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兩人躺在床上,一片冰藍色將輕柔的粉色抱在懷裏。


    還沒有議親,更沒有告知父母親人,兩人就這樣睡在了一起。


    起先若禾是想拒絕的,可是被宋梁成那雙即便在黑暗中都透著光的眼睛深情的望著,她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更別說他像一隻狡猾的狼,最會捕捉獵物,並不強硬逼迫,而是一步步向她走來,也不解衣裳,隻拽下自己的發帶,散下一頭的烏發,有如神祗降臨,叫若禾在心裏都感歎,怎麽會有人生的這樣好看。


    他像冷月一般讓人無法觸碰,偏偏落到了自己身邊,隨後,她的生命都被照亮了。


    還在驚歎宋梁成無與倫比的美貌,整個人就被他領著走到床邊。若禾就像失去了重心,隻感覺到他牽著自己的手,微微勾著,便將她的魂兒都勾去了。


    入了女兒家的閨房,宋梁成不但沒有負罪感,反而十分愉悅,躺在床上伸開手臂要她來枕。


    抵禦不了這般直勾勾的誘、惑,若禾心底默念,色即是空。可身體卻很誠實的躺了下去——這下,若真要發生什麽“意外”,她可就是從犯了。


    少女緊張地縮成一團,聽腦後想起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叫自己脊背發麻,隻能緊攥著手邊的床單。


    “丫頭,怎麽不脫衣裳?”


    這種時候脫衣服就危險了吧……他是在調戲她嗎?若禾嘟著嘴巴,“你不是也沒脫嗎?”


    就算是不脫衣裳,也已經很煎熬了,她的後頸露在自己麵前,宋梁成很想咬一口,但他還有別的事要問,“你什麽時候搬府?十天,二十天?”


    他問這個的時候聲音明顯低下來,若禾慢慢轉過身來,心虛似的,“半個月。”


    “我知道你想搬走。”宋梁成冷冷道,“這幾天你又開始躲我了,雖然偶爾還在一起吃飯,但是你總怕人碰見我們在一起,是因為……被蕭驍撞見那次嗎?”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若禾低著頭埋進他的胸膛,“你都知道了,還問……”


    看著縮在自己懷中小兔子露出一隻紅微紅的耳朵,宋梁成想好好疼愛她一番,啞聲道:“我告訴蕭驍了,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你跟他,說了?”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而且他那天已經發現你了,與其讓他誤會,不如告訴他。”宋梁成平靜地講述著事實,懷裏的丫頭卻慢慢抬起頭來,臉上也委屈巴巴,羞愧的不想見人了。


    躲進浴桶裏本就很狼狽了,竟然還會被人發現,果然她不能再那樣肆無忌憚了,再被人發現,可沒話解釋了。


    “不怕,我護著你。”宋梁成承諾著,微微低下頭,親在她的臉頰上。


    若禾不敢看他的眼睛,總覺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是想要親她咬她,他知道這是宋梁成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也喜歡這樣被他在意的感覺,但是——會留下印記的。


    那親吻慢慢下移,送到她頸窩時,若禾小小的吃驚,伸手攔住了他。


    “不行。”


    宋梁成疑惑的看著她。


    那雙閃著星光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若禾堪堪解釋道:“我後日要去參加詩會,要穿新衣裳,會露出來的。”


    聽罷,宋梁成輕笑一聲,像山間的泉水叮咚,悅耳動聽。


    他不再親那會留下印記的地方,專注的吻著她柔軟的唇,要將這幾日的相思之情一並解了才好。


    月至中天,坐在樓下的少女早已沉沉睡去,靠在身邊的男人肩膀上,莫名心安。


    冷風乍起,陸昭不想讓小七留在這受凍,便將人輕鬆扛,雖然是個愛吃的性子,看著身上也有肉,沒想到出乎意料的輕,陸昭隻一隻手就將她扛了,推開她的屋門,將人放在床上。


    覺得小七的躺姿有些不舒服,陸昭又將她的手腳好一陣擺弄,才將被子蓋上,自己出去。


    再次回到台階上,二樓那邊依舊什麽動靜都沒有。


    陸昭不禁又為自家將軍擔心,究竟是出事好呢,還是不出事好呢?


    按說兩情相悅娶回家就好了,可宋府人情關係複雜,郡主又是千金之軀,無比的高貴,走錯一步,都是害了郡主殿下的一生。


    陸昭想起前幾日,蕭驍同自家將軍說的話——


    蕭驍:“三哥,這事兒我可隻告訴你一個人,因為我最信得過你,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本事。”


    “要說便說,神神秘秘的。”


    蕭驍又放低了聲音:“你記得禹王吧?他給我傳了一封信,說是我一定看不懂,便叫我找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來幫我解。”


    提及禹王,觸到了宋梁成的心事,他原本就在禹王和梁王之間左右不定,眼下竟然借著蕭驍,同禹王扯上關係了。


    “你且說。”


    隨後蕭驍神秘地掏出了一封信,上頭明晃晃的寫著簡單的問候,並不像什麽密信,宋梁成叫陸昭去取了燭火來,將信紙和信封都在火上烤一烤。


    信紙較薄,沒什麽異樣,而偏厚的信封上卻出現了另外幾行字。


    宋梁成讀著其中的內容,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都說跟在主子身邊久了,能夠讀出主子的心思。可陸昭卻不明白,他沒看到信封上的內容,也沒有特意為此事再問宋梁成,他知道自己不是個有決斷力的人,便一心相信宋梁成,願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冷風吹不滅男人心中的信念,也擾不到情深意重的愛侶。


    似乎是因為被他抱著的緣故,被子裏麵熱乎的緊,若禾沒撐一會兒就睡著了,徒留宋梁成撐著胳膊在她身邊,指尖輕蹭著她溫潤的臉龐。


    他很想留在這,想要睡醒的時候也能看到丫頭。


    想要親吻她的唇,想要捏她的臉頰,想要她一睜開眼,瞳孔中倒映的就隻有自己。


    從前的他害怕家人,懼怕親密的關係,對那些虛與委蛇的笑厭惡至極。在周圍人的重重打擊中,他也覺得自己不是好人,甚至想再次請旨遠去邊疆,一生同孤獨和殺戮為伍。


    還好上蒼並沒有徹底將他拋棄,即便他一無所有,也願意為了屬於他的丫頭重活一次。


    “我的小丫頭,晚安。”


    ——


    若禾睡醒的時候,床邊已然空蕩蕩,心中竟然覺得失落,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在看桌上的桂花糖,包在油紙裏,因為初冬時節的低溫,並沒有融化,她本想給宋梁成嚐嚐的,可是好像尋不到機會。


    下次吧,若禾漱了口,將桂花糖吃掉,心道,下次一定要讓他嚐嚐。


    詩會的日子到了。


    在侯府張家,由張家長女張淑嫻做東,邀請京中一眾才女千金貴女前來。


    初次參與千金們的詩會,若禾不想遲到,給人留下壞印象,便提早出發,提早到達,來到張府側園時,被園中修剪整齊的冬青吸引,走在石子路上多看了幾眼。


    身旁跟著鏡心與小七,兩人早早的就同府中的嬤嬤學習了郡主身邊女使的規矩。做郡主的貼身女使,可是比一般豪門貴族府中的管家婆子都要高貴得多。


    自豪感油然而生,更不能在今日跌了江若郡主的麵子。


    若禾還記得,之前在宋吉生日的時候,她見過張舒嫻一麵,雖然名字中帶著“淑嫻”,但她人更像是有著江湖氣的女俠一般,不會逢迎諂媚,更不會溜須拍馬,確實很有個性。


    比起宋煙那種暗地裏使小陰招的脾氣,若禾還是覺得張淑嫻應當好相處一些。


    在張家丫鬟的引路下,若禾來到廳上。


    裏頭隻做了兩個姑娘,一位是東家張淑嫻,另一位則是她見過幾次的白湘湘,今日依舊穿了白色。


    見是郡主殿下來了,兩位姑娘忙從座位上站起來給她行禮,連帶著一屋子的侍從也跟著跪下了。這樣的場麵見多了,若禾也就慢慢習慣了,也不再謙虛什麽,上前將張淑嫻扶起,而後將白湘湘扶起。


    “今日是張家姐姐舉行的詩會,本宮還要謝謝張家姐姐相邀。”


    若禾以郡主的身份同她們交談,雖然看著張淑嫻有說有笑,但總覺得她好像對自己有什麽不滿意似的。


    再細心一想,她來之前,白湘湘到的比她還早,在她還是丫鬟的時候,白湘湘又是使喚過她的,難道是因此不平衡?覺得她從丫鬟變成郡主,是烏鴉變鳳凰了?


    白湘湘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本來今日參加詩會挺開心,沒成想張淑嫻還邀請了江若過來,一個新冊封的郡主,說難聽點兒就是鄉下人進京,什麽都不懂還來參加詩會,怎麽有臉呢。


    若禾知道自己初來乍到,對這些貴女也不太熟悉,難免會惹人排斥。好在她身份不低,不用對她們點頭哈腰,就真誠的做自己。


    時間長了,總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不多時,千金們陸續來到廳上,給江若郡主請安後,各自寒暄,焦點也落在了若禾身上。


    這種聚會上能邀請來郡主殿下,張淑嫻臉上也是有光,隻是難免風頭會被江若郡主蓋過,不高興也是在所難免。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若禾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麽“受歡迎”,千金們的喜怒哀樂表現的很是明顯。


    貴女有的羨慕她一夜之間飛上枝頭,更有人好奇,在她失蹤這些年發生了什麽?還有個信神佛的,說著江若郡主命裏犯水,遭過那次大難之後,必定後福不斷,今後也許會有些小的磨難,但終究會化險為夷。


    說這話的人是周慈,若禾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


    她長了一張文靜的菩薩臉,若禾看了也討厭不起來,讓她無法忽視的是,這個周慈,前世是嫁給了宋梁成做正妻的。


    若是擱在前一段時間,她還沒有跟宋梁成互通心意的時候,或許眼下早就亂了陣。


    但若禾看待周慈並不像看待玉晚娘一樣避之不及,她們兩個身份天差地別,性格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周慈信道學,為人也很平淡,不爭不搶不多言,前世就算是嫁給了宋梁成,在府中也沒什麽存在感。


    就算府中傳著宋梁成沒有與周慈同房過的傳言,周慈也全然不在乎。若禾當時就覺得她挺可憐,若不是父母之命,她也不用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守一輩子活寡。


    今生再見,若禾心中更多的是欣慰。


    宋梁成已經是她的人了,她會好好的和宋梁成在一起,不會再叫他有三妻四妾,也就不會耽誤周慈的一生。


    “多謝周姐姐的祝福。”若禾笑著應她,“聽到你這麽說,本宮心裏塞著的一些事兒也就放下了。”


    “不是臣女的祝福,是郡主殿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周慈淡淡的,與周圍人的好奇和奉承不一樣,她隻是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從八卦中算出的事,道學深奧,她還要慢慢參透。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詩會卻還不開始,有人問起,張舒嫻有些為難道:“是邀月郡主還沒到。”


    鏡心在若禾耳邊小聲介紹:“邀月郡主是官家的弟弟梁王的女兒,名叫趙霜兒,住在宮中與太後為伴,沒有自己的府邸。”


    這邊話音剛落,趙霜兒就拖著長長的裙擺過來了,身後跟著一對儀仗,派頭比若禾還要大 。同她比起來,若禾簡直就是樸素的過頭了。


    又是郡主嫁到,貴女們躬身行禮。


    “給邀月郡主請安。”


    趙霜兒看著一眾人伏下身子去,心情愉快,卻見張舒嫻旁邊的主位上坐著一個陌生女子,泰然自若。


    提了裙擺上前凶道:“你是哪家的姑娘,見到本宮還不行禮!”


    若禾不動,這輩分她理的很清楚。


    小七直言道:“邀月郡主,我們家郡主的母親是長公主,按規矩,雖然江若郡主年歲不到,還未有封號,但她的位分高您一等,您不該自稱本宮,該稱臣女。”


    一下子來了兩個郡主,自然是位分高的稱本宮,若禾本不想同她計較,隻是沒想到這趙霜兒擺郡主架子倒是有一套,她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姐姐,本宮不知道你也來了。”若禾笑著,要同她說話。


    趙霜兒無所適從。從來這卞京城終就隻有她一個郡主,早聽說又封了一個江若郡主寄養在宋國公家裏,連個封號都沒,她就更不把若禾放在眼裏,沒想到今日見了,還是個對手。


    在對詩之時,趙霜兒處處針對若禾,用些晦澀難懂的句子來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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