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裏頭掛著事情,自然睡不好。


    寧媽媽:“你說, 初夏這一去這麽遠,萬一在外頭遇到什麽不開心的該怎麽辦呢?”


    寧爸爸:“我在想我這些事情是不是做得不厚道,這也不能太順著女兒了。”


    夫妻倆多年培養的默契此時倒是湊成了不約而同,可聽到彼此完全不同的關注點時,剛剛還溫情脈脈替彼此考慮的兩人就立刻坐起,氣氛有些箭弩拔張了。


    當天寧初夏那一頓哭,徹底哭軟了寧爸爸和寧媽媽的心。


    要知道女兒這可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寧爸爸和寧媽媽時常在外炫耀女兒打小就懂事,可這懂事在大人的眼裏,那就是不哭不鬧又聽話,寧爸爸和寧媽媽的印象裏,除卻家裏老人過世時看見女兒掉過眼淚,已經很多年沒瞧見女兒哭成這樣了。


    他們心疼女兒得厲害,當時自然是什麽都答應了下來。


    現在時過境遷,眼見女兒把當日所說的每一件事都付諸實踐,他們這也就不複那時的果決開始糾結了。


    寧媽媽搶先向丈夫輸出了攻擊,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先出手的人穩居上風:“你瞧瞧你說的這什麽話?咱們女兒這又沒做什麽?你怎麽老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最生氣你這溫吞脾氣!女兒被人欺負了,你這當爹的不說主動幫忙,女兒想做點事情還反對了?”


    她這一通輸出,寧爸爸立刻語塞,看著妻子好一會才吞吞吐吐道:“我這不是覺得做事不能太絕嗎?你說這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子怎麽能行呢?至剛易折這道理你不是不懂。”


    寧爸爸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他這當爸爸的看女兒被人這麽欺負能不來氣嗎?


    可這來氣歸來氣,寧爸爸自認能做到的極限也就是不再幫忙,未來冷漠以對,斷絕往來,可要真讓他主動出擊報複,他還真做不到。


    寧爸爸也確實是沒想到,這點打擊,怎麽就讓女兒變了這麽多呢?他陪妻子看過一些肥皂劇,在學校裏也見過同事出軌,妻子上門打小三,可從來沒把這些和女兒聯係上。


    當天許家人前腳剛走,後腳寧初夏便精神起來,做起了什麽計劃書,起初寧爸爸想著的是這有點事情能讓女兒轉移注意力,等一切塵埃落定反應過來,他才發現女兒居然還真就有頭有尾的把事情辦完,一點半途而廢的意思都沒。


    現在那家寧爸爸、寧媽媽和寧初夏各自占有股份的公司已經注冊,前幾天已經招好了人正式開業,寧爸爸去過一回,那公司有模有樣的,看得出女兒應該是用了心的。


    可這問題吧……倒也不是說用不用心,花不花錢的事情,寧爸爸這些年還是有些副業收入的,雖說這公司有點投入,可就算虧了也不會對寧家造成這麽影響。


    但是這公司的主營行業吧,卻偏偏和許英光的那家公司是一模一樣,活像複製黏貼。


    這還不止,寧初夏所租的辦公場所,不偏不倚,正正好就在許英光的公司對麵。


    寧爸爸之前隻去過許英光的公司一次,當時到那時隻是覺得有些眼熟,然後在臨出門時驀然回首,就看見那熟悉的招牌正在對麵,他當時就一陣頭疼,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打擂台了。


    寧初夏和許英光已經分開,寧爸爸自然也不會像從前一樣替許英光撐門麵,以前有的照拂也肯定會收回,他又不是行走的人間聖父,現在女兒開了這麽家公司,當初怎麽幫扶許英光的他自然得加倍幫扶女兒,可要在許英光眼皮底下做這些,他這老中庸心腸就又發作了,總覺得哪哪不得勁。


    這也太得罪人了吧?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寧爸爸越想越忍不住念叨,“我也沒尋思要和許家人保持關係,可初夏這麽幹,是不是有點……”


    他臉色訕訕,知道自己的話可能不太中聽,可寧爸爸這想法確實是發自內心,這私下使絆子和當麵結仇,程度可是不一樣的,他這輩子最過不去的人都沒這麽幹過。


    沒開燈,寧爸爸自然是看不見寧媽媽臉色的,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寧媽媽那糟糕到極點的臉色。


    寧媽媽能和寧爸爸在一起那麽多年,兩人自然是能走到一路的,可再怎麽一路,也有不少事忍不住。


    寧媽媽伸出手指就往丈夫身上用力戳,痛就對了:“就你會扯那兩句俗語大道理?我看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你的女兒你就不懂心疼?我看她這就做得對,什麽都憋在心裏想做好人才會憋出毛病呢!”


    “你自己站在初夏的角度考慮考慮,她和許英光在一起多少年了?現在有的小年輕結婚都未必能結這麽久,然後許英光和別人怎麽說的她?那話有多難聽你自己又不是沒瞧見!人家許英光的爹媽看了都不好意思,你怎麽就沒點火氣。”


    “我,我也生氣。”


    “那生氣不就得了,我之前還看人分享的文章呢,為什麽現在這麽多人心理出現問題,那就是因為憋著慌,什麽事情都往心裏憋,天天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結果退著退著就到懸崖邊上,這一腳踩空人摔下去就沒了。”寧媽媽這就又有了點哭聲,“我心裏一直尋思,初夏估計這事都出了好一陣了,她肯定是被你帶壞,天天憋著想著退一步,結果憋到最後人就病了,你看她那天說的是什麽話?許英光願意結婚她願意當沒發生,這孩子心裏得有多難過啊!”


    寧爸爸沉默,他伸出手想拍拍妻子的背卻被躲開。


    “你自己以前做學術的時候被人欺負,你是不和人計較,可我就躺在你身邊,我是知道你怎麽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的,老寧,你不能讓女兒受這個委屈啊!”寧媽媽在這檔子事後也反思了不少,總覺得這一切發展成這樣也和他們脫不了關係,這當爹媽的是女兒的後盾,他們怎麽就鬧到女兒回家那麽多天,連發生了什麽委屈都不和他們說。


    要是那天許英光這不要臉的沒有厚著臉皮裝模作樣的上門道歉,是不是女兒還要瞞著許英光做的那些事情?


    “再說了,老寧,你這當爸的也得讓人看看你能為女兒做什麽,當初許家得了你多少幫忙,咱們也不說收回,可也要讓人家看看,咱們沒占人家便宜!”寧媽媽說著也來氣,“再說了,這不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嗎?你怎麽還搞倒退呢?他能開公司,怎麽咱們家初夏就不能開,這寫字樓對外招租,他們能租咱們就不能租?”


    寧爸爸被妻子說得低下了頭,他整天說自己讀書育人,可有時候人一軸那就繞不出來。


    想想也是,妻子這話說得也沒錯,他這也沒做什麽,是公平競爭,許英光不是未來女婿候選人了,他這不幫忙幫女兒很理所當然,而且現在還有什麽比讓女兒開心更重要嗎?


    想開了之後寧爸爸也想起了妻子剛剛念叨的煩惱:“不過你也是,雖然說兒行千裏母擔憂,但你要想初夏都多大的人了,這孩子聽話,當初留在本市讀大學考研,你現在就當她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樣,這是去外地讀個大學,哪有那麽多擔心的?”


    剛剛還很有氣勢的寧媽媽現在多少有些耷拉下來:“我這……我這不是擔心嗎?打小到大,除了出去旅遊,初夏就沒離開這麽遠過,以前再怎麽樣,我想她了就去他們學院大樓看她……”


    這有時候說獨立獨立,還真不是孩子不獨立,是大人獨立不起來。


    寧媽媽說到這表情都舒展不開了,寧初夏這打從哇哇落地到現在,愣是沒真正離開過c城,平日裏永遠在父母的輻射範圍內生活,後來看似獨立,和許英光同居生活了,可問題是這還和父母在同一個單位,和寧爸爸的辦公室,那是樓上樓下的距離,而距離寧媽媽工作的圖書館,那倒是“遠”了點,得步行七八分鍾,更別說兩家的房子了,這還是為了許英光方便,否則原先寧爸爸和寧媽媽替女兒置辦的未來婚房,那離家裏的舊房子距離也就是兩站公交車。


    當然,對此兩口子一直挺振振有詞,初夏從小受父親的耳濡目染,這想要讀的專業c城大學確實有優勢,畢業後留在學校工作,那也是不少人爭著想要的工作,這可絕不是他們的私心作祟。


    可現在麵對著女兒真要出國留學這事,兩夫妻便也隻能承認,不是女兒離不開他們,是他們離不開女兒。


    “我這心裏也擔心。”寧爸爸比妻子在這方麵要冷靜些,“可初夏既然對學術感興趣,我們也不能拖她後腿,而且換個環境,也能夠讓她放鬆。”


    寧爸爸壓低了聲音:“我為什麽不太支持初夏把公司開在許英光公司對麵?那就是怕太近了天天聽到許英光的消息,現在兩人分開,初夏已經受到那麽大的打擊,你說萬一許英光忽然找個對象什麽的,初夏要怎麽想?而且你也知道,咱們這地方才多大,初夏留在這,消息傳開被人說閑話,她能不難受嗎?”


    寧媽媽知道丈夫說的有道理,可也還是歎氣不停:“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舍不得,而且初夏這生了病,你說萬一受了什麽刺激,也沒人照顧。”


    “那你就去看她。”寧爸爸義正言辭,好似關心女兒的隻有妻子,“這不可以請年假嗎?還有平時的小長假,都可以去,現在網絡發達,我們可以視頻聊天。”


    寧爸爸暗自在心底思量,他這以前拒絕了不少出國參加學術會議的邀請,總覺得要把機會讓給年輕人,現在也可以少少地答應幾個距離女兒大學近的嘛!


    “也是。”煩惱解決,寧媽媽終於感覺到了疲乏,她拉了丈夫一把,躺在了床上,“我現在就希望初夏順順利利的,快些好起來。”


    寧爸爸也跟著躺下,緩緩地閉上了眼,該睡了,明天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夫妻倆都選擇性地忽略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初夏和許英光分手的消息傳開後,不少親朋好友都在話裏話外地追問,還有不少替他們著急給女兒找對象的事情。


    其實夫妻倆早些時候也是著急的,這眼看女兒就要過三十,他們知道自己觀點傳統,可現實就是如此,再拖下去女兒的選擇空間那是隻會越來越小。


    身為大學老師的他們認識的人多,以前寧媽媽也幹過不少幫人保媒拉纖的事情,正是因為幹過,她比誰都門清,這結婚這事,還真不是說你優秀就會有人來這麽簡單,說個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真出挑的人,至少能有一半老早就被人挑走了,這道理無論在男女那都適用,國內環境在這,成功男人找個年輕女人沒什麽隔閡,可成功的女人想找年輕男人,那難度就直線上升。


    寧媽媽甚至遇到過她自認挺不錯的女生,那是條件樣樣都好,就是年紀大了些,結果到了最後相親的時候,能和她條件的除了學曆高多年相親沒成功的外,那就是離異人士,當時回來,她不知道和丈夫唏噓了多少回,這可不是自己想堅持不婚主義,隻是錯過了某個階段,著實很難再遇到合適的人。


    可現在,這已經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他們看女兒那受到了巨大創傷的模樣,也實在不忍心逼,再說這不是女兒要出國了嗎?總不能找個對象先來個幾年的跨國戀愛吧?


    正在隔壁房間休息的寧初夏自然是不清楚父母來了套自我攻略**,不過知道了她也隻會說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現在正看著自己寫給公司的計劃書並進行調整,她很快要出國,公司就要委托給獵頭公司挖來的管理人員管,對方的專業水平和人品都很經得起考驗,再加上寧爸爸在這,也不用太擔心。


    寧初夏的社交軟件裏,有不少許英光找來的“關係人”再替他求饒。


    一開始來的那些呢,是替許英光打包票表忠心的。


    有時候寧初夏是真覺得人類複雜,很多人對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負責,卻能替別人打包票。


    “嫂子,我認識我哥二十幾年了,這次的事情是他做不對,但他真不是混蛋,我和你保證,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改好的。”


    “初夏,當年我是見著許英光追求你的,他就是腦子一時糊塗,這男人那點初戀情結大家都懂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還少嗎?你不信他也要信我,他真是個好男人,這麽些年來我就沒見他出軌過。”


    當時寧初夏真是一頭問號,她這每□□夕相處的枕邊人都質疑許英光人品呢,那些一周都未必能在一起相處兩個小時的人到底是怎麽開的天眼?


    還替他保證,這保證能頂什麽用?真要信了這種話是瘋了吧?


    寧初夏挨條懟了回去,半點沒客氣:“我也和你們保證,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他就是個混賬,不摻水不造假的,你們不信他總得信我吧?”


    當然她懟歸她懟,這些人可沒打算輕易結束,他們繼續著他們的熱情表演。


    苦口婆心派,那是站在寧初夏的角度替她分析利弊,告訴她就算現在她再去找一個好男人慢慢調、教那也管不成許英光那樣;並分析許英光至今為止的成就和大好前景,最後意味深長地反問寧初夏,如果許英光以後和別人享受這些成就,難道她不會後悔嗎?


    認真賣慘派,那倒是圖文並茂,還發來了現場圖,以展示最近許英光的憔悴失落,甚至還有買醉圖片的,一般這還得配上自己的經驗詞,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許英光的這副姿態,最後再來一句“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還好的是,這一切在寧初夏的公司正式搬遷打出招牌後不久就結束了,接下來出現的人,基本也都是別有用心的人物,他們看似婉轉地打聽著寧初夏的各項情報,詢問寧初夏這所做到底為了什麽。


    寧初夏對此可沒有半點隱瞞,隻要有人來問,她就回答得坦坦蕩蕩:“他看到了會不開心嗎?那可就太好了,他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圖什麽?不圖什麽啊,圖個痛快,圖個自在,難不成許英光這還搞壟斷?這公司他能開,我一樣能開,至於誰能長長久久的待下去,那就各憑本事了。”


    “得理不饒人?這就得先問問你我做了什麽了?你是說不能開公司呢,還是說要求我和我爸媽得像以前一樣對許家掏心掏肺?不好意思啊,你這是按頭要求我做慈善,我還真做不了。”


    她懟人不客氣,自然也有人說了回來,甚至還有莫名其妙挑刺認為她也得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寧初夏打發夠時間,最後就都以拉黑解決,吵架吵到一半對方跑路總能讓人不爽,不過隻要她心情好,那就萬事大吉。


    臨要離開,寧初夏還沒送完許英光禮物,她沒有打聽都知道最近許英光一定挺焦頭爛額。


    c城不是許家的大本營,許英光這幾年來建立的人脈,那也大多是和寧家綁定在一起的。


    如果再等個幾年,他這前途一片光明,公司站穩腳跟的時候,那些曾經看在寧爸爸的麵上才會和許英光往來的關係也就會漸漸成了屬於他本人的助力,隻可惜沒人會等。


    他所謂的優秀,那也是建立在一定基礎上的,萬丈高樓平地起,可如果這建到一半材料沒了,那也是無法順利竣工的。


    許英光目前的本事可還做不到輻射全國,c城這一畝三分地的市場就這麽大,在爭搶中,一定會有人淘汰出局,目前來看,踩在許英光肩膀上躲掉創業期一切問題的寧初夏前景可要光明得多,未來要是寧初夏建的這公司成功了,那可還得謝謝行業先驅許英光最開始的努力碰壁。


    而這種動蕩時候,就最適合挖牆角了。


    寧初夏看著剛收到的圖片稍加預覽便滿意地點了點頭,出國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親眼看著許英光的公司不斷走下坡了,不過能夠完成上輩子原身沒能實現的理想就好。


    ……


    c城機場的業務量很大,每天都帶著形形色色的人衝上雲霄,鏈接兩地之間。


    雖然機場位於市郊,可每天隻要多關注天空,總能在不經意時看見從天空飛行而過的飛機。


    許英光注意到了天上飛機飛過留下的痕跡,臉上的神情有幾分木然,一年多以前,寧初夏便是在這麽個晴朗日子乘上飛機離開的。


    後視鏡上掛著的是個已經有了些痕跡的平安符,這平安符是寧初夏陪著寧媽媽去旅遊時從外地一間出了名的寺廟裏求來的,上麵出入平安四個字還能看得清楚。


    可當年那個帶著掛上這平安符的寧初夏,早就不在了。


    許英光覺得這一年多來簡直過得恍惚,原先一直在往上坡前進的自己人生好像忽然拐了個巨大的彎,直線往下俯衝。


    最可怕的是,在走下坡的時候,他是知道自己在往下衝的,可卻改變不了目前的情況。


    甭管再煩心,許英光也得回到公司,搭乘上電梯順著寫字樓往上,許英光隻感覺自己的心變得沉重。


    出了電梯之後,往前直走再右拐,然後便是“目光鎖定”,許英光知道自己這略微偏著頭的姿態在外人看來可能有些傻,可人是要成長的,這如果不學會眼不見心為靜,那隻能是不斷地給自己添堵。


    視線能夠自己控製,耳朵卻不能,終於走到公司門口,許英光便聽到對門公司的“喧嘩”,說喧嘩帶著點情緒性,應當是熱鬧才對,隱約聽到的幾個關鍵詞,是對麵公司目前的管理人員在送客。


    許英光努力控製自己不去聽,頭也不回地進了公司,才在辦公室坐下,就瞧見和他前後腳進屋的下屬。


    這每天上班和排查地雷一樣也是沒誰了。


    “怎麽了?”許英光接過文件,開口便問,他打開筆正準備簽字呢,就被那完全不給他回避機會的辭職申請表給占據了視線。


    公司製定的辭職申請表要提前一個月交出,為了采集人員的流動情況,這辭職表上還有一項用於統計員工離職後去處的空格,這次填表的員工,是公司的一位老員工,許英光都打算給他升職的那種,這回他非但提出辭職,還格外實誠地在去處那端正地寫下了對門公司的名字,讓許英光是怎麽都平靜不下來。


    “這個月又有兩個員工提出離職,之前校招時收到的簡曆雖然不少,可實際溝通的時候他們大多有單位了……”


    下屬說的這些,許英光的心裏早就清楚了,他沒有在員工麵前示弱,隻是依舊淡定簽字強裝無所謂。


    “還有之前幾個合作廠商的合同都要到期了,目前他們的續約動向都不明朗……”


    聽到這,許英光終於繃不太住了,他伸出手抵住額頭,半晌才說:“我會好好想一想怎麽處理,你先出去吧。”


    眼看下屬走了出去,靠在老板椅上的許英光終於能無防備的露出頹廢神情。


    這都是寧初夏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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