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禾低語,“我們換一家吧。”


    竟是被夥計給說怕了,在馬車上的時候還說不要將關係擺到明麵上, 這才剛下馬車就給人看出來了,到底是那夥計看人準呢還是她同宋梁成表現的太明顯了。


    宋梁成是不怕的,他名聲不太好,雖然那些達官貴人們表麵上忌憚他的權勢,對他恭恭敬敬,背地裏卻是將他罵的狗血噴頭。可現在他是要護著若禾的,新冊封的郡主難免要惹人眼紅,需小心翼翼,不能被別人抓了錯處。


    眼下,丫頭有些過於謹慎了,這夥計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他們本就是一對兒,就算盡力藏著,也是同普通的表兄妹不一樣的。


    低頭在她耳邊勸道:“這是城東最好的成衣店,咱們不是來買衣裳嗎?那夥計隻是說說客套話,你不要當真。”


    宋梁成這麽冷傲的人都為了她做說客,若禾念著兩人出門一趟不容易,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緊張而浪費了兩人在一起的寶貴時間,畢竟再回到宋府,又不知什麽時候能獨處了。


    將人勸回來,夥計領著他們上二樓。


    看著樣式繁多的衣裳,若禾有些無從下手,有一些衣裳不但布料金貴,還繡著金邊鑲了珍珠。


    在繁多的衣裳裏轉了一圈,若禾看著這些花費不少的衣裳,想想自己身為郡主每月的俸祿,買上幾件應當還足夠,隻是不好大手大腳,日後有了自己的宅院,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挑了幾件衣裳,去屏風後試,她拿的是自己最喜歡的粉色,顏色有些淡,像春天初開的花瓣一樣。


    宋梁成在屏風外等了許久不見人出來,便讓小七過去看看。


    踮著腳,小心翼翼走到屏風邊上,問:“郡主殿下?您換好了嗎,是穿著不合適嗎?”


    裏頭沒有應聲,偷偷看進去,若禾正捂著領口不知所措。


    衣裳的確有些大了,若禾的骨架本就纖瘦,衣服穿在身上,領口大了一圈,裏頭該露的不該露的邊露了幹淨。小七睜大了眼睛,清晰地看見,若禾的肩膀上,衣領露出的胸脯,都有著許多紅色的印記,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不諳世事的小七心中感歎,不過在客房睡了兩晚就被蟲子咬成這樣了,郡主真可憐。


    發現衣裳太大的時候,若禾還沒有察覺到,直到覺得胸前透了涼,低頭才發現,昨夜留下的痕跡不但沒有消退,還十分清晰。


    這怎麽能穿出去,便急忙要換下來,外頭小七在問她都沒聽進耳朵裏,直到小七探進頭看,驚訝的看著她身上的痕跡,若禾長了一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辯解。


    這算什麽回事兒?


    小七歪著頭走回去,嘟囔了一聲,“郡主身上被蟲子咬了,好幾處紅點點,那件衣裳太大,她正換呢。”


    被蟲子咬了……紅點點……


    在場的兩個男人可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宋梁成低頭輕咳一聲,陸昭便上手將小七撈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


    嘴巴被一隻大手捂住,小七覺得無辜,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便聽陸昭用極小的聲音在她耳邊提醒:“這是女兒家的私事,不要往外說。”


    小七不明所以,隻得點點頭。


    站在三人外的夥計眼中隻有衣裳,得知是姑娘穿著大了,心中便估計了若禾能夠穿的尺寸,叫幾位客人在這兒先試著,他在去拿幾件合尺寸的來。


    夥計走後,二樓的這處隔間便隻剩他們三人。


    宋梁成無所顧及走進屏風中,看到若禾緩緩抬起頭,一雙明眸驚訝的看著他。


    已經將衣裳換了回來,若禾心中還是有氣,上手捶著他的胸膛,小聲抱怨:“都怪你非要親,這下都被看到了。”


    女子拳頭打出來的力氣小,捶在身上軟綿綿的,倒叫宋梁成心中喜悅,“不怕的,小七她不懂。”


    可不是不懂嗎?還說她被蟲子咬了。若禾小聲道:“那你下次不許再……那樣了。”


    “下次?”宋梁成慢慢靠近,握住了她伏在自己身上的手,“是什麽時候?”


    那樣沒有節製的親密,哪能還有下次?若禾真想把自己的嘴捂起來。


    “哎呀,你不要再靠過來了,那夥計一會兒就回來了……”一邊說著,若禾伸出手指抵在他鼻尖,不多時,指尖都透著好看的粉色。


    念著今天要先給丫頭買衣裳,宋梁成便摸了摸她的頭,誇了一句,你穿粉色真好看,而後退了出去,獨留若禾一人還在為方才的虎狼之詞而羞赧。


    還好她沒有仔細去看宋梁成的臉,不然,一定要親一下他那張俊臉出出氣不可。


    衣裳換了幾件,若禾單就挑著那捂得最嚴實的買,覺得選的差不多了,便拿了衣裳叫小七去同夥計結賬。


    這邊正算著銀子,陸昭又抱了一大堆衣裳過來,若禾疑惑的看著他和他身後的宋梁成。


    “哥哥,我買這些就夠了。”


    宋梁成擺擺手,同夥計道:“這些,還有這些全都要了,我來結賬。”


    那些衣裳有若禾試過的,也有她沒試過的,都是領口低些,還有一些是宋梁成覺得,丫頭穿著一定好看,便照著同樣的尺寸都拿過來了。


    若禾不好意思道:“我有俸祿,可以自己買,哥哥不要破費了。”


    聽丫頭叫自己哥哥,宋梁成的心情十分愉快,在他耳邊小聲道:“丫頭還是攢著這些錢,以後留做嫁妝吧。”


    嫁妝?


    一句話又讓若禾想起了進門時這夥計說的話,什麽早日完婚,羞的她慢慢把臉轉過去。


    這宋梁成真是,壞透了。


    跟他走在一起,若禾感覺自己好像每分每秒都在臉紅心跳,趁著他還在跟夥計結帳,便拉了小七出門透氣,站在馬車旁等他們出來。


    卞京城的街上本是人來人往,但今日下了一場雨,街上行人便少了,但商販們還是要出門做生意。


    若禾看著街對麵的桂花糖默默咽了下口水,她還沒吃過那個,應當是很甜的吧。


    主子看著街對麵都出神了,小七也按著她的視線尋過去,原來是桂花糖,同為愛吃人士,小七十分明白郡主此刻心中所想。


    “郡主想吃桂花糖嗎?我去買!”


    她才剛想吃,小七就如此積極的提議,若禾心中開心,便應了她,又道:“去吧,記得買兩個。”


    買兩個,小七一數,郡主殿下一個,三郎君一個,正好兩個。便揣著若禾交給她管理的錢袋子跑去了街對麵。


    若禾獨個一人站在馬車旁等他們,不成想還沒等到宋梁成,身後卻摸上來一隻手。


    陌生的手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嚇了若禾一跳。


    然後又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隻是這次沒有了心中的悸動,反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厭惡,急忙向前走兩步,躲開了他。


    這小女子竟然躲開了他,沈節沒有想到,原本設想中,江若郡主再見到他應該會很高興才對。


    猶記當時在巷子中發生誤會,江若寧願在他母親麵前受委屈也要保護他的名聲,這般情意,著實讓人感動,當時沈節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求娶若禾做侍妾。


    隻是天不隨人願,母親一直不同意,說什麽跟宋梁成沾邊的都不是好東西,找侍妾也要找家世清白的,死活不同意他喜歡江若。


    沒成想事情過去不到一天,江若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長樂公主的女兒,冊封為郡主殿下。


    得知此事後,沈節開心的一晚上沒睡著覺,心想他已經與江若兩情相悅,這下她已經不再是丫鬟,隻要母親同意去宋家提親,他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昨夜在宮中整理文史,今日才結束,剛從宮中出來,乘馬車回府,不遠便看到江若郡主與她的丫鬟從成衣店裏走出來,沈節感覺書中的緣分就這麽降臨了,正巧那丫鬟突然離開,他便抓住機會,單獨上前同江若搭話。


    隻是沒想到,江若怎麽避開了他?


    沈節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微笑,“江若,真巧,又在這裏遇見你。”


    ???若禾滿腦袋問號,他怎麽知道自己原名的?還有這人為什麽要直呼自己的名字,就連宋梁成都沒有經常直呼她的名字,沈節憑什麽。


    不想被人說成是囂張跋扈的郡主,若禾站在適當距離外禮貌回應,“沈公子,你不該直呼我的名字。”


    “啊,對……”沈節笑了笑,“你現在是郡主了。”


    站在對麵的男人看著清秀,行為舉止卻有些隨意,同他的身份一點都不搭,若禾正奇怪呢,這沈節怎麽就突然跟她那麽不客氣似的,便聽到他說了一句讓人驚掉下巴的事兒。


    他說:“我準備與母親商量,再過不久,可去宋府提親。”


    ???若禾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男人是傻嗎?提什麽親?他們很熟嗎?打從第一次見麵說了一共不超過三句話而已,哪兒就能提親了。


    “這……”若禾更討厭的,是他那仿佛通知一般的語氣,自己好歹也是個郡主,是不是給他臉了?


    麵前的女子猶豫著說不出話,沈節想當然的以為她是害羞了,當即就要上前兩步,好好安撫她。


    若禾眼看著那個男人走過來,心中的厭惡都要溢出來了,忙伸手拒絕,依舊不見沈節停下步伐。她突然後悔沒把匕首帶在身上,當初宋梁成留給她的匕首,被自己給壓枕頭下了,要是帶在身上防身該多好。


    腦袋裏甚至想了他要是抱自己,就把他鬢邊的兩縷頭發給揪下來。


    擔憂的接觸並沒有到來,隻聽得撲通一聲,若禾睜大眼睛,眼看著從店裏走出來得宋梁成突然衝到她麵前,將靠近的沈節一腳踢開。


    滾了得有五六米才停下來。


    若禾趕緊躲到宋梁成身後,抓緊他的衣袖,一來尋求保護,二來,她得拽住宋梁成,不能讓他做出更過激的行為。


    從側麵仰頭看他,眼裏的血絲都出來了,握緊的拳頭爆出青筋,眼瞅著就要上去再補兩拳。


    灰塵落下,沈節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了兩聲,本想找人理論一番,看清是宋梁成後,也不敢發聲了。


    “沈公子當街對郡主殿下動手動腳,是不想要命了嗎?”


    宋梁成咬牙切齒,若不是有若禾拉著他的衣袖,他早就上去給沈節一個痛快了。


    早就看沈節不順眼了,之前在巷子裏那一次就想找個機會處理了他,好不容易因為和丫頭在一起之後忘了他,沒成想他今天又找上來了。


    “哥哥別理他,我們走吧。”若禾想拉著宋梁成上馬車,實在不值得為了這種人背一個打罵官員的罪名。


    為了若禾,他能忍一時,宋梁成剛鬆開拳頭要跟她走,便聽那沈節又不知死活,弱弱地說了一句。


    “我來同江若商議提親的事,怎的那麽巧,遇到了宋將軍。”


    提親?


    沈節還敢覬覦若禾。


    宋梁成忍不了,大步邁過去就要打死他,若禾不願意宋梁成因此惹上官司,忙上去從後背抱住他的腰,軟聲勸他:“哥哥,你別聽他瞎說,我跟他一點都不熟,話都沒說過兩句,咱們回府吧,你不是給我買了新衣裳嗎。”


    心愛的丫頭始終為了他著想,宋梁成滿腔怒火也被丫頭的柔情給融化,在沈節不斷後退之中,終於放下了拳頭。


    警告他,“你要是再敢靠近若禾,我會讓你死無全屍。”


    關於宋梁成的陰森傳言可不少,殺護衛,殺貼身丫鬟,也殺過頂頭的將軍,每一個都沒有全屍,更沒有證據。


    人人都猜測是宋梁成幹的,宋梁成自己也不否認。沈節自然相信他的威脅不是在說笑,像是傻掉一般佇立在原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七買了桂花糖回來,正巧趕上兩位主子上了馬車。


    主仆四人,一同回府。


    不知情的小七撩開車簾,將兩根桂花糖遞進去,“郡主,糖買回來了,您嚐嚐。”


    若禾接過一根去,“另一個是留給你的,替我管錢很辛苦,犒勞你一下。”


    小七憨笑著,臉上的肉都跟著顫動,“謝謝郡主。”


    馬車裏,若禾默默吃著糖。


    外頭,小七吃一口就遞給陸昭也咬一口,她還記得陸昭送的好吃的,自然不好意思獨享美食。


    馬車裏麵沒有聲響,若禾看得出來,宋梁成很生氣,非常生氣。本來今天出來一趟,好不容易看到他臉上多了一點笑意,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沈節搗亂。


    他的臉又成了原本那樣冷若冰霜,若禾都不太敢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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