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帝又冷哼一聲,“你們禦史確實隻要風聞奏事,但大理寺、刑部查案可是要講證據的!”


    萬雱心想隻要去查不就有證據了嗎?


    他正打算這麽說,卻被傅遠抓住了手臂,“萬大人,你們呂大人現在還在太醫院躺著,你這個做屬下的還是去看看他吧。”


    皇上已經放他們一馬了,何必在這時候頂上去?萬雱一個人被罵倒沒什麽,萬一連累到他們就不好了。


    “誒,可是……”


    萬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高馬大的傅遠半拖半拽地拉走了。他雖然胖,卻遠沒有傅遠健壯有力,根本反抗不了。


    陸闊也跟在傅遠身後走了出去,殿門將要關閉時,他聽到了建興帝低沉的聲音:“去把佟修年叫來。”


    入夜後,圍在許府門口的人群漸漸散了,再加上東城兵馬司的人也趕來維持秩序,許府門外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卻還是留下了滿地狼藉和刺鼻的惡臭。


    沈季言嫌棄地皺起眉頭,吩咐手下,“去叫許家的人出來把這兒收拾幹淨了。”


    說完,他掀起眼皮朝許府看了過去,目光森冷。


    宅院裏,許昌剛剛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當佟修年翻窗進屋時,獨自坐在黑暗中發呆的許昌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


    “你怎麽都不點燈?”佟修年抱怨的嘖了一聲。


    許昌聽出他的聲音,立刻拿出火折子把桌上的蠟燭點燃了,微黃的火光映照出了他臉上的急切,“是不是陛下對我有什麽指示?”


    佟修年倨傲地點點頭,“陛下氣得不輕,你可知要怎麽彌補?”


    “願聞其詳!”許昌忙不迭地說。


    佟修年一哂,命令道:“明日上朝之時,你當眾站出來為段爭鳴澄清辟謠,就說你兒子是因為私人恩怨才會往他身上潑髒水,什麽誣陷唐知賀的事都是子虛烏有。”


    許昌的心一點點沉到了穀底,半晌都沒有說話。


    陛下要保段爭鳴的原因他能猜到,但要他以幾乎自汙的方式去維護姓段的……


    休想!


    “你難道還不願意?”佟修年嗤笑,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點,“你兒子闖了這麽大的禍,陛下能留你一命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許昌再無一絲僥幸,“我知道了。”


    見他應了,佟修年也沒再多留,轉身就往外走,快到門邊之時,他突然轉過身,“你這件事若是做好了,想要領回兒子的屍首也不是不可能。”


    許昌自嘲地笑了。


    他們許家已經斷子絕孫,還要那腐爛玩意兒做什麽?他如今什麽都沒有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拿捏不到他。


    就連高高在上的皇上都不行!


    佟修年走後,許昌去了自己的書房。


    他手頭上那些能證明段爭鳴有罪的書信不知為何就找不到了,難道姓段的就是這麽好運?


    不!不!


    這狗賊把自家禍害得這麽慘,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許昌眼神陰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走到桌案前書寫了起來……


    公主府。


    趙沅嘉靠坐在榻上,望著燭火,正有些出神。


    “殿下,殿下!”小荷在她衣袖上輕輕扯了兩下,“陸大人來了。”


    趙沅嘉一愣,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他已經換下了白日那身正式的緋色官服,穿著一件方便行動的夜行衣,袖口、腰間、褲腿都用係帶綁的緊緊的,更襯得他寬肩窄腰、身姿颯爽。


    “你怎麽來了?”她下意識問了一句,頓了頓,又陡然想起來了什麽,“你怎麽進來的?”


    陸闊很自然地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當然是用腳走進來的。”


    趙沅嘉瞪了他一眼。


    “放心。沒人看到我。”


    他又不是第一次來公主府了,對府裏各處的情況也很熟悉,知道要如何避過巡邏的侍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摸進來並不難。


    趙沅嘉琢磨著是不是要加強一下自家的安保防衛了。


    “何大那邊如何了?”陸闊問。


    許文翰已死,他們得盡快找出能幫唐家翻案的證據才行。


    趙沅嘉把何大的病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又詳細解釋了自己對他身份的懷疑。


    陸闊沉吟了片刻,道:“何大母子進京的日子和唐家案子發生的時間很相近,應該有什麽關聯。”


    隻要能弄清楚“何大”的真實身份,應該就能知道他和唐家一案的關係。


    “你們進宮後,父皇那邊怎麽說?”趙沅嘉隨手倒了杯茶放在了他的手邊。


    陸闊抬眼看著她,左手在茶盞上撫了撫,“陛下很生氣,罰了我們每人一年俸祿。至於許文翰說的那些,他並沒有當回事。”


    趙沅嘉也知道會是這樣。狗皇帝倒不一定有多想保段爭鳴,隻是這件事牽扯到唐家,他就絕對不會鬆口。


    “秋娘那兒可有進展?”


    陸闊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喉結微微滾動,“今日過後,她應該會更加惶惶不可終日,很快就能有結果。”


    不管怎樣,許文翰當眾說的那些事都會把段爭鳴推到風口浪尖。段爭鳴的日子不好過,秋娘這個依附於他的人肯定也不好過。


    趙沅嘉莫名覺得有些熱,下意識拉了拉領口。然而暖閣裏溫度很高,她穿得並不多,這樣一扯,就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有些晃眼。


    陸闊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盯著手中的白玉茶盞,“袁朗與你說了什麽?”


    趙沅嘉想了想,才明白他在問什麽,坦然道:“就解釋了一下錦衣衛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以及隱晦地說明了射殺許文翰的命令是指揮使佟修年下的。”


    陸闊握著茶盞的手緊了一下,“袁朗可是為公主辦事的?”


    “那倒不是。”趙沅嘉幾乎沒有怎麽猶豫,就回答了,“我和他更像是一種鬆散的友好合作關係。”


    陸闊揚起眉。


    鬆散是有多鬆散?是一拍就散的那種,還是常來常往的那種?


    趙沅嘉以為他擔心自己會泄露他的秘密,連忙嚴正聲明,“我這個人很有合作道德的,絕對不會把一個合作夥伴的事情分享給另一個合作夥伴。”


    陸闊:……


    “殿下!”小荷倏地推開門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殿下,四舅爺翻牆進來,被巡邏的侍衛抓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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