜汁,所以他們家有一台功能齊全的榨汁機。


    杜真子把幾個男孩子指揮得團團轉。她一會兒要他們洗番茄,一會兒要他們剝番茄皮,而且要剝得一點兒皮都不剩。除了馬小跳,其他幾個男孩子似乎都很樂意聽她的指揮,特別是唐飛。


    杜真子很快就做好了番茄汁。她把番茄汁倒進每個人麵前的高腳杯裏,到進我和烏龜麵前的小盆子裏。番茄汁的顏色好看極了,是那種極其純正的紅。


    大家舉起杯來:“為烏龜幹杯!”


    烏龜把頭抬起來,朝每個人都點了點頭。


    “烏龜朝我點頭了。”


    “也朝我點頭了,他好像還對我說了話。”


    “動物······會······說話嗎?”


    “當然會說話。”馬小跳說,“隻不過我們人聽不懂他們說的話。貓有貓語,狗有狗語,烏龜有龜語······”


    杜真子說:“我覺得動物界肯定有一種通用的語言,就像人類通用英語一樣。以前笑貓老是和一隻京巴狗在一起,現在老是和烏龜在一起,如果他們之間語言不通,那多沒意思啊!”


    杜真子真是冰雪聰明!如果她以後能研究動物語言,就能和我說話了。那該多好啊!


    別人在說話的時候,唐飛一句話都不說,他隻管喝杯中的番茄汁。喝完以後,他問杜真子:“你到底在番茄汁中加了什麽?比我在五星級大酒店裏喝過還好喝!不,你千萬別告訴我!誰再給我一點點兒,我要親口嚐出來。”


    除了杜真子,沒人理唐飛,馬小跳他們都知道他別有用心。杜真子給唐飛又倒了一點番茄汁,唐飛一飲而盡。


    “嚐出來沒有?”


    “沒有。”唐飛搖搖頭,“你再多給一點兒,才嚐得出來。”


    “不用嚐了,我直接告訴你吧!”杜真子也識破了唐飛的詭計,“番茄汁裏加了蜂蜜。”


    電話鈴響了,我們都以為那是杜真子的媽媽打來了監控電話。這次輪到杜真子去接了。


    “啊!姨媽!”杜真子在客廳裏大叫,“馬小跳!不是我媽媽,是你媽媽。”


    “我來接!”


    馬小跳從客廳裏回來,說他的把爸爸和媽媽明天就要回來了。那麽,杜真子是不是要回她自己的家?我和烏龜,是不是也要回到我們的秘密山洞?


    我有些想念山洞了。烏龜說,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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