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芙這個瘋女人連納蘭族人的死活都不管,更不會在乎人族的死活。可他的兒子和孫子們在乎,否則也不會想方設法地去世俗界除魔了。


    他已經是個罪人了,不能再讓族人們對他的厭惡加深。


    敖禹升咬牙,撕裂虛空,進入其中。


    納蘭芙打紅了眼,緊隨其後。


    -


    此刻的世俗界。


    世俗界與魔域之間的界壁通道發生異動,界壁變薄的速度正在加速,甚至有魔氣氤氳飄來,正在緩緩地朝四周擴散。


    “怎麽回事?界壁怎麽會突然發生異動?”


    眾多修士如臨大敵,紛紛拿出靈器列陣,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魔族大軍。


    這一次,是真正的魔族大軍,不再是之前一陣又一陣緩慢傳送來的數十數百魔兵。


    在眾多修士凝重的目光中,通道內飄來的魔氣幾乎凝成實質,界壁薄如紙,被頭生犄角的魔將一指輕鬆戳破。


    他朝眾多修士咧開一道嗜血的笑意,掄起三叉戟朝身後浩浩蕩蕩的魔族大軍下令。


    “殺!”


    麵臨殺氣衝天的魔族大軍,眾多修士心驚膽寒,但無人後退,咬牙迎了上去。


    秦盼和敖曄等人也在其中殺魔,暗暗慶幸聽了紀茯苓的建議,提前把周圍百姓們都逼得搬遷走了,否則,此刻那些百姓早已成了肉糜。魔族大軍的殺氣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族百姓們承受得住的。


    眾修士一邊與魔族大軍戰鬥,一邊傳訊向修真界各宗各派求助,不斷有魔兵倒下,也不斷地有修士隕落,與此同時,也有數不清的修士從修真界快速傳送而來,加入到除魔的戰鬥中。


    斷肢殘臂四處亂飛,壓根分不清究竟是人族的還是魔族的。血腥氣濃鬱得幾乎令人窒息。


    魔氣如黑霧般從界壁的另一邊緩緩飄來,將整個世俗界明亮的天空染黑,各國百姓們麵露驚懼,看著無邊的黑暗緩緩吞噬光明,內心的驚恐隨之不斷地蔓延。


    -


    納蘭家族的甲字寶庫內,一片黑暗。


    紀茯苓陡然驚醒時,發現周遭伸手不見五指,有濃稠的黏液附在她的身上,手感惡心,甩都甩不開。


    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吸入了空間縫隙內,轉瞬間消失在甲字寶庫。


    約莫一刻鍾的時間後,她再睜眼,四周仍是一片黑暗,魔氣濃鬱,但沒有了方才那種惡心的濃稠黏液。


    她正躺在一塊冰涼的不知道什麽東西上。


    紀茯苓想起身,剛動一下,從耳後傳來一聲“嗯?”


    這道嗓音冰冷、沙啞,紀茯苓聽了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紀茯苓反應極快地離開原地,可對方的動作更快,瞬間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冰涼的手修長無比,捏在紀茯苓的咽喉處,凍得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對方的修為深不可測,紀茯苓自知逃不掉,便沒打算逃了,鎮定下來,以靈力在指尖點亮一簇火焰。


    她要看看,捏住她脖子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這個念頭剛出,她便與一雙漆黑的瞳眸對上。


    紀茯苓看清對方的臉,愣了一下,對方則是麵露喜色。


    “納蘭瀛,你沒死?”


    “本君的魔後,姍兒,你終於回來了!”


    ???


    紀茯苓被“納蘭瀛”激動地摟入懷中,腦子一下子宕機了。


    魔後?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推開“納蘭瀛”,仔細打量了他一眼。


    “納蘭瀛”任由她打量,甚至臉上還露出顯而易見的羞澀,“姍兒,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肯回來了。”


    紀茯苓隻瞧了一眼便認出這人不是納蘭瀛,兩人五官有九分相似,麵部輪廓不如納蘭瀛精致,氣質也不同,納蘭瀛頗具陰柔妖孽性的俊美,渾身上下寫滿了“我是變態”四個字,而眼前的男人,紀茯苓不知道該怎麽說,有種很違和的感覺,一時半會兒,她也說不清究竟是哪裏違和。


    衝著他喊的那句魔後,再加上此刻四周的殿宇的裝潢,紀茯苓已經大致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她故作淡定,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體,又從乾坤袋內拿出小鏡子照了一下。


    她現在還是頂著納蘭冰的臉。


    也就是說,魔域的現任魔君,他的魔後和納蘭冰長得一模一樣。


    紀茯苓想起曾在納蘭冰的房裏看到過她母親的畫像,母女倆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納蘭冰的母親閨名就有一個姍字。


    紀茯苓有些迷惑,如果納蘭冰的母親是魔後,為什麽魔君對外承認的血脈不是納蘭冰而是納蘭瀛?


    第93章


    魔域四處飄蕩著魔氣, 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紀茯苓感覺看向哪裏都是烏漆墨黑的,行動極其不便。


    魔君似是感應到了她的想法,讓人在殿內放上了各種明珠, 照得整個寢殿明亮如晝,也讓她將周圍看得更清楚了。


    此刻她正坐在魔君的床上, 魔君就在旁邊緊張羞澀地望著她, 像個剛剛陷入熱戀的年輕小夥,壓根不像心狠手辣的大魔頭。


    寢殿內裝飾簡單, 幾乎沒什麽擺件, 隻有一個華麗的梳妝台和旁邊的雕花大衣櫃十分惹眼。


    梳妝台上放著的都是各種精致的飾品,雕花大衣櫃差不多整個嵌入牆內, 看起來極其寬敞。


    魔君見她看向那邊, 歎了口氣, “姍兒已有數月未歸, 我為你準備的飾品和衣服都快落灰了。”


    這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量有點大, 已逝多年的納蘭冰母親不僅活著,還與魔君同寢居住。


    紀茯苓眼皮一跳,低頭狀似懊惱地道:“這幾個月來我都在尋幾樣東西, 所以忙碌了些。”


    魔君頓時開心了:“所以, 你不是生我的氣不願意回來, 而是因為有事要忙?”


    紀茯苓點頭。


    “那你要尋什麽東西, 告訴我便可以了,何必親自去尋?”


    紀茯苓笑了笑, “魔域恐怕沒有這幾樣東西。”


    她列出了一張長長的清單, 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在各種天材地寶中混合著她目前要尋找的那三樣東西。納蘭家族的甲字寶庫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查看,就被傳送到這裏了, 也不知道寶庫內有沒有這三樣東西,若是能利用魔君找到,也不錯。


    “這些東西……”魔君看了一眼,說道,“我馬上便讓魔巫送過來。”


    魔巫是魔域的巫師,擅長巫蠱之術和各種祭煉之法,魔君的寶庫也交由他掌管。


    魔君一聲令下,魔巫立即讓人將各種寶物呈了上來。


    滿滿當當的天材地寶用一個巨大的箱子,像裝不值錢的石頭一樣全都堆在一起,放在紀茯苓的麵前。


    紀茯苓認真比對了一下,她要的那三樣也在裏麵,各種特征都對得上。


    她正要收進乾坤袋,魔君卻攔住她,將那一箱東西蓋上,扔在角落裏,屏退魔兵。


    “姍兒,你拿了東西,是不是又要走了?”魔君說道,“你每次都來去匆匆,一點都不想我。”


    魔君看她的眼神深情中含著某種危險,紀茯苓:“……”


    不會吧……


    魔君朝紀茯苓緩緩走近,眼底暗沉,翻湧著某種難言的情緒。


    “姍兒,我們的兒子死了,你放心,我已經派出大軍攻入世俗界,到時候定會殺進修真界,替他報仇。”


    紀茯苓看著嗓音逐漸喑啞的魔君一步步靠近,猜到他想幹什麽,她皺著眉往後退。


    魔君的威壓籠罩住她,使得她無法動彈,語氣溫柔,“姍兒別傷心,我們再生一個。”


    紀茯苓被禁錮在原地,忍不住想罵人。


    魔君越來越近,寢殿內的明珠一顆接著一顆地黯下去,黑暗逐漸籠罩,他的手觸碰到紀茯苓的臉,動作逐漸曖昧,“姍兒,這一回,別走了,好不好?”


    紀茯苓不想說話,但為了脫身,她不得不開口:“好,我不走了,往後就住在這魔宮裏陪你。你先放開我。”


    魔君卻攔腰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向那張大床,“放開你,你又要逃了。哪一次不是隻留半日便走了?唯有生瀛兒的那次,你在這留了大半年。”


    紀茯苓被輕輕放在床上,身邊的人躺了下來。


    “……我不走了,瀛兒沒了,修真界和世俗界再沒什麽可讓我留戀的。”紀茯苓盡量放緩了語氣,深情地道,“我隻有你了。”


    魔君一震,應該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失語。


    紀茯苓以為他終於被說動了,可下一刻,魔君湊了近來。


    靠。


    紀茯苓暗罵一聲,溝通隨身攜帶的兩棵妖植,正要從魔君的後腦勺襲擊,突然在她的身旁卻多出一個柔軟的身體。


    紀茯苓一驚,那個柔軟的身體散發著優雅的淡香,纖軟的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後護著。


    然後,毫不留情地扇向魔君的臉。


    啪!


    魔君愣住。


    紀茯苓也看傻眼了。


    那女子扇完了魔君,抬腿又把他踹飛,砸到牆上,正巧摔落在梳妝台上,精致飾品丁零當啷掉了一地。


    這還不算完,這女子又上前去,多踹幾腳後,直接踩在了魔君的臉上。


    “魔聞,你究竟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毛病?今日若你當真動了我閨女,老娘我閹了你!”


    殿外的魔兵聽見動靜,連忙跑進來,結果見到踩在魔君臉上的霸氣女子,抖了抖,“魔後恕罪,小的這就滾。”


    魔兵屁滾尿流地滾了,魔君趴在地上,連聲求饒:“我錯了,姍兒,你手疼不疼?別傷了你的手。”


    秦姍移開她的腳,魔君連忙起來,拍幹淨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亦步亦趨地跟在秦姍的身邊,打量著她,又扭頭去看紀茯苓。


    紀茯苓也神情複雜地看著秦姍,現在事情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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