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中,唐川不由裹緊了身上的衣裳。


    他的衣裳早已破爛不堪了。


    寒風吹過,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身上雞皮疙瘩激起一片。


    唐川與唐元一路遊曆,最後來到江北縣中。


    隻是沒想到,剛入住沒兩天,江北縣就被叛軍包圍了。


    唐川也隻好留在這裏了。


    他左右四顧,看著荒無人煙的街頭,唐川忽然有些想念離山時的熱鬧。


    至少那裏足夠安穩,有真仙庇佑,不會出什麽事。


    “唉。”他吐出一口氣,白煙在冷冬中彌漫。


    “川哥。”


    “喲,唐大俠。”


    街上就算偶爾就幾個人經過,也會笑著跟唐川打招呼。


    “做什麽去啊。”


    唐川一笑。


    “嘿,去扒了那幾個員外的皮。”


    “早該扒了,我說,這都什麽時候了,那幾個人還把糧食漲價,嘿,也就是裴帥脾氣好,換做年輕時,早把他們給斬了。”


    唐川一聽,也歎了口氣。


    “裴帥也不願意,隻是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們若是自力更生也就罷了,分明是躲在大家後麵,咱們這些泥腿子用命拚下來的地方,咱們受了苦,他們卻躲在後麵享福。”


    “若是再這樣,誰還願意出力。”


    “裴帥說了,要麽他們滾出江北縣,要麽就得捐糧捐錢。”


    唐川說這話時,也是有些氣憤。


    明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有些人仍舊自私自利。


    別人拚了命,他們連錢都不願意捐。


    “嘿,這天下商人,無利不圖,皆是小人也,要我說,全殺了算了。”旁人有人口出狂言。


    “也不能這樣說。”唐川搖了搖頭。


    “那要如何?”


    就在這時,唐川忽然聽到一聲極其熟悉的聲音。


    “還是要分別其中利害,以大義為先,真要...”


    他抬起頭,看向說話之人。


    卻見一個身穿道袍,豐姿神韻的青年道士正站在街角看著他。


    唐川忽然感到一陣驚喜。


    這種沒來由的驚喜充斥心間,甚至不知道從何而來。


    這是一種完全讓他放鬆下來的安全感。


    “仙師...您怎麽在這兒?”


    何清落入江北縣中也是才發現唐川居然也在這裏。


    那倒是好行事了。


    本來他還想著如何與裴衍交流呢。


    不過現在嘛,與其與裴衍交流,真不如與唐川交流。


    畢竟兩人關係匪淺,何清也省心些。


    若是與那位虎威大將軍交流,誰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聽自己的。


    “我怎麽就不能到這兒了,那黑旗軍可都要進離山了,我要是還待在離山,豈不是坐看著他們打過來?”


    何清一邊笑著,一邊邀請唐川來到一旁的茶樓。


    茶樓中空無一人。


    何清也不管,他手一拂。


    幾個青花瓷的杯子就落在桌子上。


    又一揮,幾片草葉從風中飛來,居然化作清茶。


    茶葉落在水中,水自然被煮沸。


    唐川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神奇無比。


    他走南闖北,還當真沒有見過這麽神奇的東西。


    不過唐川好在與何清待的時間久了,心理抗性也不由擴大,也就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也是,唉,這天下太亂,我想盡一些自己的能力,卻看著有些杯水車薪。”唐川不由歎了口氣。


    他想做一些事情,卻發現自己能做的實在太有限。


    以他的實力,就算是伏虎觀的尋常道士也敵不過。


    但這樣的實力在如今亂象橫生的廣源府實在不算什麽。


    “不要這麽輕看自己。”何清搖了搖頭。


    他端起青花瓷茶杯飲上一口茶水。


    這利用青藤能力化作的茶水滋味著實不錯,帶著一股靈氣。


    何清也算是想好了。


    那拖錘天王非但有孽龍之運,掌握整個廣源府的氣運,甚至還可能掌握地階詭異。


    他的實力雖強,但若是想要單槍匹馬的過去,也有些捏不準。


    何清雖然自信,但從不自傲,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不過他倒是想好了另外一件事。


    那拖錘天王能借運,他為何不行呢?


    大不了,就從離山山神的神職擴大一些而已。


    就把這廣源府千萬民眾,近百縣城抗在肩上又如何?


    這拖錘天王掌控著軍事,世家氣運,那他就走底層民眾。


    那麽對於他來說,也是需要一個軍事勢力的。


    離山中的妖軍根本不入流,數量實在是太少。


    但如今廣源府亂到極致,隻要成軍,那麽卷起來可謂快到極致。


    隻要打贏幾場勝仗,很容易就滾到數萬人,乃至十萬人。


    聽到何清的安慰,唐川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流,這些時日的抑鬱情緒漸漸消失。


    他一路走來,見了不少慘事,心情也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斬龍劍法練的如何了?”何清問道。


    “劍法上沒有問題,隻是好像差一些東西,仿佛是沒有力量去凝聚一般。”


    唐川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隻能模糊的說一些自己的感受。


    “那是你沒有能夠影響的東西,能夠掌控的東西。”


    “啊...那我該如何是好?”唐川有些苦惱。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獨行者,哪裏會有掌控的東西。


    飛天劍也不過是虛名而已。


    這種虛名若是達不到斬龍劍客的那種名望,也就如水一般,看得到,抓不住。


    “去吧,去跟著裴衍好好學,去當一個將軍。”


    “將軍?”唐川有些迷惑。


    這是他完全沒有設想過的道路。


    他雖然想參軍,但也隻是抱著一顆赤誠之心,想要匡扶天下。


    至於當將軍,或許他曾經也想過,但也隻是一瞬間,還當真沒有作為自己的目標,作為自己的信念。


    唐川真正的信念是成為與當初斬龍劍客那樣的天下絕頂高手。


    “我能嗎?”


    “不要問自己能不能,要問自己想不想。”


    唐川沉思了片刻,隨後堅定道:“我想!”


    “我想名動天下,想匡扶正義,想要讓這廣源府太平。”


    何清露出笑意,說道:“那就夠了。”


    善良的人,何清喜歡。


    無論一個人如何自私,隻要心中有別人就好。


    如今何清隻發現了兩個這樣的人。


    一個就是唐川,另一個就是蘇玉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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