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鬼!你別過來!”杜老夫人腿腳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抖著唇喃喃起來,“不關我的事,你不要來找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


    這是鬧哪出?


    趙沅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看到了剛從觀音殿裏走出來的沈青青和秦桑。


    “表姐?”沈青青察覺到大家臉上略顯怪異的神色,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怎麽了?”


    “啊!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杜老夫人驚惶失措地狂叫起來,又從袖子裏摸出一把銅錢仍到了沈青青腳邊,“我警告你,別再纏著我,我有很厲害的法寶,能把你們都打得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你們這些不知廉恥的賤女人,死後隻能下地獄!報應,會有報應的,誰也逃不掉,誰也逃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杜老夫人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表姐?”沈青青嚇壞了,連忙躲到了趙沅嘉身後。


    趙沅嘉眉心一凜,居高臨下地看過去,“怎麽回事?”


    是人都聽得出來她不高興了。


    杜老夫人身邊的仆從也嚇傻了,連忙跪地求饒,一邊還要去捂杜氏的嘴,以免自家主子說出更多失禮的話。


    “公主殿下息怒!我們老夫人這是又犯病了,認不得人,並不是有意要冒犯沈姑娘。”


    趙沅嘉:“病得這麽重就不要四處亂走了,省的嚇到人,回去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吧。”


    “是。”杜氏身邊的下人齊齊應聲,又手忙腳亂地想把發了狂掙紮個不停的杜氏拖走。


    “殿下。”秦桑走過來提醒,“到時間去法堂做法事了。”


    杜氏陡然掙紮得更厲害了,扭曲的臉上寫滿了恐懼,然後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她身邊的下人們都鬆了口氣,立刻七手八腳地把人抬走了。


    “走吧。”趙沅嘉牽起沈青青的小手,又對著陸闊和袁家幾人微微點了點頭,就快步離開了那裏。


    中午吃過飯,趁著沈青青午睡,趙沅嘉把小荷這個包打聽叫到了麵前,“關於那個杜老夫人,你可聽說了什麽有趣的事?”


    小荷嘻嘻一笑,“公主真是料事如神,奴婢真聽說了不少呢!昨兒夜裏這邊幾個院子的人都被那杜老夫人吵到了,大家一早上都在討論她家的事。”


    趙沅嘉也笑了,“說說看。”


    “這個杜老夫人很是虔誠,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寺裏住好長時間,據說是為了家裏幾個英年早逝的孩子祈福。”


    “幾個孩子?”


    趙沅嘉有些驚訝,這是有什麽家族遺傳病吧?


    抱琴接過話,“殿下有所不知,國子監祭酒許大人家十幾年前相繼死了三個孩子,具體原因不得而知,但隱隱有傳言是染了什麽急病。”


    趙沅嘉點點頭,“那這許大人還有幾個孩子?”


    她記得與秦桑定過親的那個許文翰就是許昌的長子。


    抱琴:“許大人還有兩個兒子,不過聽說小兒子的身體也不怎麽好,這些年都甚少外出。”


    “那長子呢?上次和淮陽郡王在一起的那一群人裏就有他吧。”趙沅嘉問。


    “這個奴婢知道。”小荷興衝衝地搶答,“這個許大公子在京裏還挺有名的,據說書畫一絕,很多人都把他和陸大人相提並論。”


    小丫頭又不屑地哼了一聲,“他身上隻有舉人的功名,怎麽能和陸大人這樣的文曲星相比?長得也一般,連陸大人的半片衣角都趕不上,肯定是他找人把自己的名字和陸大人捆綁到一起的,真是臭不要臉!”


    趙沅嘉忍俊不禁,“還有嗎?你還知道什麽?”


    小荷:“這個許大公子雖然成親很多年了,可膝下連一兒半女都沒有,外麵都說他有什麽隱疾,還說他可能喜歡男人。”


    “還有——”小荷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也有很多人說這許家是做了大的虧心事,才會斷子絕孫。”


    趙沅嘉若有所思的往院子裏看了過去,秦桑正與寺裏的小和尚說著話。


    杜氏突然發瘋是因為看到她了吧,或許這許家做的虧心事和秦桑有關?


    ……


    下午做完法事後時間還早,趙沅嘉就帶著人在蓮花池旁的園子裏隨意逛了起來。


    “聽說你們早上遇到瘋婆子了?”沈歸舟問。


    趙沅嘉眯著眼睛看向他,“你這個時候知道關心我們了?早上怎麽賴在床上不起來呢?”


    沈歸舟討好地笑了,“表姐,我錯了,我今天一定早點睡。”


    他昨晚在後山找了好久才抓了隻兔子,結果還烤焦了,折騰了大半夜,還是沒吃飽。


    沈青青噘著小嘴哼了哼,“十二哥這麽大人了還賴床,真是羞羞羞!”


    沈歸舟嗤了一聲,正想和妹妹鬥嘴鬧著玩兒,轉眼卻看到了袁家兩姐妹繞過假山走了過來,一張俊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


    “我、我……沒有賴床。”他突然提高了聲音。


    趙沅嘉和沈青青麵麵相覷。


    這人搞什麽鬼?


    正疑惑著,袁玉拉著袁瑩走了過來,一番見禮後,袁玉開口道:“殿下聽說了嗎?國子監祭酒許大人親自來把那杜氏接回去了。”


    趙沅嘉興致缺缺的哦了一聲,目光卻有些玩味地盯著她。


    這袁玉之前都有意避著自己,現在又主動過來搭話?如此反常,一定有古怪。


    “你身邊的丫鬟換人了?”趙沅嘉在她旁邊那個有些眼生的婢女臉上看了看,似笑非笑道:“我記得以前總是跟著你的那個丫鬟要高一些,她叫什麽來著?”


    袁玉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低聲道:“碧、碧蟬。”


    “碧蟬倒是個好名字。”趙沅嘉露出疑惑的樣子,“怎麽沒看到她?”


    袁玉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來了,有種想吐的感覺,咬著牙道:“她家裏出了點事,我就恩典她回鄉了。”


    袁瑩皺了下眉,貼身伺候袁玉的都是家生子啊,若是誰家裏出了點什麽事,侯府早就傳遍了。


    她怎麽沒聽說?


    趙沅嘉一臉詫異地望著她,“沒想到你看著挺刻薄,對手下的人還怪好的。”


    袁玉完全不知道該作何種表情,想用笑容掩飾又實在是笑不出來,轉眼看到袁瑩嘴角憋著笑,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哼!看你過會兒還笑不笑得出!


    袁玉突然哎呀叫了一聲,身體一軟就撲到了身旁的袁瑩身上,不小心扯掉了她腰上的荷包。


    “姐姐,對不住。”袁玉慌張地想把荷包撿起來,可她笨手笨腳的反而把荷包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看著地上那枚書簽,袁玉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上麵畫的不是陸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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