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窈蹭的一下站起來,一臉慌張看著孟金窈:“姐,怎麽辦?要是娘知道你院子裏有一個男人,她絕對會打斷你的腿的。”


    ???


    孟金昭,難道你忘了,這個男人是你帶進來的嗎?


    第15章


    戚柔跟孟老爹進了院子,就看到桃樹下設了一道屏風,屏風前一個年輕公子正為孟金窈懸絲診脈。


    不是給孟金窈看診的那位老大夫。


    戚柔狐疑道::“老爺,給窈兒看診的不是濟世堂的姚大夫嗎?什麽時候換成一個公子哥兒了?”


    孟乾也一頭霧水。


    見他們進來,陸宥鳴從圓凳上起身,施施然衝他們行禮,道:“爺爺昨夜腿疾犯了,今晨下不了地,讓晚輩來孟府出診。”


    姚大夫的孫子!?


    戚柔掃了陸宥鳴一眼,蹙眉,這年頭大夫這麽能掙錢嗎?都能穿起錦州新供的燈籠錦了!?


    孟金窈見戚柔一直盯著陸宥鳴看,生怕她發現什麽,忙低低咳嗽。


    戚柔這才快步繞到屏風後去看孟金窈,看到孟金昭也在,當即怒聲道:“你怎麽也在這兒?我不是讓你去鋪子裏了嗎?”


    “我……擔心姐姐,來看看她。”


    熟知自己夫人脾氣的孟乾輕咳一聲:“那個,姚大夫,窈兒怎麽樣了?”


    “孟小姐已無大礙,照原來的方子再吃一天藥就好了。”


    “好,有勞孟大夫。”孟乾招手喚來一個小廝,“送姚大夫出去。”


    陸宥鳴行了個拱手禮,快步跟小廝走了。


    屏風後的孟金窈這才偷偷鬆了一口氣,一回頭,被戚柔訓的孟金昭正揪著她的裙腳求救。


    搭腔道:“娘,昭兒今年也才十二歲,正是貪玩的年紀,您也別把他逼太緊了。”


    “逼太緊!?”一聽這話,孟老爹就不樂意了,“我十二歲的時候,就跟你爺爺走南闖北做生意了。”


    孟金窈反駁:“我們現在怎麽跟您那時候比?您當年要是不努力,可是會連飯都吃不上的。”


    “所以怪我讓你們吃上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老爹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孟金窈有些頭疼,給孟金昭扔了個‘接話’眼神。


    知道孟乾是個妻奴,孟金昭便將主意打到了戚柔身上。他一把拽住戚柔的裙角,仰著頭,一臉天真問:“娘,春色滿園是什麽地方?”


    噗嗤,孟金窈一口茶全噴出來了,不可置信扭頭。


    孟金昭這崽子是嫌自己命長了嗎!?


    暴怒的戚柔頓了一下,沒生氣,反倒眼神溫柔看著孟金昭:“昭兒乖,告訴娘,誰跟你說有春色滿園這個地方的?”


    戚柔如果發脾氣,那說明是小事,很快就能過去了。可要是她在該發脾氣的時候,突然溫柔起來,那後麵就該是雷霆之怒了。


    孟金窈眼皮一跳,隻覺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啊!


    偏偏孟金昭還不明覺厲,正要往孟金窈這邊看,孟金窈迅速把自己撇幹淨。


    “我教阿昭背過‘春色滿園關不住’這句詩,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地方,娘,這是什麽地方?”


    孟金窈一臉‘我也想知道’的表情,撇清自己的同時,也在告誡孟金昭不準出賣她。


    忙裏偷閑的孟老爹剛剝開一個橘子,正要往嘴裏塞時,就聽到孟金昭脆生生說道:“聽爹說的。”


    吧唧一聲,孟老爹手裏的橘子掉到了地上,他瞬間拍桌而起,怒吼道:“放屁,我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孟金昭嚇了一跳,朝戚柔身後躲:“娘……”


    戚柔一個眼神掃過來,衝過來揪孟金昭耳朵的孟乾就慫了,急急舉手起誓:“夫人,我發誓,我真沒有。”


    “我們回房,回房我慢慢聽你解釋。”


    一聽這話,孟乾一個大老爺們,身子哆嗦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夫人,今天太陽挺好的,要不我就在這兒給你解釋……”


    “孩子們在呢!我怕嚇到他們。”


    孟乾兩股戰戰,還想垂死掙紮時,戚柔一把拖住他朝外走。


    孟金窈和孟金昭齊齊大了哆嗦。


    孟金昭:“姐,你說爹……”


    “還有你。”戚柔猛的回頭,孟金窈姐弟瞬間站好,戚柔的目光落在孟金昭身上,微冷,“去祠堂跪著,沒我的命令,不準起來。”


    ???


    孟金昭一臉委屈:“我做錯了什麽?”


    “話太多,是會被罰的。”


    獨善其身的孟金窈拍了拍孟金昭的肩膀,重新躺回榻上。


    以戚柔多疑的性格,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寸步不離盯著孟乾。


    這樣他下月初三就可以溜出去給傅三賀生辰了。


    想著春色滿園隔壁就是吉祥如意賭坊,摸完美人的手,還能去堵兩把,孟金窈就覺得心神搖曳!


    ***


    蕭騁懷生母早亡,跟蕭庭文關係又極為冷淡,同穆凝心那個後母更是水火不如。從小到大,他從未享受過父母之愛。


    但偏生顧楷林的母親是個愛子如命的人。


    自從蕭騁懷附到顧楷林身上之後,顧母每天雷打不動帶著各種吃食來看他,一看到他消瘦的臉龐,就捂著帕子掉眼淚說:“我的兒,你受苦了。”


    初時,蕭騁懷覺得顧母哭哭啼啼很煩,對她完全沒有好臉色。


    直到有一天夜裏,蕭騁懷迷迷糊糊感覺身邊有人,驚醒,就看到顧夫人坐在床邊,正一臉慈愛摸他的臉。


    蕭騁懷眼裏閃過一絲厭惡,下意識想要挪開,看出了他的意圖的顧夫人急急道:“你別動,小心傷口,娘不碰你,娘不碰你了。”


    說話間忙往後退了幾步,殷切看著蕭騁懷:“是傷口疼,還是渴了?”


    話音剛落,又用手試了試旁邊茶壺的溫度,喊丫鬟換了一壺熱茶來。


    “茶涼了,你就喊他們換,別就這麽喝了,對身子不好。”


    顧母絮絮叨叨倒了盅熱茶遞到蕭騁懷麵前,想到他醒來後,厭惡人碰他,便將茶盅放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蕭騁懷眼臉微垂:“你來做什麽?”


    顧夫人攥了攥帕子,強扯出一抹笑:“娘怕這一切都是假的,醒來你已經不在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娘吵醒你了,娘現在就走,你好好睡。”


    “等等。”顧夫人顫顫巍巍走了幾步,又被蕭騁懷叫住。


    蕭騁懷雖性情淡漠,但心終究不是石頭做的。這些日子,顧母對他的疼愛包容,他沒辦法感受不到。


    隻是他生前從沒得到過父母之愛,不知道該怎麽回饋,隻好硬邦邦說道:“你,明天幫我把院子裏的丫鬟全換成小廝。”


    這是‘顧楷林’醒後,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也是第一次提要求,顧夫人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胡亂用帕子擦了擦,忙不迭應聲:“好,娘明天就給你換。”


    萬事開頭難,之後便是水到渠成了。


    顧夫人發現,自那夜之後,雖然‘兒子’還是冷冰冰的,但他看自己的眼神裏,卻沒有剛醒來時的厭惡了。


    顧夫人便朝‘兒子’的院子去的更勤了。


    那一夜之後,蕭騁懷也釋懷了,既然他暫居在這個身體裏,那他就要接受顧楷林的種種,以他的身份活著。


    顧夫人那邊倒還好,就算蕭騁懷不搭話,她自說自話也不覺得無趣。


    可到顧耿這兒就不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朝堂上跟同僚吵架吵習慣了,顧耿說話,一定要讓你應聲才行,而且你態度不好了,他還要劈頭蓋臉罵你。


    聽丫鬟小廝們說,以前顧耿幾乎從來不來顧楷林的院子,可自從這次‘顧楷林’醒了之後,他一下朝,有事沒事就來他院子裏晃蕩,時不時還要教訓蕭騁懷。


    蕭騁懷都要被他訓的抓狂了,如果擱在以前,他一定會跟顧耿幹起來,但現在他‘寄居’在人家兒子身上,隻能當‘兒子’。


    “昨日讓你看的書看了嗎?”


    “看了。”


    “會背嗎?”


    “不會。”


    顧耿當即吹胡子瞪眼睛:“看了這麽久怎麽還不會背?”


    ???


    誰說書看了就一定會背!


    蕭騁懷生前是個將軍,隻對軍法策略感興趣,那些咬文嚼字的東西,他完全看不進去。


    好在顧楷林生前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顧耿提著戒尺督促他讀書,可他文章還是做的一塌糊塗。


    蕭騁懷才得以沒有穿幫。


    顧母在旁打圓場:“行了,林兒身子還沒恢複好,你把他逼這麽緊,要是再把他逼出個好歹來,我可跟你拚命。”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顧耿抖著胡子罵了兩聲,怒氣衝衝甩袖走了。


    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進來,見顧母在,迅速刹住腳,慌慌張張將手裏的東西往袖子裏藏,轉身欲退出去。


    眼尖的顧母看到了小廝的動作,喝了聲:“站住,藏了什麽?”


    這個小廝蕭騁懷有印象,是那晚跟顧楷林一同去萬豔窟的那個。


    “夫人……”小廝苦著臉過來,將袖子的請帖遞過來,“鄭公子遣人送來的帖子,說他今晚在春色滿園設宴,請少爺去。”


    春色滿園!?花樓?


    蕭騁懷以為顧母會訓斥這小廝,卻沒想到她竟然轉頭,將帖子往他手裏一塞:“你在府上悶了多日,出去轉轉也好。”


    去花樓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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