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會就此逐漸淡出他的世界。


    實在愧疚,就好像她接近宋梁成就隻是為了利用他,那她同那些冷眼傷害過他的人有什麽區別呢。


    日後,兩人要如何相處。


    若禾還在暗自糾結,老太太已經將她領到了眾人麵前。


    “這孩子,就是江若。”


    聽到那個名字,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餘大娘子甚至笑出了聲,“娘,您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江若那孩子九年前沒了,哪兒還能長這麽大。”


    宋吉沒有妄下定論,轉過頭看著若禾,如此近距離細看,的確有幾分相像。


    為了讓眾人相信,老太太不僅講述了當年發生過的事,還將丫鬟與廚娘救下小團子的事說了出來,除了這些,最為重要的鐵證,是她背後的胎記。


    如此大庭廣眾,胎記自然不能給人看,老太太說完了這些,心中也是輕鬆愉悅,“我明日一早便進宮,將此事奏稟皇後娘娘。”


    聽到這裏,宋家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豐富起來。


    慢慢反應過來,雖然這小丫頭沒爹沒娘,更不能繼承故去江候爺的爵位,可她的母親長樂公主是當今官家的姐姐,就算沒了有權有勢的爹娘,還有官家為她撐腰。


    對於此事,有人高興,有人茫然,也有人覺得事不關己,不甚關心,隻有宋煙惡狠狠的瞅了若禾一眼。


    宋府是餘大娘子當家,看事情已成定局,便積極地為若禾張羅住處。


    “既然是表侄女兒回來了,今夜自然不能再同丫鬟們睡在一起,我這就叫人收拾間客房出來,日後再打掃一間院子出來給你住。”


    若禾有些慌亂,不好意思地想拒絕,她看到宋梁成沉默不語,臉色越變越黑,實在不是好征兆。


    自己剛剛找回身世就從宋梁成的院子裏搬走,豈不是真應了他中午問過自己的話。


    說好不離開他,一天不到就食言了。


    不想讓宋梁成傷心,若禾說著今日已經很晚,不必如此著急換住處,但餘大娘子的根本不理會她的話,隻當是小丫頭窮久了,窮人乍富,難免不適應。


    於是客房收拾出來,剛入夜就有人去了若禾原先住的屋子,搬走了她的日用品。


    吃過晚飯,老太太和宋蘭又與若禾一起聊到很久,從過去聊到現在。若禾還小的時候就很討人喜歡,尤其是老太太,十分喜愛這個侄孫女。宋蘭原本就與人為善,重拾了與小表妹的感情,自然是一百個開心。


    因為這事,宋蘭與夫君決定在宋府住幾晚,想著打掃宋蘭原先的住處費時間,就收拾了間客房住下,就在在若禾房間的對麵。


    三人聊到深夜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若禾回了客房休息,路上還在想宋梁成,他看著很不開心的樣子,吃過晚飯後便沒有再見他。


    明明是第一次跟他同桌吃飯,為什麽距離變得更遠了。


    ——


    第二日一早,江老太太帶若禾進宮。


    身為一品誥命夫人,老太太在皇後麵前將事情原原本本道出,知曉實情,皇後也頗為驚訝,拉著若禾的手說了好久的話。


    隻是他們總在心疼自己過得窮苦,若禾卻並不覺得,因為棠梨娘親和嬸娘的保護,她還是好好的長大了。


    說起當年的事,皇後也哭了起來,她同長樂公主姑嫂情深,未曾想陰陽兩隔。


    若禾輕聲安慰她的模樣,在皇後眼裏,可不就是年輕時候的趙萱嗎。


    至少長樂的孩子還活著,又如此聰明乖巧,皇後心道,一定要好好待她,未來再給她指一門好的夫家,彌補若禾這九年受的苦。


    有些姑娘就住在皇城外,卻一輩子也進不得宮去。


    宋煙知曉若禾進宮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走在院子裏就跟貼身丫鬟抱怨,“原本頭頂就有一個宋蘭壓著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嫁出去了我能過得肆意些,這會子又來了一個什麽小表妹,做了九年的賤民,怕是規矩體統都忘得幹淨了,當初怎麽沒死透,偏要活著回來惡心我。”


    越說越氣,身上穿著寬袖都覺得悶了,真是事事不順。


    走了沒兩步,下一個拐角,突然眼前一黑,麵前竟然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看清他的長相後,宋煙忙舒展了緊皺的眉頭,笑著問好,“三哥哥,你怎的在這兒呢?今日沒去軍營啊?”


    麵前的宋梁成黑著臉,陰鬱的能把人嚇到,單手錘在牆麵上,捶得牆麵一震。冷道:“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若是看不慣就去大娘子麵前好好說道一番,看看是誰會死透,又是誰在惡心人。”


    沒想到說人壞話還被抓了現行,宋煙一下子慌了神,故意套近乎說:“我說著玩兒呢,三哥哥不要當真,是我嘴笨!是我不好!”


    宋梁成不再理會她,冷哼了一聲,便繞開她離開了。


    宋煙驚魂未定,剛才宋梁成那眼神,真像是要殺人一般,果然是個冷血煞星。


    在宋府人的期待中,若禾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官家賜下的賞賜和一道聖旨。


    宋家人陪著下跪聽旨。


    宦官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氏之女,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郡主,欽此!”


    若禾領旨,人生的大起大落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宦官又道:“郡主殿下,官家口諭,不日便會將您母親的府邸休整出來,這段時間,您暫且在國公府中先住著。還有,皇後娘娘說了,等有空的時候要你進宮去陪她說說話。”


    今日一番攀談交心,若禾覺得皇後娘娘人也是好的,便點點頭,“奴婢一定會去,多謝娘娘抬愛。”


    聽完她的話,宦官輕聲提醒,“郡主殿下,不是‘奴婢’,您應該稱‘臣女’啦。”


    “哦,多謝大人提點。”


    她是郡主了?


    對啊,她的生母是公主來著。


    聽著周圍人的道喜祝賀,若禾隻覺得懵懵的,她在人群中尋找著宋梁成的身影,卻始終沒有看到他。


    入夜,官家賞賜下來的東西都暫時搬到了她住的的客房裏,打開看時,不由得驚喜了一下,一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賣出去,應當夠一個普通人過一輩子富足的生活了。


    這下再也不怕沒錢了。隻是錢包鼓的這樣快,她卻不覺得開心。


    再有錢有什麽用,把這些送給宋梁成,他會原諒她嗎?


    不但不會,宋梁成還會罵她沒有信用,薄情寡義。


    離開宋梁成才兩天不到,若禾便覺得生活無趣,吃飯都索然無味,就算做了郡主也不如做宋梁成的小丫鬟自在。


    夜已深,脫衣入睡。


    睡夢中隱約聽到了窗戶打開的細微聲響,而後是輕不可聞的腳步聲,若禾以為自己在做夢,隻是那細微的聲響越來越近,走到自己床前。


    隔著單薄的中衣,後背貼上來冰冷的胸膛,若禾打了一個哆嗦,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嘴巴被人捂住了,嚇得她手足無措。


    直到耳後響起那個沒有溫度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喘息,“丫頭,別動。”


    作者有話要說:  若禾:怎麽就在一個被窩裏了,發展太快了叭!


    宋梁成: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若禾(臉紅):不許想!


    ————


    接下來就是高甜了。


    明天會晚點更(有加更),糖分十足呦。


    千萬不要走開,日更的我,你值得擁有。


    注:本章中聖旨內容借鑒了百度百科,還請諒解。


    第31章


    晚秋的夜風有些冷。


    巡夜的親兵從各個院外走過, 陸昭熄了宋梁成屋裏的燭火,暗自歎氣。


    按說自家將軍無情無義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碰上個真心喜歡的女子, 雖然是個來路不明的丫鬟,但隻要將軍願意, 收了做個侍妾也是很輕鬆的事。


    誰能想到, 那個長相甜美、靈氣逼人的小姑娘, 竟然是當今的郡主。還是宋家失蹤多年的表妹。


    宋梁成雖然是將軍,在朝堂上初露頭角,但是迎娶郡主卻遠遠不夠, 僅僅是他庶子的身份就輸給了許多競爭者。


    也難怪將軍會在夜裏去堵人。


    不知將軍今夜還回不回來——回來也不好,不回來更不好。


    感情的事,誰能說清。


    他這個局外人更看不懂了。


    陸昭在院子裏守著, 今夜便不回屋睡了, 看清冷的月光逐漸照亮整個院子, 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


    空氣的溫度都冷下來。


    宋梁成爬窗進來後沒有將窗子閉緊,細微的涼風從縫隙中灌進來,屋子裏也慢慢冷了, 輕羅帳內, 被褥下, 隔著單薄的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卻是一片溫暖。


    女兒家的身子柔軟又暖和, 還帶著春日間花朵一般的清香, 宋梁成貼上她的後背,伸手將她抱在懷中。


    若禾本沒覺得多暖,在意識到宋梁成與她同睡了一個被窩的時候, 身子也慢慢變熱了。


    越過了半個國公府,在夜色中躲著人,□□爬窗來此,宋梁成吹了冷風一身冰冷,此刻抱著丫頭卻像抱著一個小火爐一樣,隻是這小火爐不但熱乎而且還軟軟的,宋梁成不自覺的抱緊了她。


    溫涼的吐息灑在她的後頸上,若禾將雙手抱在胸前,低聲道:“公子,你怎麽來了……”


    說完便覺得後悔,他來都來了,還有什麽可問的,應該讓他先下床去呀。


    “你該叫我三哥哥。”


    那是他的聲音,低沉中揉著一絲沙啞,不似從前的溫柔,冰冷中帶著命令的意思。若禾隻覺得心髒一墜,霎時間清醒過來,宋梁成怎麽會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自己果然是被他討厭了。


    “公子,你聽我解釋。”若禾說著便想翻過身來與他對視,身子卻被抱的更緊了。


    “你想解釋什麽,解釋你會如何離開宋府,如何去做你的郡主,還是未來嫁個何種模樣的夫婿呢?”


    連聲的質問讓宋梁成的喘、息都變得急促起來,賭氣一般困著她,微涼的唇瓣像撒氣似的在她後頸上來回親吻,又重又濕,留下一個個深紅色的痕跡,不肯罷休。


    “我沒有……”若禾小聲呢喃。


    她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從沒有人同她說過自己的身世,事情發生太過倉促,今日聽到有人喚她郡主,若禾還覺得是在叫別人。


    但是事情已然如此,她違背了許給宋梁成的諾言,實在無顏麵對他。


    後頸染上了他的味道,若禾縮著身子忍受心底又疼又癢的感覺,向他道歉,“對不起,如果能讓你消氣,我什麽都願意做。”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到他耳中,宋梁成終於將人放開,讓她平躺在床上,錦被下的身體將女子壓在身下,單手撐在她身側,在濃重的夜色中,看到了那雙被淚水浸潤的眸子,叫他心髒都多跳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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