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除了蘇釋耶陛下的主寢室外,還有八間臥房。”


    “所以這位小姐,您或許對莫爾夫人有一點點誤解。莫爾夫人小時候被赤月帝王的父母領養,兩個人在名義上是兄妹呢。所以,即便您拍到了她出入永夜殿的照片,在光海,大家也隻會默認是妹妹住進了兄長的住所,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的。”


    “什麽……兄妹?”妮妮驚訝道。


    “是的,暗海應該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事實吧。”助理的態度很和善,“當然,您如果找到了她切實背叛莫爾先生的證據,那麽即便不考慮公司對立角度,隻是出於對光海的責任感與尊嚴,我們都會聯係媒體曝光此事。”


    掛斷電話後,連妮妮都開始覺得,會不會是她和戈茜誤會了蘇伊。蘇伊與陛下走得那麽近,或許是因為他們是兄妹……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設。


    不,是在蘇伊出現之後,蘇釋耶才把戈茜拒之門外的。


    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她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地找證據。


    三天後,梵梨收到了夜迦寄來的奧術手卷。內容和他說的一樣,隻能單箭頭向微生物輸出意識,毫無重點。但想到這是小夜同學辛苦研究的學術成果,出於禮貌,梵梨還是把它學會了,並對著海底的微生物實驗了一下。


    果不其然,效果就像是對著空氣吹了一口氣一樣。


    她把手卷放在了床頭櫃抽屜裏,剛轉身,就看到了臥房門口露出了半張小臉。蘇璃用兩隻手抓著門框,用一種防備又好奇的眼神看著她。


    “公主?”梵梨把抽屜關上,朝蘇璃走去,“今天就你一個人嗎?”


    蘇璃往後縮了縮,隨時都會逃跑似的。梵梨怕嚇到她了,沒敢靠近,隻後退了一些,停留在離她幾米遠的位置,笑著說:“今天不上課?”


    梵梨後退了,蘇璃反而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像一隻傲嬌的小貓:“上次的事……對不起。”


    蘇璃和蘇釋耶長得實在太像了,因此是屬於英氣、精致又有一點點邪氣的類型。她小小年紀眉眼就很深邃了,鼻梁窄而高挺,讓很多成年男子都自愧不如。但這樣一張小壞壞的臉上,現在卻隻有害羞和強行掩飾的倔強。梵梨本來還對她的所作所為有些生氣,但因為蘇釋耶,越看她越喜歡,隻搖搖頭說:“不怪你,都是意外。”


    蘇璃抿著唇,踢了踢門框,沒有離開的意思。


    梵梨這才發現,公主穿著褲子和一雙小靴子。這說明她一早就陸生化了,是有備而來的,應該是特意來道歉的。梵梨覺得她更加可愛了,好奇地說:“所以,你剪頭發了是嗎?”


    “啊,對……”如果不是梵梨提起,蘇璃都忘記自己理過發了。


    “這樣和你爸爸真像,可是你明明可以更漂亮的……有想過換個發型嗎?”


    “並沒有活動要出席呀。”


    “誰說女孩子一定要出席活動才能換發型了……我幫你梳梳?”


    從小到大,蘇璃都不是很喜歡女孩子那些玩意兒,侍女服侍她,她總是很沒耐心。但知道眼前的人是媽媽以後,蘇璃沒辦法說“不”,隻是點點頭,走到梵梨指定的位置坐下。


    “你的臉型可真好,什麽發型都適合。”梵梨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著,“今天就給你編個歪辮子吧。我大學時一個好姐妹就喜歡這麽打扮。”


    “啊,好……”


    接下來半個小時,梵梨完全沉醉在了把公主當洋娃娃玩耍的樂趣中。梳好頭發以後,她還把自己的裙子給蘇璃穿。蘇璃隻比她矮四公分,等成年後或許會比她高一些,穿她的裙子剛剛好。


    開始蘇璃隻是為了迎合她才讓她折騰,但等辮子梳好,換上裙子以後,照了照鏡子,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散發著輕盈美麗的少女氣息:金色海星發飾爬滿了她歪歪的雪白辮子,兩縷碎發落在瘦削的雙頰;雪白的及膝連衣裙上也鑲滿金色海星花飾;她伸手拎了拎裙邊,藍色的眼睛好似晴天下的海麵,寫滿了快樂與驚喜……


    “媽媽是藍眼睛,對嗎?”


    聽見梵梨溫柔的語調,蘇璃睫毛顫了一下:“啊,嗯。”


    “你爸爸基因太強了,女兒全身上下居然隻有眼睛顏色和他不一樣。”


    爸爸基因強,性格也強,討厭死了……


    蘇璃不爽地撅嘴,正想回話,卻聽見遠處有幽微的聲音傳來。她猛地回頭,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一道紅光中。


    “公主?”梵梨左看右看,“公主,人呢?”


    但等了半天,隻等到了蘇釋耶。


    “你剛才是在叫蘇璃?”蘇釋耶在門口說道。


    “對啊,她過來跟我道歉了,我還給她梳了個頭,但她一眨眼就不見了。”


    “她是不想見到我。已經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


    “為什麽?”


    “不為什麽,青春期罷了。”蘇釋耶看看時鍾,“你現在可以回研究所工作了,但暫時還是住在永夜殿吧。還有,下個月我要出一趟遠門,你跟我一起。”


    “好啊。”


    “嗯。”


    見蘇釋耶轉身,梵梨上前一步:“等等……”


    “怎麽?”


    “你現在要做什麽呢?”


    “處理一點公務。有事?”


    “沒……沒事。”


    就這樣,兩個人結束了三天來的第一次對話。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怎麽比結婚前還疏遠……梵梨越想越覺得胸悶。


    難道,他隻是為了對孩子負責,才領了這個證?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不結婚呢。


    這種時候,必須求助好閨蜜了。


    “什麽?!你們倆領證了?!”風晉在電話裏驚喜道,“好事啊,蘇伊伊,這是好事啊!”


    “不怎麽好。”梵梨唉聲歎氣道,“他對我比之前純情人關係時冷淡多了。”


    “他隻是在鬧別扭而已,你已經勝利了!”


    “我覺得他對以前任何一個情人,都比對我好。當這種老婆有什麽意思,不如不結婚。”


    “我的聖提宗神啊,你真是結了四次婚的女人嗎?”風晉恨不得搖醒她,“男人對老婆和對情人,能是一個要求,能是一個態度嗎?在情人麵前當然是完美男神啊,隻有在老婆麵前,才會暴露出最智障的一麵。他在你麵前不藏了,真的是好事。”


    “奇怪,為什麽對情人反而更好?”


    “這我該怎麽說,你記得我們去逛商場時,總有化妝品售貨員叫我們試妝嗎?那天如果你沒化妝,對方說要給你化個全妝,你一般不會太排斥,對嗎?就算拒絕了,對這種化妝品應該也不會感覺太差吧?”


    “對啊。”


    “如果你接受了他們給你化的全妝,對方說,你能不能給個一德硬幣,犒勞我們一下。你應該也會欣然付款,對不對?”


    “嗯。”


    “但如果對方說:‘請現在就把全套化妝品買下來。’你對這套化妝品的要求,還會是和試裝時一樣嗎?”


    “當然不是。”


    “你會全方麵考慮這套化妝品的性價比,對不對?”


    “我懂了,可是……”


    “當蘇釋耶說要幫你養男朋友的時候,無非是在那一枚硬幣的基礎上,多加一枚硬幣而已。對他來說,多樣一個人也就是一德洛普的難度。可是現在他娶了你,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總之,他是真的愛你,你不要再懷疑了啦!”


    “他愛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還是因為不信任嗎?”


    “唉,這是你們倆的事我,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要知道和蘇釋耶結婚意味著什麽,你以後不光是光海大神使了,還擁有深淵帝國的一半統治權誒。我的聖提宗神啊,我們蘇伊伊現在可是赤月王後了……”


    梵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什麽赤月王後,這跟王後有什麽關係嗎?”


    “你是蘇釋耶的老婆,不是赤月王後是什麽?”


    “我是蘇釋耶的老婆……”梵梨捧著臉,花癡了一會兒,又把腦袋垂了下來,“他連我的手都不牽一下……你說,他有沒有可能隻是和我結婚,然後再像以前那樣,情人不斷呢?”


    “他在深淵帝國有和其他女生來往嗎?”


    “唉,有三四個。”


    這下連風晉都有些沒底氣了:“這……這就很難說了。我最近在看深淵選美小姐的總決賽,第一名、第二名是幽影族和炎魔族,這兩個種族確實有光海族美女所沒有的氣質呢。跟她們一比,我們似乎就顯得有些無趣了……”


    想到蘇釋耶那三四個女朋友,梵梨被打擊得一點力氣都沒了。


    結了婚又如何呢,他依然是很多女人的蘇釋耶陛下,不是她一個人的哥哥……


    周末,夏彌邀請梵梨四人小組參加朋友們的聚會,地點是巴曼薄亞山壁上的一家熱門餐廳包間。


    到場的人有很多,有夏彌、艾澤、瓊、昆蒂夫妻、麗娜等十五人。在餐桌的一角,有一隻被邪能馴化的跟蹤海鞘。


    跟蹤海鞘是一種隻會棲息在超深淵帶的水母,外形像個風箏,深藍色的“風箏”外傘上有幾個雪白圓斑,“風箏線”肉莖下麵有個小水母,緩緩漂移,像一個藍色的幽靈。


    經過馴化後,跟蹤海鞘擁有了“強製真心話”的遊戲功能:繞著餐桌走,隨機停在一個玩家身後,在外傘上書寫問題,被抽到玩家必須在三十秒內回答,如果不回答,或者撒謊,它將會按照玩家的身體激素變化,給出接近真相的答案,並且強製該玩家回答下一個問題,直到該玩家說出真心話為止。


    這遊戲也太刺激了。但梵梨覺得很有意思,於是坐下來跟大家一起玩。


    下一個被抽中的人是艾澤。主持人是麗娜,她念出了跟蹤海鞘提出的問題:“你最後一次發自內心笑出聲是什麽時候?”


    艾澤大笑三聲:“現在。”


    跟蹤海鞘冒出藍光,回答正確。


    所有人:“???”


    第二個被抽中的人是夏彌。問:“你理想中的愛人是什麽樣的呢?”


    這個問題問得夏彌有些猝不及防。她推了推眼鏡,半垂著頭,小聲說:“性格有些霸道,公子脾氣嚴重,有一點點花心,還有一點點壞吧……”


    跟蹤海鞘冒出藍光。艾澤捶胸頓足:“果然好女人都喜歡壞男人嗎?我們這種好男人該怎麽辦啊!!”


    但是,昆蒂卻對夏彌露出了狐疑的目光。夏彌從小性格就很內向。算上瓊,她的男性朋友數量十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過了一會兒,瓊也被抽中了。問:“今天你喜歡的人在不在現場?”


    “在。”


    瓊雖然不像他父親那樣高調愛耍帥,但從小學到研究生畢業,他的學習成績從沒從年級前五掉下來過。而且,也是從從小學起,他基本每個月就會收到一封情書。入社會以後更誇張,求交尾的女生可以排成隊。所以,給出這個答案以後,在場的女孩子們都沸騰了,紛紛四下掃視,裝作好奇,其實都在心裏默默期待這個人會是自己。


    夏彌陡然回頭看向瓊,有些好奇,又有一些擔心。但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沒有看她一眼。


    這時,梵梨接到了蘇釋耶的來電。


    “你去哪裏了?”


    他還是言簡意賅,一如以往,但梵梨八卦正看得起勁兒,小聲說:“在跟朋友們聚會呢。”


    “你跟朋友聚會為什麽不跟我說?”


    “啊,你不是說我可以自由……”


    梵梨話還沒說完,蘇釋耶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個晚上,瓊就像被衰神附身一樣,被跟蹤海鞘抽到了四次,而且後麵問題都挺尷尬的,分別是:從小到大最丟臉的事;和異性做過最曖昧的事;覺得自己最羞於告訴別人的缺陷。


    不管他在回答哪一個,都語速緩和,臉不紅心不跳。但夏彌的臉卻全程漲得通紅。因為,每一個答案都是與她有關的。昆蒂當然發現了夏彌的變化,也全程眯著眼睛看看她,又看向瓊,眼中有了一絲肅殺之氣。


    就在大家想逼瓊招供那個女生是誰時,忽然有服務生打開門,恭敬有禮地說:“請您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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