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癟掏掏耳朵說,“叫聲壇小爺聽聽,給你留點?”


    尤酌皮笑肉不笑,對他幼稚的行為以漠視處理。


    鬱肆看著凜冬酒,眼裏頭一次覺得,實實在在碰上了硬茬子。


    他此前碰上解不開的茬,抑或解,抑或繞開。


    這一次卻是繞不開了。


    凜冬酒。


    趙依掌風起,兩個酒壇塞子,隨掌風起,濃鬱陳年的酒香順勢而出。飄散在酒坊內。


    這酒味道醇厚,濃鬱的酒香,不摻一絲雜味,既衝鼻又辣眼,實在霸道,即使是外行不懂酒的人,聞著味了,也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好酒!


    鬱肆就是那個不懂酒的人,他的眉頭開始皺起來了。


    尤壇在對酒開始有接觸,他才聞到味兒,心裏就開始打飄飄,沒底兒,這個酒他絕對喝不了小半壇,味道太濃了。


    一壇下去,隻怕.........


    他看了看旁邊的鬱肆,就是不知道衣冠禽獸的酒量如何了。


    看他文質彬彬的模樣,不像是會喝酒的。


    趙依拿來兩隻碗,“二位誰先請。”


    兩個人都接了碗,尤壇一看鬱肆拿酒碗的姿勢,心裏鬆了一口氣,他以掌接碗底,必然是個不常進酒肆的外行。


    尤壇以食指,中指,拇指,撚住碗的邊沿。


    尤酌也不看話本子了,目光盯著他二人。


    鬱肆遲遲不動,尤壇拎著酒碗,上前一步,扭頭對著尤酌說道,“瞧好了,這是小壇爺頭一次為女人喝酒。”


    他倒了一碗,對著尤酌說,“喝這酒,為你。”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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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尤酌嗤之以鼻, 搖了搖頭,放大話倒是厲害,也不看看他手裏端的是什麽。


    可別一碗就倒地不省人事了,她撈起台上看到一半的話本子, 也不看較勁的兩人了, 喝凜冬酒的下場可想而知有還不如她手裏的話本子來的有趣。


    上一回說到哪裏來著, 書生功成攜名返家, 路上遇到了妖豔的食鋪掌櫃, 竟然發現這人和他心頭的白月少女, 生得幾分相似......


    話本子有趣啊, 兩個自尋死路的男子有什麽看頭, 等他們喝趴下了, 差人丟到柴房裏, 睡上三天三夜。


    一碗下去,尤壇腦袋開始發昏了, 他喝得急,凜冬酒的後勁來勢凶猛, 他甩甩頭, 想要驅足擴散上頭的酒意,誰知道低估了,雙目發昏,看東西都重影,身子發虛站不穩,借助一隻手扶住桌沿,堪堪撐住,口鼻呼著蒸騰直上的熱氣。


    鬱肆摩挲手上淺藍色的念珠,觀看著尤壇的反應, 一雙眼眸深的不可見底。


    趙依看鬱肆的反應,心裏免不了讚許幾分,此人的性格內斂,能沉得住氣,很是難得,見到尤壇的反應,也不見慌亂,即不怕出醜,沒抬腳走的話,心中必然在思忖對策了。


    尤壇血氣方剛,總是按耐不住,行為雖然勇猛,但也衝動,衝動的人往往降不住另一個比他更衝動的,尤酌行事雖然有主意安全但在大多數時候,隨心所欲,容易吃虧。


    後勁太強了,尤壇喝一碗腳都打飄,他隻怕要實實在在的栽一會,頭栽地上的那種栽。


    尤壇是個血性的,猛地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下手很重,尤酌手上的話本子都被嚇掉了,她怔愣抬頭,生以為兩人又打了起來。


    凜冬酒的後勁來了。


    她懶得下高椅,手托下巴,看他們兩人。


    尤壇趁著臉上的疼痛沒有散去,衝過去抱住凜冬酒,仰頭就灌,幸好酒沒有多大壇,他開了嗓子,很快就見底了,喝完之後,手上的酒壇子都還沒有落地,尤壇翻白眼先去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兒。


    “逞什麽強英雄,凜冬酒的後勁可不是吹的。”尤酌跳下高椅,走到尤壇身邊,蹲下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臉,“倒了吧。”


    鬱肆看著麵前蹲下去的那抹身影,看著她白晃晃的手打在尤壇的臉邦子上,心裏生出一絲不快,他將尤酌拉起裏,還沒等尤酌站穩,罵他,率先開始解釋,“頭發太長,掃到地上了。”


    趙依聞言,嘴角抽了抽,她在站在尤酌的正後方,怎麽沒見到她的頭發掃到地上,他站在一個刁鑽的角度,看的清楚什麽。


    尤酌下意識伸手摸摸她的發梢,又看看光潔的地板,念在鬱肆一片好心,她嘀咕一會,也不和他計較。


    “鬱公子,到你了。”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笑話成分。


    她回身抓了一把花生,坐在一旁的長凳上,白淨的麵皮都是促狹的笑意。


    鬱肆選的方法和尤壇選的方法一模一樣,都是強灌式。


    他抬頭仰頭,提取酒壇,大口飲喝,猛烈的酒順道而下,更多的入了他的嘴巴,亦有不少灌到他的鼻腔裏,還有些灑落到他的脖子裏。


    到底出身清貴,縱使不會飲酒,但也撐著喝完了。


    他比尤壇有魄力,這一壇下去,竟然還能站著,雖然腳步也是浮浮沉沉,得借助桌椅才能站穩。


    鬱肆沒有勝算,他這輩子就吃過三次酒,第一次在這家酒坊,他初出道觀,想來酒坊嚐嚐這杯中辛辣,隻一口,他就放下了手中杯盞。


    欲離開的時候,被尤酌半道截了,她像一個登徒子,鬱肆與她纏鬥,在滅了燭火的房內,她那雙眼睛異常明亮,身上的酒香也很誘人。


    為了讓鬱肆同她一起,尤酌出手毫不留情,她取了一壇同等辛辣,比不上凜冬的酒,扯著他的後衣襟,迫他抬頭,給他強灌。


    那時候的尤酌,比現在的他還要狠。


    鬱肆確實栽了,他自己甘願喝的凜冬酒,自己情願栽的,這一栽,栽到了尤酌的身上。


    他很會挑位置,整個人都掛到了尤酌的身上。


    雙手將她圈住,尤酌扯也扯不開,好似打了死結的手,就這麽懷著她的肩膀,手腕子被尤酌拍紅了,扯出好幾道紅痕,也沒見鬆開一丁點兒。


    “鬱肆!”尤酌尖聲喊。“起開!”


    “你知道你有多沉嗎?你要把我勒死?”


    趙依搖搖頭,命人將地上的尤壇抬到他的房屋裏。


    出來看到尤酌依然掙不開,她尋思著對她說道,“誰先清醒,誰就贏了。”


    “姑姑醫館那邊還有事兒,你要是餓了,出去外麵買點吃的墊墊肚子,別餓著孩子。”


    得,有了孩子之後,她吃不吃飯,姑姑也不上心了,張口閉口就是要為肚子裏的肉著想。


    看她的模樣,那裏能想到,她一開始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呢。


    趙依有意將地方騰空,帶著隨從走了。


    隔著一扇門,尤壇睡的天昏地暗。


    放在以前,尤酌還能將人掰扯下來,但現在不行,鬱肆就算清瘦,好歹也是個身高馬大的男子,她還能怎麽著。


    尤酌一邊坐著磕花生,一邊聽著肩胛窩處傳來的呼吸聲。


    她這麽一坐,坐到了天黑,透過酒坊開著的窗,能看到水河樹旁亮起的紅燈籠,暖紅色的光打在平緩的河麵上。


    尤酌餓了,她雖然吃了不少花生,但不夠墊肚子的。


    她本來吃的也多,懷了身子之後,越發了。


    試著動一動,尤酌半邊的身子都發麻了,她一動,渾身酥麻,遇上假道士之後,她好似常常吃癟,之前在平津侯府是這樣,回到了她的老巢,這人跟著來了,她竟然也奈何他不得。


    他在她的麵前晃悠,她竟然也能容忍去。


    “鬱肆。”尤酌很少喊他的名字。


    這一次喊,是因為打在肩胛窩處的呼吸不平穩,顯然是醒了。


    酒坊內沒有點燈,除了傾瀉進來的光,其餘一片黑暗,陷入黑暗當中,渾身上下的感知就會變得很敏感。


    “我知道你醒了。”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動了,尤酌身上終於卸了力氣,鬱肆提前醒過來,她不意外。


    雖然和他相處的時日不長,她心裏也有點底,無論做什麽事情,他心裏的算盤都會提前籌備好退路,總之不會讓他陷入困境當中。


    “醒了就回去。”


    沒了明亮,難得一回,二人之間的話茬子,如此平淡如水,沒了算計,也沒有針鋒相對。


    連尤酌都被嚇到了。


    “酌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沒等尤酌反應過來,他接著說道,“我想吃你。”


    “你做夢呢?還沒醒?”尤酌惡寒一陣,她起身要去點燈,半點身子都被靠麻了,站起來都不穩。


    “你去哪兒?你別走,就在我身邊。”他拽著尤酌的手,生硬的拽,就是為了攀扯住她。


    “???”


    沒點燈,尤酌聽這句話,也能察覺出異常,她坐回原位,拉著他的手問,“鬱肆,我是誰。”


    “酌酌。”他乖巧的答。怕麵前的人沒聽見,又認真回答了一遍,像呢喃心上人的名字那樣,“酌酌。”


    敢情麵前的人不是留了後招清醒過來,是睡夠了要起來撒酒瘋了是吧。


    尤壇那廝,她了解一二,喝迷糊了,倒頭就睡,不鬧騰不撒瘋。


    她心裏有盤算,算漏了,鬱肆跟她來真的。


    “我想親你。”鬱肆往她旁邊過來,之前的長凳,一人坐一邊,尤酌起身走了兩步,挪出去一些位置,拉開了一點距離,他如今跟著過來了。


    也不怕長凳的另一旁失重,摔翻他。


    看不清他的臉,聲音低啞有些沙,凜冬酒太烈,他那麽灌著來,嗓子隻是有點沙啞,姑且算命好。


    “不給親。”尤酌掰開他的手,她要睡覺,沒心情伺候一個酒鬼,就算這個酒鬼生了一幅好皮囊,聽著聲音有點乖。


    “為什麽。”


    她拒絕回答為什麽,和一個酒鬼怎麽能夠掰扯清楚,喝多酒的人腦子都有問題。


    “上一次,你不是迫了我嗎。”


    尤酌順暢的氣兒噎了一下,她啟唇要反駁,張張嘴還是沒說話,什麽亂七八糟,誰迫誰?


    自古不是男要女嗎,話本子裏也是這麽講的。


    不過她和鬱肆,上一次按道理來講,是她蠻橫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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