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夏聽到這話輕咳一聲,師傅這就是不懂她了。


    衡中這二字含義當然好,代表了學生考試優秀,教育水平出名……嗯,再加上個管理嚴格,齊活。


    沒錯,寧初夏對於想走科考之道的學生,也給不了太多幫助,除卻她能教導一些記憶方法之外,她所教給學生的就是嚴格的自律學習。


    嚴格製定的時間計劃,充足的學習、適當的運動、應試的教育……當然,寧初夏也願意教他們靈活應對學習,可考八股的年代,你靈活著靈活著就沒了。


    別的東西不會,這模擬考還不會嗎?法傳真人的師侄是京都皇家道觀的觀主,幫忙要來了以前的考卷題目。


    寧初夏按圖索驥,跟著出了不少題,當然,這題目大多是沒有標準答案的,隻能寫個無情的“略”,一般是通過學生們的破題,文章,來分別探討。


    隻可惜師傅不懂她的梗,否則起個毛坦廠也不錯,不過可能這就涉及到侵犯後世學校的權益了。


    “師傅,我又想了想,不如就在牌匾上寫上校訓。”寧初夏迅速地放下了衡中的計劃。


    她仔細想了想,她一點也不魔鬼。


    不過是《五年科考,十年模擬》,兩月一次學習考核……這還沒有晚自習呢,比起後世好多了。


    “也可。”法傳真人點了點頭,“不過校訓要寫什麽?”


    寧初夏沉思片刻,想了想道:“學無止境?”


    她其實是想用苦海無邊的,咳咳,但這估計要被師傅說的。


    “好。”法傳真人答應了下來,便轉身回去,準備動工。


    他往裏麵走時路過了幾個同樣從側殿出來的道士,他們畢恭畢敬地對著法傳真人說道:“師叔祖慢走。”幾人的聲音一起響起,站在門邊也能聽清。


    寧初夏在拜師之前,並不知道法傳真人的輩分這麽高,現在靈山觀裏的道士越來越多,都是她的“後輩”,被送來學習或是幫忙的,現在有不少也幫著教導起了學生。


    這靈山觀,越來越壯大了,寧初夏和師傅呆久了,也伸出手摸了摸下巴,看來她也要把收徒弟提上日程了。


    寧初夏告別了李老板,便帶著李浩往內殿去。


    李老板主動要求,讓李浩跟著眾人先聽一天課,他正好也能到山下去處理一下房子的事情。


    跟在仙姑後麵,李浩很是覺得新奇,他在來之前,聽說過很多關於這位寧仙姑的傳說。


    阿爹帶著他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茶水鋪請的說書師傅正在講寧仙姑的係列故事。


    他們那天去的晚,被惡毒叔叔欺負的那部分已經說完,接著的是仙姑的傳奇故事。


    什麽寧仙姑向保生大帝借法驅魔,聽得李浩很是感歎,現在看到寧仙姑,也覺得她身上籠罩著一股很難明說的神秘氣息。


    這借法到底是怎麽借,著實很讓人好奇。


    跟著往前走,正好路過不少偏殿,偏殿的門隻開了一部分,李浩的角度能看得清楚裏麵的動靜,學生們紛紛開始上課,各自坐在椅子上。


    他以後也會在這裏念書。


    到了目的地,是一間不大的房間,進了屋寧初夏便遞給了李浩一張紙。


    “識字嗎?”


    李浩點了點頭,家中請老師給他啟蒙了,他接過紙張看,這張紙和家中的賬本有些相似,很是整齊。


    隻是他一時不懂,上麵的“選課表”三字是什麽意思?


    寧初夏輕聲道:“你把你感興趣的課勾上,上課第一個禮拜都可以聽,最後確定自己想上哪些。”


    李浩有些驚訝地瞥了眼寧初夏,果然,寧仙姑會讀心。


    他低頭看著這張選課表,不由地露出了驚歎的神情。


    醫學、藥學、木工、算賬……其中甚至還有廚藝。


    他感興趣的有些多,眼神忍不住跟著發亮,不過倒是比家裏學的要少了琴藝:“可以都學嗎?”他年紀小,喜歡的東西都想要。


    “當然,隻要你學得過來。”


    寧居耀和寧居樂先後進了屋,便看見了這個小蘿卜頭。


    “居樂,你把這孩子帶去聽課。”寧初夏喊著大弟弟。


    這八年的時光,也使得這兩個瘦小的孩子變得康健了許多。


    寧初夏很注意兩個弟弟的身體,八年過後,原先比寧居樂瘦小了許多的寧居耀現在看來已經算是個健康少年了。


    二人繼承了來自於寧知中的頭腦,在學習上一點即通,之前年紀小,寧初夏擔心他們出意外,和他們商量了一番便暫時把考試擱置,今年兩人都會去考童生。


    李浩回頭,看到兩個少年時心中再度驚歎。


    在寧仙姑的故事裏,寧居樂和寧居耀也是出場過的,不過並不算多,他現在隻覺得寧仙姑和這兩位寧哥哥肯定是一家人,都生得極好看,且恍若仙人。


    寧居樂帶著李浩出去了,寧居耀便也直接坐在了姐姐麵前。


    “怎麽了居耀?”


    寧居耀看著姐姐,臉上忍不住地帶出點擔憂,他們雖然還小,可也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但在姐姐麵前總是不一樣的。


    “阿姐,我和居樂走了,你一個人管道觀實在太過辛苦。”寧居耀憂心忡忡,從小便被姐姐保護著長大,外人隻看到仙姑的天賦,而他們是知道姐姐的辛苦的。


    他和兄長都不小了,也知道姐姐費了多少心在給他們幫忙。


    “要不我不去考試了吧?讓兄長去就好。”寧居耀忍不住說出了心聲,他對於出息更多的想法是保護家人,當然也能實現抱負。


    可夢想有輕重,他留在道觀也能陪伴姐姐,替姐姐分擔辛苦。


    寧初夏看著弟弟,笑出了聲:“我哪裏辛苦?”


    她這兩個弟弟濾鏡開得太大,寧初夏自覺自己進了靈山觀後,過的日子別提有多舒適了,她看似忙裏忙外,其實大多時候都是別人在忙,她幾乎沒自己幹過多少活,更多時候是在使嘴皮功夫。


    “是我不放心你們,怕你們出去遇到了危險。”寧初夏搖搖頭,“你們把心放到肚子裏,我在這是什麽都遇不到。”


    寧居耀沉默了一會,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姐,姑姑來找我了。”


    姑姑?


    寧初夏一愣,倒是沒想到這位寧芍藥還真就和火箭隊、灰太狼一樣,這麽意誌頑強。


    有這麽頑強的意誌,好好去上進辦點正經生意不行嗎?怎麽老想要走捷徑。


    “姑姑說,她找人打聽了,聽說你是能還俗的,想要給你介紹一門親事。”寧居耀想了兩天,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姐姐。


    姑姑當時的說法,寧居樂和寧居耀都很不讚同,什麽叫這輩子不嫁人生子就是沒用的人,這當道士不能當一輩子……


    隻是他們對姑姑都心有餘悸,總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咕咕,一定還留著什麽後手。


    “你放心,我來解決。”寧初夏淡定道,“你和居樂,就好好地去考試,你們出息了,我也能對得起爹娘。”


    說到這,寧初夏從桌上拿了一封準備好的封口的信:“這位是爹生前的師兄,你們到省城後,可以拜訪一下他。”


    這還得“謝謝”寧芍藥呢,否則原身哪會知道還有這麽位可以用得上的師叔?


    既然寧芍藥又出現了,那寧初夏也不介意在給她點回報。


    李老板下山的路上,這是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遠去的靈山觀,他放手放得利索,可這心裏,還是很舍不得孫子。


    眼看靈山觀已經消失,李老板終於將目光放到了下山的路,這才瞧見正上山的幾個男人。


    李老板有些驚訝地回避著眼神,他如果沒認錯,為首的那位可是知府。


    李老板想到了一些他本以為隻是傳言的說法,據說這靈山觀,像是得了天上神仙點化一般,製造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據說,有什麽能夠增產的神種、能讓土地更肥沃的神藥……總之,傳聞說得很神,李老板自然是不信的,可知府親自來靈山觀,總不是來拜神的吧?


    難道傳言是真的?


    如果寧初夏聽到李老板的這番感歎,隻會覺得啼笑皆非。


    事實上這些說白了,就是雜交品種的新糧食種子,和根據土法做出的化肥等。


    寧初夏自然知道官方背景的重要性,這些所謂的“神仙點化”的發明,她早就經由師傅的途徑上達天聽,匯報給了朝廷,這知府隻是收到旨意來合作幫忙的。


    路子要一步一步走,才能走得更穩。


    ……


    夜深正是歸家時,家家戶戶閉門之後,燈一盞盞亮起。


    蠟燭、燈油都不便宜,最富貴的人家也不會點太久。


    而在這時候,蔣家之中卻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哭聲。


    這聲哭聲又尖又利,不過戛然而止。


    “你打她做什麽?”蔣金山已經垂垂老矣,他拉著兒子著急起來,“這要打壞了要出事的。”


    蔣富貴氣喘籲籲:“我根本沒用力,我就打了一下。”他惡狠狠地看向倒地捂著自己臉掉眼淚的妻子,緊咬牙根。


    這女人別的不會,慣會賣慘,他剛剛分明是氣急敗壞忍不住打了一下,也就這麽一下,她就嚎得像哭喪一樣。


    “到底怎麽了?別讓乖孫聽到。”蔣金山工作了一天已然筋疲力竭,現在看他已經和村中的其他老農沒什麽區別,常年的勞作,使得他落下了不少毛病,現在腰都難以直起,聲音有些啞。


    蔣富貴冷笑:“你怎麽不問問她到底怎麽了?”


    當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寧芍藥的身上時,她就地坐著,一蹬腿邊哭邊說了起來:“我不過是想著幫這個家罷了。”


    聽著寧芍藥的哭聲,又看著兒子那寫著“你看吧”的眼神,蔣金山越發地頭疼起來。


    寧芍藥講的是一件她瞞了許多天的事情。


    在一個月以前,一位富商找到了寧芍藥,對方態度很客氣,隻說要讓寧芍藥幫忙做媒說和。


    這位富商的獨子身上疾病纏身,多年未愈,以前看了幾個大夫他們都斷言這個孩子恐怕命不久矣。


    聽聞了靈山觀的靈妙還有道觀內的神藥,富商的妻子便帶著獨子去了靈山觀,他們本意是請那位知名的寧仙姑出手幫忙看病,卻不想因此得罪了寧仙姑。


    富商這些年來做了無數嚐試,家中的小妾不計其數,可都未曾有人再為他生下兒子,這獨子自然就成了寶貝,被寵溺著長大的他,不知禮儀進退,很是無法無天。


    當日一見寧仙姑,富商的獨子便動了心,他也不管合適不合適,直接“調戲”了寧仙姑,倒也沒到動手,隻是口花花兩句,又說寧仙姑跟了他才是正道,做道士辛苦,不如和他回家享受。


    他的這一番狂妄發言直接引發了道觀眾人大怒,那些信徒摩拳擦掌,法傳真人和寧仙姑的兩個弟弟直接出手,動手把他趕了出去,還順道打了一頓,隻是他們太懂人體,雖然打了,那位富商獨子明明痛得咬牙難耐,身上卻找不到一處傷,隻能和母親一起離開。


    可這一打,反倒讓那位富商獨子執念上了,他仗著父母的寵愛,非要和這位寧仙姑在一起不可。


    沒有辦法,富商便和妻子找到了寧芍藥,他們也聽聞寧芍藥和寧仙姑的關係不好,不過所求不多,隻是希望寧芍藥能以長輩身份壓一壓寧初夏,最好是瞞著寧初夏男方是誰,把她騙著嫁過來就好。


    至於好處錢他們非常大方,直接開出了驚人的天價。


    麵對金錢的誘惑,寧芍藥自然從了,她不敢進靈山觀,隻能跑去找了寧居樂和寧居耀,死纏爛打,說了好些。


    “然後呢?”蔣金山急切地問,他想這之後的問題才是關鍵。


    寧芍藥低下頭越發小聲:“寧初夏不知道是怎麽認識到的官府的人,官府的人去敲打了富商,他們就來退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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