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穿的是白合飛之前給大家統一買的外套,斜著設計的拉鏈,讓外套正麵有個特別大的口袋,花棠直接鑽進去,除了外套猛地下扯外,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樣子,一定要跟上去聽聽。


    用手拖了一下口袋,顧餘生有點擔心兜破底,好在衣服質量真的不錯,還是兜住了貓。


    而孫二到了警察局,總算是老實了,交代出他是看到崖頂小學的一些教學設施,以為潘老師很有錢,所以才起了壞心。


    把孩子放在村長家,跟上來的潘老師差點氣到眼前黑過去,崖頂小學有什麽教學設施?都是葉姐幫忙找的捐贈,或者一些市裏學校淘汰的舊設備,連幻燈片都是年初才有的。


    這叫有錢?


    警察也常常幫崖頂小學送些書本或別的東西,聽這話也覺得不可思議,崖頂小學算有錢?


    誰想,孫二還挺振振有詞的,說這小學就那麽幾個瞎子瘸子,有個黑板對付對付就行了,還裝什麽網線,投影儀的,不就是有錢。


    話裏話外的,挺嘲笑潘老師帶著這麽一群小殘疾,有錢不如給他的。


    跛腳的潘老師氣急,上前兩步用拿粉筆也提水種菜做大小雜事的手勁,兩耳光抽的孫二眼冒金星。


    第149章


    每個人生活的難度, 是不一樣的。


    起碼孫二就不會試想,自己有一天會獨自撫養兩個孩子,擔著十多個殘疾學生的未來, 咬緊牙努力掙紮著往陽光的地方生長。


    覺淺易醒,把臥室裝了防盜窗和多道內鎖,還在床頭擺著隨時可用的電鋸。


    大半夜的, 聽到點異動就能驚醒的本領, 可不是潘老師與生俱來的,隻是在丈夫去世之後, 她一個人就是孩子們的依靠和大山,不容半點閃失後, 自然就有這個警惕心了。


    披著外套,潘老師一直跟在旁邊沒說話, 不想和孫二有什麽直接衝突, 免得他被放出來之後再記恨,報複她或者小孩子們。


    可是,在聽到孫二滿不在乎的話之後,潘老師不再繼續無謂的忍讓,上前兩耳光抽的他眼冒金星。


    不僅如此,潘老師在孫二反應過來之前,又握緊拳頭使勁的砸了過去,勢必要把孫二打怕, 一股狠勁不嚇破他的膽不罷休。


    沒辦法, 在潘老師以為沉默和妥協能護住她和孩子失效後, 這個女人猶如激怒的母獅, 發出怒吼勢必要一舉擊退敵人。


    聽聽孫二這話就知道, 今晚的潛入不是什麽臨時起意, 也不是什麽很久未歸村的人判斷錯誤,而是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把潘老師和殘疾的孩子當回事,今天敢潛入家偷錢,那明天呢?


    會不會看不順眼,隨便就把孩子踢下山崖,或一鋤頭砸碎腦袋呢?


    潘老師太清楚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如果不在苗頭階段遏製,徹底嚇走,那麽後續的麻煩無窮。


    世上有葉絲蘭、顧餘生和村長一家這樣的善良好心人,卻也不缺專挑老弱病殘下手,視女人孩子如草芥隨意擺弄,甚至敢冷血殺害的惡徒。


    潘老師突然的爆發別說嚇到孫二了,就是警察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忙意思意思拉了一下潘老師,除了警察有職業要求不能看著他們當麵打起來,更多的,是不能把潘老師氣壞。


    誰都知道潘老師把孩子們看的多重要,孫二這樣輕蔑和侮辱的態度,要不是礙於明文規定,他們也想上來揍兩拳。


    把女人想的柔弱,絕對是世上排名第一的刻板印象。


    和孫二這種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瘦小中年男人相比,潘老師就算是跛著腳,常年擔著崖頂小學大大小小的體力活,文能教書武能蓋房修灶台的體力,兩下也把孫二揍到飆起了鼻血。


    警察給塞了兩團衛生紙意思意思,也不怎麽想搭理孫二。


    把暴怒的潘老師帶到一邊,免得犯罪嫌疑人在他們麵前被打傷,已經是警察很有職業道德了,要說對這種人多細心,那談不上。


    尤其是孫二這種嘴硬的,頂著頭頂殘餘的酸菜葉子,還好意思反咬一口,是潘老師家的酸菜壇子傷著他了,他要去驗傷,要索取醫藥費和精神賠償。


    這詞還挺專業的,一看就是平時沒少琢磨碰瓷。


    潘老師沒說話,衝著孫二冷笑兩下,舉著手就準備撲過來,都不帶停頓的,要不是顧餘生和旁邊的小民警攔住,孫二估計還要挨抽。


    就沒見過這麽凶的女人,孫二被抽的耳朵現在還在嗡嗡響,看潘老師不是開玩笑的架勢,但不敢再喊什麽醫藥費的事情了。


    但是,孫二咬死了說他沒準備偷錢,就是走錯了。


    帶著撬鎖工具走錯,這是準備騙誰呢?要不是孫二點背,從廚房進來的時候勾住衣服,被酸菜壇子砸了個正著,指不定要做什麽呢!


    入室盜竊的小偷,變成殺人滅口的凶手,這種犯意轉化的案子還少嗎?


    花棠還在氣鼓鼓的冒著腦袋盯住孫二,但顧餘生和林清卻看向了幾個警察的表情。


    怎麽說呢,這個時候,決定事情走向的關鍵,可能就是警察的態度了。


    孫二屬於入室未遂,剛進來就被酸菜壇子砸暈,這裏麵的解釋空間很多,是不是好警察的區別也能在這裏麵體現。


    因為,有些地方,孫二和潘老師的角色換一下設定,修改一些條件,可能還真的能糊弄過去,意思意思關兩天就行,或者,口頭教育一下也行。


    “這不是沒什麽大事嗎?道個歉就行了!”


    “一是鬼迷心竅,悔改的態度也很誠懇,人家是個老實人,原諒吧!”


    “別什麽萬一萬一的,事實就是事實,按你們這麽假設,世上不都是預備殺人犯嗎?別以為你們是受害者就能亂說話。”


    好人很多,壞人也很多,不分青紅皂白立場不堅定的灰色度人更多。


    而警察這種角色,一旦出現後兩種人,那麽對受害者的傷害將是翻倍甚至毀滅性的。


    顧餘生他們不是初入社會的小年輕,知道有的小地方民警不想攬事,什麽事情都敢來調解兩句,有些還強硬到猶如土匪。


    好在,這次的運氣不錯,或者說,潘老師她值得這份較真,警察們知道女老師帶著孩子們在村裏生活,要是不輕不重的把孫二放回去,萬一再出個事,那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孫二的入室未遂去和檢察官法官說吧。


    警察不負責給孫二做判斷,他們隻負責保護好人,不要被壞人蓄意報複或傷害。


    有個經常幫潘老師他們送快遞的小民警,出來後也和村長和潘老師聊了一下這個事情,讓他們別擔心,隻要是法律規定的,孫二絕對跑不了。


    而且,他們幾個也會多玩崖頂小學那邊跑跑的,這一身警服,對普通村民還是很有威懾的。


    當然,也麻煩村長和潘老師最近也多費費心,有事情或異常立刻聯係他們,不管怎麽樣,老師和孩子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小民警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二十出頭,還沒成家也沒有孩子,可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共情能力。


    隻要知道崖頂小學的,很難不為這些孩子動容,小民警能力有限,可是,願意盡自己所能保護這些孩子。


    要是沒這份覺悟,還當什麽警察?!


    雖然潘老師總是說謝謝村長一家照顧,麻煩小顧他們這麽晚跑過來,但實際上,潘老師是個很自強的女人,回到村子之後,把姐弟倆接回家,也沒有再麻煩別人。


    半夜被嚇了一跳的姐弟倆過了那會兒勁兒之後,在村子嬸嬸身邊困得都快吐泡泡了,但就是死撐著不肯睡,怎麽勸都不肯躺好,聽到媽媽回來後才放心打哈欠,手牽手去找潘老師,回家睡覺。


    顧餘生他們幾個看小月牙困得走路都踉蹌,弟弟也是步子都不會邁了,就伸手抱起來,幫潘老師送回去。


    林清抱著弟弟,顧餘生抱著小月牙,兩個孩子趴在大人肩頭的睡覺,就撐不住睡著了,就差再美美的打個小呼嚕了。


    花棠踩在顧餘生另一側肩頭,盯著小月牙的秒睡全過程,覺得很不可思議。


    為了等媽媽回來死撐著不肯睡覺,看到媽媽後,才撐不住進入夢鄉。


    小孩子也有想要陪伴和守護的人呢~


    “潘老師,明早你們別做飯了,我們那邊拿過來點,兩個小的也該好好吃頓飯。”


    顧餘生他們走之前,不忘多叮囑一句,用小月牙姐弟倆當理由,潘老師就不太好拒絕了。


    再怎麽堅強,潘老師也不是鐵打的,忙活這麽大半夜的,這都快天亮了,再早起準備早飯,未免太難為潘老師了。


    所以,顧餘生先把這事包在自己身上,讓潘老師多睡一會兒,畢竟,今晚最疲憊的人其實是潘老師。


    等顧餘生他們回去後,幾個大男人也沒什麽睡意了,幹脆去廚房準備做點小籠包和蛋花湯餛飩。


    不僅是潘老師一家的,還有崖頂小學的學生們。


    去年來的時候,顧餘生做過幾次,蛋花湯餛飩不是多稀奇的食物,吃的學生們碗都舔幹淨了,實在太喜歡餛飩皮半透明,和跳舞的白紗一樣躲在蛋花湯裏的樣子。


    而且,調的肉餡也特別鮮,學生們很少吃這種比較費時間費力氣的食物。


    連惡貓都知道,小孩子是要適當寵愛的,顧餘生他們滿足這點小心願不成問題,林清都把上衣換掉,摸著兩把菜刀來剁餡打下手。


    花棠看了看爪爪,默默去了灶台,變身成少女之後,拿著劈柴的斧子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搞破壞。


    大木頭劈成合適的小木塊,方便待會兒旺火做飯,這種力氣活,花棠最喜歡了。


    夜晚過去後,陽光遮掩住了一切,還不知道潘老師家發生什麽的學生早早到了,力所能及的做著衛生工作,把他們的小學收拾的整潔幹淨。


    顧餘生他們提著蒸屜和湯鍋過來的時候,學生們又高興又害羞,還有幾個蹦了兩下,很貼心的去幫忙收拾桌子凳子出來。


    潘老師眼底有點血絲,但精神還不錯的,帶小月牙姐弟倆過來的時候,還沒進來就聞到飯香,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


    “哇,是餛飩,顧叔叔我可以多要點蛋花嗎?我喜歡蛋花~”


    “當然可以。”


    姐弟倆很快擠在學生們之中,拿著小碗幸福的吃著早飯,顧叔叔做的飯實在太香了,簡直快動搖小月牙心底的第一職業理想了。


    不行不行,小月牙要堅持自己的理想,她還是要努力讀書,以後當個警察的。


    等吃飽喝足,顧餘生他們這些大人在說話的時候,小月牙摸著肚皮,認認真真和花棠以及旁邊的哥哥姐姐們,說著她的雄心壯誌。


    “我以後也要考警校,出來當警察。”


    就算小月牙他們這裏比較偏,教學水平一般,但小月牙成績不錯,身體素質又很好,性格和反應也都很棒,隻要不遇到男女招生,女生限找還要高個一百二十分的不公平情況,考個好警校當警察肯定沒問題的。


    至於萬一真的有這個分差存在?


    黑貓伸了伸爪子,讓貓來解決。


    第150章


    由於沒有第二隻成功變身的轉運貓作為參考, 花棠也不知道該和誰交流一下,切換新身體的感想小作文。


    尤其是多了黑裙少女的選擇後,花棠的共情能力更強了,發現了很多她之前都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或者說, 當惡貓隻是小黑貓時, 她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所有東西, 還停留在旁觀者的層麵。


    論感同身受, 遠遠抵不上她變成黑裙少女後遇到的一切, 那種直麵而來的真實。


    不成為她,就永遠不會與她共呼吸, 共痛感,理解每一寸緊繃神經。


    花棠理直氣壯的偏愛著小孩子們, 眷顧著不同年齡段的小姑娘, 會揣爪爪擠在老人家身邊。


    這些小習慣在變成黑裙少女前,可能是受到轉運貓天生守序善良的種族特性影響, 也可能是花棠的惡貓偏愛, 隨心所欲, 貓行貓素。


    但更多的, 還是種旁觀者,守護者, 天然憐弱的感覺。


    直到, 花棠成為其中的一員, 才真正感受區別,甚至,還經曆了一次騷擾。


    給崖頂小學的學生們做飯實在太有成就感了, 連花棠在劈完所有柴火後, 開始把卷心菜剝的坑坑窪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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