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但她總忍不住胡思亂想啊。人要是能控製自己的思維,指哪兒想哪兒,那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煩惱了。


    陳福香抿唇說:“我知道,可是青青,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這段時間,我總愛胡思亂想,動不動就想哭,我以前不這樣的。”


    於青青聽了很頭痛,這種問題她也沒辦法解決啊。


    想了一會兒,她握住陳福香的手說:“你想要什麽?除了大變活人,你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麽,物品,理想都可以!”


    為今之計,也隻能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陳福香想了想說:“香吧,我想給衛東哥祈福,祈求他平安。青青,你知道哪兒有賣香的嗎?”


    於青青仔細看了她幾秒後,確實她不是開玩笑的,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問:“你真想這個?就這個?”


    陳福香肯定地點頭:“對,我就想要這個,有了這個我肯定能好。”


    於青青覺得這也不是不行。從去年知識分子大規模下鄉後,現在的形勢已經比去年好多了,批。鬥、抄家的現象少了許多,有的藏到地下的東西又開始死灰複燃,比如燒紙錢燒香之類的。


    不過不像以前去墳前,現在很多都是在野外找個偏僻的地,半夜燒紙,就算第二天被人發現,也找不出是誰幹的,隻能不了了之。現在鄉下這樣燒紙錢的越來越多了,禁都沒法禁,因為鄉下很多幹部其實也信這個,搞不好大晚上偷偷燒紙錢的就有他們中的某一員。


    如果幾炷香能買得陳福香的安心,也未嚐不可。但有的話,她要說在前麵。


    “福香,我知道哪裏有,我下次給你帶一點,不過你要做得隱蔽點,事後把痕跡都毀了,別讓人看到,知道嗎?”


    陳福香連忙應下:“青青你放心吧,我明白的。你也小心點,不行就算了,別勉強。”


    於青青點了點她的鼻子:“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她從小在蘭市長大,朋友同學親戚眾多,認識的人也多,這點小事根本難不住她。


    過了兩天,於青青就給弄來了陳福香要的東西,不光有三炷香,還有一刀紙錢。


    “青青,你真厲害。”陳福香捧著熟悉的香,驚喜極了,好久沒看到過這個老夥計了,還真是懷念。


    於青青看到她臉上開朗的笑容,鬆了口氣,覺得送這東西總算送對了。她將東西連同籃子一塊兒塞給了陳福香:“拿回去,別被人看到了,趕緊的。”


    陳福香點頭:“嗯嗯,謝謝青青,你對我真好。”


    “這點東西就叫好啦,早知道你結婚我就送你這個。”於青青笑著調侃。


    提起這個,陳福香還有點不好意思:“你,你怎麽送我那個!”


    於青青瞅了她一眼:“讓你穿在裏麵的,又不是穿外麵。我以前聽我嫂子說的,聽說男人都挺喜歡女人穿這個,是不是真的?”


    陳福香想起某個死皮賴臉非要她穿給他看的男人,又甜蜜又惆悵,支支吾吾地說:“哎呀,我哪兒知道!”


    看她這幅羞澀的樣子,就是真的了。於青青笑著摸了一把她的臉:“看來這禮物我送對了,行了,回去吧,收拾幹淨點,我走了。”


    “嗯,謝謝你青青!”陳福香朝她揮了揮手,關上了門。


    有了香就可以祈福了,陳福香晚飯都沒吃就行動了起來。她先洗了個澡,然後在堂屋裏擺上一個舊盆充當香爐,撒上灰,再在裏麵插上點燃的香。


    三炷香燃起嫋嫋青煙,闊別已久的香味撲鼻而來,幾乎讓陳福香落淚,就連守在門口的栗子也安靜了下來,坐在門檻上,目光懵懂地盯著漸漸消散在空氣中煙霧。


    陳福香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祈禱:保佑衛東哥平安歸來!


    她剛許下這個願望,一道金色的光衝進了她的身體裏,她腦子一暈,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到兩秒就倒在地上。


    栗子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抓住她的胳膊,不知道該怎麽辦。


    現在的陳福香有九十來斤,可不是栗子這小胳膊小腿能搬得動的。栗子慌張地撓了撓頭,忽地竄出了屋子,跳到房頂上,借著夜色的掩護,飛快地從一座座房子上掠過,不一會兒就跑到了紡織廠的筒子樓前。


    於青青已經泡好了腳,準備睡覺,忽然聽到門上傳來什麽東西抓門的聲音,一下,一下,非常急促。


    “姐,什麽東西在外麵?”於紅雁緊張地站了起來。


    於青青提起藏在床下的棍子,對於紅雁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我去看看!”


    她提著棍子放慢腳步,悄悄走到門口,然後一下子拉開了門。


    外麵的栗子不防門會突然被拉開,一下子摔進了屋。


    “哪裏來的毛猴子。”於紅雁抓起凳子就要拍下去。


    於青青認出了栗子,趕緊攔住了她:“不要動,這是福香養的那隻猴子。”


    “吱吱吱……”栗子一個打滾,爬了起來,雙手不停地比劃,嘴裏嚷嚷個不停,目光焦急地望著於青青。


    於青青雖然聽不懂栗子在講什麽,但它來找自己,隻有一個原因。


    “是不是福香出了事?”於青青緊張地問。


    栗子抓住她的衣服就往外帶,嘴裏還是“吱吱吱”個不停。


    完全沒法溝通。


    於青青放棄了,她扭頭對於紅雁說:“你關好門,我去看看福香,也許今晚不回來了。”


    “哦,姐,你小心點。”於紅雁敏感地察覺到於青青的臉色有些沉,忍不住擔憂。


    於青青頭也沒回:“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反鎖好門。”


    出了門,於青青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心情格外沉重。


    福香白天都還好好的,她今天的狀態挺好的,比前一陣子都要好,現在卻突然出了事,還急得這隻毛猴子都來找自己了。該不會是她在家裏燒香搞迷信被人發現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於青青心急如焚,忍不住後悔,早知道自己就別這麽冒失的,要是福香出了事,她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給什麽不好,給香,哎!


    於青青忐忑不安地跟著栗子來到了陳福香家。


    一看家門口的情況,她就鬆了口氣。陳福香家外安安靜靜的,大門緊閉著,一個人也沒有。這說明,她以為的最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不過到底出了什麽事,讓栗子跑過去找她呢?於青青上前推了推門,發現門從裏麵被插上了,她推不開。


    正在於青青發愁怎樣才能在不經動人的情況下進屋時,栗子忽然翻身從圍牆上麵爬了進去,然後抓住門板,拉開了門上的插銷,將門從裏麵打開了。


    “你倒是能幹!”於青青這會兒有點明白,岑衛東幹嘛要把栗子養在這裏了。又能叫人,又能幫忙開門,簡直是居家幫忙的小能手啊。


    於青青進去後順勢關上了門,問道:“你主人呢?”


    栗子一馬當先地跳到堂屋門口,不停地衝於青青招手。


    於青青明白了,趕緊跑了過去。


    一進堂屋,她就發現陳福香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前麵還擺著三炷香。


    “福香,福香?”她趕緊過去扶起陳福香,輕喚了兩聲,並檢查了一下,她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傷痕,不像是遭受了外力導致的昏迷。再探鼻息,呼吸很正常,但人就是不醒。


    叫不醒人,於青青想了一下,蹲下去架起她的胳膊,把她扶到床上安置好。又吩咐栗子:“你過來,在這兒看著福香,我出去找醫生。”


    跑出臥室,聞到堂屋裏的香味,於青青趕緊上前將香給滅了,插進盆裏的碳灰裏,將盆子抱到廚房,藏了起來,並大開著堂屋的門,通通風,以散去屋子裏的香味。


    做完這一切,她才衝了出去。


    不到半個小時,於青青就滿頭大汗地帶著一個醫生回來了。


    醫生過來,先檢查了一下陳福香的情況後,得出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論:“她就是睡著了!”


    “啊?”於青青感覺有點懵,不放心地說,“田韶,你能不能再檢查一次,我這個朋友她一直不醒。而且她最近情緒很低落,茶飯不思的,特別敏感,容易哭……”


    “青青是懷疑我的醫術?”田韶問。


    於青青尷尬地擺了擺手:“沒有啦,就是我朋友最近蠻反常的,我挺擔心她。”


    田韶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個好朋友,你說來聽聽。”


    於青青把陳福香最近一係列的反常說了一遍:“……她可能是太擔心她愛人了,所以沒胃口,情緒也很反常,說哭就哭,晚上也睡不好,你看看她這情況有藥治嗎?”


    田韶耐心地等她說完,然後站了起來,笑道:“等你朋友醒來,你問問她月事多久沒來了吧!”


    “啊,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於青青難以置信,結結巴巴地問道。


    田韶一邊出門一邊耐心地說:“食欲不振,情緒反常,多愁善感,身體困乏,嗜睡多眠這些狀況是懷孕初期很正常的反應。你朋友已經結婚六個月了,前麵五個月丈夫一直在家,懷孕了有什麽稀奇的嗎?”


    好像是沒什麽稀奇的,但陳福香在於青青的眼裏一直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姑娘,這乍一下懷孕了,將她嚇得不輕。


    她結結巴巴地追上田韶問道:“那,那我應該怎麽做?”


    “不要讓她餓著,太累著就行。具體的,等明天你帶她來醫院找去婦產科做個詳細的檢查就知道了。”田韶揮了揮手,“不用送了,回去吧,天黑了。”


    於青青點頭,關上了門,緩緩走回去,還有種不大真實的感覺,她就當姨了!


    第78章


    陳福香緩緩睜開眼,眼神有些迷茫,顯然還不大清醒。


    “醒了?”於青青舒了口氣,總算是醒了。雖然田韶說她隻是睡著了,但人一直不醒,到底是不放心。


    陳福香吃驚地望著她:“青青,你怎麽在這兒?”


    她扭頭看了一眼窗戶,外麵一片漆黑:“對了,幾點了?”


    於青青把放在櫃子上的手表遞給她:“九點多了。”


    “啊?這麽晚了!”陳福香嚇了一跳。


    於青青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先喝點熱水。”


    等她喝完,於青青又問:“餓了吧,給你煮了點小米粥和雞蛋,我去給你端過來。”


    “等一下,青青,你今天怎麽對我這麽好。”陳福香拉住了於青青。平時於青青也對她挺好的,但這麽細微的照顧還是沒有的。


    於青青瞅了她一眼:“福香,你還記得先前發生了什麽事嗎?”


    陳福香記了起來:“我在給衛東哥祈福,然後突然就暈倒了,對了,這麽晚了,你怎麽會過來?”


    “還不是你們家猴兒,看到你暈倒了,跑過來叫我的。你這隻猴子簡直成了精,知道找人,還會開門,有它不會的嗎?”提起栗子,於青青驚歎不已。


    陳福香聽了,扭頭用誇讚的眼神看了栗子一眼。


    於青青看著她自豪的模樣,好笑不已:“你先吃點飯。”


    “不是,青青我是不是生了什麽重病?”陳福香抬頭問道,不然青青今天幹嘛床都不讓她下。


    於青青好笑不已,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你自己想想,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


    陳福香認真想了一下:“十幾天了吧。”


    她也記不得清楚。以前衛東哥在的時候,他倒是比她記得清楚,每次快來的時候,都會提醒她。這次他走了一個月,沒人提醒,陳福香自個兒也給忘了。


    於青青被她的糊塗氣笑了:“你自己身體的變化你都不知道嗎?傻福香,你很可能是懷孕了!”


    “懷孕?”陳福香如遭雷擊,愣住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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