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簾,若有所思,再次轉頭看向那美人落座的方向,嘴角一撇,“這是每個男人的目標吧。”


    “你呢?”


    他眯眼反問:“我不是男人嗎?”我衝他挑眉:“那?”


    韓徹輕笑,指尖在欄杆上點動:“你別又要賣我。”


    我推他肩,還不信任我了,“那你自己去好了。”


    他拽過我的胳膊,湊近我:“如果是這個人,今天還真得你幫我。”


    “為什麽?”


    “她是跟一群女的過來的,如果我貿然過去會打破局麵平衡。”


    一聽便知道他有心思,已經把對方友人與各中計劃都考慮了進去。


    我托腮沉思了會,拽過韓徹,“我把那姑娘帶到你麵前,你有多幾成把握能留住人?”


    他抬眸,掃見那美人笑得東倒西歪,下頜動了動,“保守估計五成。”


    我很想諷刺他盲目自信,可他說話時眼神的篤定與認真讓我把話咽了下去。上一次看他這副神情還是在書房麵對電腦圖稿。


    我一口悶盡馬提尼,腦海裏撞進多個美劇片段,自己內心編排了“你長得好像明星,可以給我簽名”的橋段。行至她所在的卡座,我大腦一空,老老實實向她周圍一圈姐妹打了個招呼,“姐姐你好,可以請你喝一杯酒嗎?”


    她意外,沒想到是女孩子來招呼,猶豫了一下 。


    我彎起眼睛,扯開嘴唇,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姐姐,你看見欄杆那邊那位穿黑襯衫的男的了嗎?”


    她遲疑了一秒,點點頭。


    “我不好意思搭訕,姐姐可以幫我嗎?”我咬唇,嬌滴滴撒嬌。


    她很可愛,還鼓起嘴巴想了想,看得我都心動了。她問我:“要怎麽搭訕啊?”


    我趁機把她拉出來,小聲問她:“姐姐,你覺得他帥嗎?”


    她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笑笑:“問我他帥不帥幹嘛?你覺得他帥就行了。”


    我嘴甜了幾句,拉著她三步並作兩步往韓徹處走,行至跟前,抬高音量:“姐姐,他叫韓澈,是個路橋設計師,幽默帥氣。最關鍵的是,”我超級真誠地睜大雙眼,站定在韓徹身邊,右手一展,擺出介紹人的姿態,“他對你一見鍾情。”


    她這才恍然,看著我嬌嗔道:“你騙我。”長長的睫毛蝶翼一樣撲閃撲閃,朝我,不對,朝韓徹抖動。


    韓徹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讓的,唐突了。”


    美人笑眯眯地嬌羞,我視覺是享受的,但說不來,嘴裏莫名其妙泛著苦。


    功成身退,我溜回卡座。


    天哪,人類這該死的占有欲,要說友情的平衡多容易打破呢,隻消一方陷入異性享受,另外的人難免失落。如果韓徹方才在一群女人裏獨選中那姑娘搭訕,就算關係再好,總有個微妙的失衡瞬間。


    真好,他真聰明,都算到了。


    我和肥仔聊了會,聽他吐槽程序員那點破事,編湊點網絡段子對答,也是有說有笑,可我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往二樓半的欄杆處飄。


    上次在night breeze,我在失落時立馬找到了情緒的落點,免於自怨自艾,這刻我拿著手機打開了微信。


    張鐸發現自己被刪了,下午發來好友申請,問我是不是手滑,我一直沒有通過,鬼使神差的在這一刻,我的大拇指點擊了通過。


    我緊閉上眼睛,奮力掙紮三秒,準備回複他秒速發來的消息,沒想一睜眼便見韓徹眼神曖昧,舔了舔嘴角。這個動作極其低俗,又非常高效,但凡換個醜點的男人來做估計都要挨白眼,可他,撩得人姑娘嘴角都顫了,輕拍了他的肩,其打情罵俏意味頗濃。


    我坐在沙發角落,兩腿夾緊。明知這個信號彈不是衝我發的,我還是可恥地縮了縮。


    我關閉微信界麵,歎了口氣。


    雨後,路麵坑窪積水,每處水窪都映著一輪月。


    我走出酒吧,腦袋一抽不怕髒似的,開始走水路,踩碎一地月光,光裸的小腿泥濘不堪。


    我走到街區盡頭,伸出手準備攔車,身後不遠處傳來嫌棄的聲音——


    “我看你還是打車回去吧,老子今天開的跑車!”


    作者有話要說:看這一手攻心術玩轉得多溜


    第24章


    “我看你還是打車回去吧, 老子今天開的跑車!”


    我驀地轉身,細高跟沒控製好平衡,穩了下精神方才站穩。


    像是做夢, 電影裏的男主角穿過幕布躍至麵前。


    我疑惑地看著韓徹, 他襟前襯衫皺褶,胸扣解了兩個,外套搭在腕上,顯然是匆匆出來。


    霓虹閃爍,人潮湧動。


    我耳邊有一個音叉,“叮”一下酸了心弦。


    我問:“你不是在泡妞嗎?”


    他看著我,答:“是啊,我在泡妞啊。”


    我皺起眉頭,“那你怎麽出來了?”


    他叉腰, 笑得不能自已。


    幾步之遙, 我就這麽一臉懵地看他笑, 直到他緩過勁兒, 眸光徐徐聚起,深邃不見底,表情卻輕佻如挑釁:“我不出來怎麽泡妞?”


    像第一次見麵, 他落在我身上那道有重量的眼神,我肩頭陡然一沉, 居然鼻酸了,霓虹字樣有一瞬間斑駁成了五彩。這個王八蛋。


    他走來,一把箍住我,將我緊在臂彎裏。我撅起嘴,不依不饒,“那姑娘呢?”


    他做了副誇張的嫌棄表情:“我給甩了。”


    “你有病啊。”我都要彎了, 他一個大直男、大色|狼能做到麵對極品美|色不動搖?


    “這你不知道了吧,”他吻住我風涼的耳廓,壓低聲音告知秘密般,“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我蹙起眉頭瞪住他,滿腦袋問號。他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他半真半假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很稀罕你嘛。”


    我假裝不屑:“那你豈不是稀罕每個女人。”


    我們都喝了酒,不能開車,他找的代駕開跑車,我和他乘坐出租回家。


    回家,思及這二字,我嘴裏的那點苦澀泛出甜意。


    我們在車上便商量好回去看電影,鎖定恐怖片,我整個人激動得無法自拔,要知道上回和異性看恐怖片還是大二,本想嬌滴滴做個軟妹,結果人男孩叫得比我還厲害,差點把我手給捏骨折。


    出租晃過大學城的夜市街,稚嫩的學生仔們成群將街頭擁堵,車徐徐駛過,半開的車窗飄進煙火香氣,混著孜然胡椒味,我和韓徹眼睛一亮,默契對視,我說:“現在下車買?”


    他眼睛一轉,“不,回去定外賣,我家附近有一家燒烤特別靈!”


    行近小區,陰絲絲的天氣終是墜下了雨珠。


    “幸好撤退得早。”韓徹說。


    玩笑推搡,狂奔上樓。


    我拂開頰上的微雨,原地蹦高,心情好得像喝高了。韓徹也跟著皮,一把打橫抱起我,墊排球似的將我在肘彎小幅度拋高。


    我身體失重,腦袋一暈,慌得兩腳在空中亂晃,抱住他的脖頸亂|叫:“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


    我們莫名其妙又樂成了兩團。


    卸完妝洗完澡出來,韓徹正在廚房打燒烤店電話,嘴裏嘰裏咕嚕報了一串單,我咽了下口水,假裝沒看到沙發上的健身房減脂飲食表。


    我將櫥櫃裏的啤酒擱至冷凍,先凍上,韓徹打完電話抱住我,深嗅了一下,享受道:“哇,我的味道。”


    “我用你的沐浴露,自然是你的味道。”薄荷味,可把我凍死了。


    “嗯,”他埋在我頸間細細嗅,唇不經意似的,印下密密的酥麻,賣起關子,“但......多了股不一樣的味。”


    我問什麽,他答奶香。


    我翻了個白眼:“切,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聽到這句話的?”


    他蹭上來,低笑試探:“真的嗎?沒有開心一下?”


    他是不是在我心裏裝了顯微鏡,那點偷樂連我自己都沒細究。


    我絕不讓他占上風了,強調道:“我身上隻有一種味道,那就是女人味,奶香這種騙小姑娘的詞你留著用別人身上吧。”


    他摟了我好一會,我盡量忽視這份溫馨,但抵不住唇角自發的笑意暴露我的快樂。


    外賣半小時後送達,我興衝衝將啤酒取出,用力嘬哈了一下,爽爆了。


    我們看的是《死寂》。


    客廳全暗,隻有雨滴攜夜色敲打窗玻,我屏住呼吸,與電影中的人一樣,沒兩串下肚,我便止住動靜,屏息浸入電影氣氛。


    這部恐怖片以製造心理壓抑感為主,我這人禁不住這種,還不如突然躥出個鬼頭嚇我呢,毛孔都豎了起來,欲知下文又不敢繼續,一口口地灌酒,想把膽子喝大。


    韓徹表情淡淡,就像看綜藝一樣,時不時鼻子裏還冷笑一聲,我本距離他一臂,在某一瞬間撲進他懷裏,和他摟作一團。


    我見他不怕,顫著指頭指向熒幕,“你不怕鬼嗎?”


    他冷哼:“我們泡妞的人心裏就住著鬼,怕什麽鬼啊。”


    有理。


    直到四聽啤酒都被我喝沒了,我溜了趟廁所,尿到一半突然害怕叫了他一聲,“韓徹!”


    他似乎沒什麽意外,應了一聲:“在。”


    尿完我飛奔向廚房找酒,扯著嗓子嚷:“還有酒嗎?”


    韓徹窩在沙發上,繼續著電影,淡淡說:“幹嘛,喝那麽多,想亂|性啊。”


    我一扇扇櫥門開,目光掃描式尋找,嘀咕道:“我倒是想呢。”


    他按了暫停,與我一道翻箱倒櫃,最終失敗,空手敗興。


    我沒想到,他堂堂一個高富帥,家裏沒有82年的拉斐鎮宅就算了,連普通酒都沒有。大半夜的,太掃興了。


    我嘟囔著臉掛在他身上,任他把我駝回熒幕前。腳沾地的瞬間,我一個激靈用力勒住了他,他罵了聲:“臥槽,沒有酒至於動手嗎?”


    “啊啊啊啊啊!”我跳下來,酒意讓我的興奮翻倍,手舞足蹈起來,我衝進我的客房,搬出了生|精酒,衝到他麵前,樂感十足:“當當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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