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霍禮鳴過得最難忘的一個生日。酷哥形象被顛覆, 有了把柄被活捉,像是以後在這妞妞麵前都很難再抬頭做人。


    這生日飯吃得很不走心, 霍禮鳴全程都很沉默。


    佟辛也不說話,心事重重的樣子,小口喝著湯。程序和周嘉正交流眼神,一個意思——這不對勁。


    吃過飯,霍禮鳴簡短交待了下,“待會程序送你回學校。”


    程序嚷:“你送你送,我又沒收禮物。”


    一提禮物, 霍禮鳴便陷入沉思。


    “沒事的。”佟辛說:“我坐公交車回學校。”


    霍禮鳴抓起車鑰匙,“我送。”


    回程一路,兩人都不太說話。快到時, 霍禮鳴覺得這誤會必須說開了。他無奈道, “我得承認,虛榮心作祟了,管不住嘴, 是我亂說話了。”


    佟辛側頭看他,看了他一會兒,沒忍住, 笑了起來。


    霍禮鳴:“你昨天問我身高, 我沒往多了想。早知道是給我買褲子, 我一定說實話。”


    佟辛驚訝, “這麽明顯的問題,你都聯想不到是給你買禮物嗎?”


    安靜幾秒,霍禮鳴誠實道:“沒有女生送過我禮物。”


    就算是程序和周嘉正, 記得給他過生日的倆哥們兒, 每年這天也是吃一頓飯, 說句“生日快樂”完事兒。唯一記得他的長輩,就是唐其琛夫婦。


    這個答案倒符合他酷哥的人設,佟辛深信不疑。


    到學校門口,佟辛下車前,霍禮鳴繞到後座拿了個紙袋出來,“下午出來的時候,我嫂子給帶的小點心。她自己親手烘的,帶回宿舍給你室友們嚐嚐。”


    佟辛接過,然後一直盯著他。


    “怎麽了?”


    “沒事。”佟辛伸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差,疑慮問:“一米七五比我高這麽多啊?”


    霍禮鳴尷尬,迫不及待地解釋:“不止175,我184,淨身高,絕沒騙你!”


    “其實,有的人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高的確會縮水。”佟辛一本正經地科普,“就好比我爸,年輕的時候一米八,現在56歲了,隻有一米七六了。四公分獻給歲月,這又不丟人。”


    這個安慰法,很傷人啊。


    “佟辛。”霍禮鳴淡聲道:“我今天26歲。”


    “嗯?”


    “不是56歲。”


    “……”


    程序掐著點給他打來電話,“佟辛送到了?老地方喝一杯,我和阿正等你。”


    霍禮鳴把車調頭,沿原路返回。


    到酒吧,酒都給他點好了,程序撐著額頭,坐沒坐相地招手,“這兒呢,壽星。”


    霍禮鳴口幹舌燥,一口下去半杯。周嘉正這才問:“你和佟辛怎麽回事兒?”


    霍禮鳴看他一眼,沒開聲。


    程序:“你是不是對姑娘有意思?”


    周嘉正:“有意思就追,別藏著掖著搞曖昧。”


    “一邊兒去,說得簡單。”程序護著年齡小的,“我記得你和她家是鄰居吧?你這麽撬了鄰居家的牆角,有負罪感嗎?”


    霍禮鳴冷嗤,“她單身,這叫撬哪門子牆角?”


    “操!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對她有意思!”程序嗓門兒大,引得周圍顧客頻頻回眸。


    霍禮鳴掐了掐眉心,盯著手中的酒,麵色沉靜。


    “佟妹妹是個好女生,又乖又萌性格還好。”程序叭叭一頓彩虹屁。


    聞言,霍禮鳴笑了下,“她性格好啊?”遂又拍了拍哥們兒的肩,“嗯,不怪你,相處得還不夠久。”


    程序:“……”


    “不瞞你們說。”霍禮鳴平靜道:“其實在清禮市的時候,她對我……”停頓了一下,他在斟酌用詞。


    結果周嘉正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她把你上了?!你不是處男了?!”


    這一吼差點把屋頂給掀翻,離得近的美女眼神曖昧,毫不掩飾地在霍禮鳴身上描摹。


    霍禮鳴心說,要有這種好事兒還能擱這買醉。他簡明扼要,把高二那一夜的事說了一下。


    短暫沉默,程序和周嘉正齊聲:“好樣的!”


    “?”


    “如果不是你拎得清,佟辛可能就當不成高考狀元了。”程序由衷道:“雖然這話可能會讓姑娘難過,但我真覺得你做得很爺們兒。”


    霍禮鳴失笑,“還以為你們會罵我渣。”


    周嘉正:“你要真對一高中生下手,那就太不男人了。”


    問題就這這兒。


    霍禮鳴:“沒兩天,琛哥這邊出了事,讓我回上海。佟辛現在對我愛理不理的,我覺得她還在怪我。”


    程序和周嘉正麵麵相覷,清了清嗓子,“怪你也正常,少女心事總是詩,你卻給她喂了屎。前一晚鼓起勇氣告個白,天一亮你就打包走人。不談別的,就這個落差感,你品,你細品。”


    霍禮鳴低聲笑了笑,“品夠了,想彌補。”


    看他這麽騷浪的表情,周嘉正直言不諱,“所以,你是隻想道個歉,還是有別的想法?”


    霍禮鳴的煙夾在指間,酒吧空調彪悍,煙氣兒一縷一縷的跟暫停在半空一般。他很認真,“有。”


    “追她。”


    程序拿酒杯杯底磕了三下桌麵,一下比一下響,“夠爺們兒。”


    周嘉正擠眉弄眼,“我就說,這麽多年沒見你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差點以為你對我愛在心口難開呢。原來你口味這麽重,獨愛老牛吃嫩草啊我的爺。”


    霍禮鳴不惱反笑,神色微微悵然,有那麽幾分不自信,“你們說,我這樣的,還能追她嗎?”


    程序:“追她媽可能不行。”


    霍禮鳴:“……”


    周嘉正服氣,揚高下巴說:“我他媽不許你這麽想,咱們小霍爺就該狂拽酷炫,我的哥們兒天下第一帥!”


    其實追個女生而已,用不著這麽瞻前顧後。但霍禮鳴在清禮市生活過一段時間,佟家是個什麽樣的家庭,她的父母,哥哥,都是很善良的人。


    自己人麵前,也用不著偽裝了。霍禮鳴靜了會,坦誠,“我無父無母,就剩一個好不容易找來的姐姐。也沒個正兒八經的體麵工作。還比她大這麽多歲。如果是我的女兒,我也不願意她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


    程序皺眉一想,自我代入一番,點點頭,“有道理。”


    “不過,我還是準備追。”霍禮鳴眉目清明,從容不迫,“不管結果好壞,總得試試看。”


    周嘉正無語,“搞半天你還挺自信啊,虧得我說了那麽多安慰的話了。那你打算怎麽追?”


    程序:“玫瑰約會看電影逛街給她做飯。”


    周嘉正:“你一老男人哪那麽多套路?”


    “百度查的土老帽。”


    霍禮鳴還真的認真想了想,問:“還有呢?”


    兄弟倆開始出謀劃策,周嘉正說:“我看你身材不錯,除了皮囊,暫時也找不出明顯的優點了。那就偶爾露露肉吧,耍個酷什麽的。”


    程序讚同:“但得注意尺度,不然就下流了。還有,你可能騷而不自知,你現在已經在臨界點了。過猶不及,別成了油膩猥瑣。”


    霍禮鳴還挺受用,嚴謹問:“我這些紋身呢?加分麽?”


    “加個屁。”程序恨鐵不成鋼,“萬一以後見家長,你左邊一個匕首,右邊一把刺刀。她父母能接受麽?再進一步講,以後你給你們的孩子去開家長會,保安都不敢讓你進校門。”


    霍禮鳴倒吸一口氣,“真這麽嚴重”


    周嘉正無語,“我覺得你倆是真的有臆想症。別聽他的,他自己沒談過幾場戀愛,還在這充當情聖了。我覺得你首先,是要讓她明白你的心意。”


    “行吧,今晚你在我心裏封神。”霍禮鳴仰頭喝光杯中酒,屈起指節扣了扣桌麵,“這酒我買單。”


    “別買單了。以後我穿大紅棉襖,讓我坐你的車就行。”周嘉正欠兒欠兒地說。


    霍禮鳴冷硬答:“沒得商量。”


    —


    這邊廂,同一時間。


    佟辛洗完澡出來,吹幹頭發後,室友們也都回來了。


    “嗚,累死我了。”福子上來就往她肩膀靠,“地鐵超多人,我的新球鞋都被踩黑了。”


    陳澄也往凳子上癱坐,“我有專門洗小白鞋的噴霧,待會拿給你。”


    薇薇憋了好久,直衝洗手間,出來後神清氣爽,“感覺還能再逛三遍外灘。”


    人到齊了,佟辛才把下車時,霍禮鳴給她的點心打開,“一個姐姐親手做的,你們嚐嚐看。”


    包裝袋很精致,大大小小有十幾樣,足夠用心的。


    佟辛感慨,霍禮鳴的這嫂子對他真的很好,難怪他每每提及,眼裏都有光。


    點心都拿出來後,才發現袋子最底層還有一隻牛皮信封。佟辛不動聲色地和大家一起吃完後,才借口去倒垃圾,走到門外拆看。


    信封裏,是一疊厚厚的錢。


    佟辛大致數了數,估摸著得有四五千。


    信封背麵工工整整寫了行字:[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霍禮鳴把那套衣服的錢,折成現金給了她。佟辛還是學生,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家裏給的生活費。為了一個無親無故的異性花大價錢,小霍爺於心不忍。


    佟辛把錢放回紙袋裏,沒有絲毫不愉悅,反倒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幾日之後,她又跑了一趟商場阿瑪尼的專櫃。這一次,她挑了合適的尺寸,並跟店員說好,新尺碼這套先付錢,等她把上一套拿過來再辦退貨。


    從商場出來,鞠年年給她打了個電話,“辛辛,元旦節你回家嗎?我跟你說,我最近好倒黴哦,我想去歸福寺拜一拜。”


    佟辛:“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封建迷信了,你遇到什麽事兒啦?”


    “也沒個具體,就覺得水逆,做什麽都不太順。”鞠年年長呼短歎,喪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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