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長老將這件事記在心底,打算待會兒就去與掌門商討此事,修改一下規則。


    如此想著,他朝眾多弟子掃了一眼,嚴肅說道:“在座都是各峰挑選出來的優秀弟子,今日召你們過來是為了什麽,想必你們心裏也十分清楚。廢話不多說,老夫說一下這次篩選比試的規則……”


    規則很簡單,根據實力層次的不同,凝氣、築基、金丹三組分開進行比試,兩兩單人對打,上場順序和對手都是抽簽決定。比試後敗者淘汰,勝者留下,繼續進行比試,直至最後每組都隻剩下三人為止。最後留下來的這九人,便能代表宗門天驕去參加三日後的天驕大比。


    這樣的比試規則其實有許多不合理之處,因為抽簽決定上場順序和對手,意味著這其中有很多不確定性。上場順序和對手的強弱都能決定他們最終是否能留下來。


    運氣好但實力卻一般的弟子,若是能從頭到尾都抽到實力比自己弱的人,很有可能是一路贏到底。而運氣差卻實力強的弟子,若是從頭到尾都抽到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打到最後很可能會因為靈力耗空而輸給修為比自己弱卻在前麵保存了實力的人。


    不過天驕大比的規則也是如此。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眾多弟子並沒有對此表示質疑。


    薑長老說完規則後,瞥了紀茯苓一眼,說道:“此外,這次比試比以往還多了一個限製。便是上場時禁止攜帶兩件以上的靈器,也不允許通過自爆靈器的方式來攻擊對手。若有違反,立即淘汰。”


    紀茯苓:“……”


    這妥妥是針對她的。


    眾多弟子本來見她滿身的高階靈器,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許多弟子都暗暗祈禱不要抽到與紀茯苓一組,若真那麽倒黴,也別打了,直接認輸,等下一年吧。可沒想到薑長老突然加了這麽一條規則,眾人大大地鬆了口氣,又重燃了信心。


    隨後,他們就見紀茯苓默默地摘下了護戒、項圈和頭上的發飾。身上的高階靈器就隻剩下她穿著的織仙貝裙和一把劍。


    眾弟子突然默了。


    一件高階防禦靈器和一件高階攻擊靈器,似乎他們的贏麵也不是很大?


    薑長老也忍不住扶額,弟子們比試總要帶防禦靈器和攻擊靈器,他總不能什麽都不讓帶,要求他們赤手空拳打吧?


    雖然凝氣、築基和金丹三組分開進行比試,但因為人數不是特別多,便都在同一處場地進行。


    凝氣組抽簽的時候,周菁悄悄靠近紀茯苓,問道:“小師叔,您不是讓人告訴我,已經提前到了嗎,沒想到比我來得還晚。”


    紀茯苓看她一眼,“傳話的人你認識嗎,叫什麽名字?”


    這姑娘也是真單純,別人傳話她就信了,怎麽就不知道傳訊給她問一下呢?


    周菁搖頭,她現在連傳話的人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對方的外貌太平反了,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屬於轉身就會被遺忘的那種。


    紀茯苓將留影石錄下的畫麵給她看,“是這個嗎?”


    “對對對,就是她。”周菁點頭。


    紀茯苓摸了摸她的腦袋,滿臉慈愛,傻孩子。


    她說道:“她不僅替我找你傳話了,還給我送了一盤烤肉,說是你給我的。”


    周菁立即聽出了問題,臉色變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那盤烤肉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危險。”紀茯苓安撫她,“此事我已經告知薑長老,他會調查清楚是怎麽回事。不過,你以後要提高警惕,別什麽人都信。”


    周菁點頭,雖然紀茯苓說沒事,但她還是很氣憤,努力回想了一下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導致對方這樣陷害她,連累得小師叔差點被害。不過她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結果來,隻能暫時作罷,等薑長老的調查結果。


    凝氣組有十人,第一輪分五場。


    紀茯苓抽到了五,最後才上場,而周菁則抽到了三。


    兩人握著手裏的簽子,在眾弟子中轉了一圈,立即都知道了彼此的對手是誰。


    周菁的對手正巧是單沂菡,真可謂是冤家路窄。單沂菡似乎也知道周菁抽到了三號簽,自信實力比周菁強,她挑釁般瞥了周菁一眼。


    周菁懶得搭理她,與紀茯苓站在一處,觀看台上的比試。


    第一場的兩名弟子正巧都是出自天機峰,實力很強,旗鼓相當,打得難舍難分,紀茯苓認真看了片刻,從中也學到了一些戰鬥技巧。


    不過看到後麵,她皺眉。這兩名弟子的速度開始慢下來了,而且打出來的招式也是空有氣勢沒有殺傷力,和前麵的表現判若兩人。


    周菁也發現了,小聲道:“他們的狀態不對勁。”


    紀茯苓仔細觀察片刻,便知道他們為什麽狀態不對了。他們的體內,都被妖氣侵蝕了,之前一直沒發作,但此刻經過激烈戰鬥,妖氣便快速蔓延全身,開始侵蝕他們的身體。


    兩名弟子交戰時渾身難受,卻不甘心放棄參加天驕大比的機會,便硬著頭皮繼續打鬥。於是,造成他們的速度和攻勢都出現與前麵不同的情況。


    紀茯苓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看來,不止她一人被送了妖獸烤肉。


    薑長老想到了同樣的問題,立即讓兩名弟子停止比試,並請來了慕華真人親自為二人診脈。


    慕華真人將二人體內的妖氣輕鬆拔除,又給他們服用了丹藥,說道:“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好在發現得及時,現在妖氣已經拔除,沒什麽大礙,但七天內不能再動用靈力,否則,還會有惡化的危險,這是不可逆的傷害,若真將五髒肺腑全都侵蝕了,連我也幫不了你們。”


    不能動用靈力,那就意味著無法再參加今年的天驕大比了。兩名弟子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擊,臉色瞬間慘白。


    其他弟子露出同情的表情。


    紀茯苓一直在觀察在場的弟子們,發現基本都替那兩名弟子擔憂,隻有單沂菡低著頭,努力地掩飾著臉上的歡喜和期待。


    如此喜形於色,實在是太明顯了。


    薑長老讓執事弟子將兩名受妖氣侵蝕的弟子送回天機峰養傷,準備繼續接下來的篩選比試。


    紀茯苓卻提出在比試繼續開始前,檢查一下在場弟子們的身體情況,以免再發生意外。


    “正好慕華師姐在此,她是六品煉丹師,隻要一探脈,立即便能發現問題,若有哪位弟子的身體有問題,也能提前治療,預防出現意外。”


    慕華真人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就算是她親傳弟子在此,她也未必樂意幫忙,不過紀茯苓開口了,她欣然應允。


    “小師妹說得是,本座今日閑得無事,便幫你們瞧瞧身體狀況。”她大搖大擺地在薑長老身邊坐了下來。


    薑長老自然不會拒絕,他讚許地誇了紀茯苓幾句,“紀師妹心思細膩,考慮周全,就按你說的做吧。”


    說完,他讓眾弟子排隊到慕華真人麵前診脈。


    單沂菡的臉色變了,渾身冷汗排在隊伍的最後麵。


    紀茯苓一直關注她的神情變化,見狀,已經初步確定此事與她有關。


    慕華真人給在場的弟子們都檢查了一遍,金丹期的弟子們沒有任何問題,築基期有六個,凝氣期除了單沂菡和紀茯苓,其餘的人體內都有妖氣。


    加上之前出事的那兩個,一共有十四個遭了算計,都是實力不錯的弟子。眾人麵色不好,薑長老更是神情凝重,眉宇間隱見怒意。


    周菁臉色發白,她沒想到自己也中了招。


    妖氣侵蝕肉身,身體表麵是不會出現傷勢的,若非有學醫之人診脈,就算這些人死了,也隻會被人以為是在比鬥中戰死的,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被妖氣侵蝕而亡。


    用此毒計的人實在是陰險至極。


    這麽多弟子中招,影響極其惡劣,今日的篩選比試是不可能再繼續了。薑長老宣布後日再進行篩選,這兩日要徹查此事,將謀害同門的幕後之人揪出來再說。


    慕華真人幫所有中招的弟子們拔除了體內的妖氣,這些弟子運氣好,中招後到現在都沒怎麽動用靈力,因此,到現在都沒發作。也就之前那兩名弟子倒黴些。


    弟子們心有餘悸地回去,紀茯苓和周菁留下來,她與薑長老說了一下她的猜測,讓他重點調查一下單沂菡。薑長老之前也觀察了一下,覺得單沂菡有些古怪,自是記下了。


    回去的路上,周菁想起紀茯苓對薑長老說的話,疑惑道:“小師叔,你怎麽會懷疑單沂菡?她在天機峰的人緣好,或許能算計天機峰的人,但其他峰的人她卻沒機會接觸,如何動手。而且這其中還有築基期的師兄師姐們,她若是為了天驕大比的名額,隻對凝氣期的下手便是了,為什麽連築基期的也中了招?”


    紀茯苓笑道:“隻是猜測罷了,也不一定就是對的。一切結果,等執事堂調查清楚才知道。”


    周菁點頭,“也是。”


    紀茯苓看了周菁一眼,提醒道:“你也中了招,回去好好想想,是哪裏出了問題,誰是最有可能害你的。”


    周菁神情嚴肅地點頭。


    紀茯苓獨自回了隱元峰。


    早上的那一盤妖獸烤肉,讓她發現自己非但不會被妖氣侵蝕,反而還會將妖氣轉化為靈力,這個意外的發現,讓她開始好奇,如果吸收妖氣時,不是通過吃,而是通過別的方式,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效果。


    回到隱元峰的小院子,她第一時間讓芒果樹妖釋放出妖氣讓她吸收。


    這一奇葩的要求,不僅讓芒果樹妖感到驚訝,就連敖淩也覺得她是不是傻了。


    敖淩握住她的手腕,拉起衣袖給她把了一下脈。


    紀茯苓好氣又好笑,無奈道:“師父,我沒事。我就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吸收妖氣。”


    她將早上發生的事告訴敖淩。


    本來想說明自己的體質將妖氣轉化為靈力,結果說完卻見敖淩眉毛一擰,麵露薄怒,“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敢謀害徒兒?”


    明明剛才已經探過脈搏了,此刻他又握住紀茯苓的手,再探一次,還擔憂地問紀茯苓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紀茯苓搖頭,他卻不放心,讓紀茯苓在這等著,他去煉丹房。


    至於他去煉丹房要做什麽,不用說,紀茯苓已經猜到了,肯定是又要煉丹給她當糖豆吃。


    紀茯苓有些無奈,攔不住他,隻好由他去了。


    結果敖淩才走開兩步,又轉身回來。


    紀茯苓以為他是改變主意了,可還沒開口,敖淩便牽住了她的手,“徒兒在宗門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算計謀害,為師實在是不能放心。從今日起,不管你去到哪,都不準離我超過十步遠。”


    紀茯苓:“……師父,我沒事,有您在,別人不敢把我怎麽樣。”


    敖淩神色嚴肅:“可對方今日確實在隱元峰山腳下算計徒兒。”


    說完,他有些懊惱,以往隱元峰境內出現什麽事情,他都能瞬間察覺,可今早為了給徒兒煉一件高階靈器,再加上自信有他在,無人敢傷徒兒,因此並沒像以前一樣用神識覆蓋整個隱元峰,也便錯過了早上紀茯苓被害的那一幕。


    否則,對方必定連隱元峰都沒踏上,便會被他拆穿,並先一步處置了,哪裏會有機會將東西送到紀茯苓的手上。


    紀茯苓覺得這樣的師父,真的是奶凶奶凶的,又可愛又好看。見狀,她隻能由著他拉著自己進了煉丹房。


    敖淩煉丹,她在旁邊看著。


    結果敖淩煉丹到中途,突然回顧剛才自己的舉動,臉和耳根都開始紅起來,心神不寧之下,一爐丹藥直接被他煉毀了,發出巨大的爆響聲,爐中冒出黑煙,珍貴藥材全都成了炭。


    紀茯苓被嚇了一跳,連忙跑到他麵前,幫他拍掉身上的黑灰,關切道:“師父沒事吧?”


    敖淩低著頭沒敢看她,小聲道:“無礙。”


    他這樣的實力,又是身為皮糙肉厚的龍族,怎麽可能會被炸爐傷到。徒兒真可愛。


    紀茯苓卻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伸手摸了一下他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龍角,問道:“師父,我發現您的龍角最近經常會偷偷跑出來誒!它主動冒出來,是有什麽原因嗎?”


    敖淩麵露心虛,含糊著道:“可能是太熱了吧。”


    修士體質不同常人,靈器符篆陣法都多少會一點,怎麽可能會有燥熱的煩惱,這煉丹房內布置周全,可謂是冬暖夏涼,師父更不可能會被熱到冒出龍角。


    紀茯苓一聽就知道他是在說謊,不禁感慨,師父變了,師父居然會說謊了。


    感歎間,外邊傳來各種動靜。


    師徒倆出去一看,敖曄拖著一條巨大的魚過來,整個寬敞的院子直接變得擁擠起來,他笑著朝二人招手。


    “三弟,小茯苓,今天我們收拾了乾魚族,將它們族內最大的魚抓來了,今天我們吃魚吧!”


    敖曄是瞞著其他龍,偷偷過來的。昨日帶回去的魷魚幹,在路上就吃光了。那些貪吃龍,太能吃了,今日他便自己來了,不能再帶龍過來搶吃的。


    就這麽一條魚,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紀茯苓看他這興奮的模樣,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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