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愛的一直是男主,男主是他自己的靈魂轉世,隻是沒有記憶而已。


    第2章


    場麵一度十分安靜。


    南漪沒有管他們怎麽想的,而是一隻手抓著北寂的胳膊,直接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北寂早受了不少責罰,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剛剛是跪著才能勉力維持身形,現下要叫他站起來,他便是一個踉蹌撲進了南漪懷裏。


    南漪感受著自己許久沒感受過的溫熱觸感,發現並不排斥,懷裏的人卻慌了神,咬著牙自己又站起來,嘴裏喊著南漪,“師尊。”


    那聲音沙啞,似乎含著很複雜的情意。


    南漪應了一聲,仔細打量著與自己多時不見的徒弟,隻看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一副受傷甚重的模樣。


    覃溱見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視,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喊她,“漪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南漪終於想起了覃溱,淡定瞥向他。


    她看著自己從前的好友,隻是淡笑一下,她不會忘記,清霧山下,這人言之鑿鑿,救她毀壞魔劍封印,會害了所有人。


    “北寂做錯事,理應由我這個做師父的懲罰,想來也不必再麻煩你了。”


    少有長老的傳缽弟子會在戒律堂受罰,大多是他們自己動手施以責罰,北寂是因她不願罰他,隻叫他離開,無罰可受,才來的戒律堂。


    現在南漪既然發話了,依理覃溱是該放人的。


    然而覃溱素來不喜北寂,又被南漪動手氣了下,竟想拒絕,“這般事戒律堂便可以處理,北寂他此番犯了大錯,我們也該給天機門一個交代。”


    “交代我自會給,就不勞煩師兄了。”南漪堅定的守在北寂身前,將人護的牢牢的。


    北寂隻望著南漪,就覺得心中空缺的一塊都被填滿了,隻是仍舊提著沒有放下。


    覃溱自覺怪異,他這師妹,雖性情冷清,卻甚少駁他,從來都是由他們做主的,今日這是怎麽了?


    “漪兒想給個什麽交代?你少出門,不知道外頭人心難測,天機門難得抓著玄機宗把柄,若是不能嚴懲,他們怕是不會輕易算了。”


    南漪不理他,前世她就是太顧著玄機宗,太顧著天下了,才活的這樣累,現在她早還完了教養之恩,憑什麽叫她再顧及旁人?


    “白魘。”


    南漪喊了一聲,她手間的佩劍突然化作一道白氣,衝覃溱而去,覃溱筆直站著紋絲不動,那劍,就停在他麵前。


    “我玄機宗,何時連門下弟子都護不住了?”


    南漪自幼天賦異稟,誰都說她的天賦是千百年間現世之人中少有的,她自己也有幾分傲氣。


    天機門,並無人可與她一戰。


    “咳。”


    南漪正與覃溱對峙著,身後傳來咳嗽聲,兩人齊齊看去,隻見北寂伸著手正慌張的擦著嘴角血跡。


    覃溱不想管他,怒氣衝衝對南漪說,“我本以為,你不會徇私!”她這意思,不就是非要保住這個犯錯的弟子了?


    是啊,她前世便為了玄機宗,為了這公正的名頭沒有徇私,最後他們卻不願意救她一救,即使明白他們所顧慮,她仍舊無法釋懷。


    “徇不徇私的,我可隻有這一個徒弟。”


    南漪單手扶著北寂的胳膊,兩人一齊變成了一道流光,消失在覃溱麵前。


    覃溱氣到臉青,但又偏偏拿南漪沒有辦法,她確是天賦高他許多。


    隻能手掌虛握,將那鞭子喚回,然後狠狠抽翻了桌椅以泄憤。


    南漪帶著北寂直接出現在清霧山上,她的院子門口,沒成想,一個藍白色的身影逐漸逼近,話裏帶著驚喜,“師叔您真的把師兄帶回來了啊!”


    他仿佛忘了剛剛惶惶不安深怕要被趕出玄機宗的心情,看見南漪帶了北寂回來一臉的興奮。


    南漪挑眉看他,原以為他已經走了,原來還在。


    北寂也沒想到他在,於是在南漪的攙扶下對他點了點頭,算是見禮,緊接著,一個轉身,朝著南漪直挺挺跪了下去。


    外室弟子怔愣的就要去扶他,被北寂輕輕拍開,他跪的筆直,一張蒼白的臉上透著認真,“弟子犯錯,請師尊責罰!”


    他不敢再無所謂,不敢再作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深怕,真的被狠心的師父趕出清霧山,趕到,他看不到她的地方。


    南漪也是一愣,她已不打算懲罰北寂了。


    隻是她跟覃溱說了要罰,當著外人的麵也不好反悔,於是揮一揮雪白的雲袖,雙手置於小腹,居高臨下的對北寂說,“你先好好養傷,責罰一事,待你傷好了,為師自有定奪。”


    北寂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卻堅定的不行,“弟子有錯,請師尊責罰!”


    外室弟子名喚泓符,得過北寂一些恩惠,看他傷的不輕又跪著不起,表現的比他還著急,“師兄你身上有傷,師叔都說了等你傷好呢。”


    北寂一雙原本光彩熠熠的眼睛已經有些失神了,還不肯起來,強撐著又重複,“弟子有錯,請師尊責罰……”


    泓符怎麽也勸不起北寂,正急得不行,忽的記起一事,抬頭對南漪說,“師叔,您不會趕師兄走的吧!您不會把師兄逐出師門的吧!”


    南漪一愣,低頭看見北寂的眼睛仿佛醒過來了,又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她不由應了一聲,“嗯,不會。”


    地上的人應聲倒下。


    “哎,師兄,師兄!”


    南漪:……


    北寂再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了,周圍是自己所熟悉的擺飾,他曾經對住在這裏的人,又痛恨又留戀。


    “醒了?”


    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北寂眼眸逐漸睜大,一個翻身就要下床,被飄過來的白魘製止。


    白魘渾身泛著白光,擋在北寂麵前。


    南漪正沏著茶,忙裏抽空與他說了句,“不必下來,有什麽事床上說便是。”


    北寂身子一僵,倒也聽話的沒再要下床,手無意識的揪著南漪的床單,嘴裏虛弱無力的說著,“謝師尊饒過弟子。”


    南漪沏茶的手頓住,上等的孔雀瓷壺被放下,她麵容清冷慣了一時改不過來,眼裏卻含了幾分疑惑,“你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從前的北寂,性子孤僻,陰沉又執拗,是絕不會向她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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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北寂撐不住身子,倒在床榻上。


    覃溱是修真界有名的器修,那鞭子便是他的法器,果不負他威名,一鞭子下去,就能叫他感受鑽心刺骨的疼痛。


    即便以修真者良好的自愈能力,過了一晚,也收效甚微。


    聽見南漪的話,北寂自嘲一笑,他從前這麽不討她喜歡,為什麽還要保持那個樣子?


    不過這話他沒有與南漪說,隻是用病後低沉的聲音道,“本就是弟子的錯,是師尊仁慈,饒了弟子,待弟子傷好,定隨師尊處罰。”


    他還記得自己昏迷前南漪說了什麽呢,在他眼裏,不受罰等於不原諒,他想要被原諒,所以他必須受罰。


    南漪避過這個話題,走過去朝他遞了一個瓶子,“這是我問匪沭長老要來的傷藥,你服了便休息會兒吧。”


    清霧山沒有傷藥,她不會受傷。


    北寂依言從裏麵倒出一顆喂進嘴裏。


    南漪想他大概是被抽了一頓抽老實了,從前是一句都不聽她的,現在倒是聽話的很,給什麽吃什麽,一點都不含糊。


    這樣想著,她將自己剛沏好的茶拿過去,“喝口茶,聽說這藥有些苦。”


    北寂聞言就呆住了,過了一會兒怔怔抬頭,看著南漪還有幾分恍惚。


    從未有過此等待遇的少年驚的連吞三口口水,都沒去接茶杯,南漪見他這樣,隻當是他不需要,正要把東西收回來,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就伸過來搶了那杯子。


    北寂對著那杯子一飲到底,雪白脆弱的脖頸就這麽露在南漪麵前,對她毫無戒心,或者說,即便她想取他的命,他也不會有半分不願。


    “還苦嗎?”


    南漪許久不曾跟北寂說過話,努力回憶著他們從前有什麽話可以說,卻發現,他們幾乎很少說話。


    她嫌北寂殺氣太重不願與他多說,他天生陰鬱不愛說話。


    思來想去,竟隻問出了這個。


    北寂一怔,麵色如常的回道,“不苦了。”


    隻有顫抖的手泄露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


    有什麽聲音在南漪耳畔響起,南漪麵色不變,對北寂說,


    “嗯,那你好好休息。”


    說完,南漪變成了一道白光,就這麽消失在北寂麵前。


    北寂收回剛剛伸出去來不及抓住人的手,低垂著頭,眉眼是說不出的陰鬱。


    她總是這樣,一句話間就會消失。


    南漪離開清霧山後,去到了玄機宗正殿,宗主千裏傳音,要她過來。


    “師兄。”


    南漪腳不著地,一步步踏過去,喊了宗主一聲。


    “師妹來了。”


    那上座的人看見南漪,才轉身走下,邊走邊說,“聽覃溱說,你要包庇你那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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