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莫裏斯卻是輕輕抬頭,安靜又專注的看著女大公帶著淺笑的側臉。


    他想到了當初自家公爵離開都城時,背後是那些貪婪的貴族滿滿的惡意,前麵是不可預知的未來。


    曾經被整個都城追捧的玫瑰小姐,頃刻間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釘子,恨不得讓她直接死在荒漠之中,好借此分割吞噬掉斯圖亞特家族。


    那時候,莫裏斯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在風波之中,他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家公爵。


    這會兒,看著比起當初越發光彩照人的羅莎,管家先生眼簾低垂,指尖微動,一個溫暖咒語悄無聲息的覆蓋在了她的身上。


    女大公感覺到了升騰而起的柔和暖意,便昂起頭,笑著看他,心裏知道這人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但實際上羅莎很少讓自己陷入回憶。


    女大公從不覺得自己有多淒慘,尤其是當她離開了紙醉金迷的都城,來到了曼加斯城後,看著這裏被黃沙遮蔽的天空,麵黃肌瘦的子民,羅莎越發覺得自己早已經足夠幸運。


    而相比較於悠閑自在的斯圖亞特大小姐,現在的女大公承擔的責任更多,事情也多,忙得像個陀螺,就連安安靜靜的躺下敷個麵膜,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自然沒那麽多時間去緬懷過去。


    剛剛也不過是就事論事,有感而發。


    沒想到,她自己都沒放在心上的過往,卻被莫裏斯記得如此清楚。


    而現在突然被溫暖咒安慰了的女大公抬頭看他,突然覺得,自家管家先生好像才是真的失去一切的那個。


    甚至連臉和聲音都不能顯露出來。


    這麽看來,他似乎比自己更需要安慰。


    隻是女大公知道自己的魔法能力一般,而且最近這段時間尤其起伏不定,用出來的魔法時好時壞。


    要是她用溫暖咒的話,沒準兒就直接把莫裏斯的衣服燒了……


    於是,羅莎公爵伸出手,從盤子裏拿了一塊小餅幹,專門挑糖霜最多的那個,遞給了莫裏斯“給你。”


    管家先生明顯頓了頓,然後才放下茶壺,摘下手套,雙手接過餅幹,並迅速的放進嘴裏。


    他並不喜歡甜食。


    今天除外。


    而在光幕中,賈爾斯已經開始信任瓦倫口中的尤留德弗家族了。


    瓦倫原本就接受過家族教育,而且很清楚賈爾斯的喜好,而他這些天在曼加斯城進行了各個環節的突擊訓練,現在無論是談吐還是見識,都儼然是位大貴族的模樣。


    這讓賈爾斯無比篤定,自己眼前的是一位大家族的繼承人,這讓賈爾斯格外熱情“還請先生隨我回城,戰士先生們也可以進城療傷。”


    瓦倫愣了一下“療什麽傷?”


    賈爾斯一臉認真“他們被這些惡毒的家夥打傷了,自然要治療。”


    正在樂顛顛聽著瓦倫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玩家們這才想起來他們的戲份,於是,迅速進入狀態,哼唧不斷。


    黑衣人法師則是瞪著眼睛看著假裝哀嚎其實啥事都沒有的玩家,又看向了實打實鼻青臉腫的黑衣同伴們,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長眼睛的都該知道到底誰更慘吧!


    賈爾斯卻是對黑衣人好感欠奉,尤其是這個法師剛剛還用魔杖指著他呢。


    於是,感覺到法師的怒瞪後,鬆克城領主立刻道“一看就是你們欺負了這些勇士!”


    法師……你是不是瞎?


    賈爾斯“不然,為什麽人家都疼的叫喚,你們一聲都沒有?”


    法師有本事你把我的嘴鬆開!


    賈爾斯“瞧,無言以對,被我說中了吧。”


    法師……


    這種蠢蛋,到底是怎麽當上領主的?


    自己又是為什麽會被蠢蛋抓住的!


    也不知道是被土噎住了,又或者是被懟的喘不上氣,總而言之,法師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賈爾斯沒理他,看著瓦倫的時候,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卻沒有直接套近乎,而是親切的對著躺著的玩家們問道“不知道你們從哪裏來?”


    正在努力扮演受害小可憐的皮皮蝦下意識地接了句“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


    玩家……


    賈爾斯???


    好在瓦倫反應快“我的家族在東方,隻不過平常不太張揚,家族的行動也比較隱蔽。”


    查爾斯“我懂我懂,大家族嘛,總是低調些。”說著,他看向了玩家們,“城內有頂尖的治療師,可以一起去。”


    而玩家們是絕對不會去鬆克城的。


    他們曾經以紅領巾的身份在鬆克城內出沒,加上青青草原的體型尤其顯眼,如果進城,難免會被人認出來。


    冷刃便開口道“不用了,我們要趕回去。”


    賈爾斯“你們要去做什麽,連療傷的時間都沒有?”


    戲最足的皮皮蝦瞪了下眼睛,聲音都有些低沉“本家的事情,也是你這個外人能過問的?”


    賈爾斯向來欺軟怕硬,一聽這話就慫了,不再多言。


    瓦倫便道“既然如此,你們先走吧。”說著,他看向了賈爾斯,“這些黑衣人能不能交給我處置?”


    賈爾斯愣了一瞬“這……”


    瓦倫聲音驟然冷淡下來“他傷害了我家族的戰士,需要付出代價,怎麽,領主大人想要包庇?”


    賈爾斯立馬撇清自己“當然沒有!”


    原本他想的是,黑衣人畢竟是西方領主的手下,又是來劫持他的,所以賈爾斯想要帶回去好好收拾,也能擋住消息,免得傳播出去。


    但是這會兒被瓦倫一嚇就慫了。


    轉念一想,這位尤留德弗先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群混蛋,死在誰手上都是個死,他還省得麻煩了呢。


    於是,賈爾斯再也不看,由著跟著瓦倫來的玩家將黑衣人們都捆了起來。


    係統有些不解為什麽瓦倫要扣住這些西方領主的人?


    女大公語氣輕輕“因為,剛剛我的勇士們發揮演技的時候,黑衣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黑衣人不一定知道瓦倫和玩家之間的關係,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把隱患捏在手裏才最穩妥。


    而這時候,瓦倫帶著人與賈爾斯離開,冷刃等六名玩家則是拍拍土,迅速起身,半點沒有受傷的意思,朝著相反方向快步遠去。


    女大公就知道,危機解除,一切完滿。


    她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給玩家們下發了任務獎勵,眼睛卻是看著莫裏斯問道“赫蒂公主在哪裏?”


    莫裏斯微微閉上眼睛,很快睜開“公主殿下在新城。”


    女大公微愣。


    她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本以為赫蒂公主會和往常一樣,在食為天的店鋪裏,沒想到她去了還沒有建造好的新城。


    那裏並沒有可以吃飯的地方。


    於是,羅莎問道“她在哪裏做什麽呢?”


    莫裏斯“精靈的演奏大廳正在建設中,赫蒂公主和幾位人魚殿下在李教授的帶領下一起去看。”


    女大公“他們想聽精靈演奏?”


    莫裏斯“不,是李教授覺得演奏大廳建的形狀很規整,就帶著學生們去實地考察,順便學習圓形麵積的計算方法。”


    女大公“……啊?安東尼奧也去了?”


    莫裏斯“是的,他已經記住π的小數點後三十位了。”


    女大公……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嗯,我兒子真棒啊。


    於是,女大公就站起身來道“讓守衛去迎接我們得勝而歸的勇士們,帶他們直接去新城,正好,我們也去看看地下競技場的進展如何。”


    莫裏斯應了一聲後,就輕車熟路的捧起了裝著係統的水晶球,跟著自家主人走出了書房。


    而另一邊,蹲在樹上看了一場大戲的緹娜和菲比沒有立刻動身,而是等人都散盡之後,才迅速的追上了玩家們。


    其中,菲比最為興奮。


    她以前的生活實在是太枯燥了。


    黏在雕像上,一動不能動,每天的娛樂活動就是數星星和默背書。


    而每個來到生命之井的暗夜精靈都懷揣著一顆崇敬的心,生怕褻瀆了心中的女神,一舉一動都格外虔誠,連聊天都不敢。


    以至於那時候菲比在陷入沉睡之前,最遺憾的就是難得聽一次暗夜精靈情侶分手,卻沒能堅持看到結局。


    後來偽裝成亡靈,怕被認出來,她更是處處躲著走,孤獨又無聊。


    現在終於能離開月亮島,看看外麵的世界,菲比對一切都格外新鮮。


    而剛剛蹲在樹上圍觀全程的菲比充滿了吃瓜群眾的興奮和激動。


    她飄在玩家周圍,聲音裏都帶著雀躍“你們真的沒受傷嗎?”


    青青草原“沒有。”


    菲比“可剛才我覺得你飛出去之後的那一聲慘叫特別真實。”


    青青草原沉默片刻,然後就老實回答“其實後麵的話是我說的,可是那一聲不是我喊的。”


    菲比“那是誰呀?”


    青青草原“我砸到了一個黑衣人,他嚎了一嗓子,怪真實的,我也不好意思不出聲,就跟著嚷嚷了幾句。”


    菲比聞言微微一愣,看了看青青草原一個頂仨的體格,思索片刻,然後就小聲的“鵝鵝鵝鵝鵝”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還沒走出鬆克城森林,不算真正安全,所以亡靈小姐的笑聲難得的克製,沒有像是往常那樣自帶擴音效果。


    而且她還抬起胳膊,泛著珠光白的纖細手掌探到兜帽裏,自己捧著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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