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北方的屬性卸載幹淨,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歉,“別氣啦。我換個東西送你?”


    他緊盯著電腦屏,一副抽空理我的樣子:“什麽?”


    “你喜歡什麽?”我這次直接,不裝聰明了。


    他抄起手來,斜睨我:“你覺得呢?”


    “我隻知道你喜歡美女。”


    “那就送這個吧,”他再度靠近我,摩拳擦掌般迫不及待,故意笑得痞裏痞氣,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剝的表情,“正好喝了一杯生/精酒無處發泄。”他手撫上我的腰,吻熱烈地燙在我的皮膚上。


    我任他動作,完全沒當真,大腦飛轉,怎麽送他美女?我在m市並不認識長得好看且隨時可以斷絕來往的美女。這時,我突然瞥見他書房的吉他,激動地抓住他順勢而下的手,欣喜若狂:“今晚酒吧我做你的wingman如何?”


    我當然知道韓徹這種人根本不需人幫忙搭訕,但不代表他對這種搭訕方式不好奇。英美劇喂養生活的人獵奇心理和行為尺度會比普通人大,他更是尤甚者。


    我說完他眼睛一亮,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知有戲,這爛攤子算挽救回來了。


    但我沒想到,我的尺度太小了。


    高腳凳將美女的長腿效果拉伸至極致,酒吧的昏光魅影將曖昧氣氛襯得恰到欲說還休之處。我第一次在酒吧如此殷勤認真地找尋美女,不負所望,這個世界上美女就是比帥哥多很多,隨意梭巡一圈,一圈都是美女,各個類型都有。


    同時也不負我隱隱的盼望,捕捉了一個帥哥,還和他目光相撞了。


    我對韓徹說:“我覺得吧台那個穿黃裙子的姑娘很不錯。”


    他搖搖頭。


    我又指向那位紅色馬甲衫的熟女,“那個呢?”那姑娘是我的菜,我喜歡在鬧吧還自帶文藝風的人。


    他搖頭,“女文青太頭疼了。”


    “寶藍色吊帶衫的辣妹如何?”


    “在你眼裏我這麽野?”


    “......”你不是嗎?我含怒瞪他。


    他斂起挑剔的表情,抿了口威士忌,“好吧,其實我是怕她帶我去洗手間。”


    真慘。我默哀後重拾耐心,但沒個三兩句他又把我打發了,我叉腰怒了,“你到底是不是來泡妞的?”


    他失望:“我隻是沒想到你和我的品味差這麽多。”


    “我哪兒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


    “你照照鏡子不就行了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把我給說紅臉了。


    我抑住快樂的唇角,還真準備掏鏡子,他拉住我的指尖,“現在不行,現在需要一麵照妖鏡。”


    這個男人多氣人。我沒理他,強行在黑暗裏補了個口紅,他好整以暇地看我,冷笑道:“說男人是騙子,女人又何嚐不是,大家都經不起時間的考驗,甚至你們露餡得更快。”


    “我們是修飾外貌!”


    “我們是修飾內心!妹妹,殊途同歸!”


    誰有功夫跟你談兩性。我皺起眉頭,“那我兌現不了禮物了?”看他這副不上心的樣子。


    他挑眉:“誰說的?”


    沒想到他早有目標,我見他一直悶頭喝酒,當此事全權交由我了。該想到的,玩咖的眼睛屬24k鈦合金狗眼,隔著衣服都能看出abcd來。


    韓徹低頭飲了口酒,沉聲說:“三點鍾方向,那位西裝男旁邊的女士,能幫我拿下嗎?”


    我抬眼望去,赫然是剛跟我眼神對視的帥哥那桌,我剛還惋惜他有女伴了呢。“可是人家有伴啊。”


    “關係不清楚,但除了坐在一起沒有親密舉動,而且,”他勢在必得地挑了挑眉,“她剛看了我好幾眼。”


    我語塞,那還要我幹嘛。


    他玩味道:“你去幫我拉個線唄,不是wingman嘛。”


    “如果沒有我,你平時會怎麽做?”我站起身來,將那圈人看了個清楚。


    他也不遮掩,“我會點一杯雞尾,在酒保指向我的時候同她對視一眼,這樣可以的就可以,不行的就不行了。”


    可真簡單粗暴。“不應該還有一種可能嗎?”


    “拿腔拿調豁不開的?”他舉起酒杯,別有深意地與我碰杯,話裏有話地強調道,“那我也喜歡,有征服感。”


    我用酒杯掩住張皇,被戳中了脊梁骨似的,沒由來的一陣慌張,我就是個不敢上前又極度渴望的人,好奇心總攀在自身尺度之上。


    將餘酒飲盡,空杯用力砸在桌上,我開始伸懶腰熱身,一副要上戰場的樣子:“等我信號!”


    他拉住我,“你準備過去怎麽說?”


    “告訴你哪兒成?”我矯情了一下,走出兩步回頭看他一眼,指著他的領口說,“你把襯衫扣解了。”


    他順從地解了一顆,我揚了揚下巴,他低笑地又解了一顆,我搖搖頭,自己上手,粗魯地把第三顆也拽開了,“這樣好看。”


    他朝我舔唇,不可思議道:“你喜歡這樣的?”


    我學他:“老娘今天喜歡這樣的。”


    我健步走到那位抹胸美女那桌,先那位美女看向我的是那個男人。


    他沒有韓徹俊秀得無可指摘的五官,臉型偏國字,但發型利落,身材健碩,氣質卓群,一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在酒吧這種地方,自帶強信號彈功能。


    我眨眨眼,努力把不自在的稚氣卸下,大方地打了個招呼。那男人輕咬拇指,用審度的目光上下撩撥我,我承認有被shock到,呼吸都亂了。


    我坐到那位美女身旁,柔聲問:“嗨,你的耳環設計好特別哦,可以問一下是什麽品牌嗎?”


    美女笑眯眯地說了句謝謝,接著打開淘|寶,替我找那家設計師的店鋪。


    她說她叫糖糖,剛剛就有注意到我肩頸比例很好,體態很漂亮,問我是不是跳舞的,我誇她眼光真好,是有點童子功。


    我們互相吹捧了幾句,沒幾句話我就淪陷了,她可太甜了,當真人如其名。


    那個男人為我叫了杯雞尾酒,我拋了個媚眼致謝。將店鋪收藏,確認了一下款式,剛要開口提韓徹,糖糖便邀請我去洗手間,提議我試戴一下,看看效果。


    我的良心被猛地敲了一下。


    天哪,這麽好的美女萬不能被糟蹋了!


    我咬住嘴唇,向二層的半弧形吧台望去。此時韓徹胸襟半敞,執杯陷於昏黃曖昧的燈光下,養尊處優的皮膚反出誘人的色澤。我咽了咽口水,撐住身體,問糖糖:“你覺得那個男人怎麽樣?”


    糖糖往後一瞟,一眼便確認了我說的是誰,“你們是不是認識?”


    我搖頭。


    “我覺得他好帥,”她附到我耳邊,“他的頭身比很好,雖然坐著但估計身高在182-185之間,而且,”她眼睛一亮,語氣興奮極了,“他應該有健身的習慣,你看他那胸肌線,還有襯衫勒出的手臂線條。”


    我吃驚:“這黑壓壓的,你居然看得這麽清楚!”


    她嘿嘿一笑。


    那個耳飾很誇張,非常吸睛,我戴上後一張臉被襯得超小。她邊補妝邊羨慕我,“我要是有這肩頸比,我能戴的款就會多很多。”


    我徹底被女孩的甜言蜜語俘虜,一臉惆悵,亦步亦趨走了出去。我沒想到糖糖會主動跟我說,“那個男的你覺得怎麽樣?”


    我為難地抿起嘴,假裝無知。她說,我準備去要號碼!


    我以為我會吃味,或是酸澀,萬沒想到心疼先占有欲一步,戳上了我的良知。


    我脫口而出:“那人一看就是渣男!”


    她疑惑地“啊”了一聲。


    “我剛看見他踮腳俯視你那兒了。”韓徹在半二樓,糖糖在一樓,其實不用故意做什麽舉動便能將胸|前風光掃盡,我這麽說純粹是想毀了糖糖的舊時光好感。


    她驚訝地捂住嘴巴,下意識護住胸,又提了提抹胸,不敢相信眉來眼去的帥哥竟這麽低俗。


    我沒有回座位,主要是不敢,於是跑到吧台瞎晃,沒一會那個鷹眼男人來了。


    “酒量好嗎?”他是男低音,好像大提琴一樣低沉撩人。


    和上次ktv麵對胡閔的搭訕不同,胡閔一看就屬於招數很少的老實人,而眼前這個男人的攻擊屬性很強。我想起了韓徹剛剛的那句話,挺起背脊,撥了撥耳側的頭發,莞爾道:“還不錯。”


    我有糾結要不要喝,我確信這個男人沒有放不良內容物,他的手沒有碰杯子,服務生將酒上桌後,他隻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我在他的眼神下感受到壓力,深呼吸兩次後沒有掃興,與他幹杯。


    他叫張鐸,是個證券分析師,我菊花一緊,這個職業簡直是男人的天賦領土,一本正經張口忽悠。但好在我不炒股,他也沒有給我賣安利,浪酒閑茶配上風花雪月,簡直自帶電影效果。他偏銳利的眸光在我們的聊天裏漸漸溫柔順眼,我完全沒有意識,本還隔著半個座的間距,在某次話題激動處,他將凳子挪前了點,等我反應過來,我們的膝蓋已經貼在了一起。


    不得不說,這種進展性的搭訕十分美妙,節奏感良好,我的心動指數直線飆高,當然我也時刻謹記著韓徹說的“不要淪陷”。


    “所以,下次你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夜跑。”張鐸說罷又碰了碰我的杯,他們這行好像說一句話就要碰一杯,我喝了三杯雞尾酒一杯威士忌了。


    我撫上被他盯到發燙的臉頰,佯作含羞點頭:“好啊,下次一起。”看,不是隻有男人在泡妞時會說大話的,女人也會,天知道我這種信奉“生命在於靜止”的人怎麽會喜歡夜跑呢。


    果真,男女的謊言殊途同歸。


    張鐸還要為我叫酒,我假裝好奇,“我不常來酒吧,這裏除了雞尾和威士忌還有其他什麽酒嗎?”


    他立馬興奮,滔滔不絕講起酒來,隨意點了杯苦艾酒,酒保橫茶匙倒酒、點燃方糖時我瞪大眼睛極其捧場,他驕傲得好像自己發明的,“這叫懸乳效應。來,喝喝看。”


    “有點清香。”


    “茴芹味,苦艾酒還有杯中杯之類的喝法,下次一起啊。”他眯起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再次與我碰杯,我咬唇應下,手指無意識地撈起耳側一綹頭發打圈,歪頭看他的模樣春|情滿滿。


    春|情滿滿這個詞是韓徹形容給我的。


    就在我們相談甚歡,掏出手機交換微信時,一隻濕漉漉的手擒住我後頸,力道不重,滿是酒漬。韓徹含怒附至我耳畔磨牙:“你這叫哪門子wingman?他媽坑隊友啊!”


    你能想象上一秒正在與人眉來眼去調情,下一秒像被原配抓包出軌一樣被扼住咽喉嗎?我大腦當機,慌張地撐上桌沿。


    張鐸反應迅速,“你幹什麽!”他伸出手欲拉開韓徹,保護我。


    酒吧熱鬧非凡,四下躁動,隻有周圍幾個人往這處投來注目。


    我手臂擰了一下,卻被韓徹抓得更牢,我低吼:“你幹嘛!”


    他沒理我,宣誓主權般把我攬進懷裏,直勾勾盯著張鐸,在我太陽穴邊印了個尤帶酒意的濕吻,“不好意思,處理點家務事。”


    第18章


    我怒道:“韓徹你壞了我好事!”


    韓徹冷笑:“你好意思提這茬?”


    十一月的冷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環繞。


    我雙手抱臂冷到發抖,單薄的裙擺被風吹得狂拍大|腿,他兩手抄兜完全無視,瀟灑站在風裏:“你跟人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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