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深的心猛地跳了好幾下,他又把腦袋垂低了一些,沒有說話。


    阮才人把話說出口,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命令道:“你去瓊華宮走一趟,一來為你姐姐的口不擇言跟貴妃娘娘賠個禮;二來,你也表表忠心,說自己以後會好好追隨七皇子。”


    沈貴妃今年特意讓趙深這小子跟著澤兒上侯府學武,明顯是想給自己的“兒子”找個跟班,為他以後做儲君多增加一份助力。


    阮才人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


    沈氏挖空心思、機關算盡,還不是在給她的澤兒鋪路!


    “七皇子年紀漸長,身邊確實需要一個能幫襯他又忠心的人。”阮才人看了一眼趙深,目光不掩輕視,“貴妃娘娘若是知道你有這份效力之心,定是會給你幾分體麵的。那你就能順勢為你姐姐求情了。”


    她自己是沒那個臉麵去慶陽長公主麵前說話的,但貴妃和她身後的永平侯府有這個底氣。反正長公主現在還活著,她家歡兒也沒釀成大禍,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趙深都要氣笑了,這人的小算盤打得還真響。


    阮才人見他半晌都不回話,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怎麽?你不願意?”


    趙深作出為難的模樣,“七皇子時常奚落我,我不喜歡他,也不想追隨他。”


    “你真是不識好歹!”阮才人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厲聲嗬斥,“人人都說七皇子克己複禮,出類拔萃,他若是對你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肯定是你自己做的不好。”


    想到這小子還有用,阮才人又放緩了聲音,頗有點語重心長地說道,“深兒,你也知道阮家是個什麽情況,跟在七皇子身邊已經是娘能給你找到的最好出路了。你可不要辜負了娘的一片心意啊。”


    趙深在心裏冷冷一哼,麵上卻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娘放心。”


    “這就對了。”阮才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拿起手邊的一個包袱,“這裏麵都是些吃的穿的,你拜托貴妃娘娘安排人送到佛堂給你姐姐。”


    就算沈貴妃答應幫忙,歡兒也不可能立刻從佛堂放出來,她從小錦衣玉食的,哪裏受得了佛堂裏清苦的生活?


    趙深讓金墨接了,隨後就帶著他往瓊華宮去了。他的心裏帶著急切,腳步不自覺越來越快,沒一會兒就走到了瓊華宮前。


    趙深駐足,望著巍峨的宮殿,既緊張又激動。


    他就要見到娘了!


    金墨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低聲抱怨道:“才人也真是的,盡讓殿下做這種低聲下氣求人的事兒,這不明擺著要挨人白眼嗎?”


    也不知阮才人這娘是怎麽當的,一點兒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


    趙深並不在意,揚唇一笑,“走吧。娘娘是好人,不會為難我的。”


    瓊華宮裏,沈貴妃聽到婢女的通傳後,一下子就站起了身,“你說誰來了?”


    “是八皇子殿下。”宮婢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稟報的內容,“殿下說他是代七公主來給娘娘賠禮的。”


    沈貴妃沉沉嗯了一聲,壓製住心裏洶湧的情緒,慢悠悠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語氣淡淡的,“領他進來吧。免得別人說本宮不近人情。”


    沈貴妃用袖子遮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當看到那個單薄的少年時,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失態。


    趙深也努力隱忍著心裏的激蕩和喜悅,一進屋就恭敬行禮,“趙深拜見貴妃娘、娘。”


    沈貴妃哪裏聽不出他那故意的停頓?心裏頓時歡喜得冒泡泡。


    他叫自己娘了呢!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壓住這股激動,平靜開口,“你是來給七公主賠禮的?”


    哼!肯定是阮氏那女人指使他來的。


    趙深點點頭,小心翼翼抬眼看著她,“七姐那日口不擇言,還請娘娘多包涵,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沈貴妃不置可否,直接問:“阮才人想讓你求什麽?”


    趙深也不隱瞞,把阮才人交代他的事說了出來。沈貴妃聽後氣得眼睛都要噴火了,這阮氏還真是想得美啊!


    竟然要拿她沈嬌的親兒子來當“賠禮”?還要他給趙澤當跟班?


    臉真大!


    沈貴妃咬了咬牙,“你回去告訴她,慶陽殿下那兒我可說不上話。她女兒闖了這麽大的禍,她若真心過意不去,可以自己到群玉閣外去跪著請求長公主的原諒。”


    “是。”趙深對著她笑了一下。


    看著他這乖巧的模樣,沈貴妃很是心疼,“你把包袱留下吧,本宮讓人檢查後,若是沒有問題就安排人送到佛堂。”


    這點小事她答應了,深兒回去也好交差。至於她送不送,什麽時候送,那就再說了。


    “多謝娘、娘。”趙深再次道謝,頓了頓,聲音低下來,“那我就先告退了。”


    雖然萬般不舍,但沈貴妃也知道他們不好見太久,便揮了揮手,“去吧。”


    他們母子倆也算相認了,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


    公主府。


    送走外祖父,趙沅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正在書案後翻閱醫書,小荷這丫頭就眉開眼笑地跑了進來,揚了揚手裏的信封,“殿下,江鬆剛剛送來的。”


    比起之前的偷偷摸摸,江鬆這次可是直接把信交到了門房那裏。


    陛下的聖旨一出,陸大人終於有了名分,以後再也不用爬牆翻窗了!


    趙沅嘉伸手接過來,打開一看,信封裏的是一枚很精美的花箋,隱隱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竹葉香氣。比起之前隨手寫的小紙條,這次顯然要用心多了。


    “可是陸大人給殿下寫了詩?”小荷雙手捧心,一臉期待。


    “他可沒那閑情雅致。”趙沅嘉微微一哂,翻過花箋,看著上麵短短的一行字,眼睛彎了起來,“準備一下,他今晚要過來。”


    她和陸闊有賜婚聖旨在手,若是陸闊白日裏登門,她倒是不懼大大方方接待他。雖然大婚前男女雙方不好怎麽見麵,但她是公主,沒人敢說她的閑話。


    隻是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天黑了才來,那就還得避著人些,牆什麽的還要繼續爬,但窗戶就不用翻了。


    他們倆在公主府裏不用再避忌什麽,可以名正言順的“幽會”。趙沅嘉讓小荷把湖中的水榭收拾了出來,夜裏就和陸闊在那裏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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