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有一位老漢,名叫張福貴,今年已經七十有餘了。


    雖然,張老漢的名字起的不錯,福貴!福貴!寓意多福多貴,但現實卻讓他備受淒涼。


    他的膝下有兩男一女,雖說兒女齊全,可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福分。


    兩個兒子都已成家,女兒也早已出嫁,並且都有了子嗣。


    張老漢已經到了年邁多病的年紀需要人照顧。


    人們常說養兒為防老,但往往都是事與願違。


    在一個陰雨的傍晚,張老漢在老二家裏正準備吃飯。


    “你說今天都已經過去兩天了,老大也不來把老頭接走。”老二媳婦埋怨說。


    “也許是工作忙,沒時間接。”老二說。


    “要是工作忙沒時間,那打個電話也行呀,但他們連一個電話也不打,這是什麽意思?”老二媳婦氣憤的說。


    “明天再不來,我就打電話過去。”老二勸慰說。


    “幹嘛等到明天?現在就打!”老二媳婦堅決地說。


    老二被逼無奈,隻有撥通了在城裏居住的大哥的手機。


    出乎意料的是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看來這老大是真的不願接這老不死的了。”老二媳婦惱怒了。


    “明天我就去爸爸給大哥送過去。”老二說。


    “給他送過去?不送,去一趟不需要路費嗎?”老二媳婦大怒。


    “那我明天再給大哥打電話。”老二唯唯諾諾地說。


    “這老不死的已經在我們家蹭吃蹭喝多出來兩天了,現在立刻馬上讓他離開,再多吃一頓飯就要收錢了。”老二媳婦非常的大聲。


    張老漢蹲在門口聽的一清二楚,他雙眼含淚,不知所措。


    隻聽到屋內繼續說,“你去,讓老不死的現在就去老大家,咱家一會兒也不能呆了。”老二媳婦惡狠狠地說。


    “過了今天晚上吧,天都已經快黑了,明天我讓爹走。”老二乞求地說。


    “張孝連,我今天把話放這裏,現在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自己選擇吧,我們要不離婚,要不讓他走。”老二媳婦很是絕情。


    老二非常無奈,他耷拉著腦袋走到門口。


    “爹,都是兒子無能。”話沒有說完,他抱頭大哭了起來。


    張老漢看了看痛苦的兒子,又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他老淚縱橫地歎息了一聲,拄著拐杖,蹣跚地走出了老二的家門。


    天色已晚,他該何去何從?


    張老漢漫無目的地走在山路之上,天色已漸晚,他艱難地行進著,心中的往事頓時湧上心頭,一種苦澀的味道充滿了他的心田。


    活著不如死了,於是,他抱著一心奔死的想法,向深山裏慢慢地走去,這時他隻想遇到野獸,也好幫他解脫。


    他走呀,走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在靜謐的樹林裏忽然傳來了一聲,“老爹,你怎麽一個人來到這深山老林了。”


    聽到聲音,老人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的人,以為是自己產生幻聽了,於是他繼續往前走。


    突然,那個人又說話了,“老爹,別往前走了,前麵就是懸崖峭壁了,天色已晚,那裏危險。”


    老漢這次聽的非常真切,他站住回了一句,“我就是找死來的!”


    “老爹,你為什麽要尋死呀?難道遇到什麽難事了?”那個人問。


    張老漢看了看周圍還是沒有人,但他還是回答了一句,“我老了,成為累贅了,活著不如死了的好。”


    “人們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怎麽能說自己是累贅呢?難道是兒女們不孝順?”那個人說。


    “不是兒女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年邁多病,不能掙錢了,還淨花錢。”張老漢哀傷地說。


    話音剛落,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老爹,你不用自責,我可以幫你。”年輕人麵帶微笑地走到了張老漢的麵前。


    “你可以幫我?你怎麽幫我呀?”張老漢疑問。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把你變成寶貝兒呀!”年輕人風趣地說。


    “年輕人,你就別拿你老爹開玩笑了,不要說寶貝兒了,就是兒女們把我當成普通人就可以了。”張老漢委屈地說。


    “走,你帶我回家,我保證讓你的兒女對你是百倍的愛戴。”年輕人拉住張老漢的手,就往山下走。


    張老漢一臉的疑惑,但又不得不跟著年輕人回到了老二的家中。


    剛回到老二的家中,就看到老二媳婦翹著二郎腿在門口磕著瓜子,一看到一位年輕的道人攙扶著張老漢回來了,她立刻站了起來,驚訝地向屋內喊,“張老二,你快出來,你那老不死的又回來了。”


    張老二腰係圍裙急匆匆地從廚房跑了出來,“在哪裏呢?在哪裏呢?”


    張老漢看到兒子驚慌的神色,他轉身就要再次離開。


    年輕道人微笑著拉住了他的手臂,“老爹,你走錯方向了,應該走進屋裏。”


    張老漢膽怯地說,“我還是離開這裏吧!”


    年輕道人安慰地說,“老爹,你不用害怕,有我呢!,咱們進屋吧。”


    說話間,年輕道人就要攙扶著張老漢往屋裏走。


    老二媳婦一看這場麵,瞬間惱怒,他大罵道,“你是哪裏跑出來的野人,竟然管起我家的閑事來了?”


    年輕的道人微笑地說,“這位大嫂,你莫要動怒,咱們進屋我有話要說。”


    老二媳婦怒色衝衝地擋住了門口,“滾!滾!有什麽好講的,你趕緊的把這老不死帶走。”


    見老二媳婦不讓進門,年輕的道人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閃閃發亮的寶石,“老爹,你說,你的這個寶石也保存好,竟然丟了都不知道。”


    一看到眼前價值連城的寶石,老二媳婦目瞪口呆,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張老漢也是蒙圈了,“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我哪裏有這個福氣能擁有這顆寶石。”


    年輕的道人說,“老爹真是不厚道,你有這等寶貝兒,也不肯告知你的兒女。”


    一聽年輕道人的話,老二媳婦附和道,“是呀,爹,你也太不像話了,竟然藏著寶物這麽多年,我們都沒有發覺。”


    張老漢本想接著解釋,但年輕的道人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說道:“老爹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有寶物,就應該與你的兒女分享,等你百年之後這顆寶石就應該留給他們。”


    張老漢不再說話,隻是迎合著點頭。


    年輕的道人接著說,“不過,我的多說一句,這個寶石,應當屬於孝順之子,不孝之子不應該擁有。”


    老二的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老二媳婦不以為然,她微笑著說,“要說孝順呀,當屬我們了,這不我爹都在我家呆三月了,好吃好喝的,該老大奉養了,他卻連個屁也不放了,至今不見人影,小妹也是沒有良心,嫁出去後,幾乎就沒有回來看過我爹。”


    年輕的道人看著侃侃而談的老二媳婦,“真如大嫂所說,這顆寶石真該給你們呀!”


    老二媳婦欣喜地說,“那當然了,那當然了。”話音未落,她就要伸手去奪。


    年輕的道人眼疾手快,迅速躲開了她的手,說道:“大嫂莫急,等我把話說完。”


    老二媳婦和氣地說,“你說,你說。”


    “雖然說這寶石,應該歸孝子所有,但眼下老人健在,我又沒有親眼所見,也不知誰孝,誰不孝,所以沒法決定這顆寶石由誰繼承。”


    “那你說該怎麽辦?”老二媳婦迫不及待。


    “不如這樣,我這裏有一個寶盒,它可以幫助我辨別是非。”說話間,年輕的道人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桃木小盒子。


    “這怎麽用呀?”老二媳婦不解。


    “我現在把這個寶石放到這個盒子裏,等老爹百年之後,隻要是盡到孝心的兒女就可以打開它,然後就可以繼承裏麵的寶石。”年輕的道人把寶石放到了盒子裏。


    “你這小盒子真的有那麽靈嗎?”老二媳婦疑惑。


    “你可以試試。”年輕的道人把小盒子遞到了老二媳婦的麵前。


    她接過了盒子,想打開盒子,但無論怎麽弄都沒有辦法打開,“這小盒子這麽結實,你不會騙我們吧,不要最後把我爹伺候走了,這個盒子還是打不開。”老二媳婦猜疑地說。


    “我向天發誓,如果我騙你們,就不得好死。”年輕人發毒誓。


    “大兄弟,不用發這毒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老二媳婦高興地說。


    “我建議你們兄妹聚齊了商量一下,不然你們一家贍養老人會吃虧的。”年輕道人認真地說。


    “不用,不用,反正他們都不願贍養老人,我們就獨自贍養也不要緊,隻要我爹能夠頤養天年,我們就算盡孝心了。”老二媳婦很是殷切。


    “那好吧,你們家的事,我也不好多管了,隻要有人肯贍養老人就好,但我要申明一點,老人必須是壽終正寢盒子才可以打開,如果是被暗害的,那盒子會永遠鎖死,就是神仙來了也別想打開。”年輕道人叮囑說。


    “那是當然,我們怎麽會害我爹呢,你就放心吧。”老兒媳婦堅決地說。


    年輕道人安排好了張老漢,他就大笑著拂袖而去了。


    不多日,老大和三妹也得知了寶石的消息,於是他們也搶著要贍養老人。


    最後,他們兄妹商量一致,一起輪流贍養老人,等老人壽終正寢後,他們賣掉寶石,然後平分財產。


    二十年後,張老漢在睡夢中離世,也算是幸福的歸去了。


    三個兒女為老人辦了一次風光的葬禮,送走了老人,然後拿出了那個桃木盒子。


    安然約定,他們讓老二媳婦代表打開盒子,因為在這二十年裏,老二媳婦的變化最大,為老人端屎端尿費盡了孝心。


    苦熬了二十年,終於等到收獲的時候了,老二媳婦顫抖著雙手,打開了桃木小盒子。


    雖然,小盒子被打開了,但沒有給大家帶來驚喜,而是更多的是吃驚,因為小盒子裏的寶石不知何時換成了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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