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開口再問,軍帳外卻走來一人,若禾急忙退後拉開距離,不想讓人誤會。


    玉晚娘扭著纖瘦的腰肢走來,眼見兩人你儂我儂正是甜蜜的時候,忙走上前來打斷他們,悠悠道:“三郎君,您的馬,奴婢已經刷好了,路上碰見翊王殿下的隨從,說殿下叫您同去打獵呢。”


    此刻已近黃昏,距離出發夜獵還有時間,也可能是翊王想去密林深處打獵,的確要提前出發。


    陸昭的聲音在帳外響起,也說是翊王在等他同去。


    不能怠慢翊王,若禾幫宋梁成收拾弓箭繩索,又為他披上外褂。


    餘光瞥見玉晚娘,端著一副優雅姿態,不緊不慢地泡了一壺新茶。


    收拾好便要出發,玉晚娘走上前來遞了一杯茶水,宋梁成看都沒看,從她身邊走過,路過桌旁時,隨手取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兩人出了營帳,玉晚娘在後頭偷偷衝洗了兩個茶杯。


    臉上揚起一個計謀得逞的笑來,心道,左右兩邊都是下了藥的,不論喝哪杯,三郎君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若禾那個土丫頭,還想跟她爭,也配!


    臨走時,餘氏交給她一包合歡散,叮囑了此行必定要拿下宋梁成。


    合歡散無色無味,初服下沒有大的反應,隻有經過幾個時辰的吸收才會顯現藥性。這空檔,她會準備好一切,等三郎君回來,營帳中隻有她一個女子,自然會將生米煮成熟飯。


    收好茶杯,玉晚娘出了營帳,看見若禾送走宋梁成走了回來。


    藥已經入了三郎君的口,隻要再將若禾支走便萬事大吉。玉晚娘微笑道:“三郎君此行,要等到半夜才回來,不如我帶禾姑娘去休息的營帳看看?”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若禾不理她,自行前去,索性宋梁成的營帳有親兵守著,玉晚娘動不了手腳。她去過休息的地方後,再回來守著。


    在營帳之間穿梭,看到不少的公子姑娘騎上了馬準備前去打獵,其中不乏同宋梁成年紀相仿的妙齡少女,若禾看了,心中竟有些嫉妒。


    若是她家世好一些,不必與宋梁成主仆相稱,她也就不會那麽怕他了。


    走去丫鬟們休息的營帳,同管事姐姐說了自己的情況後,進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床都連在一起,也不必挑揀,若禾放下包袱後,準備再回到宋梁成的營帳,等他回來。


    路過一片空地,幾個姑娘站在一起比射箭,彩頭是一柄金燕子。


    有個白衣的姑娘射射偏了,箭錯過箭靶直衝進了林子裏,其餘的姑娘見了都笑她,氣得她把弓都扔了。


    周邊人起哄道:“白湘湘,你射箭不準就不要來嘛,白白浪費了一支好箭。”


    “什麽好箭!”白湘湘踹了弓一腳,四下環視,目光落在了獨身一人的若禾身上,指著她命令道:“你,去把那箭給我撿回來!”


    若禾看著陌生的白家小姐,猶豫道:“可是我……”


    “你是誰家的丫鬟,一點規矩都沒有,也敢跟本小姐頂嘴!”白湘湘方才因為射箭被嘲笑,又被這小丫鬟反駁,臉都氣紅了。


    不過撿個箭,總不至於為了這小事丟了宋梁成的臉麵。若禾應了聲,小跑著進了林中……


    夜色愈發深沉,若禾始終沒有找到那支箭。


    繼而,路也找不到了!


    視野之中看不見營地的火光,四周被漆黑的樹木草叢包圍,若禾仰頭看看天空,明月隱藏在雲後,沒有星辰可以辨別方位。


    踩在半人高的灌木叢裏,耳邊是蟲鳴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若禾漸漸慌了神——她迷路了!


    ——


    過了亥時,宋梁成同翊王、蕭驍已經比個高下,相約明日再比。


    三人分開後,宋梁成騎馬準備回營,營地方向趕來一名親兵稟報,說是若禾姑娘不見了,自從進了林子就沒回去。


    聽聞消息,宋梁成心中咯噔一下,囑咐他不許聲張,將獵物給他帶回營地,命他將親兵們都召來在林中搜索,自己則與陸昭分別往兩個方向搜索,最後在營地碰頭。


    快馬飛奔,擔憂丫頭不知去向。


    此行本想帶她“出遊”一般培養感情,沒想到失了策。


    腦中滿是她如花笑顏,怕她遭遇不測,呼吸慢慢加重,宋梁成隻覺口幹舌燥,身體發熱,眼前景象也模糊起來。


    來不及辨明原因,憑借過人的自製力抵過了體內的一陣邪火,輕易在馬蹄聲中分辨出了不同尋常的敲擊枯木的聲音。


    是她!


    第22章


    以營地為中心,繞著密林騎馬繞了半圈,夜半子時已過,陸昭如約回到營地,卻仍不見宋梁成的蹤影。


    親兵們都出發去林中尋人,隻留兩個人守在宋梁成的營帳外。


    等待許久不見宋梁成回來,陸昭猜測他已經找到了若禾姑娘,或許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下馬走進帳中為將軍拿幾件禦寒的衣裳,帳中桌邊竟坐著一個女子,如今夜色深了,她沒回營帳休息,反倒在此處熬夜,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陸昭沒有驚動她,想著玉晚娘是聽雨閣那邊的人,又與餘大娘子有關係,許是對將軍有所企圖,便四處查看有沒有東西被動過。


    此次出行帶的東西不多,隻床邊的矮櫃裏可以放些東西,茶具、餐具都在裏麵,上層的抽屜裏放著宋梁成平日裏戴的零碎東西。


    貌似沒有被動過,隻是這茶杯外怎麽帶著水跡,是被洗刷過嗎?


    為著自家將軍的安全著想,陸昭伸手摸上了水跡放到鼻子下聞一聞,沒什麽異味,又用舌尖舔了舔,也沒有味道,就跟普通的水一樣。


    一番檢查過後,陸昭將茶杯放回原處,起身欲走,準備去林中接應將軍與若禾。


    營地中央燒著篝火烤一隻翊王獵來的山羊,圍繞熊熊燃燒的篝火,世子姑娘們湊在一處比劍投壺。


    旁邊空地上的射箭比賽尤其火熱,就連蕭驍也忍不住提了弓箭上前去試,可惜十箭都中靶心的要求太高,他隻射了四箭便偏了一些,隻得將位置讓給他人再試。


    金燕子釵的彩頭依舊沒人贏下。


    蕭驍落敗也沒有壞了自己的興致,同世子們打趣一番,扯了一塊羊腿肉坐到一旁啃,碰巧看到了從營帳後牽馬走過的陸昭,他怎麽沒跟三哥在一起?


    快步跑過去,“陸昭!”


    “小蕭將軍。”陸昭拱手行禮。


    踮起腳看他身後沒有人,蕭驍有些失望,問道:“三哥呢,他沒同你一起回來?我本想等他來同我喝一杯,結果都半夜了還沒見著他的人影,這個宋三,是不是把我給忘了呀。”


    雖然蕭驍是宋梁成的好兄弟,陸昭也知道不能把若禾的事講出來,隻騙他說,“將軍他在林中散步,不讓人打擾。”


    聞言,蕭驍笑道:“這個三哥,難得參加一次夜獵,還是這麽不喜人多。”


    不忍去擾了宋梁成的清淨,蕭驍放走了陸昭。


    在此耽擱一會兒,陸昭進入林中,剛準備騎上馬,便覺得胸口一股熱氣突然湧上來,一下子臉紅心跳,忍不住加重了呼吸,扶著馬背才讓自己保持平衡。


    他今天並沒有吃過什麽奇怪的東西,也沒有受過傷,意識模糊中突然想到了前不久在將軍營帳中舔了一下的水滴。


    該是類似迷情藥一樣的東西,好在他隻是舔了一下,很快身體就恢複了正常。


    憑借做侍衛多年的敏銳直覺,陸昭意識到,這藥的出現並不是偶然,應該與那個玉晚娘脫不開幹係。


    壺中並無茶水,看來將軍已經中招了。


    他隻是舔了那麽一點就有些意識模糊,那將軍喝掉一杯的話,豈不是要失去理智。此時,若是將軍已經找到若禾姑娘……


    陸昭突然進退兩難。


    響起林中還有十幾個親兵在尋他們,陸昭咬咬牙,還是騎上了馬,踏入林中。


    月亮原本就被雲彩遮蔽,抬頭望去,不見星辰。


    樹下躲著一個身著粉色衣裳的少女,縮在樹旁用石頭敲打腳邊的枯木,發出規矩有節奏的聲音,期望能引來人救她。


    在林中繞了半天沒走出去,晚飯也沒吃,肚子餓的沒力氣喊救命,隻能撿一根木棍防身,沿路摘了兩個野果子塞牙縫,可惜又酸又澀,吃完果子更餓了。


    又累又餓還口渴,夜深之後還聽到了野獸的低吼,嚇得她雙腿發軟,隻能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她不會死在這裏吧?


    耳邊時不時響起狼嚎,少女的神經始終緊繃著,眼圈都發紅了,後悔自己為什麽那麽迷糊,為了找一隻箭竟然把自己弄丟了。


    身體靠近大樹,若是有狼來,她就爬到樹上去,總不至於被咬死。


    孤獨感和無助感慢慢吞噬她的心。若禾隻能抓緊了手上的石頭一下一下的敲打枯木。


    “咚咚,咚——”


    宋梁成循著聲音找來,時間拉得越長,藥效發揮的愈發厲害,他的意識模糊,身體更是不受控製的發熱,在馬背上坐不穩,便下馬,將馬拴在一棵樹上,徒步走過去。


    草叢那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若禾不由得緊張起來,手上抓著石頭自衛。


    麵前的灌木被撥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前世今生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下去,胸中積鬱的恐懼一下子湧出,少女扔了石頭上去抱住男人,生怕這是虛無縹緲的幻象,下一秒就要消散。


    若禾本是個堅強的女子,此刻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緊緊抱著男人不撒手,眼眶濕潤了,卻不敢發出太大的哭聲,咬著嘴唇,生怕惹了宋梁成不高興。


    自己是闖禍了吧,還勞駕了宋梁成親自來尋她。


    發泄了情緒後,若禾仰起頭用一雙水潤的眼睛望他,眼裏落著霖霖不盡的秋雨。


    隻是宋梁成的眼神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堅毅冷漠,反而霧蒙蒙的,眼底紅的像是要滴血一般,雙手也緊抓住她的胳膊。


    他的身上好燙!


    若禾還以為他是發了什麽急症,剛伸出手想摸他額頭的溫度,卻被宋梁成反手握在掌心,炙熱的溫度緊貼著她的皮膚,而後整個人被他給逼著後退,半臥在草地上。


    神智被藥性衝垮,宋梁成看到若禾那一刻便失去了理智,將人控製在身下,剝開外衫的衣領,在她頸側磨蹭。


    “丫頭,你身上好香。”


    若禾抵著他的肩,雙手不自覺的扶住了他的身子,“公子,你怎麽了?”


    人在近處才看得清晰,男人臉上浮著一層薄紅,身子熱的就像一個火爐,在微涼的秋夜裏誘她鑽入懷中。


    若禾垂著眼瞼,看宋梁成解了外衣。


    眼前的男人仿若一隻蓄勢待發的惡狼,下一秒就會將她撲倒在地,撕咬吞吃。


    女兒家不明白為何宋梁成會變成這副模樣,直覺告訴自己公子不會傷害她,但男人的觸碰卻沒有因為她的順從而停止,反而愈發放肆,被他的身體困住,就連她的麵頰也醞出熱氣。


    她想起了玉晚娘泡的茶水,瞬間明白是她搞的鬼,讓宋梁成中了招,眼下是藥效發作了。


    玉白色的肌膚即便在黑夜也看得清楚,體熱從他那半露的胸膛上傳來,她似乎聽到了他“咚咚”的心跳聲。


    雖然他玉樹臨風、貌美如花,但若禾的理智依舊占領了高地,放開雙手,狠狠的呼在他臉上,臉頰上突如其來的痛感,讓宋梁成從情迷中清醒些許,隻看得見身下的少女戰戰兢兢,微紅的臉頰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公子,你是被玉晚娘下了藥,我們回去吧,去找她要個說法。”


    動了情的男人哪能聽清她的話,隻忍著衝動在她脖頸見磨蹭,呢喃著,“我不要她,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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