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來到。


    江澈年初的時候滿了五歲,不僅由陸闊親自領著開了蒙,也開始習武了。隻是陸闊這段時間都不在京城,他便每日上午去沈家族學和表哥們一起學習玩鬧。


    這日下了雨,他不知去做了什麽,回來時身上髒兮兮的,就像在泥地裏打了滾兒似的。


    看著兒子這副模樣,趙沅嘉在心裏歎了一聲。


    若是個香香軟軟的女兒就好了……


    “娘啊,我今日和七表舅家的然哥兒摔跤了,他還比我大兩歲,可是我贏了。”江澈一邊在金寶的伺候下脫下髒衣服,一邊和自家娘炫耀。


    趙沅嘉皺了眉,“下雨天摔跤?”


    江澈嘻嘻笑,“我們摔著摔著才下雨的。”


    然後就摔得更起勁兒了,大家到最後都成了泥猴兒,可好玩了!


    趙沅嘉看出了兒子眼裏的回味,無奈地笑了。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最是調皮搗蛋,還是讓他爹管他吧……


    她望了一眼窗外的如絲細雨,不由越發想念起某人來。


    也不知他現在走到哪裏了?


    正這麽想著,下麵就有人來報——駙馬爺回來了。


    “爹回來了!”江澈撒腿就往外跑,小奶音裏滿是驚喜,“爹爹!舅舅!”


    趙沅嘉追出去,便看到陸闊和趙深從廊下走了過來。


    趙深明年就要及冠了,臉上的稚嫩早已退去,如今的他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樣,作為帝王的威嚴也日漸深重。


    “阿姐!”他笑著招了招手,就一把抱起自己的小外甥,快步走到了趙沅嘉麵前。


    “快放下他,他頭發上還沾著泥呢。”趙沅嘉覷了一眼落後一步的陸闊,眸光微轉,“帶你兒子下去洗洗。”


    兩人成親七載,已是默契十足,雖然她語氣淡淡的,但見到自己時眼裏的欣喜根本藏不住。


    陸闊勾著唇嗯了一聲,就把兒子帶走了。


    趙沅嘉忙拉著弟弟去了堂屋,一邊為他添茶,一邊問他這趟出行的收獲。


    從景和二年起,趙深每年都會抽出時間“微服私訪”,這兩年已經和陸闊走遍了京畿,今年則去了稍微遠一點的宣府。


    對於一個勤政愛民願意深入了解百姓生活的帝王,老太傅和內閣雖然擔心他的安危卻也沒有反對,還為他找了“閉關為先帝祈福”的借口。


    陛下不在的時候,朝中的事務都由內閣處理,沈太後也會每日抽出一個時辰與他們商議要事。


    反倒是趙沅嘉這個攝政長公主隻擔了個虛名從不過問政事,不過她也有“術業有專攻”的事要做。


    等趙深興致勃勃地說完了這次去宣府的所見所聞,趙沅嘉也把自己打算講了出來,“金陵的君恩堂也開了半年了,我想下個月親自去看看。”


    君恩堂便是由趙沅嘉主導創辦的公立醫館,兩年前已在京城創辦了第一家,去年開到了金陵。


    趙沅嘉打算一步步來,之後在每個行省都建一個君恩堂,雖說看病也不是免費,卻也真的給到了普通百姓實惠。


    趙深聽後很是羨慕,“我要是也能去就好了。”


    “以後總有機會的。”趙沅嘉笑著安慰他。


    等弟弟成了親生了孩子,再等太子長到十幾歲,便可以讓他監國,去更遠的地方“微服私訪”。


    說到這個,趙沅嘉便問起了他對婚事的看法。


    趙深臉色微紅,“這種事母後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夫妻夫妻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你若是真有偏好,也和阿娘說一說,免得選了不合意的你難受,女方也不好過。”趙沅嘉溫聲提點了一句。


    趙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種事做姐姐的也不好多說,趙沅嘉便轉了話題,戲謔道:“我這次去江南不打算帶澈兒一起,不如你幫我看看孩子?”


    趙深滿口答應,“正好阿娘也想澈兒了,他在宮裏住著我和阿娘也能多個開心果。”


    聽到小外甥奶聲奶氣地喊“舅舅”,他就打心裏高興。


    順利把孩子“送”出去了,趙沅嘉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對江南之行更期待了。


    過了端午,趙沅嘉便和陸闊出發了。他們從通州坐船一路南下,在二十多日後抵達了金陵。


    趙沅嘉打算先做正事,休息了一日就和陸闊喬裝打扮了一番去了君恩堂“暗訪”。


    現階段的君恩堂隻負責看診,並不開藥,所以和民間的醫館衝突也不大。百姓們隻需要支付幾文錢的診金就能知道自己的病情,然後再去抓藥即可。


    當然,遇到真的一貧如洗的窮人,君恩堂也有相關救濟措施幫忙施藥。趙沅嘉還想著要開辦公立的“熟藥所”,由朝廷負責收購藥材,然後炮製、加工,再以成本價賣給百姓。


    不過要做這種惠民的大工程,充足的資金是不可缺少的。君恩堂先在兩京落地,便是因為這兩地富庶,但即便這樣,朝廷要負擔這筆費用也不是易事。


    所以,想要做得更多,她得先想辦法搞錢才是!


    江南是大趙最富庶的地方,想要搞錢從這裏入手定能找到商機。不過既然來了金陵,趙沅嘉和陸闊在巡視完醫館後就去拜訪了崔辭。


    這幾年雖沒見麵,但趙沅嘉和崔辭之間也時有書信往來。《先鋒月刊》前兩年也由崔家的書館拓展到了江南多地,為趙沅嘉新增了不少收益。


    崔辭見到他們時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麵自然是高興的;一方麵又有些羞愧,畢竟陸闊是江家人。


    算起來他們倆還是表兄弟,隻是母親做的那些事……


    崔辭紅著眼睛,嚅囁著想要說什麽。陸闊隻是淡淡笑了笑,“我們之前說過要來看你的。”


    崔辭止住了話頭,轉過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便熱情地招呼起他們來。


    母親過世後,父親這個駙馬也沒有再娶,兩年前去了茅山修道,偌大的府邸如今就隻有他一個主子。


    崔辭開口留他們住下來。


    盛情難卻,趙沅嘉和陸闊就在崔府住了幾日。這一住,趙沅嘉倒是發現崔府有不少舶來貨。


    “表妹喜歡嗎?”崔辭把一個西洋寶石擺件塞到她的手裏,慷慨道:“表妹喜歡就帶回去,等下次出海我再讓人多帶些好東西送給你。”


    大趙雖沒有全麵禁海,但開放的港口也不多,並且在海上貿易上也有諸多限製。


    趙沅嘉從中看到了商機,立即向崔辭詳細詢問起來。


    其實陸闊這兩年也在與景和帝趙深商量逐步開放海上貿易的事,建興帝留下來的國庫雖算不上空虛,但也不富足,想要放開手腳做些利國利民的事遠遠不夠。


    趙沅嘉覺得崔辭挺有做生意的天分,便半開玩笑地說可以成立一個海上對外貿易部,讓他幫大趙賺銀子。


    陸闊深深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主意大有可為。


    崔辭也有些心動,他很喜歡賺取銀子的那種成就感,但對錢本身的欲望並不大,若能為大趙賺錢,那也能實現他經世濟民的抱負了!


    心裏重新燃起了目標,崔辭便積極的與他們說起了海上貿易的事情來,還叫來了跟著出海的掌櫃詳細講解大趙以外的商貿情況。


    陸闊每次聽完都會悉心做好筆記,打算之後寫一份關於開放海上貿易的正式奏疏呈到景和帝那裏。


    離開金陵後,他又與趙沅嘉去了沿海幾個適合建立港口的地方考察了一圈。


    等忙完了正事,已經是六月底了。


    兩人來了江南一個月,這才有空去蘇杭等地遊山玩水。蘇杭不愧為江南的中心,兩地的繁華不輸京城,又別有一番江南水鄉的獨特風情。


    他們在蘇杭玩了小半個月,之後就去了揚州。趙沅嘉在揚州有一個叫笙園的別院,是狗皇帝在她及笄時賞下來的,她之前還從沒來過。


    這地方原本是某貪官的私宅,修建的極為奢華,雖然這些年都沒有主人到訪,但因為是公主府的產業,園子裏的下人也不敢怠慢,各處都收拾得極為妥帖。


    趙沅嘉最喜歡的便是主院裏緊挨著浴間的一方露天池子,據說冬日時還可以引入溫泉水泡湯。不過,如今這樣的三伏天就沒必要了,她便讓人引了清泉水,正好做遊泳池。


    見她在水裏像一條靈活優雅的小魚,陸闊看得眼熱,便也下了水。水不深,對他這樣的身高,隻沒到腰腹的位置。


    衣服打濕後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了明顯誘人的輪廓。趙沅嘉不禁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硬把人按到水池子裏濕了身的場景。


    比起當年,三十而立的男人又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散發著一種噴薄欲出的張力。


    趙沅嘉的目光毫無避忌的在他身上遊走起來,笑靨如花,靠在池壁上對他勾了勾手指。


    陸闊失笑,慢悠悠走過來,一伸手就把她圈到了懷裏,低聲問道:“長公主殿下可需要人侍寢?”


    趙沅嘉忍著笑,波光流轉地睨了他一眼,“就看你會不會伺候了。”


    “我會不會殿下還不知道嗎?”陸闊在她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隻見懷中人不由輕顫,發出了一聲嚶嚀。


    他的呼吸越發亂了,灼熱的嘴唇繼續往下……


    今夜是七夕,揚州城裏有人放起了煙火。夜空中流光溢彩、絢爛如夢,璀璨的星火也映在了這池不斷衝撞蕩漾的水中……


    十個月後,趙沅嘉在京誕下一女,陸闊大喜,取名江挽星,小名喚杳杳。


    翌日,宮裏就傳了聖旨,封沅嘉長公主和定國公之女為搖光郡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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