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舟不服氣了,上前一步道:“我和她怎麽就不合適了?我們兩家門當戶對,我長得也不差,無不良嗜好,更沒有通房侍妾。成親後,我保證能一心一意待她!”


    袁朗擰起了眉頭,卻無話可說。


    沈歸舟說得這些都沒錯,論家世人品,他確實是不錯的結親人選。況且他還是阿瑩的救命恩人,他有這份心,自己應該樂見其成才對。


    隻是——


    陛下對永平侯府的真實態度,他隱隱約約能察覺到一些。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麽能放心讓妹妹嫁到那樣危機四伏的人家?


    見袁朗啞然,沈歸舟愈發覺得自己有理,聲音都不自覺大了起來,“況且我覺得她好,她也覺得我好,袁世子為什麽不同意?可是嫌棄我以前太紈絝,名聲不好?”


    袁朗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便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你都十八了,還一事無成,連個差事都沒有,自是配不上我家妹妹。”


    沈歸舟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過去不學無術的自己,然而男子漢知恥而後勇。


    他抬頭挺胸,一臉認真道:“我如今跟著陶翰林讀書,隻要給我五年時間,我一定能考上舉人。我知道自己起步晚,資質也普通,但我會好好努力給自己掙個前程!”


    麵對赤誠一片的沈歸舟,袁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是搖了搖頭,出聲叫住了袁瑩,“夜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他這樣一說,念恩和沈青青也互相對了個眼神,異口同聲道:“我們也該回去了。”


    七夕這樣的日子,他們還是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了。陸大人風塵仆仆趕回京,可不是為了他們。


    趙沅嘉也不說什麽客套留人的話,隻是讓他們什麽時候想遊船了,上公主府說一聲就成。


    不一會兒,畫舫就靠了岸,趙沅嘉和陸闊親自送了他們下去。除了蹦蹦跳跳心情很好的沈青青,其他幾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念恩全程都低垂著頭,生怕目光不小心落到阿兄身上,又被袁朗看了去。想到他那胡亂猜測,念恩就氣得不行,下船的時候又假裝不小心狠狠踩了他一腳。


    沈青青離得近看到了,也跟著踩了袁朗一腳,還轉頭對著他哼了一聲。


    讓你看不起我家十二哥!大壞蛋!


    袁朗:……


    畫舫很快就重新開動,慢悠悠地在浮光躍金的河水中行進起來。伺候的下人們自覺隱藏在了暗處,放眼望去,整艘船仿佛就隻剩下了趙沅嘉和陸闊兩個人。


    趙沅嘉領著陸闊去了二樓的船艙,推開窗戶,讓月光灑進來,兩人坐在榻上一邊賞景一邊說起了話。


    “你這次回來能休息幾日,還要出去辦案嗎?”趙沅嘉偏過頭看著他。


    陸闊頓了頓,輕描淡寫道:“明日得趕回涿州,案子還沒有處理完。”


    趙沅嘉不由揚起了唇角,明知故問,“那你今日回來做什麽?來回跑一趟太累了。”


    陸闊抿唇忍笑,一本正經道:“明日有個案子要過堂,傅大人讓我帶著卷宗回來和他說明一下。”


    趙沅嘉臉上的笑容霎時就僵住了,嘟囔了一句,“原來隻是順便啊……”


    陸闊忍不住笑了起來,“騙你的。”


    趙沅嘉愣了愣,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後,輕哼了一聲,又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擰了好幾下,“你現在還學會逗人了?”


    陸闊嗯了一聲,順勢抓住她的手,攏在自己掌心,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是專程為了殿下回來的,因為想你了,想見你。”


    趙沅嘉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


    直球什麽的太要命了!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直球推回去,“我也很想你。”


    陸闊剛翹起嘴角,就聽到她又說:“不過你真的曬得太黑了,仔細看臉上都脫皮了,這是皮膚曬傷了。我之後讓人送些藥膏給你,你記得好好抹一抹。若是太陽真的太毒辣了,可以撐把傘的。”


    趙沅嘉知道紫外線的危害,這樣說完全是出於對健康的考慮。


    可陸闊卻誤會了,他微微蹙著眉,問:“殿下之前的話可隻是場麵話,不作數?”


    “什麽話?”趙沅嘉一頭霧水。


    陸闊:“你說我黑了也好看,不嫌棄的。”


    知道他在糾結什麽後,趙沅嘉玩心大起,決定逗回去,凝眸沉吟了片刻,又欲言又止了一番,才歎了口氣,“我自然是更喜歡你溫潤如玉的模樣。”


    陸闊把她的手攥緊了些,“會白回去的。”


    他回來前並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樣,這段時間都忙著辦案,根本沒功夫照鏡子。他知道自己是黑了些,但也沒意識到自己黑成了袁朗那樣。


    “過段時間,就會白回去了。”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滿是篤定。


    他記得阿沅曾說過“看不上黑不溜秋的糙漢子”,他可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會一直這麽黑。


    趙沅嘉湊到他的臉前,左看看,又看看,直把他都看的不自在了,才貼近他的耳畔輕輕呢喃:“我也是騙你的。”


    “你不管什麽樣我都看得上。”


    陸闊呼吸一窒,耳朵上那點溫溫熱熱的氣息好似瞬間就傳導到了他的心尖,在那裏撓起了癢癢。


    他的喉結滾了滾,一伸手就把她整個人攬進了自己懷裏,抱得緊緊的,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一點他心裏那種陌生的渴求。


    趙沅嘉任他抱著自己,還伸手攬住他的腰身。夏衫輕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熱了起來,灑在她頸後的鼻息也一下燙過一下。


    他的呼吸亂了,還有些沉。


    趙沅嘉是醫生,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樣的生理反應,為免他真的出醜,就從他懷裏退開了,又貼心地拿了杯冰飲子給他。


    陸闊垂著眼睛接過來,一口氣灌了下去,突然的冰凍刺激直接衝上了頭頂,也讓他身體的熱度慢慢降了下來。


    趙沅嘉笑吟吟的,說起了前幾日發生在宮裏的事,又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指使金嬤嬤把趙宓推下假山的人多半就是姚太妃,但她在後宮向來沒什麽勢力,連膳房的人都使喚不了。她的背後應該還有另外的人給她出謀劃策。”


    陸闊握住還散發著絲絲寒氣的杯子,抬眸看著她,“比如奉國寺裏的那位衛貴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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