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沒找到合心意的代理人或是本人想來體驗的,就會親自過來。


    寧初夏輕笑:“今天有點特別,我有兩幅畫要在這場拍賣會上賣,我就過來看一看。”


    雖然這拍賣行她占股份,可寧初夏平時看財報,開線上會議居多,自己很少過來。


    唐海正斟酌了一下,還是笑著道:“我看見了,宣傳冊上你的畫很靠後。”說沒看到有些假。


    今晚被放在最後的,是一位已故知名畫家的習作,在一些小博物館都能被當做鎮館之寶的級別,就算在一些大的畫作拍賣會場,估計這幅畫也能壓陣。


    而倒數第二出場的,則是當代知名藝術家的藝術作品,他的裝置作品在相關的拍賣會上總能賣出天價,不過在國內能欣賞他作品的不多,這才被排到了第二。


    再往前,自然則是寧初夏的那兩幅畫,她是國內在世的畫家裏,現存畫作水平穩定,在國際市場上價格趨於不斷上漲的一位,唯一影響她價格突破的,是她未來畫風可能會有的轉變,還有她因為還年輕,相對穩定的畫作產出量,物以稀為貴,還能再創作的總是稍微差一些。


    拍人馬屁那也得要技巧。


    唐海正很知道怎麽討畫家開心:“看來我們這老一輩都得服老了,你看看,你這麽年少有為,估計再過幾年,每回你的畫都能最後出場,你的畫誰要是買了那可都是賺翻了,隨著時間那必須得是穩賺不賠的理財產品。”


    唐海正在收到漲價消息的時候,那叫一個鬱悶,不過在聽聞代理人告訴他,這還又加了兩件能做壓軸的拍品時,他便心態立刻跟著放鬆下來。


    他深知,類似的同類高價拍品越多,這競爭就越少,國內能直接把拍品包圓的人可不多,這簡直是個天大的撿漏好機會。


    所以唐海正雖說準備了更多的錢,但他心裏還是頗有種自己能撿個便宜的美妙預感。


    “這就承你吉言了。”寧初夏笑笑,唐海正確實是個成功的生意人,不見好處不撒腿。


    她不是薑太公,寧太公釣魚還是得要給點魚餌的。


    “其實我還蠻希望晚上的這兩幅畫作流拍的。”寧初夏看向拍賣台,似是無意說出。


    唐海正一愣,忙看向寧初夏:“初夏,你怎麽這麽說?”


    寧初夏撥了撥頭發,笑容中帶著青澀和不好意思:“唐總您也知道,我這段時間感慨很多,這兩幅作品,對我來說都是心情的宣泄,都有點特別,要不是答應了師兄,我都想過要把這兩幅作品自己收回去。”


    她歎了口氣:“有時候最麻煩的就是人情,這拍賣行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要推廣這拍賣會的拍品質量肯定重要,說好了要提供兩幅畫,那就得提供,而且我在拍賣行,其實也不管什麽實事,平時主要還是管畫廊那邊。”


    這話就是欺負唐海正不清楚拍賣行內部實際運作了,事實上她的師兄很尊重寧初夏的想法,什麽事情都會讓寧初夏知道。


    別說她舍不得兩幅畫了,如果寧初夏現在和她師兄說自己要閉關個三年五載,不想賣畫,他們也不會拒絕。


    錢還能再賺,師妹可隻有一個。


    唐海正鬆了口氣,他剛剛可嚇了一跳,要是寧初夏對她說這兩幅畫是她不滿意的作品,不想要了,那他可真是會當場吐血,到時候錢花了還買不到好是最虧的。


    “我懂。”唐海正倒是自己給寧初夏找到了理由,寧初夏身為拍賣行的人,如果自己去買自己的畫作,被人發現了,肯定會被懷疑是什麽洗錢、炒作拍賣行、炒作自己的身價……這顯然不行。


    也怪不得之前會提高起拍價了,沒準這就是寧初夏要求的,因為她舍不得這兩幅畫。


    “那還真是挺為難。”


    寧初夏看著唐海正眼中不斷變換的神色,心裏倒是好笑,她可為了今天的拍賣準備了若幹個方案,就是不知道唐海正會走哪一條路了。


    “我等等就先回去了。”寧初夏做出個不忍看的神色,“我本來是想來看看今天如何,但是來了這麽多人,恐怕很難流拍。”


    “好。”唐海正立刻答應,然後目送著寧初夏到前方和拍賣師、分公司負責人寒暄了兩句便離開。


    他泰然自若地坐回了標著號的椅子,旁邊是一直在那安靜看著手機的代理人。


    就在剛剛,他又想到了升級版的操作。


    這要送禮物,自然得精心!


    寧初夏出了拍賣場便坐上了回家的車,事先托人鏈接的在線直播網址已經發到了手機上。


    鏡頭鏈接著現場的監控鏡頭,好叫寧初夏能看見現場的全貌。


    她切了幾個鏡頭,才切到了最靠近唐海正的那個,正好到了被打理幹淨的房子那,寧初夏好整以暇地坐下,看會劇,看會書,時不時用餘光確認拍賣的進程。


    桌上的水果已經吃完,瓜子都磕過了一輪。


    寧初夏便瞧見她事先做了記號的拍品終於出場,這個拍品拍完再過兩件拍品,就到了寧初夏的畫。


    直到現在,唐海正和他身邊的代理人都穩坐釣魚台,不動如山,一副對拍品毫無興趣的模樣。


    這發信息也要講究時間點。


    太巧,容易讓人起疑;太晚,又錯過了時機。


    她微微低頭,複製了一張截圖,發到了備注為唐海正的微信賬號那。


    這叫什麽?寧初夏笑了兩聲:“您預約的冤大頭套餐正在配送中。”這話正正好。


    還在拍賣會場的唐海正很有耐心,他偶爾還會和身邊的代理人談談今晚的價格。


    今晚拍賣會的拍品價格總體都正常,至今沒有流拍的,唐海正大致看了下舉牌的人員,看不出什麽問題。


    很是安然的他忽然瞥見亮起的手機屏幕。


    是來自寧初夏的消息。


    ——“唐總,這段時間得了您太多幫忙,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報您,本來想著送您一幅畫,但最近您也知道,我的畫畫狀態一般,畫簡單的素描之類的還好,大幅作品都有些慢。”


    ——“我記得上回和您說過,師兄來的時候給您引見,正好顧師兄再過兩個禮拜要來s城簽個協議,等定了機票我再具體和您商量,屆時和您說情況。[圖片]”


    寧初夏發的這張截圖,是她和她那位顧師兄的聊天記錄。


    圖片截得隨意,甚至聯係人名字那都還顯示的“正在輸入中”。


    在圖片裏,她帶著些撒嬌地口氣和師兄說,遇到了個同鄉,對她很好很關照幫了很多忙,還要請她吃飯。


    作為師兄的那方——唐海正認得那頭像,是顧氏的集團logo,先是關心地問了兩句這位唐總的情況,尤其在年齡上認真問了問,一副不太放心的模樣。


    看到這,唐海正也覺得好笑,他這把年紀了,可已經不指望自己的男性魅力,他心裏也有數,無論是他在外麵養的女人,還是平日裏對他態度親昵主動的姑娘,那要說不是衝著錢來根本是騙人。


    他可不是什麽真君子,哪怕比他兒子還小的成年姑娘他也下得了手,可問題是他又不是精蟲上腦,何必對寧初夏起歪心思?這認個幹女兒豈不是更美歪歪,還省卻了被寧初夏師門知道後發火。


    在寧初夏說了唐海正的年紀後,那位顧師兄也放心了,然後他又說聽過幾回唐氏的名字,之前好像和顧氏有過聯係,他告訴寧初夏他半個月後會來,到時候可以和唐海正見見,要是合適的話可以談談合作,讓寧初夏不用擔心,專心畫畫就是。


    在下麵的一條,便是對寧初夏畫畫的關心了,唐海正並不關心,他隻被那句可以考慮合作給吸引住了。


    寧初夏可真是有一幫貨真價實的好師兄啊!就連她隨口說一句不知道怎麽回報,都要幫忙報恩。


    唐海正感覺自己的深謀遠慮再度得到了肯定,果然他火眼金睛沒看錯人,寧初夏就是高產量的金礦!


    他心裏想著事,手忽然被人輕拍了下:“唐總,您想要的畫……”


    唐海正一抬頭,便看到拍賣師在解釋,這兩幅畫作是在差不多時期創作出的,由於連貫性,作者本人希望能夠兩幅畫一起打包出售。


    唐海正先是皺眉,而後便是放鬆,他本來也就想兩幅畫都拍下,現在這綁定出售,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這還無形中又讓他少了競爭對手。


    放鬆的他甚至沒聽拍賣師的解說,這畫好與壞重要嗎?今天他就一定要得到這兩幅畫。


    他盤著手很是自信地坐著,衝著代理人點了點頭,再過幾分鍾,這幅畫就是他的了。


    拍賣師剛宣布開始,便立刻有人叫價。


    在聽到拍賣師報出的號碼,唐海正鬆弛的神情立刻隨之一滯。


    等等,這號碼不是他啊!


    不過有人搶也很正常,不就是叫價嗎?他怕誰?唐海正淡定地示意代理人繼續往上跟。


    還有人搶?正常,這好東西總是有不少人想要的,繼續往上加!


    唐海正的所有從容,在競價深淵地不斷加深中漸漸褪去,他忍不住回頭,看著此起彼伏跟著叫價咬得緊緊的那幾位。


    那兒坐著的都是代理人,大家都很擅長表演,隻看臉看不出是不是到了他們心底的底價。


    眼看馬上就要到了市場價格,卻還是有兩位不願意撒手,唐海正的臉變得嚴肅,已經開始和代理人交頭接耳地商量。


    他準備的錢倒是夠多,可是這可是從他私人賬戶過的錢,唐海正這一個人要養不少人,裏裏外外都是錢,一下沒了這麽一筆流動資金他當然肉疼。


    可無論他怎麽想,怎麽在心中暗罵那幾位跟著加價的人不懂行,不知道規矩,對方都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隻是當著無情的舉牌機器。


    唐海正心裏幾乎要爆粗,由於情緒上漲,他都能感覺到整個人臉上蒸騰而起的熱氣,不用看他都知道他的臉鐵定很紅。


    可他還真就不能讓。


    寧初夏是個藝術家,人單純又好糊弄,可她的師兄那可有好幾位是生意人,你要是不展露點用錢做的真心實意,人家看你光靠一張嘴,頂天了和你說兩句謝謝對你親近一點。


    雖說都是回報,但回報也有等級之分。


    吹著晚上的涼風,寧初夏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隻可惜監視鏡頭沒法拉近放大,雖說很清晰,可也隻能大概看出唐海正的焦急。


    她慢條斯理地先後發了停止的信號,然後便看著唐海正鬆了一口氣,還得擠著笑臉和大家抱拳道謝的模樣。


    沒錯,剛剛和唐海正一起叫價的,都是寧初夏特地找的其他代理人,她是用的幾位師兄的名義分別找的,給的底價也很高,分別是溢價百分之十二、百分之八、百分之四,也正因為他們的賣力演出,唐海正不得不溢價了近百分之十五才買下了這幅畫,不用問,這肯定肉疼,隻是現在還沒回過神而已。


    他還不能露怯,否則就坐實了自己衝動當了冤大頭吃了虧,這種場合本人去就是這個不好,萬一氣急敗壞,這消息一個傳一個,就成了輸不起贏不起。


    寧初夏感覺自己已經聽到了金幣落袋的聲音,叮叮當當,清脆又好聽。


    還真別說,這白撿的錢,就是讓人開心。


    至於為什麽說白撿嘛……


    手機鈴響,寧初夏看了過去,笑得高深莫測。


    這送錢的人不就又來了嗎?


    唐海正坐在車裏,直接打開了車窗,任憑窗外的風往裏麵直灌。


    “他說風雨中,那些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注1)


    聽著小王放的《水手》的歌詞,唐海正頗覺得臉疼。


    他感覺今天他是挺痛的,這紅了眼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叫出了多少錢,事後一看,他都覺得頭疼。


    想到接下來他平時連想繼續招呼那些朋友都不行,就有些煩。


    “小王,換首歌。”唐海正實在聽不下去這見鬼的勵誌歌曲,今晚怎麽聽,都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小王從順如流地換了首歌,《大悲咒》的音樂在車廂內響起。


    ……?


    唐海正真的覺得今天心情不好,這音樂都在和自己作對。


    雖說佛經聽著聽著心情也變得寧靜,但此刻他怎麽覺得這歌也挺嘲諷呢?


    到了目的地,唐海正便就著車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狀態,確認了下自己看上去很正常,打通了寧初夏的電話。


    寧初夏所住的小區,是s城的一個知名的高價豪宅區,裏麵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房子隻要一掛牌,沒多久就會賣出去。


    唐海正當年舉家搬遷到s城的時機有些晚自然買不上,雖說現在住的也是高價別墅,算上裝修布置比這的豪宅也差不了多少,但總是檔次還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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