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彎不答,他繼續道:“你現在找凶魂是為了對付行深吧,那用我的。隻要你能把他殺了,我可以現在就死。”


    沈彎想到他那個暴脾氣,也不再回避,當即出現在醫院,“你先別衝動,就算我需要魂魄,那還輪不到你獻身。觀主已經變成了這樣,你如果也死了,那誰來照顧他?”


    說話間,青鬆觀主已經摸了過來,癡癡呆呆地看著他們。


    見他這般,天一子忍不住罵罵咧咧道:“都變成了這幅鬼樣子還想著當和事佬,我們不吵行了吧。”


    他說完,青鬆觀主左瞧右看了他們一眼,還真就安安靜靜又坐了回去。


    沈彎見狀,心裏很不是滋味。


    青鬆觀主在她看來,一直都是為和氣的長者。這事他是無辜的。


    “是我連累了他。”


    “現在說這些也都沒用,行深那狗娘養的一天不死,我們到時候說不定連他都還不如。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對付他的辦法?”天一子死死盯著沈彎道。


    沈彎剛想回答,拿在手上的手機卻震了下。她點開一看,卻是一條陌生人發來的信息,裏麵沒一句話,隻有一個視頻。


    視頻時間不長,裏麵是一個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旁邊的黑衣人對著鏡頭將那男人的四隻手指頭剁了下來。


    手指斷骨處正對著鏡頭,沈彎能清楚地見到白骨被鮮血淹沒的整個過程。


    “三哥……”沈彎隻感絕腦子裏像什麽東西炸開一樣,憤怒讓她渾身發顫。


    三哥是鋼琴家,最重要的就是手指。這些人竟然……


    偏偏這時那陌生人又發了條短信過來,這回沒有視頻全是字,“想要令兄安然無恙,那就快點來溫泉山莊。一個小時後不見你人,到時候他隻能用他的手來向我道歉了。如果天亮之前還不見你,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這段話是誰發的,想也知道。


    沈彎強迫自己冷靜了一點,飛快給藺直和大哥打了電話。


    她不相信行深,現在三哥對他來說還有用處,他肯定不會要他的性命。一旦自己也被行深抓住,三哥沒了利用價值,這才真正救不了他。


    “馮唐現在人在國外,想要找到他恐怕很麻煩,我這邊會盡快想辦法。”藺直道。


    馮卓沒想到他們會找到三弟,現在也隻能是發動所有的人脈去找人。


    通知完藺直和大哥,沈彎也不再猶豫。她先是向徐文斌確定了杜若晟的位置,然後用匿息符來到了杜若晟這裏。


    她一走,床上的天一子掙紮著,連滾帶爬也爬出了病房……


    ——


    杜若晟在溫泉山莊裏正準備和人滾床單,浴室裏麵有動靜,那女人大概在洗澡。杜若晟則在給人打電話,“……那小子你們先關著,不要讓他死了。到底是馮家的兒子,回頭說不定還能敲詐馮家一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想著去和馮家交好關係了,隻想這快點把這個家族給滅了,以絕後患。


    在他把電話掛掉後,卻感覺背後一寒。接著,他就見到了站在床邊的沈彎。


    “你怎麽會進來?”杜若晟被嚇了一跳,他本想讓人把她趕出去,後來又想起一件事,馮家的女兒不是變成了植物人?他想去找人的時候,聽說馮家人也把她也給帶走了。她現在怎麽活生生的在這裏?


    很快的,杜若晟又發現了不對,他見到床上還躺著另外一個他。


    “你……我……”他連忙伸手去推床上的自己,卻發現他的手穿身而過,根本碰不到床上的人,“這是怎麽回事?”


    他想方設法躺回去,可怎麽也回不到身體裏。


    “是不是你搞的鬼?”杜若晟衝著沈彎凶狠道,然而他還沒靠近,就被沈彎捏住了脖子,“我三哥是你抓的對不對?他現在在哪?”


    杜若晟也不是什麽蠢人,他道:“是我抓的又如何,隻要你把我放回去,我就告訴你三哥的下路。”


    可惜,他的威脅對沈彎半點作用都沒,“你如果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把你扔到火堆裏活活燒死你。”


    隨著她話音落下,杜若晟的旁邊還真出現了一堆火,火焰炙烤著他讓他十分難受。可他始終強撐著不肯說話,沈彎等了一會兒後,知道他是下定決心不說了,於是道:“既然你打死都不說,那就去給我三哥陪葬吧。”


    說著,她把杜若晟的身體拎在手裏,準備往陽台外一丟。杜若晟見她動真格,知道自己這身體一旦被摔個稀巴爛,回答頭想活怕都活不了,他忙道:“我說我說,馮唐現在在紐約。隻要我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們就會放人。”


    “具體位置告訴我。”


    “這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是在皇後區。”


    “皇後區,”沈彎這才對著電話道,“人現在在皇後區,剩下的就交給你和我大哥了。”


    為保險起見,沈彎決定先把杜若晟的魂魄帶回便利店。可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從這離開不了。這間房四周已經被下了禁製,她無法像來時那樣隨心所欲離開。


    就在沈彎心道不好時,這時旁邊的另外一間房門被打開了,行深從門後走了出來。


    “我們終於見麵了,沈小姐。或者我應該叫你一聲,師妹?”


    被行深陰翳的視線注視著,沈彎隻感覺像被什麽東西盯住一般,讓她渾身都不舒服。可眼下她也隻能拖時間,找機會闖出去,“這醫生師妹我可擔當不起。”


    “怎麽會呢,師父的《符篆秘要》應該就在你手裏吧,你能得到師父的心血,你就是我的師妹。”行深慢慢靠近沈彎道,“隻可惜你雖然有這份機緣,卻沒半點修行的天賦。不如你將這本符書給我,我來給你打通修行的大門如何?”


    “好啊。”哪曾想沈彎直接答應道,“你既然這麽想要,那就給你。”


    行深沒想到她會不按常理出牌,眼見著有一本書朝著他丟了過來,他忙伸手去接。這一疏忽間,沈彎已經捏著杜若晟躥出了房間。


    房裏,行深發現這被丟過來的書是一本漫畫書,但是知道自己被騙,連忙追了出去。


    沈彎是魂魄,她想的是回到店子就行,然而行深不僅在房間周圍布下了禁製,連帶著整個溫泉山莊外圍都是鐵桶一片。


    “你出不去了。”紙鳥道,“這周圍布下了陣法,你隻能被困在這。與其想著走,不如就趁著現在把符畫了,我去給你拖延時間。”


    行深的陣隻為把沈彎困住,但紙鳥的陣卻能以假亂真,它想要拖延時間完全沒問題,“隻是我最多隻能撐一刻鍾的時間,一刻鍾之後,我就無能為力了。”


    它以前所布置的黃粱夢境能讓陷進去的人永遠都出不來,可那都是以前了,現在它隻能這樣糊弄糊弄人。


    “好。”


    事不宜遲,見周圍景象變幻,沈彎忙將神明血和蛟龍鱗片取了出來,正好手裏還有杜若晟的魂魄,也算是三樣齊全。接著,她又狠狠心,將隨身帶著的天珠以及那套翡翠首飾內的靈氣全都提取了出來,這是她全部的身家,成敗在此一舉!


    以龍鱗為符篆的納體,這畫符的難度比起一般的符篆要難上太多。沈彎才剛開始動手,就感到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在牽扯著她,不讓她繼續畫下去。咬著牙,沈彎將所的靈氣凝聚在手上,靈氣破勢而出,第一道符文終於漸漸成型。


    但這道符篆一共有七七四十九道符文,越往後越難,沈彎再次屏息凝神,不再想多餘的雜念,拚命畫起符來。


    人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一刻鍾也不過是15分鍾的時間,在這15分鍾裏,行深能感覺到沈彎的氣息就在這附近,可怎麽也尋不到她的蹤跡。可紙鳥的心情卻沒多開心,因為時間快到了,而沈彎的符篆完成度看上去還不到一半。


    它也不敢去打擾她,隻能縮小範圍,看能不能再延長一點時間。


    很快的,一刻鍾過去,紙鳥有些搖搖欲墜。它精力不濟,現在也隻是強撐。就在它想再收縮一點範圍時,突然一支利箭朝它射了過來,它一閃,氣息一泄,方才所布置的幻境瞬間潰散,幻境中間的沈彎也出現在行深的麵前。


    行深見到沈彎手裏閃爍著紫金色光芒的符篆,當即手一招,無數隻黑色的怨魂從他體內冒了出來,朝著沈彎撕咬而來。紙鳥撲騰著翅膀,下意識不想再蹚這趟渾水,但在飛了幾步遠後,心裏又覺得不得勁。


    如果它今天就這樣走了,那真是活該這一聲被那兩人瞧不起。


    “真是煩死了!”紙鳥扭頭飛了回來,在那些怨魂即將攻擊到沈彎之前,一把傘突然出現,被怨魂瞬間擊碎。


    雖然它隻擋了這麽一瞬,但卻是實實在在幫了沈彎一把。因為就在下一刻,周圍突然雷光漸聚,他們的不遠處,腦袋上還纏著紗布的天一子正一邊吐著血一邊口裏念念有詞。他手心裏所燃著的,正是之前從假貨包裏得到的五雷符。


    第76章


    五雷符一出,周圍那些黑色的怨魂全都避之不及一般朝著四周逃竄。趁著這個空隙,天一子盯著行深喊道:“正元教的弟子們,那就是害死我們掌教的仇人,今天我們要他血債血償!”


    天一子身後頓時湧出一群道士,這些人手裏拿著各種各樣的法器朝著行深衝了過去。而在正元教弟子背後,很快又來了一批人,這些人裏有僧有道,大多年紀都很大,隻少數幾個年輕一點。而領著他們出現的,正是到了杭市一直都沒露麵的吳中天。


    吳中天見到亭子裏的沈彎安然無恙,鬆了口氣,對身側的藺直道:“幸虧你通知的早,我們還沒來遲。所有人聽著,我們隻有一個目的,不準任何人靠近中間的那方亭子。”


    他話音落下,他帶來的那些人立即衝了上去,對付起沈彎周圍的怨魂來。


    他們雖然道行不高,沒辦法立即斬殺這些怨魂,但卻能攔上一欄。


    行深沒想到會出這些意外,他有些惱恨這些蒼蠅跑出來壞他的好事,頓時出手也不再留情。雷電聲中,有怨魂被擊潰,同時也有僧道被削掉了半個腦袋。


    血腥之氣很快在四周蔓延,看著那些被打倒的人又站起來和怨魂纏鬥,紙鳥有些目瞪口呆,“這些人是瘋了嗎?”明知道鬥不過還要衝上去,這和送死又有什麽區別。


    下一刻,一潑血濺射到它的翅膀上,那血還帶著些許溫度,紙鳥扇了扇翅膀,它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總會有人那麽不顧一切了。


    藺直帶著人將沈彎圍在身後,剛才和沈彎通話時,他察覺到不對,這才立即同時了吳老先生,他自己也將之前招募來的雇傭兵帶了來,隻為能在關鍵的時候出點力。


    可惜,行深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全場差不多百來個人,行深的怨魂酒能纏住絕大部分人,而他自己殺人如切菜,全場能攔住他的人幾乎沒有。唯一能拖住他腳步的,也就隻有吳老先生和天一子。


    天一子其實都已經被打廢了,身上的紗布早已經被鮮血染紅。小腿骨都硬生生戳穿了皮肉,就這樣他還能死死咬著行深,硬生生從他手臂上啃下一塊肉來。


    吳老先生稍微好點,但他年紀到底大了,眼見著撐不了多久。


    “螳臂當車。”行深不屑一笑,拿著拐杖一點,吳老先生瞬間倒飛落地,撞在了沈彎麵前的柱子上,落地時噴了一口鮮血。


    沈彎眼角餘光裏將這一幕都收在眼底,可眼下她不能分心,手裏的動作這不能停。


    這會兒符篆完成度已經過了大半,畫符的難度也在成倍增加。唯一比較好的消息就是,符篆周圍的氣機開始出現,這也就是說繼續下去,這符有很大的概率能成功。


    “不要掙紮了。”行深手朝著沈彎伸去,一股猛烈的吸力讓沈彎身體踉蹌了一下,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有人朝著他動手,他冷笑一聲,不欲搭理,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那個女人繼續把符畫下去。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那人手起刀落,他的胳膊竟然掉在了地上。


    行深瞬間吃痛,扭頭一看,才發現麵前的這個普通人有些不同,連帶著他手裏的劍也大有來頭。


    “哈,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行深渾濁的眼睛放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在我需要的時候,符篆和肉身都被送到了我麵前。有了這身體,我完全能再活一百多年,不,甚至能活得更久。”


    眼睛他著魔一般看著自己,藺直趁機吸引他的注意,拿著劍與他搏鬥起來,為沈彎爭取時間。


    “我不會傷害這具身體,”行深怪笑著,就在他想將藺直束縛住時,身後卻有人朝他撲了上來,天一子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行深痛叫一聲,無論他怎麽甩,竟然都沒能把天一子掙脫。就在這時其他人也抓住這個機會一擁而上,一時半會竟然把行深給拖住了。


    鮮血從青石上一點點往沈彎所在的涼亭裏流,沈彎不敢分心,她隻能是催動靈氣穩步將符篆畫好。


    “滾開!”十步遠的前方,行深大吼一聲,他周圍的人全都被擊飛,但他的脖子也被天一子撕下了一片血肉,露出了下麵的血管。周圍怨魂飛舞,那些無力掙紮的僧道們很快就化為一具具屍體,血肉也被怨魂吸食幹淨,化為骷髏。


    而此時,沈彎的符篆已經隻剩最後一道符文,可她的靈氣已經消耗殆盡。


    不能停,一旦停下就功虧一簣。


    沈彎深知這個道理,沒了靈力,她隻能用魂魄去補。好在竟然有用,隻是消耗的速度比起靈氣要快上許多。


    隻畫了半道符文,她的靈魂就肉眼可見地淡了不少。


    “快成了嗎?”在旁邊未曾出手的紙鳥瞥見這一幕,眼見行深再次過來了,它立即飛身上前,幻境一鋪,沈彎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道幻境是它咬牙編的,時間隻能持續片刻,如果沈彎還不能成的話,那它也無能為力了。


    可行深似乎認定了沈彎的位置,他竟然閉眼朝幻境中走去。紙鳥一驚,好在打不死的天一子又來了,他的牙齒在剛剛已被行深全部打碎,這回是咬不了人了,隻能用身體擋著他。


    在行深將他的胸膛踹得凹陷進去時,周圍突然刮起了一陣風,而天上也風起雲湧,雷電陣陣。


    “這異象……”行深臉色一變,忙朝著前麵走去,就在此時,眼前的幻境點點消散,沈彎拿著一張紫金色的符篆出現為行深麵前。


    行深想伸手去搶,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道符篆自動升上半空,紫金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片天空,接著原本的微風變為狂風,整個小吳山的樹葉都被風卷了起來,紙鳥更是躲在屋簷一角這才避免被風吹走。


    行深見狀,知道自己這會兒想跑,隻怕也跑不掉了。掉了唯一能阻止這一切,也就隻有江麵前這個始作俑者殺了。


    “去死吧!”他原本以為她隻是普通的陰魂,隻是好運的得到了師父的傳承,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她竟然能將玄水出龍符畫好,這天賦,至少遠遠超過當初的他。


    怨魂凝聚成刀朝著沈彎劈開,沈彎這會兒一心都在操控符篆上,正避之不及時,藺直卻不知從哪滾了出來,將她帶去了一邊,避開了行深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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