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陸胥直接拒絕,“不向來都是大哥經手,我也什麽都不知道,大哥心裏有事就是了。”


    兄弟倆說話還是客氣,這麽多年,依舊生疏。


    兩人性情不和,天南地北的,有血緣也親不到哪裏去。


    “對了,二弟你的傷可有好些?”陸豫目光停在他左手手臂上,擔憂道:“可有牽扯到舊傷?”


    陸胥淡淡答:“沒事,勞大哥掛心了。”


    陸豫目光微凝,似是有話要說,猶豫片刻後,才開口,道:“二弟,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胥最煩這樣的屁話了。


    “講就是了。”


    “那日在晚榭,砸下來的那截樟樹枝,是被人為截斷的。”陸豫壓著聲音,剛好夠兩個人聽見。


    陸胥臉色僵了下,瞳仁緊縮,確認道:“人為?”


    “是。”陸豫點頭,道:“那日風雖大,但不至於將樹枝刮斷,後麵我去看了,還留有被截斷的痕跡。”


    手法太低端,想害人的心又很明顯。


    “此事如何,我確不清楚內裏,隻是提醒二弟一句,萬事小心。”


    陸豫說到這裏,唇角動了動,還想說沈卿禾正懷著孕所以更要小心,但想了想,到底他不該管那麽多。


    便沒再說了。


    “多謝大哥提醒,我會注意的。”陸豫說著,臉色沉得更厲害。


    他想起那日樹枝掉下的場景,眼底漸漸有肅殺之氣。


    這樹枝砸在他身上都差點斷了他的手,這要是砸在沈卿禾身上……


    就她那纖細的身板,風吹一吹就倒,怕是直接能把人砸沒了。


    那丫頭膽小也怕疼,這會子陸胥真慶幸當時自己就在她身邊。


    兩人沒再多談,陸胥趕著回水瀾院了。


    陸豫看著他的背影,眸光漸漸幽深,一雙瞳仁似無盡深淵,同這一身的儒雅氣息格格不入。


    .


    天一暗便起風了。


    沈卿禾今兒在房裏待了一整日,幾乎沒有出過門,直歇到現在,還是沒緩過來。


    她已經在心裏默默的罵過陸胥很多遍了。


    “橘白,你幫我拿上回宜棠送我的凝漿過來。”緊閉門窗後,沈卿禾將衣裳褪下,瞧著自己腰間青紫,心上一陣擔心。


    好不了的話,該有多難看啊。


    橘白抽屜裏尋找,找了個青色繪桃枝的瓷瓶出來,好生托在手掌心裏。


    “奴婢聽表小姐說,這花液凝漿是從皇城的胭脂鋪裏買來的,最是滋潤養顏。”


    霽城離皇城相距甚遠,皇城的東西在這裏,可謂異常珍貴,所是江宜棠送她這瓶,她放著許久了,一直舍不得用。


    今日終於拿出來,還是要用在身上,而不是用在臉上。


    橘白將凝漿留下,便出去準備晚飯了。


    沈卿禾往前坐了坐,正好對著麵前的鏡子,接著她將瓶子打開,小心翼翼滴了兩滴在手心上。


    手心緩緩覆在腰間青紫處。


    她隻輕輕挨著,便連連倒抽涼氣,貝齒輕咬,慢慢塗開後,才又滴了兩滴,換下一個地方。


    抹的差不多了,她正將瓶子放好,準備穿衣服,門外便傳來陸胥的聲音。


    他竟知道敲門了。


    “沈卿禾,我進來了。”


    沈卿禾一驚,趕緊將衣裳往上提,攏了攏領口,還沒穿好,陸胥已經大步的進了房間。


    入目大片的雪白,陸胥愣了下,問


    :“在幹什麽?”


    “我、沒有。”沈卿禾垂眼,心裏頭急得不行,動作卻一點也跟不上。


    左肩一半都還露在外麵,順到鎖骨處,掩不住一身雪肌無暇。


    陸胥瞧著不對。


    “身上怎麽了?”陸胥走過來,又細看了眼,才出聲詢問。


    沈卿禾動作頓住。


    原本她疼了一日心情已經很不好了,現下看見陸胥,又懼又氣,不想理他又不得不理他。


    聽著他語氣頗凶,沈卿禾眼淚沒忍住在眼眶裏打轉轉,停了會兒,將衣裳稍微往下拉了拉。


    露出手臂上的一道掐痕。


    陸胥怔了下,接著想到什麽,在她旁邊坐下,直接將她小衫掀了起來。


    手臂上還不算什麽,腰間處才當真嚴重。


    她腰肢細弱,軟若拂柳,他手一碰到便仿若失了控,隻想拿手緊緊的抱著。


    他先前也沒碰過其它女人,不曉得這事上麵的輕重,隻是依他自己來說,已經算收著力氣了。


    卻沒想到她這一身……還真是嬌氣的碰都碰不得。


    沈卿禾注意到他眼裏閃過一抹歉意,肩膀輕抖了下,可憐兮兮的說:“夫君,枝枝疼死了。”


    她委屈巴巴的,巴掌大的小臉光在那哼唧哼唧,咬著嘴唇,又在忍著不要哭。


    陸胥當即三魂七魄都被她拿去了一半。


    他抿了抿唇,眼眸幽黑,想起昨晚上她受著大肆伐掠的景象,小腹一陣一陣緊的生疼。


    陸胥剛剛進來的時候正好遇見橘白,也聽她說了,說沈卿禾在屋子裏待了一整日沒出門。


    “哪裏疼?”


    沈卿禾想說哪裏都疼,可悄摸看了陸胥一眼,轉口小聲答道:“腿。”


    腿疼,沒法子走路了。


    陸胥看了她的腿一眼,接著在她旁邊坐下,雙腿略彎,大掌托住她的小腿,放在了自己雙腿上架著。


    沈卿禾不知道他想幹嘛,眸裏流露出些許懼意,陸胥掃了一眼,淡淡道:“別動。”


    說完,掌心覆下,手指微微用力,一下一下的給她按揉了起來。


    他指腹上有老繭,磨著略微粗糙,手指力道雖然重了點,可掌心揉搓著,緩解酸疼卻十分有用。


    沈卿禾眸裏漸漸泛起水霧,蟬翼般的睫毛撲閃了兩下,當真渾身舒緩了下來。


    她唇角抿了抿,呼吸也漸緩了下來。


    陸胥這手法頗有規章,好像並不是亂揉的。


    “好點了?”見她一直不說話,陸胥出聲問了一句。


    “嗯。”


    陸胥現在也想明白了。


    她一個小姑娘家,嬌氣就嬌氣點吧,總歸和他這個大男人不一樣,沒什麽好計較的。


    沈卿禾這會兒估計是舒服了,過了會兒陸胥轉頭再看時,她趴在小幾上,閉著眼睛,竟然睡著了。


    模樣乖巧的不得了。


    她趴著像一隻小貓,溫順良善,臉頰粉嫩嫩的,唇瓣嫣紅似櫻桃,讓人極其迫切的想嚐一嚐唇上的味道。


    陸胥喉頭來回滾動了好幾下。


    這時候下人準備好晚飯了。


    橘白剛進來,陸胥看過去,吵她搖了下頭。


    示意她動作輕一點,現在不要過來。


    於是她退了出去,外麵瞬間安靜下來。


    這女人睡眠淺得很,一點風吹草動就容易醒過來,陸胥不好動她,隻好拿了個圓枕過來,枕在她頭側。


    接著又拿了床毯子給她蓋上。


    雙腳還依舊搭在他的腿上沒有動。


    女兒家的小腿纖細修長,精致的沒有一點瑕疵,陸胥受傷的這隻手尚有疼意,腦中不由回想起那日在晚榭的情景。


    府裏的人應該都清楚,就是那一棵樹砸下來,也不一定能把他砸死,更何況隻是一截樹枝。


    所以一定是針對沈卿禾的。


    他先前布下這些局,不就是為了用她這個餌引人上鉤。


    從下毒到這次,確實有人上鉤了。


    可他心裏操蛋的難受。


    .


    沈卿禾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的完全了。


    她睡得倒是舒適,醒來的瞬間隻覺得腦袋清明不少。


    就是脖子有點歪的疼。


    雙腳處溫暖異常,被按揉過後的血液都流動得更快速了起來。


    再動一下,便感覺自己雙腳正被一隻大手握著。


    沈卿禾腦子裏瞬間閃過許多嚇人的畫麵,雙腿一屈,下意識要把腳往回收。


    才一動,腳上那隻手緊握住,稍稍用力,直接把人都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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