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成為媽媽的小包袱,媽媽開心就好。


    寧初夏一瞥兒子就知道兒子一定是想到了十萬八千裏,這孩子在高媽媽和高知卓的魔鬼教育下留下了後遺症,那就是想太多。


    一方麵是早熟,另一方麵那,又總是太為人考慮。


    隻是這毛病倒也沒有非要糾正的必要,隨著孩子長大,自然可以慢慢雕琢。


    寧初夏帶著寧瑾幸上車,稍微分了點功夫看了眼手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給她發信息的是蘇文建。


    蘇文建不是閉門造車的人,他的情商挺高,可從不八卦。


    寧初夏對於自己這段失敗的婚姻向來坦蕩,知道寧初夏對高知卓報複心挺重的他非但沒有反對還幫忙添柴。


    當時寧初夏問了一句,蘇文建當即就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為什麽要反對?你違法了嗎?你犯罪了麽?沒有的話怎麽不能報複了?”


    “雖然常有人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可我目前還是信奉科學的,我不信輪回不信報複,我隻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得罪自己的人也要自己來處理,要是你自己什麽都不做選擇了原諒,那你憑什麽覺得老天要幫你報複而不是和你一起原諒呢?這可不靠譜。”


    “我不是什麽時候都幫理不幫親的,更別說這一回,道理也在你這。”


    寧初夏看著兒子綁好了兒童座椅上的安全帶才發動了車。


    她之所以要步步緊逼,把高知卓的教職卸下,就是不打算放過高知卓。


    高知卓恐怕演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能人,可以憑借自己那外行人看著厲害,內行人卻能看出隻是略有提升沒有太大改變的技術糊弄人吧?


    他恐怕不知道,自己當年選擇了a城大學那借了多少a城大學的名頭。


    在a城以至於周邊幾個省份,a城大學都是金字招牌,不說別的,就說用學校名稱在搜羅人才的網站上一找,就能撈出無數家依靠著學校申請各項補貼生存的中小企業。


    寧初夏不隻了解科學,還了解商業,她沒多琢磨就搞明白了高知卓找的那位吳總的商業運作模式。


    今天蘇文建遞來的消息更是驗證了她的所有猜測,高知卓以為自己是正要上位,殊不知這怕是得要麵臨卸磨殺驢了。


    原本想坐看狗咬狗在出現收尾的她不打算猶豫了,他們狗咬狗沒事,可不能影響到別人。


    ……


    每個企業,發展都需要抓住每一個觸手可及的時機。


    高知卓之前是完全脫節於企業的管理之外的,他對於公司的所有了解,僅限於每次和吳總見麵喝茶時吳總提到的這些,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公司居然馬上要騰飛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吳總和a城當地政府洽談了一輪又一輪,最後終於拍板決定,要在a城的新區畫出一片土地做芯片產業園,而這產業園的核心,便是他和吳總成立的這家公司。


    這意味著他們企業名下,很快便會擁有大片的土地,當地政府在各項政策上會有傾斜,其中包括且不僅限於人才的引進、補貼的申請,各項獎勵的頒發。


    這樣的合作項目有很多,目的上都是好的,企業獲得政策支持,能夠以當地為基石發展,而當地政府則要的是業績,要發展新興產業,引進各種各樣的人才,高知卓雖然不太懂,可也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油水。


    雖然他心知肚明自己目前手頭握著的技術絕對達成不到吳總和當地政府談的效果,可那又如何?這關鍵是先獲得支持,把框架搭好,到時候要用雞生蛋不也是簡單的事情嗎?


    吳總越說,高知卓的眼神便越亮,按照吳總的說法,這還不隻是能和a城當地合作,吳總已經計劃好了,屆時和a城政府這把項目一落實,他就能憑借著自己說話的本事和這些打出去響亮的招牌和其他地方的政府也達成小規模的合作。


    這些基礎打好後著重做點宣傳,公司再包裝一番就可以立刻籌備上市了,新三板想要上反正是綽綽有餘,主板估計也沒有太多問題,頂天了就是請些顧問事務所來合作,在這方麵吳總很有經驗,當年他爸就有個上市夢,彼時還很年輕的小吳總見證了父親請來的人把公司運營到了澳國上市,最後經曆幾年沉澱融資成功在國內上市,現在這一套,他也想照貓畫虎挪用過來,而且這公司可和父親留下的公司不一樣,炒作的空間著實不小。


    高知卓事先自認準備得齊全,可在吳總的這一套組合拳之下竟是目瞪口呆,他還真沒想到吳總有這麽多騷操作。


    有多意外,他的心裏就有多慶幸,還好他發現得早,否則到時候恐怕是吃不到肉了。


    高知卓最想不到的是,在利益麵前,這位他一直沒有給予太多信任的吳總居然表現出了自己高義、大度且尊重技術人才的一麵。


    他主動地提出將公司的法人更改為高知卓,他則退出控股,資金則由一家投資公司投入,兩人關於後續產業園的投資,則另做協議――這點吳總講得很細,高知卓聽得一知半解,隻知道這是因為吳總名下的公司已經上市,涉及到一些稅務和交易的情況。


    當然,吳總可不是做慈善的人,他看似退一步,可其實想吞的是產業園附帶的地產項目,當地產業轉型的問題一直橫亙在那,政府這回也是狠下心給了個利好消息,他們將支持公司在地產方向的投入,唯一的要求是,這地產項目麵對的是產業園的員工,之後項目落成,他們也會配合地在教育、醫療資源上做一些調整,促進區域發展。


    高知卓再不懂也知道地產的利潤之大,自覺看出了吳總目的的高知卓答應了下來,現在過戶和協議已經處理完,公司真正地落在了他的名下。


    再度坐在辦公室裏和高知卓聊天,吳總這一聲聲的高總那喊得叫一個真情實感。


    吳總知道,高知卓肯定有他的算計,可再算也算不過他,之所以要把公司轉給高知卓,那是為了安高知卓的心,吳總拿起茶杯裝作喝水,遮掩了下自己的表情,想到馬上要到手的利益,他就喜不自禁。


    他對於自己馬上要甩開高知卓這事那是一點也不愧疚,這能怪他嗎?怪隻怪高知卓自己沒用。


    吳總對於高知卓肚子裏到底有多少貨說實話至今都摸不準,可他知道的就一點,就是高知卓現在沒了a城大學背書,可炒作的點就生生又少了一點,這在他之後的全盤操控中一定會成為阻礙。


    要知道不說在別的地方,就是在a城,一個a城引進人才,大學教授,和一個被學校開除了的教授能發揮的作用那叫一個天差地別,哪怕高知卓被開除不是因為學術問題而是因為花邊新聞,可不少人根本不懂也沒心思去探究,他們隻知道看表麵。


    之後的合作高知卓的名頭也很難介紹,吳總倒還真仁至義盡地想過拉高知卓一把,他聯係上了好些認識的記者、公關公司,想把高知卓牽涉到的那些關聯詞、醜聞刪除幹淨,可高知卓的前妻還真是寸步不讓,甚至直接通過公關公司通氣,說隻要刪了,她就敢再發,得,這他還能怎麽辦?


    既然會成為阻礙,那就得先拋開這個,吳總已經花大價錢托獵頭去挖人去了,這挖人是不計成本的,他直接將高知卓的簡曆丟給了獵頭,唯一的要求,就是比高知卓的簡曆光鮮,比他在行業內的名氣更大,最好是有個知名企業做背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吳總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替代者,就昨天下午,才剛剛結束麵試,正準備開始談薪,這個月之內,人隻要到位,他便能金蟬脫殼,把高知卓甩到一邊。


    當然,高知卓肯定不會甘心,可他能怎麽辦呢?無非就是起訴罷了。


    吳總名下的那家投資公司,那可是掛在他堂哥名義下的――這點事先和高知卓解釋過了,之後的扯皮,那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


    現在該布的局都差不多了,他隻需要穩住高知卓就好……


    吳總正在美滋滋地想著之後的收益,這便聽到了手機的鈴聲,打來電話的是他集團總部的總裁秘書,兩人之間這兩年對接工作更多是當麵或者通過文字傳達,這打電話,一定是急事。


    吳總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了避開高知卓到門外接電話,高知卓知道吳總的生意很多,沒太關注,他此刻也正在找認識的律師幫忙審核問題,那律師看了挺久沒看出毛病,他的心越來越安定。


    他一出辦公室便選擇接聽,對麵的音量很大,讓他一瞬間耳朵都要聾了。


    “吳總出事了!”


    “能出什麽事?”吳總皺眉,他最是聽不得這種什麽出事不出事的,哪有那麽多毛病,“沒有什麽是不能解決的,你說就是。”


    秘書著急到都有些破音:“吳總,您不知道,這是真出大事了,您之前談的那個產業園!”


    “產業園怎麽了?”明明是急著想聽完,可同時卻也忍不住插嘴。


    “產業園沒了!”


    第160章 完美愛人和糟糕原配(十五)


    “這怎麽能沒呢?”吳總慌了, 什麽沒都不能這沒,要知道他這幾年來不知道動了多少錢在做這個項目的,也就這一年開始盈利, 可盈利也被他投入了進去。


    同樣慌亂的秘書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顛三倒四沒能讓吳總明白:“吳總,有人截胡了, 之前您不是讓我和幾位領導的秘書保持聯係嗎?我今天照例和人聯係,發現人把我給刪了!我一想不可能,絕對出了什麽問題, 連忙去問, 這一問就問出了事!我能拿聯係到的那人也不肯說具體情況,隻說領導昨天接待了一批人, 說是也做芯片的,然後接觸後直接大怒, 當即就開了個會, 會後相關的領導都被要求刪除和你們的聯係, 而且現在是已經影響到咱們集團的運行了!”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吳總同樣破音, 他顧不得坐在外麵的員工看他的眼神, 當機立斷地讓秘書等一等打開了微信, 斟酌了沒一會,便編輯了一段詢問的話語發給了和他對接挺久的那位領導, 在看到那確實被刪除的消息後他頭都發暈了。


    “你再問問,那是什麽企業?我倒要看看, 誰能這麽幹!”吳總強撐著, 可其實內心已經動搖得比誰都要厲害, 他現在可不能露怯,說著說著他自己也來了信心。


    他既然敢選擇冒這個風險, 就是知道這行業很難有競爭對手,國內除了某個龍頭企業,其他企業的國產芯片那根本就是一塌糊塗。


    秘書那邊連忙阻止了吳總要掛電話的想法:“我問了,說是一男一女,他地位低具體的也不了解,據說那男的,是個特別厲害的專家……”


    “對了!我知道問題在哪了!”吳總應付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養兵千日用於一時,他推開門看向高知卓,滿臉怒意,“老高,現在我們就出發,咱們被截胡了!”


    看著同樣很受衝擊的高知卓他嚴肅道:“現在就到了需要你的時候了,我們一起去說服領導,我現在還不知道半路的這隻攔路虎是誰,不過剛剛秘書那邊說了,對方也很年輕,至少我們要能分到一半……哪怕三分之一,否則這回虧大了!”


    高知卓聽到這也不含糊,立刻起身,這些錢可也有他的一份,不能耽擱,衣服往手上一掛他便信誓旦旦地向吳總承諾:“定不辱命,我在這方麵的建樹還是很可以的,這截胡的人肯定是半桶水晃蕩騙過了人!”


    他的信心並不是空穴來風。


    芯片行業就是他導師都沒能鑽研透,他跟著項目組混了一圈,也就勉強地有了些傳感器的經驗,這幾年來企業說是做芯片,可其實做的都是傳感器和智能軟硬件的業務,可即便如此,也憑借那不好不壞的技術在國內的空白市場分了一杯羹。


    可要真有人敢出來說自己能承擔起他們之前的允諾,那肯定也是騙子,他雖然學術上不夠精進,可人脈又不差,國內有沒有這方麵的頂尖人才他還不知道嗎?就算真有吧,人為什麽要到a城來?那幾家國內的一流公司,肯定是揮舞著鈔票挖人。


    高知卓斷定,這肯定是個和他們做一樣事情的人!


    高知卓的信心傳遞給了吳總,他壓著限速的邊能開多快就有多快,可吳總並沒有想到高知卓的這句“定不辱命”的允諾就是放屁,全是謊言。


    吳總和高知卓風風火火地騙了保安有預約後便直接上樓,根據秘書那邊的線報,攔截他們成果的人還在和幾位領導洽談,具體的合同還沒定――本來也不可能定,按照原先的計劃,這協議可是要做一個大的揭牌活動,在活動上正式簽訂的。


    所以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總算趕到門口的兩人當然不敢冒然進去,他們甚至得避開著點工作人員的目光,可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麽巧,他們才找到地方沒多久,那邊的談話就正好收尾。


    之前關著的辦公室門被打開,露出裏麵坐得滿滿當當的人。


    吳總和高知卓對視一眼正想看看是誰這麽膽大包天,卻正對上了他們想都沒想過的人物。


    “怎麽會是她?”


    “他們倆怎麽會在一起?”


    兩人同時發出的感歎交疊在了一起,聽到了高知卓說的話,還很迷茫的吳總看向高知卓的眼神就立刻變得微妙起來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怒火中燒,寧初夏的出現她是震驚中又帶有一絲原來如此的感慨,他早就知道高知卓的前妻對他的報複心很重,隻是他沒想到對方還真有本事,能夠幹出這種半路超車的事情。


    “你認識那個男的?”吳總咬著牙說,這別讓他知道事情全都是高知卓所賜,否則他一定會讓高知卓好看。


    高知卓沉默了一會艱難地開口:“他是我師兄。”


    “什麽師兄?”吳總連忙問,可話一問出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在犯傻了,高知卓本碩博都是在同一個學校就讀的,還能是什麽師兄?


    雙方的教育背景現在看來肯定是旗鼓相當了,那麽解決問題隻能尋找其他的突破口,吳總求救般地問道:“那你師兄是什麽工作背景?畢業後去的什麽地方?”


    高知卓這回沉默的時間比上回更長,說話的聲音也更小了:“是sofia科技。”


    這個名字一出,吳總猶如被直接判了死刑,高知卓說的這家企業,是芯片行業的行業top1,國內外的幾個大型的手機品牌基本都使用的是他們公司的芯片。


    這背景說出來就比高知卓那教學背景更要亮眼了。


    “那他有什麽問題嗎?”吳總試圖抓住救命稻草。


    高知卓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隻知道當年他去了國外進了這家企業,後來我畢業回來,和那邊沒怎麽聯係了。”


    他很難形容自己在蘇文建麵前那種尷尬的感覺。


    要知道他直到今天,都做的是拾人牙慧的事情,他在進入a城大學後,論文基本都發在一些水刊和學校自己辦的學術期刊上麵,而如果細心關注他論文的人就會發現,他這些年幾篇引用次數多的論文,都是對學長論文和當年跟著導師做的那些項目的“整理”和再敘述。


    蘇文建的論文都是在國外大刊上發表的,而且論文涉及的程度也深,哪怕是業內的人如果對相關的知識掌握不夠全麵也很難輕鬆看下來,再加上當事人去了國外工作,高知卓也確信對方從不關注這些小刊物,他走鋼絲至今沒人發現。


    雖然學長留學後發表的論文漸漸少了,可之前高產的他剩下的東西也不少,兩人不多的共事時間中,學長偶爾沒當回事分享的知識也都還可以嚼一下再用,高知卓並不擔心自己斷檔。


    可這些所有的不擔心,在當事人出現時就變得掙紮又難堪,而且蘇文建居然還和他的前妻站在一起。


    “你真是害死我了!”吳總握緊了拳頭,拉著高知卓就想走,他已經不想再質問對質了,這不是自取其辱嗎?現在情況已經夠明顯了,很顯然高知卓根本就是在他的學長麵前甘拜下風,要不剛剛那些自信的話他早就說出來了。


    他正想找個地方和高知卓算賬,卻不想兩人在這站著發呆的舉動早就落在了別人眼裏。


    一早就發現兩人在這的領導情緒已經很糟,他們無論是為了自己的事業發展想要一份政績還是出於對國家,對a城的感情,那都是挖空了心思為a城做決策的,在發覺自己辛辛苦苦研究開會準備了這麽幾個月居然差點引狼入洞的時候,情緒怎麽可能好?


    且不說對於這種蛀蟲的厭惡,就說吳總做的這一番計劃差點成為他們事業的地雷他們就已經氣得不行,但凡有點事業心有點責任感的人都接受不了這種就差一點成為了什麽官商結合例子上社會新聞的結局。


    幾位領導同時用眼神示意人把吳總和高知卓帶走,並默契地開口想要引開蘇文建和寧初夏的注意力。


    經過了這麽一個大跟頭,他們對於送上門的蘇文建和寧初夏可也很是小心,還八仙過海,各自去問了自己的渠道驗證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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