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有錢!老頭子現在名氣大是大,但口袋卻是布靠布。一有點錢,他就去買古董捐國家博物館,就算有金山銀山,也架不住他這花錢的速度。”孫同宇說到這個,心裏就悶悶的。


    他把瓷杯又小心地放了回去,“這瓷器我知道老頭子一旦鑒定是真貨,八成會想辦法買下來。他現在住的地方都是一小破樓,抽幹血也買不起這東西。所以我就想著,我出個大頭,剩下的他出小頭,讓他撿個漏高興高興,也算盡了我這當徒弟的孝心。”


    徐文斌還真不知道盧大師背後的這些事。一個老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確實令人敬佩。


    “你也知道這東西不是我的。這樣吧,明天等盧老先生過來鑒定完,我再看能不能盡量優惠給你們吧。”至於優惠出去的錢,他可以自己補上。


    “不用優惠,該是多少是多少,我不能占你便宜。”孫同宇卻不想他難做人,“隻要以後有啥好東西,你先通知兄弟我就成。”他手裏零花錢還行,老爹踹他一腳,他老娘就會私下補個一百萬,大不了回家去多讓老爹踹上幾jio。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東西我放好,明天請老爺子過來吧。”徐文斌打了個哈欠道。


    “那我今晚在你這裏窩一宿。”


    兩人湊合著眯了半宿,第二天一早,早餐還沒來得及吃,盧大師就過來了。


    孫同宇嘴裏叼著個包子去接人,徐文斌則在家守著東西。


    很快的,他就見到盧大師——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老先生一身廉價汗衫,怎麽看都不太像是古玩一行的大拿。


    “那杯子呢。”老先生和徒弟一樣,進門沒多少羅裏吧嗦的寒暄,直接就要看東西。


    徐文斌早就準備好了,想著順帶讓老爺子幫忙把另外三樣也給鑒定了。


    然而老爺子抱著瓷器去了陽台,壓根沒理他們的意思。他們倆隻好跟在後麵,注意著他老人家的神色。


    還別說,這瓷器一放到陽光下,感覺又有不同。瓷身通透,宛如薄紙。待太陽出來後,對著太陽一看,通身剔透泛著瑩光,手的影子照在被壁都能看得到。


    現代的瓷器做到這種程度很容易,但古代那種技術竟然也能達到,這工藝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這肯定大窯出的名品。”孫同宇用他那微薄的古玩知識肯定道,“說不定還是宋朝五大官窯出的。”


    “你幹脆說是汝窯出的瓷器得了。”徐文斌道。


    “應該不是吧,汝窯顏色泛青,這個顏色是白色的,還有冰裂紋,有可能是哥窯的。”


    哥倆在爭論之後,盧大師這會兒卻把把瓷杯收在了掌心,讓徒弟卻拿杯水來。


    孫同宇連忙去了。很快水來了,盧大師將水往瓷器上一澆,此時恰好夏日高升,陽光泛白,熾熱的日光照在瓷器上,水淋過的瓷器白裏漸漸暈出一抹青色來;更神奇地是,那冰裂紋路則與水融為一體,仿佛瓷器上麵泛著一層波光。


    三人都被這瓷器的美貌驚住了,傳世名品,莫過於此。


    “師父……”孫同宇咽了咽口水,“這玩意,咱怕是買不起。”


    據他所知,汝窯瓷最貴好幾個億,眼下這個如果是真品,那價值肯定也差不了哪裏去,甚至隻多不少。好幾個億啊,他就算受得住,他爹怕是也踹不動。


    這會兒,瓷杯上的水已經蒸發完了,杯子又恢複成了白瓷的模樣。


    徐文斌率先問道:“老先生,這是正品嗎?”


    “十有八九是。”盧大師也沒一口咬定。


    “那是汝窯瓷嗎?”孫同宇還是第一次接觸真正的名品,此時語氣裏滿是興奮。


    “誰說這是汝窯瓷。”


    “啊?”倆年輕人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是汝窯,那就要降低一個檔次了。


    就在他們惴惴不安時,卻聽老先生緩緩道:“你們可知道柴窯?”


    柴窯?


    徐文斌不是行家,也沒聽過這名字。


    孫同宇抓耳撓腮了一會兒,猛然想起道:“您說的難道就是那個被稱為‘諸窯之冠’的柴窯?不是說這個窯一件瓷器都沒傳下來嗎,等等!”他目光頓時炯炯有神地看向了那盞白色瓷杯,“這件不會就是……”


    “這我還要去認證一下,”盧大師同樣沒把話說滿,“我得去找幾個朋友一起過來看看才行。”


    就目前為止,柴窯瓷已經失蹤千年。這件若是真的,那它便是唯一僅存的柴窯瓷,屆時瓷器史也會跟著改寫。


    老爺子這麽說,那這東西就有很大概率是真的。孫同宇原本以為自己見識的是名品,現在才發現自己見識的或許是曆史。


    “先把東西收好吧。”老爺子把瓷器戀戀不舍遞給了徐文斌,“好好看著它,我去聯係人。”


    “好的。”這一回,徐文斌隻感覺手裏的東西重若千鈞。


    “等一下!”在徐文斌把東西即將放進箱子時,孫同宇衝了過來,“這個給我一下。”


    徐文斌以為他是想好好看看這寶貝,誰知東西一給他,這貨竟然伸出舌頭,對著瓷杯就是一聲“嘶溜”。


    “好了,我圓滿了!”孫同宇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瓷杯。


    第21章


    徐文斌一陣無言,不想這貨再玷汙這杯子,他麻利地把東西收了起來。


    這會兒盧大師已經聯絡完人,走過來見到了另外三件古董。他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了年代,“這都是唐朝的東西?”


    他取了一樣放在手裏細瞧,嘴裏卻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友你最近這段時間手裏要出的唐朝古物已經有七八件了吧。”


    這就是在懷疑這些東西的來曆了。


    徐文斌聽出了老爺子的話外之音。他之前的古董也是讓盧大師鑒定的,短時間內突然冒出這麽多古董,而且大多還是同一個朝代的,確實會引起某些懷疑。


    “這我也是受人所托。”他道,“古董主人要出什麽,我也無法決定。”


    “這我知道。”盧大師道,在來之前,孫同宇就已經告知過他這事了,“不知可否為我引薦一下這古董的主人?”


    “這……”徐文斌推脫道,“對方之所以會讓我全權處理,也是不想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老先生您又何必為難我。”


    盧大師並沒因為這話就表現出歉意,他反而將目光挪到徐文斌臉上,盯著他的眼睛道:“那你是選擇我為難你,還是選擇換個人來為難呢?”


    盧大師都這樣說了,徐文斌就知道,這事不是他能扛得了的,“那這樣,我去幫您問問,但她同意不同意見您,這我就無法做主了。”


    盧大師這才神色稍緩,“好。”


    孫同宇剛見氣氛緊繃,心裏正緊張著呢。現在見氣氛稍微緩和了點,忙對自家師父道:“師父,您應該還沒吃早餐吧。我也沒吃,不如我們先下去填下肚子,留點時間給文斌?”


    盧大師也不是徹底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微微頷首,“好。”


    “那走走走,我請您吃大餐。”孫同宇忙帶著老頭子先撤了。


    他們師徒離開後,徐文斌也知道這事必須得盡快處理,他嚐試性地打了個電話出去,沒想到這電話竟然通了。


    很快電話那邊傳來聲音道:“什麽事?”


    徐文斌當即把瓷杯來曆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扯出盧大師的懷疑,“這次的東西好是好,但也可能是因為太好,數量過多,盧大師現在有些懷疑這些古董的來路不正當。”


    沈彎秒懂他的意思,“哦,他懷疑這些東西是盜墓出的是嗎?”


    徐文斌沒好直接承認,“差不多就是這意思。”盜墓違法,到時候相關部分必然會來查水表,所以盧大師才說出剛才那句話。


    “懷疑又不是事實,東西你放心出,我相信國家。”沈彎道,沒有具體的證據,再懷疑也隻能是懷疑。


    得了她這句話,徐文斌頓時顧慮全消,“那盧大師想見見你,你要見嗎?”


    “不了。”沈彎拒絕道。


    “我明白了。”徐文斌見她如此態度,也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兩人電話掛斷,差不多半小時後,孫同宇師徒倆回來了。徐文斌將沈彎的意思複述了一遍,盧大師聽完後,審視了他半晌,最終沒有說話。


    徐文斌也明白他為何如此態度,身為考古大家,對盜墓賊向來深惡痛絕,而他們眼下確實有很濃重的嫌疑,他老人家會客氣才怪。


    這事也隻能是以後再說了……


    ……


    裏水這邊,沈彎掛斷電話後,思考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當初會想把這瓷杯拿去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知道這東西會很值錢,隻是沒想到結果還是有些超出她的預估。現在瓷杯已經為人所知,盧大師懷疑這是盜墓所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線索很快就查到她這裏,就算現在收回東西已經來不及了。


    查她是不怕被查,反正到時候受到驚嚇的又不是她,但她不是很想弄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琢磨了一會兒,沈彎決定等張恒回來,把情況問問清楚。


    天快亮時,張恒帶著一串遊魂過來了。沈彎攔下了他,問他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國道111路公交車事件,以及樹下村滅門慘案這些?”


    這兩個都是流傳的比較廣的靈異事件。


    前者是一人半夜下班,坐上了一輛111路公交車回家,結果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身在一百多裏的荒郊野嶺。他人沒事,可是昨晚上坐的車卻變得破破爛爛。這事他報警之後,警方過來一查,發現這輛公交正是十幾年前莫名失蹤的公交車。


    後麵這個則是某戶人家被滅門,之後成了一有名的鬼屋。據說有人去裏麵探險,出來人瘋了。到現在為止,此案還沒被破,同時那屋子還在,而且還成了頗有名的探險聖地。


    “聽過,”張恒以為她是好奇這些是不是真有其事,“第一個是真的,第二個是捏造的。”第二個是因為當地搞旅遊開發,實在想不出吸引人的辦法,就弄了這麽一個事來吸引人眼球。誰知道好幾年過去了,當地的旅遊經濟發展的不咋地,那鬼屋的名氣倒是越來越大。


    “第一個是真的話,那你說國家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我們這些的存在?”沈彎道。


    張恒當即警覺道:“你想做什麽。”


    “你別緊張,”沈彎安撫他道,“就是我最近要出手一樣東西,可能要驚動到國家。但如果國家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的話,那應該問題不大。”很多事不好放在明麵上說的事,官方也不會大肆宣傳,所以哪怕官方真查出了點什麽,官方一般來說反而還會幫忙遮掩。


    “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張恒一臉黑線。


    “如果有問題,我可以搬走。”沈彎當即表態道。


    她剛才在接到徐文斌的電話時,就已經把退路給想好了。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就算警方查到了這裏,也查不到什麽。之所以會問張恒,就是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畢竟好不容易和大哥搭上線,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那倒不用。其實你猜得不錯,國家相關部門確實知道我們的存在。在幾十年前,還有過專門的部門與我們接洽。不過隨著靈氣越來越稀薄,遊魂野鬼比以前消逝的更快,靈異事件越來越少,那個部門漸漸也就被取締了。”張恒道,“現在人們不再信仰鬼神,做什麽都自食其力,人間地下都樂得輕鬆。這也是為什麽之前我叮囑你別弄出事來的原因。”


    “所以說,被政府知道問題不大了?”


    “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事,知道不知道當然無所謂。”張恒想了想,還是警告道,“不過你也不能太過囂張。如果引發人間秩序紊亂,這事我鐵定兜不住。”


    “這你放心,我也不想我的複活之路出故障。”沈彎道。


    “你心裏有數就行。”張恒點點頭,帶著遊魂走了,剩下沈彎則盤算著接下來的事。


    ……


    徐文斌這邊,盧大師邀請人品鑒古瓷,不過一兩天的功夫,幾乎國內能來的都到了,剩下在國外得到風聲的則要稍微晚上幾天。


    古瓷在經過了四五位業內大拿的鑒定後,基本能確定這最少是宋朝的東西,至於是不是出自於五代十國的柴窯,這還需要再鑒。誰讓柴窯是東西沒有一件完好的留存,他們現在也隻能是到處去找線索,看能不能確定下來。


    在專家們鑒定著東西的同時,杭市華夏拍賣行的老總也得到了風聲,找上了門來,懇請徐文斌能將此物放到他們拍賣行拍賣,他們可以不收半分傭金,同時還能給予最好最全麵的宣傳。


    徐文斌知道,商人無利不起早。華夏拍賣行雖然說不要傭金,還幫忙免費宣傳,但這件古瓷價值連城,一旦放到他們拍賣行拍賣,到時候勢必會引來各方關注,會給他們帶來名氣上的加成,這比錢可要劃算多了。


    在對方再三給出最優厚的條件後,徐文斌這才鬆了口,表示同意將東西放到他們拍賣行拍賣。


    在雙方達成協議後,盧大師他們終於憑借著已出土的一枚柴窯碎瓷,確定這古瓷就是失傳千年的柴窯瓷。


    華夏拍賣行得到消息後,當即推遲了本該在一周後舉行的拍賣會,將時間改為半個月後,同時以“柴窯現世”的噱頭鋪天蓋地地宣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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