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驚濤駭浪的震撼,讓她一天也不想待在這艘船上!


    純純經常一整個白天都不在房間,她似乎生意很好,三不五時有男人來敲門,當然也有向純純打聽霍璟的,純純總會叼著根煙依在大門口回頭睨著霍璟問她:“有生意做不做?”


    霍璟也都會抬起頭用很冷的目光回視著她:“做,你問問那個男的是不是命根子不想要了?”


    純純便露出慵懶的笑意,再把人打發走,實在打發不走的,她就幹脆把門一關,將人帶到隔壁,還總是發出那種排山倒海的動靜,聽得霍璟也是很迷。


    關於她綁架大管輪一事,船員間都傳這姑娘有點瘋,不要命的,所以純純這邊風聲一放,沒人敢去招惹她。


    不過相比霍璟,純純就很忙了,白天幾乎見不到人,和各種男人廝混在一起,不過到了晚上她都會準時回到房中,這裏不比其他地方,每當夜幕降臨,所有人都會回房,安靜的等待又一個夜。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傍晚,突然有個船員跑來說船長請霍璟過去一趟。


    當時純純正翹著個二郎腿,剝著花生對著巴掌大的電視看球賽轉播,聽到這話,她抬起頭看向霍璟,霍璟已經從床上起來,純純叫了她一聲:“喂。”


    霍璟回頭,摸了摸腰間掠了她一眼毅然轉身出了房間。


    船員把霍璟領到駕駛室門口,讓她等一會,霍璟雙手撐在走廊的扶手上,看著圓形窗戶外浩瀚的大海,曾幾何時這瞬息萬變的藍色海洋總是帶給她無盡的恐懼。


    那時她不過十二三歲,跟著一個親戚坐郵輪,也是這樣一個豔陽高照的天氣,誰也不知道意外來的那麽突然。


    船體傾斜時,她小小的身體從房間直接甩到走廊上,親戚為了拽自家的孩子,隻能眼睜睜看著霍璟越滾越遠。


    大量的水灌入身體,她第一次接觸到死亡,很奇怪,那時小小的她並不害怕,甚至覺得想快點結束。


    朦朧間一個高大的男人遊向她,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帶著她逃離那片吃人的大海,她至今不知道救她的那人是誰,長什麽樣,她隻知道被送去醫院後,爸媽都沒能趕來看她,他們那時很忙,非常的忙,忙得甚至霍璟想見他們的時候隻能守在電視機前。


    ……


    霍璟不禁低頭隔著衣服緩緩撫摸那塊像銅質一樣的牌子,那次落海醒來後她的脖子上就多了這個吊墜,後來這個東西她便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拿掉。


    那段時間她每晚做噩夢,人變得越來越沉默,她的父親霍奇山為了讓她克服心裏的恐懼,讓人把她接到一處私密的泳池,對她說:“霍家的小孩不允許有怕的東西,越怕越要克服!”


    霍璟站在三米的泳池邊瑟瑟發抖,霍奇山從躺椅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向她,然後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當大量的水灌進鼻中時,她本能的張嘴呼救,卻越來越多的水灌進身體,她害怕的撲騰著,那些遊泳的技能全被心裏的恐懼吞噬,直到身體開始下沉,霍奇山才讓人把她撈上來。


    等她稍微緩和一些後又命令她自己跳下去,她一邊哭一邊望著泳池,可在她父親眼裏,眼淚換不來心疼,換來的隻是更加嚴厲的責罵。


    於是那個下午,她的眼淚融進水裏化成堅硬的磐石包裹住那巨大的恐懼,直至麻木…因為她是霍家的女兒,她的字典裏不允許有害怕。


    駕駛艙打開,一個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今天天氣不錯。”


    霍璟望著遙遠的海際線,那裏一輪紅色的落日正在緩緩隱入大地,她淡淡道:“它們總喜歡以平靜示人。”


    說完收回視線轉向邢海德:“看來邢船長決定了?”


    邢海德深看她一眼說道:“請跟我來,有人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午會加更一章,吼吼。


    來搶紅包哦,搶不到的下午繼續....


    第8章 chapter 8


    霍璟跟在邢船長身後,穿過幾個走廊,七拐八拐的又下了一層,這層船艙沒什麽人,光線較暗,大概為了節省能源很多地方並沒有開燈。


    霍璟默默記下來時的路線,一直走到一麵白牆麵前,邢船長才停下腳步回頭對霍璟說:“麻煩退後兩步。”


    霍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麵前的牆向後退了退,邢船長便移開牆上的畫,後麵出現一個密碼鎖,他快速按下了六個數字,回頭的同時,霍璟收回視線。


    很快這麵牆緩緩移動,出現在他們麵前一個長長的旋轉樓梯,底下幽暗一片,有股寒氣撲麵而來,霍璟微微蹙眉,邢船長眸光很冷,擺了個“請”的手勢。


    霍璟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站著沒動。


    邢船長笑了笑:“我還想回去見我兒子。”


    說著已經邁下樓梯,霍璟看看四周摸了摸腰間跟上了他,她剛走上樓梯,身後的牆便合上了,在她身後發出“砰”得一聲,仿佛瞬間與世隔絕一般,幽暗的樓梯一直向下,她始終警惕的扶著腰間,他們似乎是到了船艙的底層。


    這層有幾個房間,但房門緊閉,好似沒有人一般,拐過幾個過道,邢船長停在一扇深木色的雕花大門前,把手是那種複古的金屬扣環,在這現代化的貨輪上出現一個這樣的大門,著實讓人感覺怪異。


    邢船長扣了扣金屬環,木門“哢噠”一聲自動開了。


    他推開門,霍璟立即聞到一股悠悠的味道,這種味道說不上來,十分奇怪,然而當她踏入房間內,卻眼前一亮,這是一間十分古色古香,很有禪意的茶室,房間沒有窗戶。


    左邊一張很長且雕鏤精致的深紅色繁古木桌,上麵擺著筆硯和宣紙,旁邊一個木架上有一盞香爐,飄出淡淡的煙,散發著檀香的味道。


    而茶室的另一邊牆上卻掛著很多風幹的草藥,味道很大,和這檀香味混合在一起,融合成奇怪的味道。


    正前方,是一扇精致的屏風,顏色雕工與古木桌自成一體,四扇屏風上是四幅風格迥異的竹畫,後麵似是有個人席地坐在一張矮桌前,霍璟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從輪廓判斷,大約是個男人的樣子。


    邢船長走到屏風側麵半彎著腰對裏麵說道:“蔣先生,人帶到了。”


    霍璟牢牢盯著那道身影,他緩緩抬起手,屏風上便落下一道長長的陰影,雖然霍璟根本什麽都看不清,可腦中卻突然浮現一個男人拿著木質茶舀的樣子,優雅而清冷,讓她的心沒來由的提了一下。


    短短的兩秒,邢船長已經直起身子轉向霍璟:“蔣先生問你怎麽稱呼?”


    “夏璟。”


    邢船長看了眼屏風後麵轉而對霍璟說:“減搖裝置室的設備雖然部分老化變形,但不足以影響整船的航行,我們沒有充分的理由改變航線。”


    霍璟垂下眼簾又緩緩向右看去,那些草藥的味道散發著淡淡的苦,好似她的舌尖也出現了這種奇怪的氣味。


    她凜了凜神說道:“航遠集團出廠的貨船,同一型號的船名字末尾相同,這艘船是‘山’字,那麽據我所知這種類型的貨船噸位應該在5萬左右,最高不超7萬噸,這樣船型具備較高的抗風抗浪能力,按道理說應付幾米的浪,5,6級海況不成問題。


    那麽…現在船上的噸位當真在7萬噸以內嗎?”


    茶室的燈光有些弱,隻有中間一盞圓形的中式吊燈發出昏黃的光線。


    霍璟立在燈下,身姿挺拔,淡漠的臉上,那雙清澈的淺瞳仿佛蘊藏著巨大的能量,饒是邢海德在外漂了這麽多年,每當對上這懾人的眼神,依然會有些心裏發毛。


    然而霍璟的目光卻仍然牢牢鎖住屏風後的人,相比邢海德的驚色,屏風後那人就像沒聽見她的質問一樣,依然行雲流水的拿起壺,將燒開的水盡數淋在那一片片茶葉上,嫋嫋的煙霧,壺嘴裏傾瀉而下的水柱,全部投射在白色的屏風上,那清幽的茶香就這樣隔著一扇屏風緩緩傳入霍璟的鼻息。


    她眸色微微閃動了一下,屏風上蒼翠的竹葉仿佛有了生命,片片落入杯中不停旋轉,徐徐下沉,將杯裏的液體染成碧綠一片,寧靜,悠遠,就仿佛她耳邊出現了一個聲音:“你知道什麽是茶魂嗎?”


    她微微一怔,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屏風上依然是四幅竹畫,並無二樣。


    可就在此時,霍璟突然聽見了一聲淒厲的吼叫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響起,透過道道牆傳入茶室。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東西又出來了!


    邢船長皺了皺眉,身體僵在屏風旁邊有些警惕的盯著霍璟,茶室內忽然安靜得可怕,隻有外麵嘶啞的吼叫,和屏風後麵那人泡茶的流水聲。


    沸水相沏,三起三落,外麵的吼叫聲才戛然而止。


    屏風後的人終於放下茶杯,邢船長隻是默默的觀察霍璟的反應,沒有再開口。


    從聲音響起到消失,霍璟始終垂著眉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直到聲音漸遠她才再次抬起眸,很平靜的繼續說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所謂的巧合,隻有必然的結果,倘若船打斜到30度以上,以現在的載重量和減搖裝置室設備目前的情況,邢船長你有信心頂浪將船衝出八級海況嗎?


    我不想死。”


    最後四個字雖然聲音不大,卻仿佛回蕩在這間茶室內,屏風後麵的人剛端起茶杯的手似乎頓了頓,邢船長半彎著腰喊了一聲:“蔣先生。”仿佛…在提醒他什麽一般。


    那人才把手中的茶杯遞給邢船長,邢船長雙手接過從屏風旁走向霍璟:“蔣先生請你喝杯茶。”


    那是漢白玉做的茶杯,杯中的綠色液體清澈見底,散發著一種奇怪的茶香,霍璟在邢船長壓迫的眼神下接過杯子放在鼻尖聞了聞抬起頭:“能請問下蔣先生這是什麽茶嗎?”


    屏風後的人沒有應聲,邢船長退後幾步有些涼意的看著她,空氣慢慢凝結,沒有人說話,霍璟嘴角斜斜的勾了一下,將杯中的茶倒在身前的地上再次抬頭看向屏風後的人:“茶是好茶,隻可惜我不喝茶。”


    然而就在此時,霍璟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了,從門外進來兩個身著黑衣的彪形大漢,霍璟瞬時從腰間抽出匕首退到牆根低吼道:“你們這什麽意思?想謀殺?”


    邢船長依然立在屏風旁:“夏小姐你不用害怕,蔣先生隻是想請你喝茶,沒別的意思。”


    而屏風後麵那人已經拿起壺再次倒了一杯茶遞到邢船長手中,與此同時,兩個彪形大漢朝霍璟走來,霍璟拿著匕首對著伸手準備抓她的男人就刺去,兩人似乎非常擅長格鬥,輕易躲過,其中一人背一弓從霍璟的手臂下躥到她身後狠狠按住她的肩膀。


    霍璟貓腰一閃,回身就朝那人捅去,速度即快又狠,然而那個壯漢速度更快,迅速擒住霍璟的手腕反手一折,鋒利的匕首往回一彈劃破了霍璟的手臂內側,一陣吃痛,“叮”得一聲,匕首掉到地上彈到了屏風裏麵的矮桌下。


    此時另一個男人也已經上前,兩人一人架著霍璟的一隻胳膊,邢船長端著茶杯已經走到霍璟麵前:“夏小姐有點身手,但奉勸你還是喝了這杯茶,你身手再好也不可能空手打過兩個退役的特種兵。”


    霍璟的頭發散落在臉上,手臂的血染紅了長袖t恤,有些狼狽的抬頭狠狠盯著邢船長:“我要是死了,你即使能活著出去,也保證你活不長!”


    邢船長似乎並沒有被她的話威懾到,隻是走到她麵前,捏住她的下巴把茶往她嘴裏一灌。


    頓時一股清涼的液體順著霍璟的喉嚨流入身體,邢船長再次退到屏風旁邊,屏風後麵靜得像沒有人一般。


    兩個彪形大漢不僅沒有鬆開霍璟,反而更加警惕的將她按跪在地上,一刻也沒有鬆懈。


    霍璟雙眼一閉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但奇怪的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反而胸前的那塊牌子越來越燙,到最後貼著皮膚像烙鐵一樣,痛得她猛然睜開眼拚命扭動了幾下,身後兩人根本不給她一絲掙脫的機會。


    霍璟死死咬著牙忍受著胸前的溫度,大約十分鍾左右,溫度漸漸退去,那個牌子再次恢複冰涼一片,霍璟已經滿頭大汗,頭發全部粘在臉上,她猛然抬頭盯著邢船長:“看來蔣先生的毒。藥效果並不是很好!”


    邢船長的臉上出現十分震驚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盯著霍璟,然後傾身到屏風後麵低語了幾句,隨即直起身子對兩位壯漢說:“放開她,你們出去吧。”


    兩個壯漢也是麵麵相覷一頭霧水,但依然照做退了出去,霍璟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得筆直,目光冷毅。


    屏風後的男人對邢船長擺了下手,邢船長盯著霍璟看了幾眼,臉色不大好看的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帶上門。


    頓時,茶室隻餘霍璟和屏風後的男人,靜謐的空間,悠悠的茶香似乎還縈繞在她的唇齒間,她凜眉盯著屏風後的人:“為什麽要我死?”


    那個男人端起壺將茶全部倒掉,溫潤低沉的說道:“你本就不屬於這。”


    他的聲音就像從高山順著激流而下的瀑布穿雲裂石衝到霍璟的心中,她怔怔的看著那道人影,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直到那人再次開了口:“屏風上四幅畫你看出了什麽?”


    霍璟抬眉看向最右邊的那扇屏風,上麵的竹子蒼翠嫩綠,生機勃勃,第二扇上的竹子更加茂密,竹葉較大,顏色也深了一些,第三扇上的竹子成了墨綠色,偶有幾片綠葉間泛著淡淡的黃色,卻讓整個構圖顯得蕭條,最後一扇上是一片修直挺拔的竹林,隻是上麵落上了一層白雪,很有意境。


    四扇上的竹葉形態迥異,卻自成一體,像走過了春夏秋冬四季,隻是那些蒼翠的竹子自始至終傲然挺立。


    她深深看著這幅巨大的竹畫忽然脫口而出:“輪回。”


    等聲音落下後,霍璟才驚得想到,這有可能是一道送命題。


    霍璟剛說完,房間裏發出極其輕微的“叮”的一聲,似是屏風後男人手中的壺磕到了茶杯邊緣,他猛然抬頭,隔著一扇屏風遙遙注視著霍璟,饒是這樣,霍璟仍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像洶湧的大海穿過屏風將她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午沒搶到的下午繼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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