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你都不給自己準備點東西?”伏媧又問,眉頭緊鎖顯然不太滿意他如今的模樣。


    “剛進來時到了個無人的地方待著,後來環境惡劣,險象環生,無意間就丟了百寶袋。”他仍然乖乖回答。


    對這個乖徒弟,伏媧又不滿意了,“問什麽說什麽,你莫不是個小傻子?”


    指尖一縮,這句陌生而熟悉的稱呼,讓他驀的想起了久遠的記憶,緩緩攥住了掌心,口中卻道:“胡說,你比我還小得多,我怎麽會是你說的那樣。”


    伏媧一下笑開,“你要這樣辯也可,不是小傻子,是大傻子。”


    她笑的開心,謝安也無奈,由著她去,隻是見她一個人在這,又問:“溫寂洲呢?沒在你身邊?”


    “我讓他去獵一百隻黑鱗獸,一百隻動水獸,他去了。”


    謝安挑眉,以溫寂洲的個性,竟然這麽快讓一個小姑娘來影響他,看來他是真的稀罕這女娃娃。


    “你叫什麽?”他看著她便覺得喜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伏媧猝不及防,呆在那兒定了半分鍾,這才咬了咬牙,“放肆!放肆放肆!一個兩個的,爬到了我頭上了是不是?”


    一把扯下他的手,伏媧自己摸了摸頭,大聲質問:“我的頭是爾等可以亂碰的嗎?!”


    謝安頓住,看了看手心,又瞧了一下小娃娃氣鼓鼓的臉。


    輕笑一聲,再次上手狠狠揉了揉她的頭頂!


    “你方才還說我,如今看看你,頭發亂糟糟的,也不打理。”他搖頭不忍直視的樣子。


    說起此事伏媧就有氣,溫寂洲給她紮的什麽玩意兒,她此生從沒有被人這麽對待過。


    頭上傳來溫軟的觸感,謝安口裏低喃著:“以前經常給奶奶梳頭,希望還沒丟。”


    他的手可比溫寂洲輕多了,伏媧甚至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自從變成小孩以後,大概是身體受傷負荷太重,她時常都覺得困。


    打了個嗬欠,謝安抿唇一笑,又問:“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


    “小月。”她並不見外,歪歪倒倒的落在了謝安胳膊上。


    紮好了小辮,謝安看著睡熟的女孩,伸出指尖戳了一下她的小臉蛋,又點了點她長長的睫毛,“難怪他都喜歡你。”


    “嘩”東西落地的聲音。


    謝安第一時間捂住了女孩的耳朵,然後看過去。


    溫寂洲站在不遠處,辨不清神色,手中的東西掉了一地,辨別了一下,都是黑鱗獸的角和動水獸的眼睛。


    看來是想送給小女孩的玩具,謝安想。


    兩人靜默著對視,謝安小心的把女孩放在了石頭上,跟著站起身來,“與這孩子無關,我走到這來,剛巧遇見罷了。”


    溫寂洲一步一步走過來,越來越快,最終攥緊了他的衣領,“謝——安!”


    兩個字咬牙切齒,帶著憎恨和掩飾下的恐慌。


    “你何必這樣,孩子什麽都不知道,我現在也要離開了。”謝安皺眉。


    溫寂洲緩緩鬆開了他,眼神依舊冰冷,“離我的人和東西遠一點,任何!”


    周圍的空氣炎熱起來,大地裂開一塊塊的形狀,凹下去的地方,漸漸滲出血一樣的顏色。


    兩人注意到了四周的場景,下意識警惕起來,齊齊擋在了小伏媧麵前。


    天空似乎都低了不少,片片雲朵黑中帶紅,空氣裏一絲風也不見。


    而不遠處,原本幹涸的河床,滲出血一樣的液體,冒著氣泡翻滾著往上頂。


    河床最終形成一處血湖,濃稠的流不動,空氣中都是濃濃的血腥氣。


    似乎,這已經是來到另一個世界。


    就在兩人莫名的時候,血湖鼓動起來,跟著漸漸有一個人從中升起來。


    是一具裸背,皮膚相當光滑,血液從雪白的肌膚上顆顆滑下,莫名充滿了誘惑。


    這是一個女人,長長的黑發遮住了若隱若現的臀,曲線十分優美,手臂細長漂亮。


    謝安握緊了手中的刀,冷聲道:“帶著孩子走。”


    溫寂洲目光沉冷,“你沒資格命令我!”


    謝安皺皺眉,“你要讓她看嗎?”


    “我的人,我自然會拚命保護,如果保護不了,連我也死了,那就是她的命。與旁人無關。”溫寂洲緩緩道。


    然而謝安已經不想跟他廢話,反身蹲下,撕下一塊布條給她輕輕覆在眼上。


    “乖一點,別好奇,別看。”他輕聲道。


    卻不想這時溫寂洲失態驚訝出聲,“師父!”


    謝安猝然回身,衝擊性的畫麵映入眼底,一瞬間呆怔在原地,他竟不知如何反應。


    血湖裏的人此時微微轉過了身,長長的發,細細的脖頸,淡漠卻透著魅惑的眼神,無不讓人著迷。


    她渾身赤.裸,身體白如霜雪,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指尖尾端輕拂著血湖表麵,眼神含著星子,一瞬間,黑色的發,白色的膚,紅色的湖,交相輝映,形成了這一刻美麗的詭異的魅惑的情景。


    眼前人是“伏媧”。


    兩人齊齊怔在當場,血湖裏的人揚起紅唇,“兩個傻小子,還不快過來。”


    神態語調都如此像,兩人控製不住的往前行了幾步,“師父,師父怎麽在這?”


    她甜甜一笑,“本座自有法子偷渡過來,天境人都沒幾個,實在無趣,不如來找我兩個乖徒弟。”


    兩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眼看著快走到湖邊了,無聲無息的,身後的小女娃緩緩坐了起來。


    “你們蒙住我的眼睛做什麽?”她問。


    但兩人沒有理她,繼續往前走,伏媧皺眉,抬手扒拉下眼睛上的遮擋物,看著眼前的一片天地,什麽都沒有啊,


    很快走到了湖邊,謝安突然清醒,神色一冷,“你是誰?”


    溫寂洲也隨即清明,“真當爺蠢,這麽簡單的把戲都能被迷惑。”


    湖中的女人輕笑出聲,“咦,說假話可不好,你們真的沒有被迷惑嗎?”


    她勾起唇角,端著伏媧的臉,卻是色氣滿滿地表情,不僅如此,修長雪白的指尖輕輕抬起,緩緩將兩邊的頭發撥到身後,長腿一邁,便要往過來走。


    血水波動,兩人唰的偏過了頭,俱是麵色鐵青,“哪來的畜生,竟敢假冒她!”溫寂洲話語極冷,可麵上忍不住的赤紅。


    謝安手握在劍柄,時刻都能出鞘。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情神的考驗


    伏媧沉下臉來, 起身走到兩人身邊。


    抬高了腦袋看看兩人的表情,“看見什麽了?”


    卻不想兩人隻是胡言亂語, 沒有一個人搭理她的,伏媧小臉漆黑,看向空無一物的前方, “……你是誰?”


    血池裏的女子乃是萬年難遇的絕色, 腰身款擺, 一步一步的在濃稠的血水裏走來。


    “咯咯……裝什麽,這不是你們的夢嗎?極致的誘惑。”她輕輕笑出聲來, 連神態都像極了伏媧。


    “危險又美麗, 你們的心、人生, 都是充滿了血腥的, 但是卻又藏住了美麗。”她指尖抬起, 觸碰自己的臉龐。


    “感謝你們, 帶來了這張絕色的容顏, 我很喜歡。”女人笑著消失了。


    以往不是沒有對伏媧有欲望有真情的人進入海神秘境, 但是那些人沒有一個進入人境的,都是天境地境, 她便是垂涎也無可奈何。


    可如今,倒是一來來了兩。


    謝安眉目沉下,衝著天空道:“別用她的臉,你不配!”


    溫寂洲亮出了誅邪,神色沉冷帶煞,一字一句緩緩道:“謝安, 在你心裏,竟敢這樣肖想她!”


    這句話提醒了謝安,破天出鞘,他有些覺得可笑,“肖想?溫寂洲,這種世界,恐怕隻有你才想得出來。”


    無聲無息的,氣氛越加緊繃,忽而,溫寂洲唰的抽身後退,揚手倒退著給了謝安一箭。


    暴戾的靈光炸開,速度快的眼眸捕捉不著,謝安隻能憑借本能的反應側身避開,刀身婉轉,劈出綺麗的血色刀光。


    兩人飛升上空,越打越激烈,血湖不斷炸起,血液飛濺開,整片空間都充滿了血腥之氣。


    伏媧抱著兩手,正正坐在巨石上看著,眼前兩人莫名其妙說了幾句,然後就打得天昏地暗。


    ……用她的臉


    ……肖想。


    嗬,伏媧扯了扯唇角,這兩個臭小子,是她放養太過了是吧,等這次過後,不好好給個教訓,她這老祖宗名頭倒過來寫!


    “真是幸福啊,擁有兩份真摯的愛。”有人在她耳邊輕聲道,像是一陣風滑過。


    伏媧眼眸平靜,“抱歉,那是修真界上一代死光了,不然你會見到更多。”


    真心愛她的不少,畢竟一個絕色又實力強大有個性有原則的美人,家世門派通通不差,相處久了,淪陷輕而易舉。人們嘴上說著真愛不會看這些,可做得到的寥寥無幾。


    就像沒人會莫名對街邊蓬頭垢麵的乞丐生出愛意,但卻會對絕色美人的一個回眸銘記終生一樣。


    你能說不愛乞丐的人是錯的嗎?愛美人是錯的嗎?


    但對伏媧來說,這些都是累贅,是她的煩惱,所以她不曾將兩個徒弟的感情看在眼中,她擁有過的太多了。


    師父和徒弟的關係並不平等,她已經曆盡千帆,兩個徒弟卻還是感情稚子,伏媧深知這不公平。


    “真令人羨慕,擁有過那麽多的愛。”那人歎息。


    “你是一個讓人嫉妒的女人,擁有世間女人想要的一切,諸多的男人都愛你,你卻滿不在乎,好過分呐。”女人嬌怯怯的埋怨。


    “世間女人如果都像你這樣,隻想要愛情,想要天下男人傾倒,那可真是可笑。”伏媧看著兩個徒弟還在打,雙方已經是掛了彩。


    “別侮辱天下的女人了。”她語氣更冷,淡淡道。


    “嗬,”那人一聲冷笑,響在耳邊,“說得真好聽,那是你沒有愛過!你不知道什麽是愛情,不知道什麽是求而不得,什麽是無法相守,這是世間極致的痛苦,時刻煎熬,難以忘懷,這樣的痛苦,你沒有過。”


    “所以,你見不到我,你這個沒有真情的女人,不配見到我!”她有點激動了。


    伏媧沒有被她激怒,看著兩個徒弟的戰況,“你的真情太狹隘了,眼裏隻有愛情而看不見其他的女人,是可悲的。”


    她一生雖然多舛,但是感情並不缺失,父母寵愛,師父師娘,摯友兄長,即便後來又眼睜睜失去,可她已然成長強大,在她的人生裏,這些人一直鮮活的存在著,這是她的真情。


    她不需要愛情,什麽求而不得無法相守,她也不覺得那是一個人必須要經曆的,如果選擇愛一個隻能讓自己極致痛苦的人,然後沉溺於痛苦每天感動自己才算圓滿,她隻想用現代一句話送給她,傻子活該活的坎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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