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用問,很顯然沒有。張家人要是占了上風,又怎麽會去公社搬救兵呢。


    “真是個猛人啊,不過你們說閆部長都帶人進去好幾分鍾了,咋還沒動靜,沒把人帶出來,也沒叫咱們進去支援。”


    “對哦,這是怎麽回事?打聽出鬧事那個男人的身份了嗎?”


    “沒有,都說不認識。”


    “都不認識,難道是外地來的?這麽囂張?”


    ……


    陳陽聽到耳邊的議論,沒太在意,他來這邊就是執行任務,怎麽做全聽上麵的安排。


    不過這麽一折騰,估計今天不會再訓練了,那他下午就可以回家,倒是可以帶福香去山上轉轉,看能不能弄點好東西。


    琢磨著,前麵的幾人說得起勁兒,不小心撞到了陳陽,他往後退了一步,身體一歪,腦袋跟著轉了半圈,抬頭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個絕對想象不到的人。


    被張家人扣押在凳子上的陳燕紅對上陳陽詫異的眼神,趕緊挪開了眼,身體跟著往桌子後麵躲,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樣子。


    陳陽心裏咯噔了一下,長臂一伸,越過跟前的人,抓住了前麵那個不停在說話的家夥:“老餘,你說新娘子在哪兒?還在新房裏?”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老餘詫異地看著臉色突變的陳陽,覺得很是奇怪。


    什麽問題,問題大著呢!


    陳陽抓起獵槍,二話不說,直接擠開前麵的民兵,往裏麵衝。


    被他撞到的人都傻眼了,回頭問後麵的幾個:“老餘,陳陽這是咋啦?”


    “我不知道啊。”老餘也覺得莫名其妙,他就隨便回了一句話,誰知道哪裏不對,戳中了陳陽的神經,然後他就突然跑掉了。


    陳陽一口氣衝進新房,擠開擋在門口的民兵,衝了進去。


    那民兵嚇了一跳:“誒,陳陽,你推我幹……你這是要幹什麽?”


    陳陽衝進去,看到岑衛東背上背著陳福香,心一沉,最不好的預感成了真。他拿起獵槍,靠在肩膀上,用力扣動扳機,槍口一轉,對準了張德林。


    張德林嚇了一跳。


    其他幾個不認識陳陽的張家侄子嚇懵了,趕緊找外援:“閆部長,咋回事,你們這民兵是要造反啊,竟然把槍口對準我們!”


    閆部長哪有功夫理他。


    “陳陽,你冷靜點,放下槍,不要亂來。”


    陳陽眯起眼,目光掠過張家人,沒找到罪魁禍首,怒吼道:“張老四呢?”


    沒人應聲。


    “不說是吧,子債父償。”陳陽發了狠,一把扣動了扳機。


    關鍵時刻,岑衛東一腳踹了過去,槍口往上一偏,子彈射中了屋頂的瓦片,幾片碎瓦片落下來,砸在張德林的腦袋上,在他臉上劃開一個口子。


    不過比起挨槍子,這點小傷真算不了啥。


    張德林後怕不已,本來還算鎮定的臉也繃不住了,麵帶急色地說:“閆部長,你們民兵可以這麽對咱們老百姓隨便開槍嗎?你得給我個說法。”


    岑衛東單手一把奪走了陳陽手裏的獵槍,冷冷地看著借機生事的張德林:“要說法是吧,讓公安來跟你說。”


    “把槍給我,我要斃了這個老王八。”陳陽憤怒到了極點,不滿地瞪著岑衛東。


    聽到他們倆單方麵吵起來,陳福香抬起頭,看著陳陽說:“哥哥,我沒事,你跟衛東哥不要吵架。”


    看到妹妹,陳陽眼睛一紅,抬起手,想摸摸她的頭,又慚愧於自己沒保護好她,竟然差點讓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眨了眨眼,逼退了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福香,我們沒有吵架。你乖乖閉上眼睛,睡一會兒,等醒來就沒事了。”


    他抓住獵槍,又對岑衛東說:“槍給我,你把福香帶回去。”


    岑衛東不鬆手:“然後呢?你在這裏把他們都殺了,還是被民兵都打成篩子?別忘了,你要不在了,就再也沒人管福香了,你們那個畜生不如的爹不知道能把她賣幾次。”


    聽到這話,陳陽怔了一下,忽地鬆開了手,撲過去,一拳打在張德林的身上,直接把張德林推到,強製把他壓在身下,拳頭像密集的雨點一樣砸下去。


    張德林不防,加上五十幾歲了,體力下降,哪是陳陽這個年輕人的對手,幾下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張家的子侄見張德林完全被對方壓製著打,當然要去幫忙,但他們剛動,就聽到一聲扣動扳機的聲音,抬頭望去,岑衛東將槍口對準了張德林。


    張家人都不敢動了,拳頭再快,能快得過子彈嗎?


    張老大也嚇懵了,怎麽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要命啊,剛好一個,另外一個的病也犯了。早知道陳陽是這樣一個瘋狂的家夥,他說什麽也不會同意老四的荒謬提議。


    現在不是說後悔的時候,他趕緊求助閆部長:“閆部長,你幫幫忙,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爸被打死啊。”


    閆部長雖然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知半解,但聽岑衛東說背上的姑娘是陳陽的妹妹後,也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張家理虧。這張家人,找誰麻煩不好,非要找陳陽妹子,不知道陳陽能為了妹子把自己親爹都告了啊。


    他腦門疼,但又不得不勸,否則鬧出人命,就麻煩了,要是岑衛東在他的地盤出了事,他更沒法交代。


    “岑同誌,你冷靜點,先把槍放下,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


    岑衛東握住獵槍的手紋絲不動:“閆部長,隻要張家人不動,我的槍也不動。”


    也就是說,讓大家都不許上去幫張德林。


    閆部長看陳陽這副瘋了的樣子,覺得讓他發泄發泄也好,便沒吭聲。


    但張老大三兄弟看著父親在眼皮子底下挨揍哪過意得去。他們求助地看向閆部長:“閆部長,我爸也是你的老朋友了,你幫幫忙,再這樣下去,我爸會被打死的。”


    “放心,死不了,還有一口氣送醫院,醫療費我出。”岑衛東冷漠地說。


    張家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同時暗暗猜測岑衛東的身份。能讓閆部長都忌憚的人,到底什麽來頭?


    幾分鍾過後,張德林被打暈了過去,臉上都是血,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閆部長怕出事,看向岑衛東:“岑同誌,夠了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你也不想陳陽背負一條人命吧。”


    他算是看出來了,岑衛東還保持著理智,陳陽是完全瘋了。


    果然,找岑衛東還真有用,他對著陳陽的屁股踹了一腳:“夠了,為這種人賠上性命不值得。”


    陳福香也說:“哥哥,你不要打了。”


    陳陽一拳打在張德林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爬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背上殷紅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一副從修羅場裏爬出來的模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張家人的人都有些怵了,愣了片刻,才趕緊去把張德林扶了起來。


    岑衛東將陳陽拉到自己身邊,看了一眼閆部長,目光冷厲,毫無上午時的和善好說話:“走吧。”


    “岑……同誌。”閆部長連忙叫住了他,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岑衛東已經看明白了閆部長的立場。他不願驚動縣裏麵,所以不讚成打電話去縣公安局。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公社治安就屬於閆部長的一畝三分地,鬧大了,驚動上麵,他臉上無光不說,也會重創他在公社的威望。回頭張家人不服,鬧事也得他解決。


    站在閆部長的立場,他鐵定是希望公社的事就在公社裏解決,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知道自己的想法瞞不過岑衛東,閆部長索性直說了:“咱們去公社說。”


    接著,他又對張老大說:“你們家老四呢,讓他去公社,還有你爸,一塊兒背過去。”


    老四,對,還有老四!


    正巧去衛生院拿雄黃的堂弟回來了,張老大連忙接過雄黃就往新房裏去,結果走到門口卻發現,那些蛇都不見了,一條不剩,隻有老四還趴在地上。


    他趕緊過去,扶起張老四:“四弟,四弟……”


    張老四麵色發青,雙眼緊閉。


    一個年紀大點的馬上看出來了:“他這是被毒蛇咬了,趕緊送去衛生院。”


    張老大不敢拖延,背起張老四,又招呼張老三:“你背爸,去衛生院。”


    這邊,岑衛東背著陳福香走到張家的院子裏,找到了在人群中躲躲閃閃的陳燕紅,抓住她的衣領,將她強製拉了出來,提溜著往那些不明真相的張家親戚朋友麵前一晃:“看清楚了,這才是跟張老四定親的陳燕紅。張家人放著好好的新娘子不娶,綁架我未婚妻,這筆帳我們慢慢算。”


    陳陽知道,岑衛東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澄清這個事,也是為了保護福香的名聲,不然他們闖到別人家,傳出去是他們理虧,所以他沒有吭聲。


    他的沉默,在閆部長看來就是默認。


    閆部長恍然大悟,難怪岑衛東會為了陳陽特意來找他?也難怪岑衛東今天會這麽不依不撓呢。


    不過張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婦的人家,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幹?而且還搶到岑衛東身上,真是找死。閆部長感覺今天腦子完全不夠用。


    張家的親戚朋友看著陳燕紅脹紅的臉,心虛閃躲的眼神,心裏有底了,這個小夥子說的恐怕是真的。


    就說嘛,平白無故的,這個小夥子怎麽敢單槍匹馬來找張家的麻煩,原來是張德林一家帶頭做事不地道。


    不過他們幹嘛要這麽做?他家老四再不著調,以張德林的本事也能給他娶個媳婦,為什麽要去搶人家的姑娘呢?


    有幾個個子高的,看到了陳福香的臉,馬上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肯定是張老四看人小姑娘漂亮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真給他們老張家長臉啊,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回頭村裏人還不知道怎麽在背後說他們呢!


    張老大背著弟弟出來就接受了親戚朋友們詭異的目光迎視。


    “今天出了點變故,招待不周,抱歉,今天的婚宴暫時取消。老二,你在家送送親戚們。”張老大把張老四塞給了一個堂兄,停下腳步,簡單地交代了幾句。


    見他要走,有個堂叔叔當著眾人的麵就問:“老大,你跟我們說說,老四說的媳婦兒究竟是哪一個?”


    他指了指畏畏縮縮的陳燕紅,又指了一下陳福香。


    張老大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知道該怎麽說。事到如今,他要說是陳福香,也扯不下去了,兩家說媒,可沒少來往,榆樹村四隊的村民都看著呢。這樣的謊言根本經不起考驗。


    看到他這幅支支吾吾的樣子,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原來真是他們搶了人家的姑娘。


    那個堂叔猛拍桌子,氣得轉身就走:“我們老張家的名聲都被你們丟光了。”


    張老大隻能苦笑賠罪道歉。但沒人理他,好幾個跟他們家不大和睦的叔叔伯伯,還有些覺得丟人的親戚都走了。


    張老大也沒轍,簡單地交代了張老二幾句,趕緊跟去了公社,父親和弟弟都生死未卜,他也顧不上其他。


    說是去公社,但人卻分成了三波,張家人走到半路,抄了一條小道,把人送去衛生院。


    岑衛東腳程最快,背著陳福香這麽大個人也走在最前麵,把閆部長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閆部長也有意跟他拉開距離,他還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得先搞清楚狀況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半路上,閆部長就通過跟張家同個村的民兵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他惱火不已,這張家人真是太不像話了,這種事也幹得出來,當他們家是土匪啊?人多就可以隨便亂來,看上誰就搶回家?


    更可氣的是陳老三兩口子,就算要給陳福香說親事,那也堂堂正正的啊,背著陳陽,收了彩禮,把女兒綁著送給張家人是爹媽能幹得出來的嗎?難怪陳陽要跟他分家呢!


    “陳建永,你帶兩個人去你們村,把陳老三兩口子給我綁來。”然後,他又吩咐兩個民兵把陳燕紅和岑衛東帶去的那個男人一塊兒弄到公社。


    這麽一耽擱,前方的岑衛東三人已經不見蹤影了,閆部長怕他跟張家人打起來,趕緊加快了步伐。


    不過到了公社,他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岑衛東和陳陽都一言不發地站在台階上,跟張家的幾個堂兄弟麵對麵,雙方的表情都很難看,顯然都看對方不順眼。


    閆部長走過去,掃了兩眼:“張德林家的呢?怎麽一個都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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