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沅嘉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愛”。


    雖然還不太習慣這樣親密的關係,但她並不排斥,心裏反而還有點小開心。


    “娘。”趙沅嘉越叫越順口,“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書裏的沈貴妃結局慘烈——得知沈家被滿門抄斬、親兒子被害死、女兒被迫和親後,萬念俱灰,最後在憤懣和絕望中撞柱身亡。


    可她又做錯了什麽呢?寵妃也不是她自己想當的,是建興帝為了權術把她架上去的。


    說到底都是狗皇帝的錯!


    趙沅嘉知道自己若是貿然把真相說出來,沈貴妃肯定不會相信。不過,還是可以先打個預防針的。


    沈貴妃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阿沅,想和娘說什麽?可是與陸司業有關?”她問。


    趙沅嘉:……


    原身喜歡陸闊的事還有人不知道嗎?


    沈貴妃輕輕歎了口氣,“陸大人是六元及第的狀元郎,芝蘭玉樹、相貌堂堂,確實能配得上我們阿沅。隻是娘擔心,他出身寒門,家裏沒什麽幫襯,你嫁給他可是會受委屈的。”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陸闊對女兒的示好一直多有避忌,想來人家沒那個意思。


    阿沅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最終受傷的隻會是她自己。男女結親,男方若是心裏不甘願,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就算女兒是公主也不能強按著牛頭飲水犁地啊!


    趙沅嘉很想否認自己喜歡陸闊。可一想到沒有陸闊這個擋箭牌後,她娘肯定就要把她的婚事提上議程,她又閉上了嘴。


    算了算了,誤會就誤會吧。


    誤會她非陸闊不嫁總比硬塞個駙馬給她強。


    “娘,我沒想說這個。”趙沅嘉把話題岔開,問:“娘真的覺得是於嬤嬤指使知畫給我下毒的嗎?”


    提到這事,沈貴妃就斂了神情,“她一個奴婢可沒那麽大的本事!而且她說的暗害你的理由也很牽強。”


    趙沅嘉欣喜地發現這個娘比自己想象中要厲害。


    不愧是當了這麽多年寵妃的人,才不會輕易被狗皇帝糊弄呢!


    “那娘覺得是誰?”


    沈貴妃認真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左右不過是宮裏這些人。宸妃、麗嬪的可能最大,她們一向和我不對付。去年中秋,你不是和小九鬧得挺不愉快嗎?那應該就是麗嬪為了給女兒出氣,才設了這麽個局來害你。”


    趙沅嘉:……


    怎麽還想多了呢?


    “娘不覺得就是阮才人和趙錦歡搞的鬼嗎?畢竟於嬤嬤是她們的人啊。”


    沈貴妃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傻孩子,阮才人害你做什麽?她哪有那個膽子?”


    再說,誰會這樣大喇喇的用自己身邊人去幹壞事?怎麽也得繞幾個彎,混淆視聽一下啊。


    趙沅嘉無奈歎氣,任重道遠啊……


    倒不怪她娘沒警惕心。而是阮才人這些年在宮裏真的很沒有存在感,再加上狗皇帝的演技確實精湛,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趙沅嘉繼續引導,“可娘不覺得父皇對這事的態度有些奇怪嗎?好像在包庇誰似的。”


    沈貴妃捏了捏她的鼻子,聲音像在哄小孩,“我們家阿沅真的長大了,都會察言觀色了呢!”


    “娘!”趙沅嘉的臉一個爆紅,“我說正事呢!”


    “好,好,說正事。”沈貴妃覺得女兒的小模樣可愛極了,又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才道:“你父皇不是在包庇誰,而是顧及阮家的臉麵。於嬤嬤畢竟是阮才人身邊的奴婢,這事鬧開了,阮家又得被人議論嘲笑了。”


    阮家再怎麽不得陛下看重,那也是他生母的娘家。


    “這也是為什麽阮才人位份雖低,這些年也沒人敢欺負她。”沈貴妃把事情掰碎了講給女兒知曉,“因為她出自阮家,是陛下嫡親的表妹,雖不得寵,但親戚關係還在呢!”


    趙沅嘉:……


    她要怎麽說才能讓人相信阮才人是狗皇帝的真愛啊?在線等,挺急的。


    沈貴妃還不忘告誡女兒,“你父皇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心裏對阮家還是在意的。你以後對著阮家人也別太打臉了,免得你父皇心裏不好受。”


    這事趙沅嘉知道,書裏麵解釋過。


    建興帝的生母出身極低,隻是先皇身邊伺候的宮人,在建興帝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然後建興帝就被記在了無子的先皇後名下當成嫡子養大。


    建興帝登基後,因為種種原因也沒有追封她這位生母。但是二十年前還是把生母的娘家人從老家接到了京城。雖沒有封爵賜官,但對他們也有不少照拂。


    說起來,阮家人在京裏的地位著實有些尷尬。


    他們雖是當今嫡親的母族,但因為出身不高,進京前隻是登州鄉下的農戶。京城的這些名門貴族、百年世家都不怎麽看得起他們,也不會刻意與之結交。


    狗皇帝其實已經非常努力在拉拔他們了,隻是阮家人實在扶不上牆。這麽些年,家裏也沒有出息的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並沒能真的融入到京城的高門大戶裏。


    “娘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沈貴妃輕輕點了點女兒的額頭。


    趙沅嘉嗯了一聲,“但我還是覺得給我下毒的就是趙錦歡,知畫就是被她收買的。”


    “五姐又在說人壞話了。”


    這時,一個穿著靛藍錦袍的小少年大步走了進來。他先是對著趙沅嘉翻了個白眼,才與沈貴妃行禮,“兒臣見過母妃。”


    “澤兒來了。”沈貴妃笑著招呼他到身邊坐下,又吩咐宮人去準備茶點。


    趙澤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聽說五姐生病了,我過來看看。”


    “你阿姐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沈貴妃的眼圈又紅了,哽咽著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不忘囑咐:“澤兒以後也要多加注意,特別是要入口的東西,一定要小心!”


    趙澤斜眼睨著趙沅嘉,“我又沒做虧心事,才不怕別人來害我。”


    “澤兒!”沈貴妃瞪了他一眼。


    “本來就是嘛!”趙澤不服氣地揚起下巴,“事情我都從父皇那裏聽說了。若不是五姐平時囂張跋扈,無故打了七姐身邊的嬤嬤,人家哪裏會來報複她?”


    趙沅嘉盯著眼前的人沒有說話。


    心裏嘖嘖兩聲——果然不是一個媽生的,看著就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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