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窈趕過去時,一臉憤怒的孟金昭已經被小廝們齊力抱住了,他麵前有一個膀大腰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


    孟金昭正扯著嗓子罵:“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你這倭瓜長相,還敢來求娶我姐,你家窮的買不起鏡子了嗎?你也不照照你自己,你配嗎?”


    孟金窈腳下一頓,這人是來求娶她的?


    “如果是以前的孟小姐,那我們自然不敢求的,可是現在……”那人彈了彈身上的灰,非常沒素質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護主心切的秋禾攥著拳頭就想上前,被孟金窈一把攔住,她倒想聽聽,現在什麽?


    “可是現在,全帝都誰不知道孟小姐克夫,克死了蕭將軍,又克死了山賊,以後誰還敢來孟家求娶?也就我何二不嫌……”


    冷飯都炒餿了,還敢端上來賣乖?


    孟金窈沒忍住,一腳把那人踹翻了。


    “姐……”


    匆促趕回來的孟乾夫婦剛好聽到這話,暴脾氣的戚柔上去就給那人一個大嘴巴,叉腰罵道:“就你這歪瓜裂棗樣,還敢來求娶我女兒?老娘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高、不、可、攀!”


    接著對那人就是一頓爆錘。


    戚柔下手沒輕沒重的,孟乾怕鬧出人命,忙拽住戚柔:“夫人,你消消氣,消消氣。”


    那人被打的嗷嗷叫,但嘴上還不老實:“鰥夫配寡婦,這叫天作之合。”


    “我寡你大爺……”


    孟金昭氣的滿臉通紅,又想上前去打人,被孟金窈攔住。


    孟乾也氣的不輕,可他也知道分寸,當即怒吼道:“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他給我打出去。”


    小廝正要上前時,孟金窈突然說了句:“等等。”


    轉身頭戚柔頭上抽了兩支金簪,又問孟乾要了幾錠銀子,塞到那人身上。


    “綁了送去京兆尹,就說來府上盜竊,被抓了個現行。”


    “你們這是汙蔑,栽贓……”


    剛才還死皮賴臉的男人眼神瞬間變的閃躲起來,想要爭辯,被小廝堵住嘴拖走了。


    孟金窈沒受剛才事情的影響,扭頭狐疑道:“爹,娘,你們不是去莊上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孟乾他們還沒出城,福伯就讓人去通知他們有人上門提親,他們匆匆趕回來,沒想到是這麽個混賬東西。


    孟乾隨便找了個借口:“鋪子裏剛到的一批布有問題,耽擱了就沒去。”


    戚柔想要插話,被孟乾一把摁住胳膊,孟乾樂嗬嗬道:“那我跟你娘去鋪子裏了,你看著阿昭練功。”


    孟金窈目送著孟乾和戚柔離開,拍了拍孟金窈的頭:“去換身衣裳來。”


    孟金昭沒動,吸溜著鼻子,喊了聲:“姐……”


    “不練功,帶你出去玩。”


    孟金昭是是貪玩的年紀,一聽這話,瞬間忘了想要安慰孟金窈的話,麻溜跑了。


    “小姐……”


    “安慰的話就不用說了,”孟金窈轉頭,幽幽盯著秋禾,“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京都裏的傳言?”


    秋禾:……


    不過知道歸知道,可事情都過去這麽久,現在突然又被人故意翻出來炒冷飯。


    孟金窈的心情有點不太美妙呢!


    ***


    曾經驍勇善戰大將軍的蕭騁懷,實在無法接受這具肉身的孱弱,便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強健體魄。


    跑了沒幾圈,這具身體就吃不消了,開始頭暈喘促四肢無力。


    前來叮囑今日會有女眷上門的顧夫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嚇的差點暈過去,扶著嬤嬤的手著急忙慌過來:“我的兒啊!你這是在做什麽?你忘了,大夫說你有心悸症,不可做過激的運動。”


    !


    妄圖通過鍛煉,想要擁有過去身手的蕭騁懷,一顆心瞬間摔了個稀巴爛。


    他究竟是做了什麽孽,要附身到這樣一具孱弱的身體上!?


    不過鄭文煜哪兒應該會有答案。


    蕭騁懷一把抓起外衫,起身朝外走,顧母在他身後急急道:“哎,你去哪兒,娘今天約了各家女眷來府裏賞花……”


    “鄭侍郎家。”


    昨晚鄭文煜受了那麽一遭嚇,現在是問話最好的時機。


    蕭騁懷到鄭家府門口,剛好碰到了也來看鄭文煜的閆榷,兩人便一同進府。


    一路上,閆榷跟個話包子一樣,從八卦給蕭騁懷送情書的青衣公子,最後又落到了鄭文煜身上。


    “也是奇怪了,你說文煜兄也就算了,那些小廝們又沒喝酒,怎麽也在大街上睡著了?”


    蕭騁懷嫌閆榷聒噪,正想打斷時,閆榷突然朝旁邊揮了揮手,喊道:“鄭侍郎。”


    蕭騁懷偏頭,就看到鄭侍郎帶著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從院子裏走出來。


    鄭侍郎淡淡應了聲,讓人將他們帶去鄭文煜的院子裏,自己帶著那道士匆匆走了。


    他們進去看到鄭文煜時,被嚇了一跳,脫口就道:“我去,文煜兄,你怎麽成這樣了?”


    鄭文煜麵色慘白,黑眼圈極重,平常的精明算計全沒了,現在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緊緊攥著一把桃木劍,一臉防備看著周圍。


    繞是昨晚親眼看見他被嚇暈的蕭騁懷,看到他現在這樣,也微愕。


    鄭文煜哆嗦道:“碰上髒東西了。”


    閆榷也是個膽小的,聽到這話,微抖了一下。


    蕭騁懷趁機問道:“莫不是蕭將軍的魂?”


    “屁,那是有人裝神弄鬼嚇老子!老子都看到他腳上倒掉的繩了,要是讓老子逮住他,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蕭騁懷噎了一下。


    閆榷一臉茫然:“所以文煜兄,你是被人嚇到了?”


    這下輪到鄭文煜噎了一下。


    隻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附在已死顧楷林身上的蕭騁懷,沒耐心跟他們打太極,看向鄭文煜,厲聲道:“那日是你騙我給蕭將軍招魂的,現在他找上我們,你還不說實話?”


    鄭文煜本就心虛,冷不丁被蕭騁懷這麽一吼,當即梗著脖子道:“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招魂的法子你從哪兒得到的?”


    許是蕭騁懷的表情太駭人,鄭文煜乖乖答了:“一個破羊皮卷上。”


    “羊皮卷在哪兒?”


    “被我燒了。”


    鄭文煜剛說完,蕭騁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裏的霜雪都能凍死人,那麽重要的東西,這個蠢貨竟然燒了!?


    “哎,顧兄,有話好好說……”


    閆榷想打圓場,手剛碰上蕭騁懷衣角,被他一把拂開,“滾。”


    閆榷像個被命運遏製住喉嚨的小雞崽,一臉不可置信跌在地上。


    顧耿天天上朝,不是參這個娶了小妾,就是參那個兒子賭錢,滿朝文武都不喜歡他,連帶著對顧楷林也不大喜歡。


    再加上顧耿管的嚴,顧楷林也沒朋友,鄭文煜看中他銀子多好忽悠是個傻缺,才帶他一起玩。


    現在這個好忽悠的傻缺正一臉殺氣揪著自己的衣領,感覺到自己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時,鄭文煜終於怕了,哆嗦道:“”羊皮卷,是一個……算命的瞎子給我的。”


    “在哪兒?”


    “萬……萬豔窟前麵的巷子口。”


    話音剛落,衣領被人鬆開,鄭文煜像一隻缺水的魚,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再抬頭時,蕭騁懷人已經走了。


    自己剛才竟然對顧楷林這個傻缺服軟了!?


    閆榷愣愣問:“文煜兄,剛才顧兄是讓我……滾?”


    鄭文煜一時沒繃住:“滾。”


    閆榷一臉委屈的從地上爬起來,嘟嘟囔囔著朝外走:“一個兩個都怎麽了,脾氣這麽大……”


    轟走閆榷,鄭文煜心裏的怒火還是沒發泄出來,恰好這個時候有丫鬟端了他的湯藥進來。


    鄭文煜目光陰惻惻落在藥碗上,想到昨晚踹了自己一腳的那個混蛋,當即怒火叢生:“老子收拾不了蕭騁懷那隻鬼,還收拾不了你小子?來人,給我查查金堯那小子的底細。”


    第21章


    孟金昭換了身衣裳,歡歡喜喜跑到府門口,就看到幾個衙役圍在孟金窈麵前,領頭的凶神惡煞說道:“孟小姐,有人告你汙蔑他偷盜,跟我們回趟刑部。”


    “刑部!?”


    孟金窈蹙眉,孟老爹不是讓把那人送去京兆尹了嗎?


    關刑部什麽事情?


    孟金昭見那衙役伸手要去捉孟金窈,迅速跑下去,擋在孟金窈麵前:“不準碰我姐!”


    那衙役態度本就不好,見孟金昭這樣,作勢就要抽佩刀。


    管家福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急忙彎腰賠笑:遞銀子過去安撫:“幾位官爺息怒,不知我家小姐犯了什麽事?”


    領頭的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銀子,揣進袖子,瞬間態度好了不少,同福伯通氣:“何二狀告孟小姐汙蔑他偷盜,大人命我等來請孟小姐去刑部回話。”


    孟金昭到底是個小孩子,聽到這話,臉上迅速閃過一絲慌亂,結巴道:“他,他撒謊!”


    “官爺。”福伯又掏出一錠銀子,小聲問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那個叫何二的今早來府裏偷盜,被抓了個人贓俱獲,府裏的丫鬟小廝都可作證啊!”


    領頭的衙役將銀子揣進袖中,清了清嗓子:“嗐,是不是誤會,去刑部一趟就見分曉了,孟小姐,請吧!”


    福伯臉上的笑一僵,當即又拿出銀子朝那衙役手上塞:“官爺,您通融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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