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壯著膽子:“請問你有什麽事?”


    小髒辮聲大如喇叭:“我要追她,我要跟她處對象。”


    不出半天,全年級都傳遍了。


    大家都不傻,這小混混先是找佟辛麻煩,這才多久,又同樣的套路找上了鄒麗。除非小髒辮精神分裂,不然隻有一種可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究竟是誰先作惡,不言而喻。


    鄒麗先是懵圈,然後害怕。流言蜚語不說,這小髒辮特意守株待兔,上學放學路上陰魂不散。就這短短三天,鄒麗已經神行渙散,神誌衰弱了。


    霍禮鳴就付了小髒辮三日工資,差不多行了,說到底對方也是一學生,雖然思想下作,長點教訓也算達到目的。


    寧蔚一聽,冷笑,“你聖父病挺嚴重。”


    霍禮鳴:“……”


    “犯罪不分年齡,未成年殺人的新聞真不少。”


    “……”


    倒也沒這麽嚴重?不過,真還提醒了霍禮鳴,佟辛這事,應該告訴她家長。萬一對方消停這一次,還有下次。


    霍禮鳴捏著手機站起身,“剩下的我管不著,也沒立場去管,我跟她哥說一聲,這是他家事。”


    寧蔚嗤笑,“你幫她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是家事。”


    霍禮鳴睨她一眼,靜了靜,才說:“佟家是好人。”


    他已經過了丁點溫暖就感動流涕的階段,人世間走一走,墮過深淵,也摸過明月,所以如今可以十足坦然地感懷給予他善良和熱心的人。


    萍水相逢,才至純至真。


    寧蔚有幾秒默然,在他出門前,說:“別小看女人之間的嫉妒,無關年齡,發作起來也沒有絲毫同理心。算了,你們臭男人不懂。”


    她說他不懂。霍禮鳴也不懂說的什麽神神叨叨的。他把這事兒跟佟斯年簡短打了個電話。


    佟斯年那頭應該在忙,聽到好幾聲電子音提示病床換藥。佟斯年第一遍沒聽清,聽第二遍,語氣緊張:“這件事辛辛沒跟家裏說,這樣,禮鳴,我馬上去學校找老師問清楚情況,把那位同學的家長叫過來麵對麵地談。”


    霍禮鳴:“……”


    這麽迅速的嗎佟醫生。


    佟斯年顧全周到,說四十分鍾後到,讓他也一並前去。熱心助人沒問題,但霍禮鳴想到他們倆大男人,去解決倆小女孩兒的矛盾,是不是有點詭異?


    霍禮鳴想把寧蔚叫上,但打個電話的功夫,人已經不見了。


    他這個半路姐姐,個性是真個性,做出什麽事都不稀奇。霍禮鳴看了看時間,決定提早去學校門口等佟斯年。


    岔路口過條馬路就是,但當他看到對麵的一幕時,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放學的點,今天的天氣也陰霧連綿。寧蔚高挑的身材站在女學生麵前,簡直氣場碾壓。


    寧蔚逼著鄒麗一步一步往後退,手裏捏著一柄小號的削皮刀。她臉上帶笑,但笑得像頭母豹子。


    “你很會玩兒啊,妹妹。”寧蔚散漫不經的語調,“一天天的,不學習,想什麽呢,嗯?”


    鄒麗嚇懵了,結巴道:“我,我沒有。”


    寧蔚隻笑,笑著用食指戳了戳她臉上的酒窩印記,“臉還要嗎?不要的話,正好給姐姐試試這把刀鋒不鋒利。”


    霍禮鳴簡直懷疑人生,她還是女人嗎,一點溫柔如水的樣子都沒有。怕這女豹子真拿刀劃人臉,霍禮鳴大喊:“寧蔚!”


    沒反應。


    “霍麗美,可以了啊。”


    寧蔚頓時回過頭,凶悍道:“不許叫這個名字!”


    鄒麗連滾帶爬地跑了。


    霍禮鳴走過來,“你怎麽跟土匪一樣,這麽暴力?”


    “她還不死心,我聽見她打電話叫人。”寧蔚手背在身後,不經心道:“這種心術不正的,就得一次唬住。”


    這時,白色現代駛近,一把壓進車位,佟斯年皺著眉從駕駛座下來,“禮鳴。”


    “佟醫生。”


    “辛辛她……”佟斯年這才看見霍禮鳴身後的寧蔚,他一頓,語氣不自覺地放慢,“辛辛的事,謝謝你了。”


    霍禮鳴:“舉手之勞。”


    佟斯年平靜許多,一會沒說話。寧蔚側頭看他一眼,目光不起波瀾,是她一貫的冷淡。佟斯年視線下移,倏的出聲,“你受傷了。”


    寧蔚的手指尖是剛才被水果刀劃的,她自己都沒知覺。低頭一看,就一點點破皮,冒出了顆圓圓的小血滴。


    寧蔚不甚在意地要走。


    佟斯年:“傷口要及時處理,我車上有醫藥箱,你過來一下。”


    寧蔚看他一眼,沒動。


    “手指血管與心髒相連,破皮就有感染風險,然後組織壞死,誘發凝血功能障礙,慢性出血,產生瘀斑,最終腦組織缺血缺氧,神經係統紊亂。”


    頓了頓,佟斯年說:“俗稱傻子。”


    寧蔚:“……”


    換作別人,她一定罵傻逼。但佟斯年長得太好看,皮膚清亮如瓷,幹幹淨淨,就連渣男風的桃花眼安在他臉上,都變得正經深情了。


    佟斯年也不等她發話,自己把醫藥箱拿過來,“伸手。”


    寧蔚一定是靈魂出竅了,亦或是醫生的語氣自帶威嚴和說服力,她真的伸出了手。佟斯年的指尖溫熱,碰觸她,輕拭而過。他動作熟練,且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好了。”佟斯年鬆開手,很紳士地退後一步,溫和道:“最好再去醫院補一陣破傷風,清禮人民醫院很近,留個電話,你過來可以直接找我。”


    寧蔚目光探究地看著他,沒有動作。


    佟斯年依舊耐心,亦不再催促,笑意溫和:“不留你的電話也行,我住禮鳴家隔壁,他有我的所有聯係方式。任何問題,隨時找我。”


    說完,佟斯年就去學校辦正事了。


    冬末與初春的風交揉,吹得寧蔚鼻尖有點癢。她想打噴嚏,但忍住了。低頭一看,食指尖被佟醫生包得嚴實細致,還用繃帶給她係了一隻小小的,萌萌的蝴蝶結。


    佟斯年直接找去學校,這事引起軒然大波。鄒麗原本不肯承認,但在看到佟斯年打印出來的,她與小髒辮的交易聊天記錄時,鄒麗瞬間認慫。


    她痛哭流涕差點下跪求饒,她父母被請來學校喝茶,免不了一頓揍。鄒麗最後被記大過,並且從一班轉去了三班。據說,轉班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天天被群嘲。


    不久後,市優秀學生的名額公布,是二班的學習委員。


    鄒麗更是呆滯了,所以,做這麽多錯事,結果根本就不是佟辛。


    事情告一段落,周六,鞠年年來找佟辛玩兒。


    大人都上班,總不能自己做飯。鞠年年早想去吃火鍋了,“新開的店,我有優惠券呢,算下來打七折。”


    佟辛其實不太想去,她這幾天有點上火,但看鞠年年口水都快三千尺了,就不掃興吧。兩人走到門口,鞠年年登時扯住她胳膊,“酷哥!是酷哥!!”


    霍禮鳴正出門,聽見聲音轉過頭。


    “小霍酷哥好!”鞠年年誇張招手,顏值決定熱情度。


    霍禮鳴點了下頭算是招呼,目光落向佟辛,“出門啊?”


    “對對對,去吃火鍋,哥哥你要不要一起?!我有七折優惠券,還送兩瓶草莓冰冰樂。”


    霍禮鳴笑了笑,沒馬上回答,又看了眼佟辛。


    鞠年年納悶,不是,大酷哥,你這樣子很像想吃糖但又害怕,所以要先經過家長同意的小孩啊。


    佟辛接納他目光,撇撇嘴角,剛要說“那就一起吧”,霍禮鳴笑了下,“不了,有事。”


    人一走,鞠年年驚歎:“多久不見,他又變帥了!”


    “是啊。”佟辛說,“我哥又給他整了三次容,你覺得怎麽樣,還有進步的空間嗎?”


    鞠年年:“……”


    新開的火鍋店立在新商圈中心位置,生意爆滿。佟辛望著一長溜的排號心如死灰。鞠年年樂此不疲地去拿號,ok,前麵還有89桌。


    這個火鍋店真挺土豪的,服務也特別好。檸檬水,小食餐點一個不少,這些都快把人給吃撐。


    店裏,二樓。


    霍禮鳴站在玻璃窗前,看到那倆小孩的身影時,驀地笑了起來。


    這叫什麽,有緣?


    “你傻笑什麽呢,啊?”周嘉正走過來,一臉指點江山的豪邁,“我這火鍋店不錯吧,斥巨資,自主開發的火鍋係統。”


    霍禮鳴視線挪回來,嗯了聲,“你是不錯,你爸可能會懷疑當初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抱錯了。”


    周嘉正是他上海的哥們兒,典型的錢多任性,跟霍禮鳴關係鐵得緊,一聽他來清禮,立馬就決定在這邊搞投資,說死也要和小霍爺死在一塊。


    這火鍋店盤下來,小五百萬是砸進去了。


    “你感動嗎小霍爺?我特意為你開的火鍋店。”


    “我不敢動。”霍禮鳴瞥他一眼,“怕你吃不消。”


    周嘉正靠了一聲,“今天我店開業,你別騷翻了店裏的天花板。”


    不再貧,霍禮鳴往右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騰一桌出來。”


    周嘉正順著看過去,“幹嗎?你女朋友啊?”


    “傻逼。”霍禮鳴說:“小朋友。”


    佟辛和鞠年年被服務員請進去的時候,一臉蒙圈。直到看見霍禮鳴,兩人更懵圈。


    “傻了?”霍禮鳴輕拍了下佟辛的後腦勺,不怎麽正經地說:“vip服務啊大小姐。”


    佟大小姐宛若被拍傻了,點穴似的站在原地不動。霍禮鳴說完就往前走了幾步,直視男人的背影,寬肩、窄腰,室內他就穿了一件短袖,被撐得甚至能看清脊柱微凸的輪廓。霍禮鳴偏愛利落的寸頭,跟他青色的花臂竟意外貼合。


    霍禮鳴察覺人沒跟上來,轉過頭,“怎麽了?”


    問完,他就愣了下。


    佟辛也感覺到異樣了,鼻子裏的不適感越發明顯。她一動,嘴唇上隱隱約約就有腥鹹的味道。


    鞠年年尖聲失叫:“啊啊啊!辛辛你又流鼻血啦!!”


    佟辛猛地蹲下,悶聲,“你別說話!”


    她拿手捂著,臉紅火燒的,隻覺得有點點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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