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山頂上看風景還有點兒早,漫山遍野的綠色還沒有完全顯現出來, 但大家還是挺有興致, 在山頂呆了挺長時間。


    林無隅和丁霽把山頭上差不多所有的地方都轉了轉, 還在山背找到了另一個亭子,看樣子是以前建的,比觀景台那個舊得多。


    “來張合影,”丁霽說著把自己的包往地上一扔, “就坐這兒。”


    “這個破亭子嗎?”林無隅看看了, 亭子一圈的圍欄椅子都已經脫色,他們站著的這一邊,連圍欄都已經不見了,隻剩了條凳一樣的椅子。


    “嗯,臉衝外邊兒坐,多有感覺,”丁霽拉開自己的包, “滄海桑田, 物是人非,我們一直在。”


    林無隅笑了笑, 坐到了椅子上:“怎麽拍?”


    “早知道應該讓你帶個無人機出來。”丁霽說。


    “我才不背, 背那個爬山……不, 背那個跑山, 我得累死。”林無隅看著他。


    “那我們就隻能將就一些了, ”丁霽從包裏抽出了一個自拍杆, “用點兒大眾款的玩意兒吧。”


    “你背了個自拍杆出來?”林無隅有點兒吃驚, “還這麽……那麽多小的自拍杆,你幹嘛買個這麽大的?”


    “不懂了吧,我平時不帶它,它是有專門用途的,”丁霽把手機往杆頭上一卡,開始往外抽杆子,“你看著,這個絕對是你從來沒有見過的。”


    丁霽每說一句都往外抽一截,抽啊抽啊。


    林無隅就感覺手機離自己越來越遠,杆子都開始有些彎了,他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這是個釣魚杆改的吧?”


    “好,”丁霽晃了晃杆子,手機在遠處跟著晃了晃,“這杆子一米八,牛逼吧?能拍個大全景。”


    “……犀牛。”林無隅點頭。


    “幫我把著點兒,”丁霽說,“這玩意兒倆手抓著都晃。”


    “你平時用它拍什麽?”林無隅問。


    “就沒用過,”丁霽突然笑了起來,“我買回來以後就被震驚了,一次也沒用過,人群裏一打開,絕對是最蠢的那一個。”


    林無隅看了看手機已經很小的屏幕:“這個取景,你要說是無人機拍的也不是不行……”


    “過獎過獎,”丁霽拍了拍他的腿,“來,胳膊肘撐膝蓋上,一塊兒看鏡頭。”


    “那還怎麽抓這個魚杆?”林無隅問。


    “一人一隻手抓著,”丁霽說,“腿挨著點兒就能頂著了。”


    “……行吧。”林無隅點了點頭,按丁霽說的擺好姿勢,丁霽的手抓著杆子,他抓在丁霽手稍前一些,這樣看上去像是手握在一塊兒。


    “別看鏡頭了,”丁霽盯著鏡頭看了兩眼,“太蠢了,跟怎麽辦討吃的時候一個樣。”


    林無隅開始笑。


    “別笑,”丁霽看著他,“滄海桑田。”


    林無隅繃了一下臉,沒到一秒就偏開頭又樂上了。


    “林無隅?”丁霽嘖了一聲,“控製一下行嗎?這麽抓著杆兒很累的啊。”


    “不好意思,”林無隅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笑得停不下來,“太好笑了。”


    “我罵人了啊!”丁霽發出警告。


    “你等等,”林無隅再次偏開頭,“我醞釀一下啊……”


    丁霽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屏幕,發現就林無隅現在偏開頭的姿勢非常帥,他迅速也往那邊偏了偏頭,按下了快門。


    “好了。”林無隅轉回頭看著他。


    丁霽又按了幾下快門:“好,一塊兒低頭看腳。”


    林無隅很配合地低下了頭,然後嘖了一聲:“我鞋好髒啊,剛跑山路弄的吧,都是泥。”


    丁霽低著頭沒說話,隻是肩膀開始抖。


    “別笑,”林無隅學著他的口氣,“滄海桑田。”


    丁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笑成這樣,拿著杆兒的手都笑得有些發軟。


    好在鏡頭離得遠,他倆輪番狂笑不止,但他一直在按快門,隻要不是醜成灰了,按個千兒八百張的,總能找到幾張好看的。


    下山的路上丁霽就開始挑照片,林無隅提醒了幾次看腳下,他都沒聽。


    林無隅隻得一路都抓著他胳膊。


    “幹嘛非得這會兒弄啊?”林無隅問。


    “咱倆真帥啊。”丁霽說。


    “所以?”林無隅說,“就咱倆,每天都能看到,你還需要這麽爭分奪秒嗎?”


    “那倒不是,”丁霽看了他一眼,“我就喜歡這感覺,就……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摔的那種感覺。”


    “行吧,”林無隅笑了笑,“你玩你的。”


    下了山,社團的人還是一塊兒坐車回學校,有些想逛街的就半路下車。


    林無隅和丁霽沒上車,他倆決定直接打個車去遊樂園附近吃點兒東西然後玩一個下午的。


    “注意安全。”社長跟幾個不跟車走的人交待了一句。


    大巴車開走之後,林無隅叫了個車,跟丁霽一塊兒坐在路邊等著。


    “給你發一張看看效果,”丁霽說,“你就知道我這個攝影指導兼後期有多強大了……你說我再挑幾張讓林湛幫我修圖,他會不會罵人?”


    “他不會,我覺得覃維宇會罵人,修圖和視頻後期都是他弄,”林無隅點開了丁霽發過來的照片,挑了挑眉,“這張還可以啊。”


    照片加了懷舊濾鏡,他倆坐在破亭子的欄杆上,看著對方,陽光從斜上方打過來,略有些灰暗的畫麵裏帶出了一片淺變的明亮。


    “可以吧?”丁霽有些得意地吸了吸鼻子。


    “嗯,”林無隅點點頭,把照片設成了屏保,“要沒那個釣魚杆兒就更好了。”


    “所以我說要找林湛,”丁霽說,“咱們都拍的是全身,每張都有這個傻逼釣魚杆兒。”


    “你找他啊,”林無隅說,“我不找,我怕他直接說不行。”


    “他要是說不行,你就耍賴啊,”丁霽說,“你親哥,耍個賴都不敢麽?”


    林無隅看著他。


    丁霽也轉過頭:“他小時候對你是不是還挺好的,見著麵以後是不是對你也還挺好的?”


    “嗯。”林無隅點點頭。


    “你也沒必要當一個完整的孤兒,有個哥多好,你倆是對方唯一的親人,”丁霽說,“林湛那個性格,你要不耍耍賴,他這輩子都不一定會主動理你,你沒發現麽,他工作室的同事,全是性格特別開朗的,我看著都應該是大浪淘沙留下來的,悶點兒的跟他估計得零溝通。”


    林無隅看著丁霽。


    “聽進去了沒啊。”丁霽問。


    “聽進去了,”林無隅說,“我特別喜歡你這麽一本正經地指點我。”


    “得了吧,學神什麽腦子,”丁霽說,“誰指點得了學神啊。”


    “你啊。”林無隅說。


    遊樂園今天人巨多,附近的餐館都是滿的,不是得排隊,就是得拚桌,他倆在附近轉了一圈兒,最後隻能先買了兩個路邊支個攤兒賣的漢堡。


    “反正也不能吃太飽,”林無隅說,“萬一進去給我顛吐了呢。”


    “就是。”丁霽點頭,“你還恐高。”


    “我不恐高。”林無隅說。


    “上回也不知道誰攥我手攥得把自己手心兒都掐破了。”丁霽一邊啃著漢堡一邊說。


    “是你指甲掐進去了。”林無隅說。


    “我使勁了嗎?沒有,”丁霽說,“誰使勁了?你。”


    林無隅笑了半天:“行吧,我是有點兒害怕。”


    “不是有點兒。”丁霽糾正他,“你就是特別非常害怕。”


    特別非常害怕的林無隅進了遊樂園,首先就拒絕了跳樓機。


    但是這會兒人太多,所有的項目都排著長隊,隻有跳樓機因為跳得快,排隊的人稍微少一些。


    他倆都討厭排隊,於是又轉回了跳樓機跟前兒。


    “跳嗎?”丁霽問。


    “跳唄。”林無隅說。


    排了差不多半小時的隊,他倆終於坐到了跳樓機上。


    “你說,”跳樓機往上爬的時候,丁霽湊到林無隅耳朵邊,“那天劉洋跳下去的時候,是不是就跟一會兒那種感覺差不多?”


    “你問他啊,”林無隅說,“他說不定過兩天就回來辦休學手續了。”


    “得了吧,可別再刺激他,”丁霽說,“我真希望他找個好點兒的心理醫生好好聊聊,要不他那個狀態,這輩子都毀了。”


    “你還挺操心。”林無隅笑笑。


    “我心軟,”丁霽晃了晃腳,“你們那天都沒跟我似的那麽拉著他,我一鬆手,他就下去了,那種感覺真是……”


    林無隅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請專注我。”


    “哦。”丁霽笑了,捏了捏他手指,“魚寶寶不怕。”


    “還有,別晃腿了,”林無隅小聲說,“我看你晃腿看得腸子抽筋。”


    丁霽笑得不行,嘎嘎樂著。


    林無隅本來還跟著他一塊兒樂,跳樓機突然在頂上停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都沒有漸漸消失的過程。


    其實下落並不見得有多可怕,畢竟時間短,等待下落的過程才最可怕,你不知道到底哪一秒的時候,會突然……


    “啊——”林無隅跟四周的人一塊兒發出了驚恐的吼聲。


    這次因為沒有了壓力,他吼得特別放肆,特別痛快淋漓。


    感覺自己吼出了一嗓子美聲。


    跳樓機停下之後,他轉過頭看了看丁霽。


    丁霽看著狀態非常好,拉了他就往外走:“快!”


    “嗯?”林無隅感覺自己腳底下都還是軟的,人也有點兒沒回過神。


    一出去丁霽就停下了,一轉身,居然拿著手機,沒等他反應過來,哢哢哢就是一通連拍。


    “你這就很過分了啊。”林無隅笑了起來。


    “驚恐萬狀的無隅哥哥,”丁霽笑著說,“非常可愛。”


    “我看看。”林無隅湊了過去。


    “你看,瞳孔都還沒縮回去呢,”丁霽把手機遞給他,“太可愛了。”


    “刪了。”林無隅凶狠地說。


    丁霽沒理他,迅速把手機放回了兜裏。


    “我餓了。”林無隅說,還沒走到大路上就先摸了摸肚子。


    “嚇的吧?”丁霽問。


    “隨便,”林無隅說,“反正就是餓了,我要吃點兒東西。”


    “去超市看看吧,外麵的餐廳都是滿的,裏頭餐廳人更多了。”丁霽說,“買個泡麵吧?”


    “好。”林無隅立刻同意了。


    剛走了沒兩步,他手機響了。


    拿出來看到是呂樂的電話時他有些意外:“怎麽呂樂還給我打電話呢?”


    “學校有事兒?”丁霽停下了。


    林無隅接起了電話:“呂樂?”


    “你們社團活動結束了沒有?”呂樂的聲音很低。


    “結束了,怎麽了?”林無隅問。


    “劉洋回來辦手續,”呂樂說,“現在在宿舍呢。”


    “……又鬧了?”林無隅有些迷茫,聽呂樂這態度也不像是鬧起來了,但要沒鬧起來,劉洋回宿舍拿個行李為什麽要給他打電話?


    “他坐了半個小時了,”呂樂說,“東西也收拾完了,也不走,說是要等你回來。”


    一直湊在旁邊聽的丁霽聽到這話的時候立馬嚇了一跳:“他要幹嘛?”


    “不知道,看上去還挺平靜的,”呂樂說,“就是說想跟林無隅說幾句話,我說林無隅社團活動去了,他說他等。”


    “我靠,”丁霽皺著眉,“這什麽意思?”


    “你回不回來都沒事兒,”呂樂說,“我就告訴你有這麽個事兒,宿舍人都在,他要有什麽異常,我們就直接報告學校了,李瑞辰分析,是不是那天你說帶他賺錢了,他回來找你拜師呢。”


    林無隅聽著呂樂一本正經地說出李瑞辰明顯開玩笑的一句話,忍不住笑了:“行吧,我現在回宿舍,大概得一個小時吧。”


    “好。”呂樂應著,“我們盯著他。”


    掛了電話之後丁霽看著他:“真要回去?”


    “嗯,”林無隅皺了皺眉,“我要不回去,他一直在宿舍等著,宿舍別的人什麽也別幹了,不合適。”


    “……行吧,”丁霽看了看手機,“回就回,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或者……再玩一會兒?”林無隅說,“大老遠過來,就跳了個樓……”


    “沒事兒,咱倆還怕沒機會出來玩麽,”丁霽想想又嘖了一聲,“剛要不玩跳樓機估計就不會把劉洋勾出來了。”


    林無隅笑了起來,摟住丁霽的肩。


    他其實並不在意劉洋好了還是沒好,回去也就是因為劉洋要找的是他,但現在受影響的是宿舍的人。


    隻是剛才丁霽隨意的一句話,他還是聽得出來,那天的事兒在丁霽那兒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丁霽的確是心軟,無論怎麽樣,麵對真的是想死的劉洋,他還是希望這人能好起來。


    宿舍的門開著,屋裏的氣氛非常凝固。


    林無隅進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明顯鬆了口氣的感覺。


    劉洋坐在他自己房間的床上,宿舍幾個人都在,連周末回家了的熊大都又回來了。


    “怎麽樣?”丁霽低聲問。


    “還行。”李瑞辰輕聲回答,“一直也沒說過話。”


    林無隅脫了外套,準備往劉洋房間過去的時候,丁霽抓住了他的胳膊。


    “嗯?”林無隅回過頭。


    “你那個,”丁霽拉著他沒鬆手,又回頭看著李瑞辰,“鑰匙上那個,給我。”


    李瑞辰愣了愣,拿出自己的鑰匙,從上麵取下了一把折疊小刀,放到了丁霽手上:“你連這個都看到了?”


    “你們鑰匙上有什麽我全知道。”丁霽把刀塞到林無隅手裏。


    “可以啊你。”熊大說。


    林無隅把刀放到褲兜裏,走進了劉洋房間。


    “找我?”他站到劉洋麵前。


    “關一下門吧。”劉洋說。


    林無隅回身把門關上了:“有事兒就說吧。”


    “我看了兩回心理醫生了,”劉洋說,“聊了挺多的,你們不用害怕我。”


    “我沒怕過任何人。”林無隅說。


    劉洋抬起頭看著他:“你看不起我對嗎?所有人裏隻有你是真的看不起我,別人可能是討厭,害怕,同情,隻有你是看不起。”


    林無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是。”


    “為什麽?”劉洋問。


    “因為你什麽也沒為自己做。”林無隅說。


    “你為自己做了什麽?”劉洋問。


    “所有。”林無隅說,“你能想到的每一點,我都為自己做到了,你沒想到的,我也做到了。”


    劉洋沒說話。


    林無隅彎下腰看著他:“我不想刺激你,但是你有些事兒你得知道,沒誰欠你什麽,你父母家人,同學朋友,你自己欠你自己而已。”


    “我也未必看得起你,”劉洋說,“你這種狂妄。”


    “我不在乎,”林無隅說,“別人的態度跟我沒有關係,但是你在乎,因為你知道自己什麽也沒為自己做。”


    劉洋冷笑了一聲。


    “十分鍾了吧?”丁霽看了看手機。


    “八分鍾。”呂樂說。


    “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丁霽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又走回沙發旁邊,“他倆打坐呢麽。”


    何家寶笑了起來:“這會兒了你還這麽逗。”


    “不然怎麽辦,”丁霽說,“我也不能哭啊。”


    “沒事兒,”李瑞辰說,“真要有什麽事兒,劉洋也不可能是林無隅的對手啊。”


    丁霽正想說話,劉洋房間的門打開了,林無隅走了出來。


    大家一塊兒看著他,都半張著嘴。


    劉洋也走了出來,背著一個大包,也沒看大家,也沒說話,徑直走到門邊,然後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


    “哎,”吳朗往沙發上一倒,“這是真走了嗎?”


    “是。”林無隅點點頭。


    “關門關門關門。”李瑞辰一連串地說,“關了門好說話。”


    林無隅過去把門關上了。


    “跟你說什麽了?”丁霽問。


    “說他看心理醫生了,好多了,”林無隅說,“說我看不起他但他也看不起我……”


    “……這算什麽鬼?”熊大愣了,“然後呢?你怎麽說?”


    “瞎扯了幾句,我也沒說什麽,就讓他為自己真正做點兒什麽,”林無隅說,“也不知道能不能聽進去,估計這麽說幾句沒什麽用,回去能配合醫生就行。”


    “行吧,能這樣也可以了,沒吵沒鬧沒罵人。”丁霽說。


    “他說謝謝大家。”林無隅說。


    “靠,真的?”熊大震驚了,“道謝了?”


    “嗯,但是應該是不好意思當麵說,”林無隅說,“他不一向這樣麽,誰也不理。”


    “人設倒是不崩。”李瑞辰嘖了一聲。


    “還謝謝丁霽拉了他。”林無隅看著丁霽。


    “嗯?”丁霽有些意外,愣了愣之後靠在了牆上,“真不容易。”


    林無隅看著他笑了笑。


    丁半仙兒這個觀察能力還是沒到頂級。


    要不就是自己的蒙人水準有大幅度提高。


    “正好人都在,”呂樂拍了拍手,“下周林無隅生日的事兒討論一下吧,有多少人,去哪兒吃,可以訂桌了。”


    “這還要討論?”林無隅說。


    “每個人的生日都得討論,”呂樂說,“咱們宿舍感情好。”


    “來來來。”熊大招手。


    大家一塊兒圍著茶幾坐了一圈。


    林無隅坐下的時候有點兒想笑。


    丁霽捏了捏他的手指。


    “別搞小動作,”熊大說,“討論呢認真點兒!就你倆有手可捏嗎?氣誰呢?”


    “那你捏一個。”丁霽笑著說。


    熊大看了一圈,指著李瑞辰:“手給我捏一下。”


    “不了吧。”李瑞辰迅速往旁邊一靠。


    “又不是真的!”熊大瞪他。


    “真的我早抽你了。”李瑞辰說。


    一幫人全笑了。


    呂樂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來吧捏我。”


    一幫人突然默契爆棚,在熊大伸手的同時,所有人都伸出了手,往呂樂手上胳膊上一通狂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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